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村到了晚上,还是这么安静。不过这层静谧之中,夹杂着些许硝烟的味道。让人感觉安全舒适的同时又知道危机重重。
就像他们这次行动。
大约是焦老板居然能逃走给了吴二白更多的压力,所以他连夜马不停蹄的准备后面的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把吴邪送回去。
之前吴邪还能恃宠而骄的和自家二叔做个交易。但是现在的这个身体情况,连基本的筹码都没有了。甚至是小哥,都站在吴二白这边。他挣扎着在哑巴村多待了一天就被吴二白打包好了送回去。
潘心恒送他上大巴的时候也还有点伤感。又想着吴二白之后为了逼迫吴邪能安心养病要使用的雷霆手段,琢磨着要不要有点人文关怀,给他留张卡什么的,至少之后活得体面一点。让吴邪做到不和二叔低头她也不想了,但在和二叔低头的时候,也能不至于那么难看。或者说,能多坚持两天,说不定就能谋取到什么福利。
但是这样的话,她又有点怕二叔亲自动手让她再一次回炉重造一下。
吴邪误解了潘心恒略略皱眉,以为是对方依旧沉浸在过分的伤感里。于是想转移话题,刚好瞟见前方带着耳机走过的刘丧,找到了素材。
“唉,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这次行动,刚好也能多接触接触,观察观察。早就是个成年人了,就别玩小学生的把戏了。”
潘心恒没跟上吴邪的思路,有点懵逼地站在那里。
吴邪继续和她说:“同样是春心萌动,你学学人家楚楚姐姐啊。你看她对瞎子的多主动啊!”
意识到吴邪在说什么的潘心恒当机立断放弃了牺牲自己的这个念头,并且朝吴邪翻了个白眼。
吴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一个亿,依旧拉着潘心恒苦口婆心的劝:“你看瞎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边上有个女人了。妥妥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算得上是一朵高岭之花了吧?可不就被人姑娘给攻略了吗?虽然没承认,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所以,主动点。”
“你可拉倒吧,瞎子都算高岭之花,那小哥算什么?”
“小哥那是神明啊。”吴邪半点不带犹豫的回答,眼神分外虔诚,虔诚的透着虚假。潘心恒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是,神明。那我就替神明的人间看好他,不被私生饭骚扰。”
吴邪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和着你什么都没听进去啊!”
潘心恒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那时候认刘丧纯粹是因为最后自己怨念太深。但是,话到了嘴边上,又忽然想到自己那几天缺心眼的行为。一来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二来摸着良心说话,刘丧嘴巴虽然欠,但是身体力行其实对她不错,又是梳头,又是剥虾的。她现在说这话,实在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尚且还有良知的潘心恒选择了闭嘴。她打算让胖子帮她说两句。
胖子接收到了她的眼神,给了回应。他语重心长的开口:“这丧背儿虽然丧吧,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你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然了,你欺负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虽然我还是看他不太顺眼,但是胖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小年轻谈个恋爱正常,能好就好,回头给他立规矩,不能好就散,下一个更好。”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潘心恒眨巴着眼睛看着王胖子,是吴邪病太突然受刺激了还没好,还是她失忆了?
胖子大概是属于前者,而且还是封建迷信的那种:“要真的是这丧背儿了,还能算是给天真冲喜。丧成这样,冲进来,也算是个以毒攻毒吧。”
聊不下去的潘心恒扭头去走,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感情。面对胖子嚷嚷着什么“记得报平安啊”也只是随手比了个手势,头都没回。
走到一半就看见了挎着一张脸,斜着半月眼站在那里的刘丧。满脸都写着“我都听见了”。
继昨天之后,潘心恒现在还有点心虚。她摸了摸鼻尖,打算解释一下。可对象是刘丧,她花了点时间低头打腹稿,企图做到尴尬但绝不失优雅。
好不容易有了个样子,刚打算开口,结果刘丧扭头就走,连个眼神都没有。
潘心恒:“……”
潘心恒现在觉得自己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她对着刘丧的背影骂了句“什么毛病啊”。
还要她哄哄他吗?
让这段相互看不顺眼见面就怼的单纯关系变质的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锅。她是系统设定,控制不了自己。他刘丧一直都是自主选择的,清清楚楚的不需要复盘。在这样的情况下给她有点缓冲时间做个心里建设都不行吗?
小气!
潘心恒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了自己还是因为救刘丧才出了这么一系列的乌龙,她就更气了。看刘丧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潘心恒对刘丧的怒目而视就算是坎肩儿都注意到了,更别说被针对的刘丧了。
刘丧觉得潘心恒简直莫名其妙。大早上被人挤兑的是他。就那死胖子说的话,放她身上她肯定分分钟炸的比他还厉害。看她的样子本以为是要和他解释解释的,那他也愿意等等。结果等了半天连个音儿都没有。不说就不说,还摆出一副样子给谁看啊。现在居然还和他甩脾气,傻了两天还真把自己当个宝宝了?
惯的!
虽然在思想上有不为人知的偏差,但是在行动上倒是出奇的一致——进屋开会的时候,还是挨着坐在一边。
俩人一块儿拉开凳子的时候,场面就很尴尬。但是秉持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原则,愣是淡定的强行入座了。吓得坎肩儿都不敢做那边,搬着凳子在黑眼镜边上挤了一下。
别人确实挺尴尬的。吴二白当下差点就想把会议放放,先把他俩骂一顿了。
开会期间,潘心恒嗓子痒,咳了两声。
刘丧坐她边上一脸不耐烦的,凳子往后一翘,伸手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过一瓶矿泉水就丢给她。顺带还有一句“嗓子痒就喝水,吵着别人了不知道吗?”
就咳了两声的潘心恒:“……”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矿泉水,“屯屯屯屯”当着其余六个人的面,愣是一口气把矿泉水喝完了。然后还冲刘丧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看的吴二白觉得太丢人了,想把潘心恒一起打包送回杭州。
会议结束,一行人在外准备装备,清点物品。大家都有点私有物,让伙计帮忙的时候难免叮嘱了两句,在旁边看看。其中有个箱子往车上搬的时候,没抓稳,一不留神直线落在皮卡后车身。撞击声不是很大。但刘丧就站在边上,耳朵被刺激了一下。
潘心恒双手环胸,叭叭的开口:“知道自己耳朵脆,不会把降噪耳机带上,也不知道想碰瓷儿谁。”
就只是稍有不适,揉了揉就好了的刘丧:“……”
他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当着潘心恒的面把自己俩耳朵塞的严严实实的,顺便附带了一枚假笑。
小哥也在边上,他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看了整个过程之后,选择了闭上眼睛。
由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争锋相对严重影响到了身边的人。让吴二白手痒得不得了。贰京其实是想笑的。非常隐晦的流露出了“我提醒过您”的意思。但是在触及吴二白的眼神的时候,他立刻收敛了笑容,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表示自己会去和潘心恒好好聊一聊的。也会让黑眼镜去和刘丧好好聊一聊的。并且非常有执行力的立刻就付诸了行动。
和潘心恒聊天并不费劲儿。虽然她的经历也不同寻常,丢到外面也算颇有能耐。但一来终究是年轻,比不上他的城府;二来被接回吴家之后就一直被护在吴家的羽翼之下,天然带着亲昵。三两句之后,潘心恒就对着贰京噼里啪啦把刘丧吐槽了个遍。
贰京装模作样嗯了一声:“你轻点,人听得见你在背后骂他。”
潘心恒说得正欢,哼了一声:“就是说给他听的!”
顿了顿,潘心恒反应过来了:“京叔!你坑我!”
这么点地方,她刚刚说的,刘丧不摘耳机都能把标点符号都听的清清楚楚。
贰京一脸无辜,但又挪揄她:“我怎么坑你了?你自己不也说了么,就是说给他听的。再说了,有什么误会解开不就好了。跟俩小孩似的。”
“……”
看着潘心恒其实已经没什么了的贰京以退为进:“行了,回头叔让他给你道个歉。男孩子么,本身就要大气一点。但是人给你道歉的时候,你不能得寸进尺啊。”
果然,潘心恒就干瘪瘪说了不用。其实也就是那个劲儿,刚刚说完了,也就没什么了。她也没那么小气。
贰京偷笑了一下,装出一副“行吧”的表情:“那是你自己说的哦,回头别又掐起来。后面事情还多着呢,别影响进度。要是二爷真要把你也打包送回去,我可帮不了你。”
潘心恒连连保证,并且说到做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挺像个正常人了。看了眼刘丧,虽然还是有点尴尬,但没那么剑拔弩张的了。
当然,刘丧也是。潘心恒的话他都听见了,自然也知道了那是个误会。怎么说呢,也挺不好意思的。
对黑眼镜那句“其实疯丫头这姑娘还是很讲道理”表示认同。并且自己也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于是挨着潘心恒坐下的时候,比起上午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现在的脸色都是温和的。
两人都是一副准备和平共处的样子。但是,一动筷子,就夹住了同一只虾。
潘心恒动作快,非常淡定的先松了手,转手就去夹了别的菜。仿佛刚刚就是个错觉。
不过,她夹的是茄子。
夹回来之后,就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大约是这个动作取悦了刘丧,让他忍俊不禁。他夹起那只虾,蘸了酱油和醋,就放进了潘心恒碗里。
对面的黑眼镜手动给他点了个赞。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
潘心恒也挺受宠若惊的。侧头看了眼刘丧。就觉得也挺开心的。想了想,压着嘴角主动和刘丧说了声谢了啊。
这声道谢大约是出乎意料的,刘丧都条件反射的轻声啊了一下。然后他的嘴角也有点上扬,不过又清了清嗓,故作轻松:“没事儿,反正我也不爱吃。”
潘心恒:“……?”
刘丧:“……!”
潘心恒皮笑肉不笑:“真是不好意思了,让您特地从我面前给我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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