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费灿还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但至少言若海的话,算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可能是她也知道,去北齐是去找言冰云的,所以没有来由的心安了一些。也可能是言冰云不在的日子经历了不少,借着范闲也看了不少,她的心理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陈萍萍虽然阴狠,但是好歹放到了明面上。
这么一想,好像也好受些了。
尤其是当她知道范闲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之后,越发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也有了个鬼畜的觉悟,毕竟在这个时代,她身处的是特务机构,没个人想对自己动手才说不过去。虽然说这个理由有点mmp。
范闲听闻费灿来了之后,立即从司理理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冲着费灿吹胡子瞪眼睛的冲了过来:“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我都给人司理理包扎完了你还来干嘛!!!”
费灿:“……”
接收到了费灿迷茫的眼神的王启年立即为她答疑解惑。
声情并茂的讲述了前大内侍卫统领燕小乙身为长公主李云睿的爪牙一心想为李云睿出气,如今被贬镇守边境竟然不惜擅离职守刺杀范闲。司理理姑娘心系范闲,为爱挡箭。
当然,才说了一半就被范闲一脚踹开了。
后续是范闲自己说的,就是身为唯一的医生,范闲刚刚给司理理包扎好。
费灿捋了捋,问了个问题:“伤口是在哪儿?”
王启年和高达积极回答,用手指了指左胸口往上一点点的地方。
费灿相当熟悉业务范围,通过伤口的位置也判断出了范闲刚刚如此激动到底是为什么,脸色都变得暧昧了。但是在范闲变脸之前也很有身为此次北齐之行无票人员该有的自觉:“放心,我会告诉司理理姑娘,是我干的。”
“靠谱!!”范闲相当满意:“哎呀,还是师妹贴心!”
范闲把费灿带来的两个人一块塞进了使团的队伍,就在高达的队伍里面凑数。毕竟高达是他爹给他的虎卫,操作起来方便。
完了之后,范闲才问她怎么又跟来了。
费灿是这么解释的:“如果我不来,言冰云的爹可能要给言冰云换个媳妇了吧。”
“你这什么公公……”范闲啧了一句。但是念在言若海还算是给了两个人过来,就收起了剩下的乱七八糟的吐槽,毕竟说到底是费灿的家事。
自打之前讨论了大冰川科幻问题之后,两人的友谊又有了一个升华,所以刚刚他自导自演又弄巧成拙的一出肖恩被劫的戏码,范闲没有瞒她。顺便和她探讨了一下肖恩为什么这么在意澹州。
“澹州有什么问题,你问我?”费灿吐了一个荔枝核:“长在澹州的人是你。”
“所以我才好奇啊。”
费灿想了想:“院里一直留着肖恩,是因为他有个秘密,很重要。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应该不会吧……”范闲摸了摸下巴:“肖恩的秘密,我大概猜到了一点。因为五竹叔说当年我老娘和肖恩同行过。”
“陈萍萍让你从肖恩入手挖这个秘密了?”
“没有,走之前陛下给我下了新命令,还是杀了他。”
“他们疯了吗?”
“总归肖恩也未必会告诉我,那既然这样,总不能让北齐的人知道吧。”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她又觉得很诧异,因为陈萍萍说了神庙的事情,他有两手准备。那难道除了她和肖恩,他们还有别人?
“谁知道呢,随便他们怎么想。总之,咱俩就安安分分的,如果有什么麻烦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万一一下子就来个大宗师,或者一下子就来个海啸呢?”
范闲:“……”
范闲没能回答她,也没能吐槽她,就被王启年喊下车了,因为北齐圣女,海棠朵朵在前面拦路。
远远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大有要把范闲大卸八块的样子。
高达表现的很是忠心护主,想要动手。但是范闲看的很通透说不用了,因为打不过。
于是,他跟着独自去了。
费灿扯了扯王启年,问什么情况。
王启年一副问我就对了表情,和费灿开始八卦。于是,费灿欢欢喜喜的在范闲的马车上找了个位置开始听王启年说那范闲给海棠朵朵下春,药的故事。
费灿感慨了一句,王启年真不愧是拿范闲工资的,把范闲夸的简直就是一个大网文男主。
但是这瓜吃着吃着,忽然他们聊天的内容就因为高达一句“那费姑娘难道也是”,就变成了她自己的瓜。
王启年添油加醋的和高达描绘她和言冰云的事情,如果换两个名字,费灿本人也会高达一样被这样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谍战爱情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而单纯的高达自从听完之后,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甚至还安慰她:“小言公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费灿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躲进了马车。
并且拒绝和高达这个二愣子有过多的交流。
到达北齐地界的时候,负责迎接的是锦衣卫镇抚使,沈重。
这位沈大人,相当没有官架子,也很是和蔼可亲,态度谦和。表达了他对小范诗仙的敬佩之情。
当他看见费灿的时候,笑得就更开心了,脸上的褶子都快赶上王启年了:“先前以为费姑娘不在使团的名单里,这次也是无缘相见了,着实遗憾了好久。还替小言公子不值,在北齐如履薄冰还不忘作画无脸仕女图以寄相思,而费姑娘却连接他回家都不愿意。但是幸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费姑娘对小言公子当真是情比金坚啊!托福,沈某也能有幸见着费姑娘的真容,当真是……沈某三生有幸啊!哦,对了,费姑娘不用担心小言公子,毕竟沈某对小言公子也是久闻大名的,得知其真实身份之后迫不及待地就请他去做客了,这几日都是沈某亲自招待的,绝对不会有不周到的地方。”
费灿皮笑肉不笑:“沈大人真是客气了。他来之前我就和他说了,得空去沈大人您那儿坐坐。不能总让沈大人的锦衣卫来我鉴查院小住不是,我们招待得起,就怕沈大人面子过不去呀。这回也是,好不容易进您府上了,结果我们大战还赢了,又让您招待不周了,真是对不住啊。”
沈重脸上的褶子不减:“费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没关系,小言公子可以多住一段时间。沈某自当一尽地主之谊。”
费灿依旧皮笑肉不笑:“我也想,但是使团返程之日已定,我们也没办法啊。”
沈重继续加重褶子:“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吗,反正还有点时间,不急。”
范闲听的脑壳疼,乘着费灿一下子没接上话茬赶忙插嘴,生怕这两个人在聊下去就兵刃相见,两国战事再起了。
寒暄结束,他拉着费灿上了马车就翻白眼:“你刚刚想干嘛,左脚踩右脚上天吗!”
“他先开始的!!!!”
范闲啧了一声:“于私她妹妹的满腔柔情都被言冰云喂了狗了;于公,言冰云坏了他这么多事情,他不打你就不错了。再说了言冰云还在他手上,万一回去他又加重刑罚,心疼的不还是你自己。”
费灿冷哼了一声:“说的好像我不说这些话,言冰云就真的能被当作上宾了一样了。没可能!言冰云一进锦衣卫大牢就是铁定是最高级别的待遇。只要言冰云不死,沈重就会往死里弄他。留口气儿吊着就好,说不定还回来的就是个木乃伊。我这几句话说了还能给自己出出气。”
范闲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从旁边拿过了王启年给他偷荔枝的手绢甩了甩,递给费灿。
费灿嘴硬,咬牙切齿:“我现在就想知道,沈重是这么个人,那他妹妹是个什么段位。”
他要真的和沈婉儿有什么,那陈萍萍给她的毒药,她就第一时间和言冰云平分算了。
因为心里有气,费灿一路都在马车里,不见沈重心不烦。不然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会给他下药。
因为见过北齐皇帝之后,沈重要和范闲散散步,所以费灿就跟着使团一起先回去了住处。
范闲回来之后,就皇宫里的事情和费灿分享了一下北齐朝政到底有多混乱。并且着重吐槽了圣女海棠名为太后近臣但是却是小皇帝一党的监守自盗;再是就大骂沈重不愿意早日交出言冰云甚至要请他留下来参加太后寿诞的厚颜无耻,最后就是咒骂自家狗皇帝居然还就同意了他留下来!!!
“你说陛下怎么想的,不是说好了言冰云必须要活着回来吗?他不知道言冰云水深火热啊!”
“知道,但是也知道言冰云死不了。”
范闲觉得费灿这么淡定很不真实:“……你怎么,怎么这么冷静啊?这都不像你了。”
费灿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来之前都知道的事情了。北齐不会放的这么简单。而且我来之前,言冰云的爹还说了,要救他,先要学会忍。”
“哟,那你还在城墙门下那般挑衅沈重?”
费灿:“……”
费灿当作没听见他的讽刺:“门口的挑战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都交给高达了。他喜欢打架。怎么,小师妹也想下去泄泄愤?”
“我就算了,三脚猫功夫,不丢人了。”费灿眯着眼睛回忆:“只是我在一堆大老爷们里,看见了个姑娘。衣着光鲜亮丽,身份不俗。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上去问了她一句,但是她看见我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匆匆走了。”
范闲立即抓住了重点:“沈重的妹妹?”
“应该是吧,容貌有些相似。”
“那你怎么拉住她问问清楚。说不定她能告诉我们言冰云被关在哪儿呢。”
“我怎么拉,我们周边都是锦衣卫的探子!这姑娘要真是沈婉儿。怎么,我喊上高达在上京城内和锦衣卫打群架吗!”
范闲:“……”
范闲决定把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喊上了王启年一起交流了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使团外面的人,的确是沈婉儿。
她这次出来是偷偷出来的,都没有坐马车。她想来看看言冰云放在心尖上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她刚才匆匆而走不是因为知道了费灿就是费灿,而是她看见了使团附近明晃晃的锦衣卫。
但是,才走过两个弄堂,就还是撞上了守株待兔的沈重。
“哥。”她心虚的喊了一声。
沈重爱之深,责之切,但是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你去干什么?”
“……我就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也不是你这样的!”沈重大概是被气疯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是自己的亲妹子,缓和了语调:“回去吧,这些天不要出门。”
沈婉儿连忙拉住沈重:“哥,你是不是又要去对他用刑?你……”
“你还在担心他!!他心里没有你你担心他做甚!他若有心欺骗你,你如此我也认了。可他……为情所伤黯然离乡都是言冰云编出来骗你这种单纯的小姑娘的!!!他对你说的唯一一句真话就是心有所属,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沈重伸手就让两个锦衣卫把沈婉儿带回了自家府邸好好看着,自己则去了城南。
城南的一处宅院里关着言冰云。
言冰云双手双脚都带着铁链,闭着眼端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坐姿过分的僵硬。虽然穿着最干净的白衣,但是压不住血腥味儿。
沈重进来的时候,还拿手帕捂了捂口鼻。眯了眯眼,是杀意。但是脸上却是堆起了笑。
他挑了挑言冰云的衣领:“小言公子莫怪,我们也都知道您只习惯了费姑娘给您医治,所以也没给您派个郎中过来。不过没关系,前些天我出城去接使团的时候看见费姑娘了,您再耐心等等。这费姑娘对小言公子也是一片真心,让人感慨啊。沈某也和费姑娘也聊了两句,妙语连珠,实在是个妙人,也难怪能让小言公子倾心了。”
言冰云还是闭着眼睛什么都没动,但是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沈重笑了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枣子在言冰云面前抖了抖,也不管他看没看见:“红枣来一颗吗?补血的。”
他也不介意言冰云没什么反应,收回了手:“对了,沈某实在是能力有限,没能查到这鉴查院的小范大人和费姑娘是什么交情,随行两日瞧着很是亲密的样子。我瞧着不像是这两个月才认识的。不知道小言公子能不能为沈某解惑?”
言冰云依旧没反应。
沈重自说自话:“也是,现在我说什么小言公子也不会相信的。那看来今儿咱也聊不下去了。”
沈重收起了枣子:“小言公子,您回家前的几天,沈某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招待您的,您可也要好生受着。”
门被关上,隔了好久,言冰云才睁开了眼。沈重的话他不全信,但是费灿来了这点,不会是假的。波澜不惊了无生气的眼里这才划过些许神采。却也不乏担忧。
敌国皇都,他自己都是阶下囚,如何能保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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