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有诏。
以贾宝玉为首,邱岁北、金戈等人连同押送赵非青、陆顺众人回京。一千六百人的锦衣卫,刺眼银光的绣春刀,囚车连绵五里开外。光是搜剿的金银珠宝就是二十多车,绫罗绸缎、越制的摆设玩物更是数不胜数,一场押运下来,倒是胜煞‘十里红妆’。
河源知县之位暂由临县的县令担任,事关重大贾宝玉必须要回京面圣。曾经的饥民得到消息不约而同的来到县城口,泪眼汪汪的跪下送他们的‘青天县太爷’。
宝玉受不得夸,忙下马拱手回礼,请他们各自安好,朝廷的赈灾粮这下不会有人贪了,大家都能吃饱肚子了。
路两旁的饥民接受多日的救济已经好了许多,他们没有多余的鸡蛋土豆扔贪官,只有用水和上泥巴团成一个个泥球往赵非青脸上扔,不大会儿功夫,还没走出河源县城,赵非青就被砸的鼻青脸肿。有顽皮的男孩找不到水干脆窝尿一泡,砸到赵非青头上那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救命啊、救命啊——哎呀!呸呸!”赵非青双手被困在囚车上方,只有脑袋瓜儿露在囚车外面,正是孩子们练准头的好靶子。脸上头上糊的全是稀泥巴,开口间被什么人一坨泥巴扔到嘴里,又臭又腥的。
“饶命啊,诸位英雄好汉们请手下——哎哎,我说你别打了!啊!”陆顺同样被打的鼻青脸肿,算是被打服了,脑袋死死的扣在车顶上减小自己的目标。
金戈看的哈哈大笑,心下畅快的说:“各位乡亲用泥巴砸就行了,京城里还等着发问呢,哎哎住手,不许用石头扔!”
他们身后用铁链子一个拴一个的犯人也受到同样的待遇,其中不少都是一朝得势力飞扬跋扈欺负百姓的。老百姓跟谁有仇,就特意跟着走,边走边用泥巴狠狠地砸,这一场气出的舒心。
茗烟骑马走在贾宝玉半步之后,忧心赵非青会被活活砸死京城降罪二爷,谁知心肠比谁都软的‘青天县太爷’贾宝玉充耳不闻,就任由赵非青等人凄惨嚎叫。
“吩咐下去,这一路行的缓慢,干粮要省着吃,他们——全部给本官吃猪糠吧。谁敢私下喂食,一并吃猪糠去。”贾宝玉对猪糠的怨念不绝,想起饥民们抢着吃猪糠的事糟心,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身后押送的那些罪人!
茗烟‘欸’了一声,赶紧下去安排,邱岁北在一旁听到,给宝玉一个大拇指。
“只是不知为何京中叫您将女眷也带回。”邱岁北心中有想法,想探探贾宝玉的底。
哪知贾宝玉完全将此事忘到脑后,提起来才说:“对啊,好好的折腾她们做什么。难不成让她们一并帮我押送那帮子人?”
“下官应该要恭喜大人。”邱岁北笑着说:“此番回京是立了大功劳,想必是想让您就此留在京中做个不再遭罪的京官吧。”
贾宝玉伸手摩挲水庭的玉佩,河源的河堤还没建完,他这一走实在不放心啊。
“要说功劳,邱大人首当其冲。论记性估计世上无二人。”贾宝玉对此真心叹服,“若是圣上也将你留在京中,你愿意吗?”
邱岁北回头望着河源方向,苦笑着摇头,“下官怕是离不开河源县了,百姓虽然离开了巨贪之吏,但依旧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庄稼也没收成,岁北实在不能一走了之。”
见宝玉沉思,邱岁北想着他跟京中那位的关系,忽然警觉的把话圆回来,他可不想做拆散鸳鸯的人,特别还是只得罪不了的金鸳鸯。
“大人不必跟岁北一样,您打小在京中成长,亲朋好友都在京中。父母在不远行,自然要回京城。说到底,殿下将您放到河源其实也是历练您,您要是不回去不就是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片苦心么。”
不提还好,一提宝玉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这‘老人家’脾气可大呢,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派遣到鸟不拉屎、民不聊生的地儿,他还有理了。要不是先发制人捆了陆顺,自己都得被人吃的骨头不剩。切,劳模子苦心。
京中十一月天,有消息灵通的在城外等着看热闹,这可是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河源那破地方居然出了大贪官,草菅人命杀人不眨眼专吃婴儿肉专喝鲜母乳。
据说国公府的宝二爷花费七七四十九天,飞檐走壁浪里白条好不容易才把妖人抓住。
听说他是冷面太子爷的心腹,忒忒被派遣到那边去的,没点本事能让上那地方去吗?
你瞧着他们后面的女眷马车,他们都在说,实际上荣国府未过门的二奶奶。
天啊,怎么抓的人各个都面黄肌瘦,脸都跟猪头一样,啧啧,果然是丑人多作恶,害死人不偿命的玩意,呸!
“什么未过门的二奶奶,说的是谁?”水庭让人打探小毛毛官走到哪了,居然听到这种话,本来就是没表情的脸更黑了,“荣国府难道还没死心?是林如海家的还是皇商家的?”
“奴才不、不知。”
“到底打探的什么东西。”水庭眉头皱的更深,一言不合就让打探的人下去领罚。
转过弯,来到老圣人的寝宫前,水庭冷笑,出门一趟,他贾宝玉翅膀硬了长本事了。孤要将那些女子统统赐婚,你贾宝玉今生今世就做个和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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