费灿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
千骑横扫的场面,简直可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尤其是她身后的黑甲铁骑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骑。
想想他们当年可是抓获了北齐大魔头的铁甲军,现在都跟在她后面。
最后勒紧缰绳,军马前蹄凌空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跨越阿尔卑斯隘口的拿破仑。
这种古装扮的霸道总裁出场方式,分分钟就让她原谅了之前忽然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差点没把她吓死的影子大人。
黑骑来也匆匆过,去也匆匆。如果不是费灿还在,以及司理理束手就擒,范闲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原本追捕司理理陷入僵局的范闲第一次体会到了滕梓荆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滕梓荆说:“范闲,别小看你的小师妹。”
范闲瞧了一眼穿的漂漂亮亮的红斗篷的小师妹,连连叹息:“师妹,你可真是神兵天降啊!”
“好说,也是借你的光。不过威风吗?”
“何止威风!现世花木兰你当仁不让!”范闲的彩虹屁一套一套的。
费灿装模作样谦虚了一把:“谬赞了谬赞了。”
范闲还要继续吹彩虹屁,王启年在一边就拧巴的很费解了。甚至比费灿忽然带着黑骑出现还要费解:“这……花木兰是谁?”
瞧着如此一张天真好学的脸,费灿二话不说就把这个球踢给了范闲。
“一个替父出征的女英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有,你说的借光是什么意思?”
一听范闲这话,王启年要真的不在意花木兰是谁了。站在范先生后连连和她打手势,传达一个我的马甲还不能掉的意思。
费灿瞧了他一眼,笑了笑:“是前天下午的时候,影子大人给我的口信,让我连夜出城和黑骑汇合带他们过来的。”
王启年积极响应这个话题,笑得满脸褶子:“影子大人也回来了?那院长是不是……”
费灿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没呢,院长还在老家。许久没回去了,水土不服,这两天还感冒了。影子传完话就回去鞍前马后了。”
“影子是谁啊?”范闲问。
王启年回答:“影子是鉴查院六处主办。是院内公认的刺杀第一人。但是常年带着面具,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
费灿兴致勃勃地补了一句:“整体造型就像是没有镰刀的死神,带着一个黑面具。”
范闲秒懂:“这一下就生动了!那也就是说,影子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咯?”
费灿和王启年都点了点头,因为院里似乎除了院长的确没有人知道影子是谁。
“可惜,没一起来,不然还能见一见。”范闲嘟囔了一句,然后就发现司理理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司理理有疑必问:“你究竟是谁,陈萍萍居然会为了你调动黑骑。”
这个问题,费灿也很想知道。那天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她真的差点没晕过去。但是听到影子让她去带领黑骑帮范闲一个忙的时候,她是真的丧失了半天的语言功能。
而范闲表现的比她还莫名其妙:“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司理理明显不相信他的鬼话:“鉴查院陈萍萍,这个名字曾经横扫天下,是诸国噩梦。他是公认的暗夜之王,万恶之源。这样的人,会为了你一个无名小卒而劳师动众吗?”
范闲决定不去争辩这个事实,而是问费灿:“陈萍萍是院长的名字?”
费灿也瞅着他,点了点头,似乎在确认范闲是不是真的不认识陈萍萍。
范闲皱眉:“听着有点秀气啊,我还以为这暗夜之王的名字怎么着也应该是个霸气的名字吧。是哪两个字啊?”
“《情深深雨蒙蒙》的那个萍。”
“……这都可以!”
范闲夸张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在惊叹陈萍萍居然有一个如此秀气的名字,还是佩服费灿有如此独到的介绍方式。
但是费灿没给他机会深入,而是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了!我没见过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怀疑我就算了,你怀疑个鬼啊。从小在鉴查院,在他跟前的,可是你。”
这话不假,但是陈萍萍也从没有对她这么好过呀。哪怕是糖衣炮弹,也没有这么大的。
因为,陈萍萍还让她带一句话给范闲,就是让范闲想干什么就去干,放开手去干。哪怕天塌了,他也能帮范闲顶回去。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打开方式啊。
听完这话,范闲也愣了:“他真这么说?”
费灿迟疑了一下:“也不全是,霸道总裁是我总结的。”
“……不是,我是说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怎么知道!?”费灿一脸你问我我问谁,然后又真诚的建议道:“等院长回来,你自己问他啊。”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范闲立刻就反问了。瞧着也是一副准备问一问的架势。费灿忽然想起范闲在京都府衙门的惊天一问,一点都不怀疑,他这的会这么做。
但是眼下范闲问的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好问题。因为院长大人说了,他会在范闲最需要他的时候回来。
范闲:“……”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王启年也凑了过来求证到:“大人,您和院长真的没什么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能有什么!哎,师妹,你别走啊!你相信师兄,师兄真的不认识什么院长!”
费灿已经上马坐好,一副极不相信,也不怀疑的样子:“先找客栈吧。我拒绝露宿野外。”
说完,就策马扬鞭跑了起来。
信范闲吗?
不是范闲不可信。而是陈萍萍太可疑了。就像司理理说的那样,陈萍萍这样的人,给一颗糖,哪怕无意,却也是粘着些许□□的。因为他的糖兜子里,就洒着□□。
而范闲本人也有太多的谜团了。
明明大家都是一副闲鱼的心态,可他偏偏却要被人强行卷进什么事情。顺带,连带着她也不被放过——王启年通风报信让院长调动了黑骑帮范闲就帮了,但却又画蛇添足的让影子在她这里跑了一趟过。太有问题了!
和之前庆帝让她跑一趟京都府衙门一样有问题。
费灿一边听着范闲企图和司理理做交易,一边在心里不成熟的分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分析成了一团乱麻之后,就开始撑着下巴在心里想言冰云。也不知道言冰云在北齐好不好。不管好不好,肯定不会和自己一样是一团乱麻。
一团乱麻的她忽然就听见了司理理Q她:“我相信范公子,还不如相信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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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费灿指了指自己:“小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的前辈是怎么死的?”
“当然知道,如果不是柳姐姐死在费姑娘你手上,也轮不到我被送过来。”
这阴测测的口吻,费灿又觉得自己又被迁怒了,腰腹的疤痕都痛了。
王启年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不发表任何意见。
现场唯一的吃瓜群众范闲在此表达了自己对小师妹的无限敬佩之情。充分体现在闪烁着八卦之光的眼神里。
“你听她扯!我当时毒药解药都给她了,是她自己选的!”
“不是你们先诛了她的心吗?”司理理继续讽刺:“心都死了的人,还怎么活?”
“那也是她自己识人不清被渣男骗了!”瞧着范闲眼里依旧闪烁着的八卦火花,费灿站起身来:“算了,算了,我还是出去吧。你慢慢审。”
费灿对司理理没什么兴趣。
陈萍萍之前告诉她了,言冰云在北齐安全的很。凭借他这么些年的寒窗苦读,还有那一手师承大家的书法已然成功的被北齐追捧为了大才子。
所以,司理理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知道,早把消息传回去换自己回去了。
不知道,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不过她才出门坐下,范闲就跟着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王启年。
费灿给他们俩都到了一碗茶,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权当是自己听了个相声。然后不由得感慨,王启年身上她最需要学的,大概是演戏。
瞧瞧,多么的如火纯青。
“你想啥呢!”
“想你怎么把司理理送回去,周边光是我发现的暗探就有不老少。”
费灿这话讲的太贴心了,贴心的王启年一看就知道在撒谎。范闲大概也摸出了一点。但是他也知道除却那层关系,他们这师兄妹关系连塑料的都称不上。费灿要是一见面就把他当作亲人,那才有问题。
他想了想,回答:“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光明正大的送回去。”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第二天出发的时候,费灿觉得她的师兄可能对光明正大有点什么误会。他的这种行为应该叫嚣张跋扈更贴切。他们沿途回京,身后各类暗探都明着放鸽子传消息了。
跨进京都城门,各部门的方队都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这么大的阵仗,让费灿想到了大男主网文。
范闲倒也丝毫不怯场,随手就掏出了提司腰牌,搬出了鉴查院。
都是在京都混的,京都各部门虽然和鉴查院没什么往来,但是那也只是明面的没往来。他们对鉴查院的了解肯定比只知道提司腰牌的范闲来的多得多得多。
一句“提审公文”,费灿明显就感觉到了范闲后背的紧绷了一下。
费灿想,无论陈萍萍他们是什么居心想让她和范闲凑到一块搞事情。但是有一点至少可以确定,那就是现在她要帮范闲过了这一关。
她掏出了一卷卷轴看了看外观,又回忆了一下言冰云一般对外的样子,然后踢了一下马肚子,走上了前去,举着卷轴。
一脸没的什么表情,似笑非笑,就连语气都冷漠了:“鉴查院直属陛下,京都内外诸般事宜皆有提审之权。大人若是想看公文,拿去便是。”
模样是端的和言冰云一模一样,看的王启年都一愣一愣的。
范闲没见过言冰云,他都以为自己见鬼了!甚至都不去想这个公文费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而是满脑子都是这个气场全开的小师妹之前都是在和自己演戏??
不,这简直就是飙戏了!!!
费灿可不管身后的人怎么想,举了一会儿也没人动手,于是又收了回来,又踢了一下马肚子,慢慢又有往前走,自然有人主动让了路。
“既然不看,那我们就走了。回头又有谁想看了,劳驾自己跑一趟鉴查院了。当然,如果你们有胆,也可以自己抢人。”
范闲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走过一段距离之后,费灿没回头,而是问:“没人上来吧!”
范闲没说话。王启年回了一句:“没人,别端着了!”
费灿一个大喘气,恢复了自己歪瓜裂枣的样子。
范闲觉得费灿这比京剧变脸还要厉害。
王启年这才和他解释:“小费刚刚学的都是小言公子。”
范闲反应了一会儿:“……言冰云啊???”
“对呀。拿他这套唬人,一唬一个准!”费灿满脸骄傲。
范闲只觉得这一脸花痴又骄傲的样子简直没眼看:“那你这公文又是?”
“这不是公文,这是言冰云给我的画。影子大人那天给我的,我来不及放回家就只能随身带着了。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范闲连忙开口:“等他回来,我请一定请他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我说的。”
两个人就吃饭的话题开始聊起来热火朝天的时候,王启年忽然脸色变了变。
因为他们一行人跟前站着言若海。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就这么站着,手里还拿着一卷公文。
傻子都知道,那是真的公文。
费灿学着言冰云能在气势上压倒那些人,其实还是和范闲一样,背靠着鉴查院这棵大树。但是到了鉴查院里面……就算她变成了言冰云,那也不可能和言若若海叫板。
于是,她只能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范闲一样,就站到了言若海那一边儿去。
而范闲自然也是没什么本事能和言若海正面刚的。
他努力了一把,没什么用,也只好牵着马就走。路上打算请王启年吃个饭犒劳一下,但是被拒绝了。因为王启年要回家报平安。
但是走两步,王启年又回来了,面色复杂,一脸便秘的样子:“大人,您知道院长的名字怎么写了吗?”
“哈????”
范闲实在不懂王启年怎么忽然又问了句这个,但是看着对方真的是一脸求证的样子,认真的组了个词,不是很确定的开口:“不是……浮萍的萍?”
王启年一听,更费解了。
范闲也很费解:“不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王启年连连摆手:“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不太明白,这情深深雨蒙蒙和这个萍字有什么关系。还请大人赐教。”
范闲:“……”
“哦,还有先前小费说的,霸道总裁,是什么意思?是形容您和院长的何种关系吗?”
这特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什么叫形容他和陈萍萍的关系!
范闲正在为怎么解释琼瑶剧和玛丽苏为难。费灿这边在为怎么和言若海解释自己怎么又和去帮范闲了而为难。
但是言若海一路上都没和她说话,板着脸朝鉴查院走。一直把司理理都关起来了,言若海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跨出地牢,费灿自己就忍不住了:“是院长让我去的。”
“你一直和院长有联系?”
“没有,没有,”费灿用生命摇头:“就是前天影子找的我。”
“影子都回来了,院长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你出城。”
“我也很纳闷……您知道吗?”
言若海回头看了她一眼,看的她胆战心惊。
半晌,言若海才开口:“以后,少掺和。我的话你不听,我儿子的话你也不听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她敢和陈萍萍正面刚吗?言冰云都不敢!
费灿盯着言若海的背影,真心觉得,再这么下去,她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和言冰云是否具有可持续发展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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