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哥,我们什么也没做啊,要不我们把银子给你…”
一人哆哆嗦嗦从怀中抠出一张银票,肉痛似的递到仲庭的面前。仲庭看也不看,声音依旧冷得没有一分温度。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几人吓得腿一软,跪地求饶不止。
道上都传仲庭此人身手虽好,为人却最易心软。为什么今天他们这么倒霉,难道是因为纤娘那小蹄子去了王府,姓仲的性情大变。
既然如此,他们可以帮他啊。
“仲哥,要是你还记挂纤娘,咱们哥几个可以让你如愿。仲哥你一表人才,就是做王府的姑爷郡主的丈夫那也是可以的,仲哥…”
一道血光过后,说话的人连痛都没有感觉到,就看到自己的一根手指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两道血光,又有两根手指落地。
“滚!”
几人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眼下连痛都顾不得。这个滚字如天籁之音般将他们赦免,几人像被鬼追似的,用尽毕生的力气跑远。
屋子里似有物体落地的声音,他眉头微皱飞一般进了屋,一见之下不觉眉头皱得更紧。
颜欢欢睡得不是很实,迷糊之中好像闻到一甜香,然后身体越来越热。她隐约知道自己身体的渴望,却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翻滚之中从床上掉下来,发出细碎的嘤咛。
似乎感觉有人进来,她神智不清地爬起来缠上去。她的动作急切大胆,拼命扒拉仲庭的衣服。仲庭把她掰开,正想离开又被缠上。纠缠之中他忍无可忍,一个手刀下去将她打晕。
她软软倒在地上,他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俯视着地上的女子。良久之后,终于弯腰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房纤娘满心期待地起床,还未派人去打探消息,便听到丫头说一大早九井巷里的仲公子就送了东西来。说是兄妹一场,给她备的嫁妆。
她欢喜不已,庭哥哥果然还是看重她的,那个颜欢欢凭什么和她比。
“仲公子说了,这匣子只能郡主亲自打开,奴婢等没有动。”
“知道了,庭哥哥一向疼我,快把东西给我吧。”
丫头呈上一只普通成色的匣子,房纤娘欢喜的心顿时冷了一些。早年她就知道养父留了一些东西,以作她和庭哥哥成亲用的。那时候的她对这些东西极为在意,而今看到这寻常的匣子怎能不失望。
不过庭哥哥能把东西送来给她当嫁妆,证明在庭哥可的心里她比那个颜欢欢可重要多了。她面带傲色地打开匣子,一看见里面的东西她吓得魂飞魄散。
匣子被丢出去,三根断指还沾着血滚落在地上。
“啊!”
“啊!!!!”
尖叫响彻整个院子。
开山王妃刚进院子,一听这声音心里一个突突。加快两步进了屋,一眼瞧见地上的东西难免色变。她倒底年长些,便是害怕也能稳得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丫头婆子跪了一地,房纤娘还在尖叫不已。开山王妃目光凌厉地看过去,她才勉强止住尖叫。指着地上的断指,语无伦次。
“母妃…母妃,有人要害我…”
开山王妃厉声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怎么进了郡主的屋子?”
丫头颤着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补充,“东西是仲公子亲自送过来的,说是给郡主娘娘的嫁妆,不许奴婢等打开。他还说…郡主娘娘已经是王府的姑娘,与仲家再无关系,不用再派人深更半夜去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开山王妃管理内宅多年,什么阴私手段没有见过。一听这话里有话,再一看地上的断指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她脸色难看起来,示意下人把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再屏退众人。也不说话,只严厉地看着房纤娘。
房纤娘哪会承认自己做下的事,一再强调仲庭是气不过她回到王府,分明是想害她。听她如此辩驳,开山王妃深感头疼。
后宅女子世家主母哪个不会使手段,手段不论大小,关键是要使得高明。如此恶毒粗浅的算计,将来如何在镇国公府立足。欢欢虽然娇蛮些,但论心计手段,那可不止高出一星半点。
想到蔡婆子传回来的话,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或许那孩子说得对,既然已经各归其位,还是断了瓜葛为好。
“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母妃话摆在这里,以后万莫再去招惹他们。眼看你快要嫁进国公府,有些规矩知道的越多越好。在成亲之前你好好呆在院子里,母妃会派人专程教导你。”
“母妃,您这是不信我。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一定是颜欢欢,是她搞的鬼。她就是气不过我现在成了郡主,而她成了贱民…”
“住口!”开山王妃脸染薄怒,蠢些还罢了,以为别人和自己一样蠢那就是找死。欢欢那孩子是她亲自养大的,别的不说,心性还是好的。
房纤娘面露委屈,眼中带恨。明明她才是母妃的亲生女儿,她是和庭哥哥一起长大的人,为什么他们都向着颜欢欢。
开山王妃痛心闭目,声音软和了一些,“母妃不是凶你,你如今是王府的郡主,那些庶民不值你再去计较。镇国公府人多事杂,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母妃知道你受了不少苦,盼着你日后都好好的。”
房纤娘心里好受一些,想到姜世子心下一阵甜蜜,更觉得意。颜欢欢哪能和她比,那样金贵的世家公子,以后就是她的丈夫。
她没什么城府,一应表情都显在脸上。
开山王妃失望不已,心下叹息。
颜欢欢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头疼得要命,身上也说不出来的难受,像落了枕一样。扭了扭脖子想起昨夜的事情,猛然拉开自己的被子。
还好,衣裳完好。
看来只是一场梦。
这倒是奇了,以前她都没做过桃色梦,昨天晚上居然梦到了。更奇的是,她好像梦到自己抱住一个男人不放,那男人长得跟隔壁屋的男人一样。
隔壁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家里好像来了客人。来访的是仲庭以前的好友,姓周名北字正道,周北与仲庭都是柳夫子的得意门生。
“青白,你醒来真是太好了,柳夫子问过你几回,很是替你耽搁学业惋惜。”
仲庭字青白,他和周北的字都是柳夫子取的。柳夫子听说是探花出身,也不知为何不愿入朝为官,偏愿意窝在这穷巷里为人师表。
周北其人生得温润,人说谦谦公子大抵就是这般模样。他已是举人身份,是柳夫子自小带在身边亲自开蒙的。而仲庭入学晚,是在仲父死后突然醒悟才进的门,是以如今还是一介白身。
仲庭对他似乎并不热络,甚至表情淡得如同陌生人。周北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心道青白必是经逢家中巨变才会如此。
“昨日之事,我也听说了。纤娘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不过也是因为身份被别取代十八年,心中意难平而已。你一向疼她,应是能理解她的心情。那位颜姑娘风评不错,街坊们常有夸赞我也有所耳闻。既然她现在进了仲家门,你还是尝试接纳她吧。我想她能留下来,肯定也是愿意和你过日子的。”
“嗯,这事我心中有数。”
“你有数就好,夫子的意思是来年让你下场,你可得好好温习功课,莫要辜负他的一片期许。”
仲庭扯了一下嘴角,冷峻的神情略带一丝嘲讽,“我不是读书的料,此次伤到头,怕是以后都不能跟柳夫子读书了。”
周北闻言大惊,柳夫子曾私下说过,若是青白启蒙得早,才名必定在他之上。便是入门晚,以青白的学识远超其他人。武夫一般鲁莽无智,文武全才才是世间难求。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想一场变故,青白居然要弃文,“你…竟然伤得如此之重?”
“嗯。”
仲庭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周北心里便信了。这样的事情想来青白也是难接受的,不过才智有损,也不是非要放弃不可。
“青白,你好好养伤。我想你头疼只是暂时的,等你完全恢复了再去学堂也不迟。你要是怕功课落得太多,我可以给你补习。”
“不用了,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
颜欢欢在外面听了一耳朵,没多会就听到周北告辞的声音。两人在门外见过礼,周北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敲门进去,见仲庭垂首坐着不动。
窗外的光透进来,晕绕在他的周围。那睫毛长得让人嫉妒,像两把刷子一样扇动起来,扫落飘荡在空中的细小灰尘。
“我刚才听到一些,你头上的伤很严重吗?”
他望过来,眸色幽深。
等了半天,她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嘴里说着要去做饭,快速离开他的房间。
临出门之时,想起两间房隔音这么差。也不知道她昨天做那梦时有没有发出什么不雅的声音。于是低声问道:“仲哥哥,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尚好,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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