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蝙蝠多富贵

    谭雅换了一身军装, 本该英姿飒爽, 却因本身骨架较小，而且经过一番苦战身上也不清爽, 所以扒了别人的衣服之后, 违和感颇重。

    谭雅卷起裤腿, 再卷起衣袖，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布鲁斯韦恩见她浪费时间，走上前去，“你这样，一眼就会被看穿。”

    谭雅高高挑眉，“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对。”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是如果他停下帮谭雅把衣服扎进腰下的动作的话, 会更可信一点。

    他有点高, 谭雅配合地微微仰头，刚好越过他宽厚的肩膀，对上了一双燃烧着愤怒和厌恶的眼睛。机长先生真的很想冲上来手撕了她呢，谭雅忽然笑弯了眼睛。

    周围的空气忽然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蝙蝠侠一下就感觉到了。一转眼, 果然对上了笑意荡漾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偷了腥的狐狸。布鲁斯韦恩暗自蹙眉，刚想退开。这时他才注意到谭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他肩上，从远处看来，就像两个亲密的人热恋拥吻。

    “为什么”他压低声音, 目光沉静，无动于衷。

    谭雅朝他勾了勾手指，他附耳过去。机长先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在心里把谭雅这个见利忘义、忘恩负义的蠢女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简直是引狼入室，如果那时候没有听扎克的话把她带上来的话，事情不至于落到这幅田地

    他越想，就越恨。

    谭雅把他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用近乎的轻柔语气跟蝙蝠侠说话，吐气如兰，看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机长先生，是全新的实验体，虽然在能力上有了很大的突破，但同时也还不够完善。”

    易怒，而且怒到一定极点，就会失控。情绪波动影响到判断力，大脑控制系统失衡，能力在身体内冲撞爆发，排山倒海般把能量推动到极致。

    “我们想要安全着陆，要让他完全爆炸才行。”谭雅目光盈盈。

    “你想做什么”

    “你别想着把帕特里克带回去定罪了，他要当导火线才行，”谭雅在他骤然深邃的眼神下，自然地抬手整理他的披风，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他暗中进行的实验，所以带扎克培根就好了。”

    他比帕特里克年轻，身体好折腾，不会跑路到一半就当场暴毙。

    谭雅觉得自己十分机智，却看到了他深沉似海的神色。布鲁斯韦恩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谭雅可不是什么解语花，“那就这么定了。”

    一个实验参与者，一个实验体，再加上她刚才顺手捞到的一支新试剂。

    谭雅眼底笑意微淡，一手放在口袋中轻轻摩挲着那根冰凉的试管，力道渐渐加重。她敛眉看着被锁链捆绑的机长，神色凉薄。

    怪物。

    不论帕特里克想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接下来的事情比布鲁斯韦恩想的要顺利很多。

    谭雅一副战斗后的狼狈模样，打开通讯器后与其匆忙又紧张。在终于看到同伴后就急冲冲地跑过去，丝毫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股脑就把庞大的信息量灌输给他们，话语密集、速度飞快。

    蝙蝠侠隐藏在暗处，控制着愈发激动的机长先生。

    当谭雅把帕特里克的信息毫不犹豫地说给对方听的时候，蝙蝠侠看到机长露出了渗人的可怕表情，似乎当场要将谭雅生吞活剥，目眦尽裂，要不是谭雅早跟他打了预防针，他可能都要被挣脱出去。

    蝙蝠侠靠得很近，所以将他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浅色的眼睛染上了野兽的凶光，一片诡异的红色在蔓延。随着他情绪的巨大变化，连光洁的脸上也攀上黑痕。蝙蝠侠眉头微蹙，只好越发用力按住想要暴动而起的人。

    谭雅将人引走，又借着要给boss亲自汇报的理由，离开了大部队。军队得到了谭雅的信息，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但与此同时也迅速下达了命令，即刻返航。

    这么危险的东西入境，他们一定要细细排查，不能出半点差错他们立刻联系了中央组织，传达了信息，迅速返航。

    现在谭雅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不能离方的据点太近，不然被发现就麻烦了；但也要等飞行高度逐渐降低，不然这种飞行高度，一旦离开机舱就会缺氧窒息而死。

    谭雅一行人藏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一个只有资深内部人员，才有可能知道的隐藏空间。当机长看到谭雅毫不犹豫地打开此处的时候，他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冲击，一下子失神。

    他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知道这里的人不多，帕特里克先生绝不会跟她说，那么，他脑子里闪过扎克培根的脸。机长猛地闭上眼睛用力摇头，想把这个猜测甩出脑袋，但是有些东西一旦出现苗头，就不可能轻易抹去。

    度的掌控，是很难的，不小心就死了呢。

    谭雅调动起自己曾经学过的飞行知识，不断在生锈的大脑搜刮着可能有用的相关信息，一时之间沉默下来，怔怔地啃着手指似乎在走神。

    “别咬了。”

    一片阴影落下，谭雅抬眼看过去，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下将手收到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我去套套机长先生的话，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布鲁斯韦恩望着她的背影，看机长咬牙切齿的表情他都能像想象出谭雅的恶劣。

    咬手指，是谭雅之前的习惯，只要一想事情、一烦心，就不自觉地啃手指。原本漂亮的、青葱似的手指，被咬得坑坑洼洼的。

    有一段时间，只要看到她的手指，布鲁斯韦恩就能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压力太大，是不是不开心。他一开始管她的时候，她还狡猾地想用撒娇来转移注意力，她说他太霸道，剥夺她的人权。

    最后他强行给她买了一堆创可贴，把她的食指给保护起来。她想啃手指的时候，只能啃到一股子药味，他以为这样就好了，却没想到这就轮到中指受罪了。

    他只好将十根手指都贴上，十款不同的创可贴，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幼稚死了。谭雅嫌弃得要命，真实地跟他生气了。

    最后的最后，她被强行戒掉了这个坏习惯。

    现在才多久，又卷土重来了。

    布鲁斯韦恩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心中一动。

    而背对着蝙蝠的谭雅，只觉得不自在。她又不是死的，当然感觉得到布鲁斯韦恩的目光，之前什么审视的、怀疑的、针对的、深沉的她都经历过，不论是什么样的她都能理直气壮地看回去。但是这次却有病吗看个屁啊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美女吗

    谭雅本来就心虚，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心虚时，一下子又生气起来，我心虚个屁老娘行得端站得直心里这么嚎，但谭雅终究还是哽着脖子没能把脏话骂给蝙蝠侠听。她只能把情绪转移到可怜的机长身上，不断地挑拨着他敏感的神经。

    机长本来对谭雅的话嗤之以鼻，全当耳边风，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在谭雅的洗脑式言论下，再坚定的人都要半信半疑起来。直到谭雅搀扶着昏迷的扎克培根出现，信念就出现了裂缝。

    她对扎克呵护备至，连逃跑都一定要带上扎克，蝙蝠侠站在一边，似乎对此早已知情。

    蝙蝠侠还是信不过扎克，在他身上捆了一样的锁链，机长觉得扎克不可能是叛徒，他肯定也是被谭雅利用，他们要被带回去折磨至死。

    他的神智其实已经不太清楚了，像是紧绷的弓箭，这时候就算只有一根羽毛轻轻滑落，他都会自己崩溃。谭雅方才的话里藏话、绵里藏针，其实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

    然而当锁链的另一端被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机长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根弦，就这么断掉了。

    谭雅尤嫌不够，火上浇油道，“机长先生，我人还是不错的，至少留下了扎克啊，带他一起走吧。嗯别露出那么可怕的帕特里克也会感谢我的仁慈的。”

    巨大的冲击是还不成熟的实验体所无法承受的，兽性凌驾于人性，力量爆发，他眼底一片猩红。他歇斯底里地用力挣扎，身上青筋暴起，忽然蓬勃的肌肉几乎将合身的衣服撑破，连带着锁链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火光微溅。

    嘭的一声，完全挣脱，他高吼一声，狂奔而去。

    原本，飞机上的人和蝙蝠侠恶战一场，机身本就受损。谭雅放任他朝着刚修补好的区域冲去，微微紧张。

    轰风汹涌澎湃地灌入机舱中，谭雅的脸被刮得生疼，但是她没时间去管这个了。

    机长先生不管不顾地一跃而下，猛地张大了翅膀。谭雅和布鲁斯韦恩紧随其后，锁链被挣脱开了是真的，但只是裂成了两段。

    蝙蝠侠用力一跃，拉住了飘荡的一端。谭雅也不是普通人，认真起来她的机动能力不比布鲁斯韦恩差多少。

    若不是暴走状态，人类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巨大的重量让机长在空中猛地掉落了好几米，他愈发愤怒，人类的嘴里发出野兽的嘶吼，翅膀更用力地扇动起来，他想要摆脱这种束缚，但是几次三番不得其法，只能在空中乱转，胡乱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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