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言冰云的计划施展的如火如荼。
范闲的本意是想从沈婉儿身上直接下手。但是大概是他们来的第一天沈婉儿就来找他们了,所以沈重最近看沈婉儿看的紧,压根不给她出门。
于是,他们只好玩一把大的,从沈重身上下手。计划已经制定好了,费灿也参与其中。
计划开始的前一天晚上,费灿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范闲在院子里看了她半天,旁边站着王启年。
作为也算是看着费灿长大的王启年叹了口气:“我还是头一回看见小费这样。”
“你觉得很奇怪?”
“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我真的是头一回看见小费这么积极工作的样子。”
“她那不是积极工作。这对我们来说是工作,但是对她来说,这只是救言冰云。”
“不……一样吗?”王启年问。
“当然不一样了。这份工作如果不交给我们,我们就不会做。可对费灿来说,这是她可以豁出命去做的事情。她呀,是典型的男朋友在的时候拧不开瓶盖,男朋友不在的时候能手撕灭霸。”
“……虽然我听不懂大人您后半句话,但是我觉得……即便这不是任务,您也会帮小费救小言公子的。”
“哦?何以见得?”
“您和小费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位……就像大人诗句中写的那样,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小费就是大人为数不多的几人中的一个。”
“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茫茫人海之中,有些思想,有些事情,只有费灿和他一样,不用解释。但是,范闲又有点难过:“可惜,她不是个男的,不然还真是好兄弟。”
“大人说什么?”
大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费灿扔了一块瓜皮。
“有你这么暗箭伤人的吗!!”范闲接的稳当,但是不妨碍他骂人。
已经从屋顶跳了下来的费灿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是你是个女的呢!”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么。我们的友谊,和性别有什么关系!”范闲挽上费灿的胳膊:“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闺蜜不就好了。”
费灿回了他一个呵呵,抽回了自己的手:“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我怕我男朋友生气。”
范闲:“呵呵。”
次日,费灿早早地就在厨房等着北齐皇宫的御厨总管。这位总管大人在他们到的第二天就来拜访了,是冲着费灿来的,是为了和她请教新菜式和新糕点。为的是在太后的寿诞上能有新的花样,博她老人家一笑。
范闲还取笑她身为鉴查院的人,出名的却是吃这方面。费灿哼了他一声,秉持着美食家有国籍,但是美食没有的观点,表现得相当乐于助人。
然后和范闲两个人把这位笑起来像是弥勒佛的总管大人也算计了进来。
给他马车的马下了药,范闲临时客串了一下兽医,表情很是为难说一时半会儿治不好。不过,他很慷慨的借了自己的马车给他。
为了不耽搁小皇帝的晚膳,这位总管大人不得不借用了费灿他们的马车回去皇宫。
费灿装成了驾车的小马夫送了他过去。在宫城脚下的停车站果然看见了沈婉儿的马车。因为之前范闲就拜托了海棠朵朵让太后下旨让沈婉儿进宫去陪她坐坐。理由就是,她也不太喜欢在宫里,但是最近范闲他们在,万一小皇帝忽然召见范闲,她不在也不太好。所以就想让太后给她找个玩伴,进宫陪她解解闷。沈重身为太后这边的重臣,他的妹妹,合情合理。
沈重还不得不放人。
费灿摸了一把自己贴的假胡子,凭借自己高超的用毒手段,先发制人,搞定了在等沈婉儿的车夫和丫鬟。一直躲在了自家马车地下的言若海给的暗探接手了他们,把他们藏进了马车里,然后功成身退。
费灿麻利儿的换回了女装,顺便还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坐在沈婉儿马车上等她。
对于费灿执意要加这一步的时候,范闲嫌弃她很久。但是费灿坚持“情敌面前绝对不能输!!”,坚决不愿意移除。
确保了自己绝对不会输的费灿等着沈婉儿的时候露出了相当大方得体又灿烂的笑容:“你好呀,沈小姐。”
沈婉儿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费灿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费灿也不介意,毕竟之前自己是男装打扮。而且现在她从头到脚,绝对不比沈婉儿差。感觉自己找回场子的费灿很满意,淡定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费灿。听沈大人说你想见见我,所以我就来了。”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直白的话,沈婉儿的脸色都羞愧了。
再次找回场子了的费灿笑的更开心了:“当然我也有些话想问沈小姐。”
本能的就想到了自己对言冰云的心思的沈婉儿脱口而出:“我和言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只是我欣赏他的才情。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这话,再配上这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费灿有点想骂人。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跳下马车:“有什么我们路上说吧。请。”
沈婉儿这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做什么?这里,这里是天子脚下。”
“我知道啊,如果不是天子脚下,我还不敢这么嚣张呢。毕竟只有在这里,你哥哥的锦衣卫才不敢过来啊。”
沈婉儿是真的没想过费灿会是一个这样的一个性格。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放心,他们没怎么,只是睡着了,一会儿他们就会醒。”
沈婉儿还是警惕的盯着费灿:“如果你没动手,那你带走我,我哥哥一定会知道的。”
费灿觉得自己再欺负一个小朋友。
在沈婉儿掏出匕首的时候,费灿也伸了手,稳稳地接住了被她的迷药迷晕了的沈婉儿。
她啧了一声:“是你自己先动手的,怪不得我。而且,我就是要你哥哥知道呀。对情敌这么温柔,我真的是太大方了……这姑娘看着瘦,还挺沉。那个谁,朵朵姑娘,帮我一把。”
海棠朵朵从一旁走出来,对费灿明艳的模样啧了一声。一边帮费灿一块儿把沈婉儿搬到她早前准备好的马车上,一边问她:“你们鉴查院做事情,都这么高调的吗?”
“不,这是私人情感。情敌面前,形象一定要百分百碾压对方。”
“……百分百是什么意思。”
“就是完全的意思。”
海棠朵朵明白了:“好像有点道理。”
“必须的。”
海棠朵朵笑了一声,问她:“你就这么确定,沈重一定会认为沈婉儿告诉了你们言冰云的地址?”
费灿点了点头。
她之前去言冰云在北齐的宅子和沈重唠嗑的时候,提到了沈婉儿对言冰云的才情相当欣赏的事情。这话除了打脸,还有就是告诉沈重他们会从沈婉儿身上下手。费灿用上了她这辈子的微表情观察本事,确定了沈重当时的面部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了。而他回去之后,果不其然对沈婉儿加强了看护。她和范闲理智地分析过了,如果只是不想放妹妹才出来丢人,只要防范沈婉儿不见费灿就行了。这么小心翼翼,一定心里有鬼。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沈重自己都知道,沈婉儿心软会说。他国帝都,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已经很大了。
当沈重知道沈婉儿不见的时候,于公于私都一定会亲自追查,而这个时候,就是重头戏了。何道人会在沈重出门的时候,很巧合的告诉沈重他不小心把范闲跟丢了。
何道人是沈重请来专程盯着范闲的,明面上是太后一党,实际上是陈萍萍早就安插好的给范闲的帮手。
这算是监守自盗。
何道人也有理由,有个打起架来大开大合的蒙面人拦住他了。隐晦的指向了为了救肖恩不惜一切代价的上杉虎。
这些巧合汇在一起,沈重会本能的断定是费灿他们劫持的沈婉儿,去找的言冰云。所以他一定会去找言冰云。然后,就是范闲和王启年两个人登场尾随了。
光是想想沈重那时候的表情,费灿就觉得扬眉吐气!
这个计划海棠朵朵并不知道全部至少何道人这个bug是不知道的。
她知道的只是范闲和费灿想利用沈婉儿让沈重误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言冰云的下落而自己带他们去找言冰云。
所以,她有点疑惑:“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就直接问沈婉儿啊,或者用沈婉儿威胁沈重啊。”
“我们是良民!从不欺凌弱小。”费灿恬不知耻的为自己反驳。当然,海棠朵朵翻了个白眼。于是,费灿说了实话:“如果沈婉儿她告诉我言冰云在哪儿,就成了我欠她人情了,我绝对不接受!虽然我迷了她,但这份迷药,我回头也可以当着她的面吃一副。而且,沈重都把言冰云弄成这样了,不蒸馒头还争一口气呢!以往都是言冰云帮我争口气的,如今我也一定要帮言冰云把这口气争回来。想想看,有什么比得上沈重自己带我们找到的言冰云更让人解气的!”
简直就是把他的脸面都摁倒了地上使劲摩擦了!
就是有点可惜,自己看不到。
海棠朵朵看着费灿这个样子,笑了:“你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但是你这性子,我喜欢。等你救出言冰云,我们聊聊?我也挺喜欢吃的。”
“好呀。我也喜欢你的性子。其实好多吃的我都没法和御厨说,有些美味他们看不上,你懂的,,门面功夫。改天我带你BBQ!”
“巴比……什么?”海棠朵朵一脸茫然。
“就是烧烤,哎呀,美食,回头我教你。”
“行啊。对了,你的皮肤也细腻,你用的什么擦脸?”
“哦,这个就有讲究了,我和你说我都是自己做的。不是我说,你们北齐的天气冷,这些护肤品啊,都还不够。”
没有女人能拒绝护肤品。
当然,如果范闲知道他们现在在聊这个话题的话,肯定当场就会选择放弃营救言冰云。
因为他现在已经快要自闭了。
沈重如他们所料,短时间内没有完善的考虑自己听到的所有消息。而中了他们圈套带他到了关押言冰云的地方。
来都来了,还算有风度的让范闲见了见,毕竟只有范闲一个人。如果言冰云完好无损,那两个人说不定还能杀出重围,但是现在言冰云对范闲来说就是个累赘。
何只是累赘!范闲现在很后悔一开始只想着“拒绝撒拉嘿”而忘记了往死里试探言冰云了。
他现在就想掐着费灿的脖子问她,这就是你说的不至于吗!!!这特么什么叫警惕,什么叫被迫害妄想症,这是个晚期!!!!
他真的想问问费灿,身为一个新时代眼界开阔的女大学生,你到底看上这货什么了!脸吗!!!!肤浅!!!
“范大人,看起来,小言公子也不愿意和您走呢。”
范闲尔康手阻止沈重落井下石,然后重新凑到言冰云跟前:“小言公子,你说我投靠北齐,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现在连我师妹都不相信?你和我出去,看见费灿了你自己问她好不好?”
“费灿单纯,只怕是被你们利用了。”
“你是对我师妹又什么误解吧?”
言冰云没有接话,选择闭眼。
“范大人,人也见了,请吧。”
“不急!我的救兵还没到呢。”
“哦,是费姑娘吗?”
范闲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救兵是海棠朵朵。按照范闲和小皇帝的约定,只要范闲找得到言冰云,她就帮他们传达口谕,放人。
大概是因为被王启年打断了关于如何消除黑眼圈这么个话题,让她很不开心,所以来的时候脾气还有点大。
在言冰云对于她的出现表示严重怀疑,而王启年大放厥词是因为她心系范闲的时候,她伸手就把王启年丢了出去,然后解释了一句:“费灿答应我,把你救出来之后,送我一套护肤品。和一套什么……运动服。”
言冰云:“……”
言冰云下意识的朝马车内已经被他折磨的自闭了的范闲望过去。
范闲耸肩:“别问我,和女人的矛盾一样,女人的友谊总是来的很快。”顿了顿,他不怀好意的不了一句:“矛盾就是沈婉儿。”
“我与她并无干系。”
“这话你自己和我师妹说。”
言冰云跪的端正,但是这时候,却让范闲瞧出了些许不自在。他登时跳了起来,差点撞到马车顶上:“你这什么表情过!还真有啊!”
“你胡说什么!”
“那你这副表情做什么?”
这副表情是因为他身上的伤,他并不想让费灿看见。
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
海棠朵朵被叫走之后,她就把依旧昏睡的沈婉儿送了回去。然后就在使团门口等着言冰云了。和面色苍白的言冰云比起来,费灿打扮的有点隆重了。
她看见言冰云的第一眼,眼睛就红了,站在哪儿都不敢动,瞧着就很可怜。
言冰云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明明站都站不稳,但是看见了费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自己走了过去。走过去了,就是替费灿擦眼泪,哄她别哭。
范闲瞅着还觉得挺感人。
费灿点了点头,然后含糊不清的问言冰云:“言冰云,沈婉儿是谁啊。”
范闲明显感觉到了言冰云浑身都僵硬了。
但是他的思路却无比清晰,因为他找到了一个能和言冰云的关系有一个质的提升的机会。
甚至于肢体动作先于大脑的到了言冰云身边:“快晕,我接住你!”
有些求生欲大概是无师自通的。
言冰云这辈子最信任范闲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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