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女孩眸光微骇, 轻呼了一声,发凉的玉指尖已被男人带了几分力道啃咬,暗含惩罚的意味在内。
昔昔吃痛, 拧紧了眉稍,“澈哥哥,静南在针头上什么都没涂。你误会了。”
男人闻言轻笑, 用温热的舌头包裹女孩的指尖,安抚少女的痛楚,良久, 薄唇松开女孩的指尖, 长指捏起指环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昔昔倒聪敏, 朕让人给你重新打个镯子更好。难保什么时候澈哥哥顾不到你, 你也可以用它自保。”
女孩听了, 清眸微敛,想到现在的乱局。用帕子去擦拭濡湿的指尖, 算是默认荀澈的决定,“多谢澈哥哥了。”
重光殿书房内, 荀澈幽邃的凤眸扫过垂首的图契康,笑意意味不明,
“三王子的话朕要如何相信?珉王世子暗与图敕国来往, 此举可与通敌罪论处,实非儿戏。三王子只凭口头之言,就要朕去怀疑珉王世子的不臣之心, 实在难说。”
没有明面上的证据,荀澈也绝不会到听他人的一面之词,去质问荀沥的不臣之心。
何况还是他国的人。就算元景帝有置珉王府万劫不复的心思,在他眼中,这也是本朝的家事,岂容外人来插手。
图契康听闻元景帝不慌不忙的打太极,神色微动,抬眸道,
“我能亲自来见陛下,就是最大的诚意。倘若我能呈上珉王世子与我兄长的通信,证据确凿无禹,不容怀疑。陛下是不是牢牢握住珉王府的一个把柄。而我是来和陛下真心诚意来谈笔生意,这只是第一个交易。”
元景帝凤眸轻阖,身形纹丝不动一下,长指轻轻扣着案几,似在考量。
图契康的母亲虽然为图敕王宠爱,但她的儿子半点权利却染不到,图敕国的势力有一半握在图契大王后手里,她为大国师之女,自然地位无可撼动。
图敕国的人因为战争冲突,对中原人极为厌恶。图契康身负中原血脉,在图敕人眼中可想而知,处境尴尬之极,长平郡主也只能儿子忍辱负重,靠取乐于图敕王为她们母子求一线生机。
长平郡主为儿子苦心争取到使者的位置,图契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现在像一无所有的赌徒,孤独一掷,压上所有身家性命,只待一朝翻身。毕竟这位天子不像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
气氛颇为凝滞,元景帝缓缓睁开凤眸,似笑非笑开口,“三王子不怕朕让图敕国的人出不了盛京半步吗?你这样做,朕可以告诉你,与朕为谋,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悬崖勒马现在为时尚晚。”
图契康闻言皱眉思量,眸子露出令人胆颤的狠色,撩袍跪地,
“不求苟活,但求死有所得。事成,图敕国绝不侵犯中原半步,若有违誓,天诛地灭。我保证陛下绝不费一兵一卒。”
元景帝支颐在案上,神色轻懒,声色慵然,
“朕要的不多,事后,朕要你双手奉上图敕国的兵防守备图。三王子好好考虑清楚。”
图契康大愣,奉上兵防守备图,图敕国的一切在这位善战成名的皇帝眼中,想当于递上一把自戗的匕首,被紧紧扼住要害,不能挣脱半分。
元景帝凤眸睨过图契康犹豫不决,眉间气势威沉,言语咄咄逼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三王子比我清楚其中艰辛。更何况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跟朕合作,更是如此。”
图契康眸子迸出疯狂之意,逼自己应了下来。
——
次日,破晓而出,洒出万道金光。
昔昔带人行步在御花园中,颇有闲情逸致。
女孩逐渐舒展的眉目姝姣雅丽,如绽开的清昙,幽丽喜人,倾绝世间,潋潋芳色含香不露,脾人心扉。发丝轻挽起发髻,发边垂下的樱珠随着女孩微微晃动,凭添两分少女娇致的活泼。
幽幽葱葱绿意喜人,素洁如玉的栀子花点点缀在枝头,幽馥郁郁的香气虽浓,但惹人喜爱。
女孩攀折几枝打算带回寿安宫里,余光不经意暼到海棠树下对立的一对男女,定睛看清之后。
昔昔神色有些尬然,清眸轻轻眨动,掩住眼底的好奇探究之意,细指竖到樱唇前,示意后面凡月两人不要说话,一起躲到假山后面。
微风拂过海棠树,落下碎碎粉瓣在男人的宽肩上,凤眸微敛,似带了柔意,长指将花瓣轻轻松松拿了下来,看的对面云端芷一阵恍神。
元景帝以前从来不是有耐心的惜花人,花落在肩上,通常毫不留情用掌一挥而落,哪里像今日这般仔细一瓣瓣拿下来。
云端芷眉间露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不死心又问对面挺立如玉的男人,
“即是臣女愿意为妾,陛下也不肯给一次机会。为静南郡主做到这般,竟然还要取消选秀。”
荀澈后悔不该让云端芷这样废话多言,她已经将他最后的耐心消耗殆尽,本来在这里有意等昔昔过来,谁知道这女人又阴魂不散缠过来。
男人殷红的薄唇抿成直线,眉间不耐之色显露无遗,转过身子,语气讥讽刺人,
“朕看你疯魔透顶,以后不用进宫了。”
荀澈抬脚前,又丢下一句云端芷吓得魂飞魄散的话,语调幽冷如九重寒狱,戾气渗到人心底,让人恨不得立马逃离,
“你们云家做的事朕都记件件在心里。等到清算的时候,你再敢有半点动作,朕就算要你死,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端芷吓得一下瘫坐在地,手抖着帕子掩口,捂住要惊叫的嘴。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元景帝登基以后,几乎收敛了性子,喜怒比以前更难辩,朝上做事强势控局,但手中没有处决过什么人命,他有心给先帝爷积福才会如此。
让云太傅一时松懈,根本忘了这位陛下的原本是如何行事的,异族口中相传的煞神不是乱叫的。
云端芷胆颤不能自抑,惨败如纸的脸上冷汗流的用帕子好像攒不尽一样,皇帝的意思明明白白,她和父亲彻底惹怒他,以后会有杀身之祸。
———
假山后面的昔昔自是没有听清楚,一只温热带有湿意的手掌突然捂过来,昔昔鼻间闻到身后男人的熏香味,黛眉微蹙,清眸透出几分不满。
男人的这种动作让女孩又想起年前的一幕,下巴柔嫩的雪肤感觉到掌心微砺的薄茧,女孩不由自主轻扭螓首,想让男人拿开手。
荀澈低头去贴女孩的额头,温柔蹭了几下,眉宇有些调笑的意味,低沉出声,“朕是不是抓到一只偷听的小耗子,嗯?”
但却没松开捂在女孩嘴上的大掌,男人凤眸幽晦深沉。
昔昔的衣裙不知是谁有心安排的,竟然给女孩换了浅粉对襟绣银线百合的纱裙,里面是浅素色的锦缎抹胸内衬。
荀澈发现只要近了昔昔的身,就留意到昔昔因为乱动,抹胸微开,浅浅晃动起来的一条玉白的弧线,半掩粉色的百合颤动不已,小巧玲珑,盈盈可握。
女孩趁荀澈松神之际,手费力推开男人的大掌,“澈哥哥,我刚才不是有心看的,哪想这么巧碰到你和云姑娘…”
女孩悄悄瞄了一眼男人沉寂的脸色,话硬生生的咽下。
昔昔仔细打量荀澈的眉眼,长眉入鬓斜飞,凤眸微挑上扬,藏着盛气凌人的威势,鼻如刀削高挺,薄唇分明似笑非笑,唇色倒比得上她涂上胭脂一般。
女孩想云端芷纠缠不清,这张脸应有五分,毕竟娘亲说过荀澈相貌盛京独占一份,再加上皇家子弟历练出来的威严贵气,这种男人搁哪都是香饽饽一个。
长懿也不想女儿像个木桩子一样不动弹一下,让荀澈等不及万一硬来,下面受罪的还是昔昔。
大长公主苦口婆心劝女儿,现在没动心没关系,多看两眼就顺眼了,撇开当今天子的性子,他的脸不错,还算一桩优势,他对昔昔也相当细心。
可怜大长公主翻来覆去费劲心思,就给昔昔讲了这几句。鬼才知道,长懿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女儿。
女孩的有些软下来的态度,男人自然看在眼中。
荀澈暗笑,皇祖母和长懿有意的劝告,让她去接近自己。女孩肯定记在心里。对他来说,进一步接近昔昔更得心应手。
荀澈凤眸扫过女孩手中的花枝,挑了两下长眉,对昔昔道,“昔昔,这是送到何处?”
男人的意思显而易见,他想要女孩亲手摘的花枝。
昔昔望了一眼手中的栀子花,闻弦歌知雅意,微抿了一下樱唇,细指轻颤抚过柔白的花瓣,“一会儿,静南给澈哥哥送进重光殿内。”
转头细心问男人,“澈哥哥喜欢什么的瓶子,瓷器还是玉瓶?细颈瓶?还是圈底口的瓶?”
男人薄唇轻弯,弯下腰来,薄唇轻轻碰过女孩玉指抚过的花瓣,眉稍欣然,荀澈的动作硬给他添了几分纨绔子弟独有的风流。
等男人转过身子低头,薄唇覆上昔昔的修细的雪颈,直直再到往下,温热的触感让女孩轻抖。
昔昔眼帘暼到微露的抹胸,惊愣了半晌,“澈哥哥,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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