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圣域天门脚下捡回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不啼不哭,差点被人所忽略,却因圣尊圆寂,往来祭拜之人络绎不绝,发现了他,并抱到大殿前想交给其他法师。
此时度空的金珠从殿内飘出,落入婴孩额头,婴孩此时才恸声大哭。
圣域当即宣布其为继任圣尊,名时修。
是神域历史上年纪最小的一位圣尊,仅出生一日。
说来也奇怪,他修炼任何功法都比常人快数倍不止,有许多从未经历过的记忆又时而莫名出现在脑海里,就像在看走马灯一样,看一场场别人的人生。
今日却被一名女子戏耍得无可奈何,时修自己也感到意外,一开始只是对她感到好奇,没想到她的举动竟异常大胆,令他产生了一些奇怪而陌生的情绪,才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姑娘若执意妄为,只好得罪。”时修说着就要动手,却见少女连忙后退。
“别别,我不碰你,不碰你了。时修大师,哦不圣尊大人您先请坐,且听我一言,小女子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九欢那张狐狸般的腆颜一下收起来,鼓起腮帮一张委屈兮兮的模样,时修佩服此女翻脸比翻书还快,倒也真的沉默地坐下,看着九欢在眼前跺步兜圈欲言又止。
他也不催促,片刻,九欢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圣尊既知我身份,又认得我师父,那可知我身世?”
时修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这部分记忆确似曾经有过,又似被抹除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
见时修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苦恼之色,眉头轻锁,九欢心里虽然失落但也是意料之中。
时修老实答:“不知。”
九欢其实自己也心里清楚,这么多年的寻觅一无所获,这次来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万万没想到连圣域圣尊都不知道她的身世,她不敢再往下想,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玄机?还是,仅仅是因为她的父母或亲人只是平民百姓、无名小卒,根本不值得为人所知?
九欢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听到楼下有脚步声渐近,如果她再待下去,一定很难脱身。
“后会有期了,圣尊大人。”九欢这么一说,正准备走到窗边闪身出去,时修突然说:“要是哪天想起来了,我去找你。”
九欢听他如此说完,灿然一笑,露出一片洁白的牙齿,眨了眨眼,嗓音里满是笑意:“不用你去找我,我自会去找你。”话毕,抬手轻轻一抚面巾,消失在夜幕中。
时修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竟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
门口脚步声起,只听信徒道:“圣尊大人,听闻有人闯入……”
时修打断:“无事。”只此一声,亦不置可否,外面的人便悄无声息退去,不敢轻易打扰。
信徒不知,从来冷静沉稳,恍若雕塑般鲜少出现情绪激荡的圣尊大人,唇边如今竟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笑,恐怕他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九欢回到客栈,却发现慕非白早已端坐在她的房间里。
见她一身黑衣,慕非白好奇又惊异地问:“你该不会真的去了吧?我说你不跟我去,又没去喝酒,还能去哪?”
九欢视若无睹地褪下蒙面,看也没看慕非白一眼,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跟你去有什么好玩的,来来去去就是一帮小屁孩,吵死人了,一点也不好玩。”
见九欢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慕非白心里早就有了数,贼兮兮地盯着她看,看得九欢浑身上下不舒服,只好瞥了他一眼,竟看到他右脸颊有个浅色红印。
“嘿!你是趁我不在跑去逍遥快活了啊,好啊小白你可真是长大了,还撒谎说去给孩子送吃的,说,今天都干什么坏事去了?”
慕非白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般抬手摸了一把脸,果然有点儿胭脂的粘稠,看着手掌上擦下来的红渍,那个刁蛮任性的红衣少女的脸又浮现在脑海里。
真是一想起来就头疼,看着身材小巧,一身蛮力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肯定是过招的电光石火间一招不慎被她长鞭扯那一下……
不堪回首,真真是不堪回首啊!
想我堂堂一八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女子轻薄了!苍天……
慕非白不自然地清了清嗓,这事可不能让九欢知道,估计得被她嘲笑一辈子。
他赶紧拿起桌上的茶水,就着茶壶直接倒入口中,一边还顾左右而言他,突然灵机一闪,找到了破解之法:“对了我今天听说啊,这永凉城出了名的好酒叫什么来着?名字听着可是相当霸气了,叫洗刀烈,难得来一趟永凉,你不试试?”
果然九欢这直脑筋碰到酒就拐不过弯来,哈喇子差点要流下来,说:“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你尝了吗?好不好喝?给我带了没?”
慕非白说:“你别岔开话题,我刚刚问你,那圣尊你真见到了?”
真正岔开话题的人嘿嘿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被绕进去的九欢,翘起二郎腿,开始了讨价还价。
九欢毫无察觉,说:“别废话,你说这酒烈得能洗刀,那该有多爽快,你先去买酒,快去,去去去!”
边说边推着慕非白,慕非白喊:“别推,我买了买了!”
只见他从背后掏出两壶,笑嘻嘻递给九欢。
她接过去一壶,仰头倒了一大口,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才把口中烈酒下咽。
“哈!好酒!确实烈,少了点儿香醇,还是不及醉意欢,要说这些奢靡享乐之事,鸿夏敢称第二,北宙大陆也没人敢称第一。”
慕非白看她不肯直面回答那个赌约,心里早就有了数,只是挑眉看她,笑着也喝了一口。
这酒,果然够烈!
他一下子没留意,这一大口辣得他喉头直冒烟,呛出好几个咳嗽。
九欢真不是正常人,还在对面一口口地往下灌,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奥人身材彪悍,啖生肉口味重,处北地,常年寒凉,才能受得了这样的烈酒,但九欢从身材、皮肤、生活习惯上都不是这北地的模样,还偏偏就这胃口相当适应。
九欢把手里的酒壶晃了晃,看着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慕非白,说:“大半夜的,不回自己房间睡觉,在我这赖着干什么?”
慕非白笑道:“看你这反应,怕是输了。”
九欢瞪他一眼,呲了一声,两颗兔牙凶得很。
“那圣尊,当真有传闻中这么好看?连你也愿赌服输?”
九欢不管喝多少酒脸色依然苍白,只是说话逐渐带着点儿匪气,道:“我这人,你还不了解?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了不起,欠你的,我肯定还上。”
慕非白却还是笑着:“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还?”
九欢皱了皱眉:“至于这么着急么?”
莫非白依旧看着她,此情此景已经出现过千百万次:“我等你等了多久,你心里清楚。”
九欢倒是满不在乎:“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欠这一个晚上。”
说着,便抻出腿踢他,要把慕非白往门外赶。
慕非白早已习惯,只依旧笑着被她往外推,直至门口,他转过身来,说:“早些歇息,明日返程。”
九欢点头,关上门。
她跟慕非白自小一起在隼隐长大,小白小时候比她矮一个头,却没想到现在竟比他高出一个头,虽然小白从小就说以后要娶九欢为妻,但九欢从来都把这当做一个笑话,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他竟如此认真。
非要说九欢心里把小白当成什么,她应该会勉强说是弟弟吧,虽然小白年纪上比她大,但小白挨饿的时候是她把食物分给他吃,小时候她照顾他更多,那她不就应该是姐姐才对。
慕非白躺在床上,虽然心知九欢只是跟他隔着一面墙,却总觉得相距甚远。也许在他心目中,九欢一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吧?
所以,他才会如此迷恋。
九欢自懂事起就在隼隐生活,也是自懂事起,慕非白就在她身边像一个小跟屁虫。
在隼隐,力量能够决定一切。如果打不过别人,就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
慕非白,从小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别看他现在长得这么高大强壮,小时候因为性格好,总抢不过别人,也总是吃不饱穿不暖,所以训练起来自然也总比别人落后。
只要在隼隐排名比别人落后,那么他得到的食物和装备都要差很多。
但是在九欢的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比谁弱过。
就算是比自己等级高的,或是比自己年纪大的,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她总能技高一筹,但是她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也不屑拉帮结派,她最常去的地方是练功室、斩将台、迟冥大会练习场,她也从来不和人组队,一直都是单枪匹马、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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