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蝙蝠多富贵

    结果就是, 几个挂在他身上的人随着惯性而左右摇摆。布鲁斯韦恩手上用力, 还能控制好保护自己。但是因药物被强制昏迷的扎克培根就惨了，毫无意识地晃来晃去, 像是市场上任人挑选的陈年腊肉。

    这简直是无差别攻击, 谭雅忍了几次之后忍无可忍, 直接一脚踹过去，让他离自己远点。当他又晃回来，再踹，用力的作用，帮助他保持平衡。

    蝙蝠侠把这凶残的一幕看在眼中，默默地别开了眼睛, 暗暗含笑。

    结果怎么样呢出逃成功了吗安全了吗有没有在半空中因为缺氧憋死, 或者是落地姿势不正确被摔死, 或者是把自己累死

    谭雅再怎么身强力壮都是人体凡胎，感觉手都要脱臼了，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

    而且机长处于失控状态，降落是因为身上挂着三个人消耗了他的体力, 而不是他恢复意识。在垂直坠落之前, 蝙蝠侠和谭雅对了一下眼神，默契地打开了降落伞。

    刷的一声，空气灌进降落伞中，撑开了一大片，减缓了降落的速度。

    情况翻转，现在是机长和扎克挂在他俩身上了。依旧是降落, 比垂直重力下降要慢，却比安全降落的速度要快。

    谭雅预想得很美好，用机长飞下来，考虑到了高度、考虑到了氧气，甚至还考虑到了在对方失力状态下，该怎么弥补动力缺陷、减轻损伤。

    但是实践总是会出现意外，自然总是比计算更奥妙奇幻，现实骨感。

    昏昏沉沉、头重脚轻，意识被彻底淹没在潮水中，随之起起落落、缓缓下沉，没有底。谭雅只觉得身体千斤重，而身后是无尽的深渊，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最后的麻木，永远无法从中挣脱。

    太阳还是照常升起，不为任何人改变。似乎有鸟儿跳上枝桠，歪着可爱的脑袋睁大眼睛，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光线透不过窗帘，只晕出一抹近乎月色的温柔。

    忽然间，手机铃声响起，划破了一室寂静。

    床上稍微突起的身影微微一动，谭雅累得睁不开眼睛，手不断摸索着想按掉手机。铃声停歇，她以为是对方按掉了，想再次昏睡之时，一个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好，哪位嗯她请假了我给她请的。嗯，好”

    谭雅顷刻清醒，比往身上泼冰水都管用，真实地演绎了什么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然而她一开口，从唇中溢出的只有一声痛呼，谭雅一把扶住了酸痛的老腰，又脱力倒在了床褥上。

    布鲁斯韦恩一身家居服，本来也睡得好好的，被手机吵醒就算了，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见她像鸵鸟一样扑在那里不肯起来，他在心里长叹一声，目光落在她娇小的脊背上。

    睡衣轻轻附在背上，是瘦了吧

    柔顺的长发扑散开，软软地像是绸缎一样，发尾带着微卷的弧度。布鲁斯韦恩忽然伸出手去摸，柔柔的、软软的，一下子就让人踏实下来。被窝里也还是暖暖的，真好。

    心底涨涨的，一股暖流涌了出来流遍全身，满满当当的幸福感却无法宣之于口，千言万语只有一句最简单的“真好”。

    这出自真心，布鲁斯韦恩俯下身去，轻轻地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双眸轻闭，真好，真的很好。

    谭雅不知道那人在玩自己头发，她把脸埋进被褥里面，因为缺氧憋得脸蛋渐红，但是眼珠不断地转动着，谭雅企图从脑子里挖掘出一点回忆。但就像精密仪器中被扔入一个小石子一样，微不足道但就是卡住了一枚齿轮，这个机械库也无法运作。

    同床共枕、同床共枕、同床共枕，去你妈的同床共枕

    谭雅拍案而起，却措不及防扯到自己头发。布鲁斯韦恩也没想到这发展，立马松开头发后迎来的就是谭雅盛满怒火的瞪视。

    白皙的脸颊上盛腾起怒火灼烧的红霞，眼睛亮亮的，生机勃勃，张口就是粗暴的言论。

    真是喋喋不休，布鲁斯韦恩不由得想到了他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那时候她还藏着自己的本性，笑得漂漂亮亮、说话温温软软，即使喜欢开玩笑，可是点到即止，藏着自己的恶趣味、藏着自己的暴脾气、藏着自己的小心眼。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原形毕露，呵，布鲁斯韦恩觉得好笑，便笑了。

    谭雅傻眼了，被骂还乐呵呢，只怕骂得还不够狠谭雅深呼一口气，刚想蓄力，却不想这人大手一揽，连人带被子都揽进了怀里。

    温热的、暖的，谭雅这次真的愣住了，一口气憋在喉咙不上不下的，但是她却说不出话，身体僵硬。

    一个拥抱，是张开双手，打开防备，向人展示自己的胸膛、心脏、柔软的部位，不设防备，代表接纳、疼爱和珍惜。刨除开这些，光是双臂环在身后，这样靠近熨帖的温度，呼吸声、心跳声，就足以让一个脆弱的人当场落泪。

    谭雅忽然有些委屈，很久没有人这样用力抱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路是自己选的，事是自己做的，任何时候她都头脑清醒、分析利弊，当初分手也是，现在又在委屈什么。

    但情绪不受理智控制，她眼眶有些发热，等反应过来，双手早就环上了这人的腰。

    安安静静地靠着，没有人说话。

    这到底算什么啊谭雅觉得应该离开这怪异的氛围，但是身体有自己的想法，一动不动。轻轻蹭了蹭，她深呼一口气。

    是想念的，谭雅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时间静静地流淌，纵使沉默也温柔了下来。怀里的人动了动调整一下位置，舒舒服服地窝着，半晌没有声音，布鲁斯韦恩不介意她拿他当暖炉，以为她又睡了过去，一低头，才发现她又是一边走神一边啃手。

    他将她的手拯救出来，自然而然地放置唇边印下一吻，然后牢牢地包裹在掌心。他垂眸看她，清而浅，嘴角微扬，声线带着刚起的沙哑和低沉，“早上好。”

    很暖。

    “你肉不肉麻”谭雅仿佛是一个拔吊无情的渣男，猛地抽回手，直接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布鲁斯韦恩看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眼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谭雅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布鲁斯韦恩又缓缓倒在了床榻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看着紧闭的门露出一抹浅笑。

    谭雅洗漱完出来，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像换了一个人，看起来清醒多了。她目不斜视地走向大大的衣柜，跟自己家似的打开，看到了满满当当的男人衣服。

    衬衫、西装、t恤、运动服，角落还有一个专门收纳内裤的柜子。

    谭雅想找一件能换的衣服，翻翻找找却没看到，想来是分手之后全都清走了吧，连一件常服都没找到。谭雅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进了衣柜里面，她不想不换衣服，也不想换前男友的衣服。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谭雅看都不看一眼。布鲁斯韦恩见她无动于衷，微微挑眉，上衣原本穿到一半，又脱了下来。肌肉线条流畅，平时穿着衣服装顽固子弟，没想能想到里面包裹着怎样一副诱人的身躯，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差，分明、硬朗。

    他走近，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人从衣柜中拖了出来，半靠在自己怀里。他低下头，高度正好，吻了吻她的肩膀，像一只撒娇的大狗，“找什么我帮你。”

    谭雅察觉到对方赤裸的上身，身体一僵。

    一开始隔着衣服、隔着被子，谭雅还能自称定力十足，但是现在靠着坚实的肌肉，胸肌、腹肌、完美的身体，谭雅闭上眼睛都是曾经最爱的画面。她微微咬牙，暧昧的、让人心动的场景却挥之不去。感觉到灼人的身体温度，谭雅轻轻咽了咽口水，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她面露嫌弃地用手肘推了推身后，“我在找换洗衣服，你离我远点。”

    谭雅没有用力，布鲁斯韦恩却哼了一声，这不是在假装，他身上也是大伤小伤的，她动作停滞了一秒。布鲁斯韦恩心中暗笑，他没有松开手，反倒更加理直气壮地将人抱在怀里，故意压低声线在她耳边说话，“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家呢”

    “当初不是全拿走了吗什么都不留下。”当初，人也是，东西也是，走得决绝。布鲁斯韦恩分过很多次，就她最狠，分手就要一刀两断，就要一干二净。他侧着脑袋蹭着谭雅的脖颈，洗完澡之后的清爽气息盈满鼻尖，带着一点凉意。他的手收得更紧了，他闭上眸子不断想要靠近，先是若无其事地隔着衣服亲吻肩膀，然后用鼻尖蹭开发丝，薄唇随即落在白皙柔嫩的脖颈上。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却又不断落下，毫无章法。

    谭雅不断想要躲，拍了拍他的手但是他却毫无反应，却被牢牢禁锢在他身前。

    空气稀少、温度上升，谭雅微微咬牙，眼底是浮沉的微光。

    自从分手之后，布鲁斯韦恩是第一次这么感情外露。谭雅本能地感觉到违和，即使脑子被他的琴技弄得有点发热，但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她转过头，顺从地半靠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像妖孽一样懒懒地掀起眼帘，“没想到真的一件都没了，这段时间没有带过别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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