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玧之平白就是一声冷淡地“起来”, 白楚有些不乐意,拉紧了身上的被褥盖住半张脸,徒留一双明光熠熠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我不,我才脱离险境,受了惊吓, 我需要安静地休息。”
沈玧之已然站了起来, 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这是在经年堂, 楚楚若是想待,我也不勉强。”
他俊雅的面容上带着轻浅的笑意, 垂眸温和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补充道“待上一辈子都行。”
白楚丝毫不怵, 反倒兴致勃勃“那我现在躺着的,是二哥你的床么”
沈玧之知道她胆大, 说这话大概也只是为了故意调笑他,可偏偏,他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忍俊不禁之余,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温声笑道“经年堂虽然不大, 一间客房却还是收拾得起来的。”
白楚精致白嫩的小脸上显露出一丝失望“这样啊,怪不得我说怎么没有闻到你的味道呢。”
沈玧之一怔,好笑道“我是什么味道”
白楚狡黠一笑,波光粼粼的明眸中显出灵动的星芒, 冲着他勾了勾纤长如玉的食指。
沈玧之笑了笑,顺从地俯下身去,然后就见白楚板直了腰,缓缓凑上来在他鬓边,是呼吸缠绵般的亲昵,可细究起来,两人的距离是全然没有接触的。
“呐”她清柔的嗓音比之梦境中衬托仙境桃源的燕语莺啼还要悦耳悦心,“就是这个味道啊。”
这个角度,沈玧之没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反而嗅到几缕似空谷幽兰的味道,又带着凡尘间才有的明媚馨香。
半晌,就连白楚也奇怪起来她撩的人怎么没给什么反应,就见沈玧之微微敛眸,依稀可见灼灼柔情的光华,与他通身清淡从容的气度十分不符。
“嗯,是很好闻。”沈玧之看着她的眸光分外专注,语气却是开玩笑似的,“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不该讲求什么君子之礼,一开始就该将你放在我的床榻之上,这样,今晚我岂不是就能枕着楚楚身上的味道入眠了”
沈玧之语气稍稍一柔和,就很难让人分辨是真话还是假话。
白楚歪头,用带着轻微审视又恰到好处不会惹人厌烦的眸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沈玧之不躲也不让,由着她看,唇角微扬“楚楚意下如何”
白楚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二哥方才让我起来是要做什么”
沈玧之知道这看着胆大的小狐狸这会儿估计又缩回屋里去了,克制不住汹涌的笑意“楚楚想不想知道,你失踪后,普济寺上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沈玧之用精简的语言将那日沈瑜之遇刺一事说了出来,以黑衣人的武艺,绑完了白音华又凭空处在离白音华失踪前不远的地方,盯上了沈瑜之,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箭,一看没射中也没有补的意思,转身就逃走了。
白楚听到这儿,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可是你的亲弟弟,差点没了命去,落到二哥你嘴里,怎么还跟着笑话似的了。”
“这种手段,可不是笑话”
沈玧之看不得她继续窝着,冷酷无情地撩开被褥一角,引来白楚哀怨的一声惊呼。
“快起来,若是再不见你现身,瑜之说不准就要进宫找四皇子去了。”提及旁人,沈玧之的眸光骤然意味深长起来,“楚楚难道是巴不得这消息能传进谁的耳朵去”
白楚默默打了个冷颤,“起就起了,那二哥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沈玧之笑睨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面色淡淡地指了指放在床边的托盘“衣裳都在这儿,等你换好了,我让人进来为你梳妆。”
等白楚梳洗打理好,沈玧之主动带着她回了梧桐院,沈瑜之接连几日都没睡个安稳觉,夜夜一合眼看见的就是白楚出事的模样,心惊胆战,浑身冷汗的吓醒,眨眼间就憔悴了许多。
他连日待在梧桐院中,有双喜帮忙遮掩,旁人还道是三少爷和三少夫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开始如胶似漆起来,加上普济寺中刺杀一事闹的不小,长辈都担心得不行,连着沈璟之都忙着查探幕后是谁要沈瑜之的性命,短时间还真少有人关注梧桐院里的事。
这样半梦半醒间,乍一看到白楚出现在梧桐院门口,沈瑜之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只要听见双喜喜极而泣,哭嚷着从白楚扑过去,才反应过来。
“楚华,你”你没事了
沈瑜之如释重负中带着惊喜的神情才刚刚做出一半,转瞬就僵在了脸上。
双喜眼中只有她的少夫人,沈瑜之一时踌躇,站在原地不敢接近,却看见了在白楚身后,面带笑意的沈玧之。
他面色苍白,张口就相问为何她会和二哥一块儿回来,但对上白楚笑盈盈地看过来,关切的一声“听说三哥你遇刺了受伤了么”,沈瑜之下意识将话收了回去,心间错愕和莫名慌乱的情绪被汩汩暖流所代替,唇边抿起一抹弧度“我没事,倒是楚华你,究竟是谁将你给掳走了”
白楚笑了笑,没有明言“我们进屋说吧。”
她摸了摸怀里双喜的脑袋,好不容易才安抚住小姑娘尤其澎湃的泪水“双喜啊,我才回来,都还什么都没吃呢,你帮我去膳房要几碗清淡甜口的,给我垫垫胃,可好”
双喜自然无有不应,随手拿袖子抹了抹泪,欢快地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白楚将沈玧之和沈瑜之二人迎进屋子里,多余的人都被她打发下去了。
“三哥,你知道,安王的白侧妃也被人绑了么”
“什么”沈瑜之浑浑噩噩全身心都想着白楚的踪迹,加上徐嫮遮掩消息都来不及更不会大张旗鼓去搜寻,他确实还不知道白音华也失踪了的事,急道,“是谁为什么要绑架你和白侧妃”
白楚摇了摇头“绑架我们的并不是同一批人。”
她巴不得沈瑜之能多看清点安王的狼子野心,免得像原剧情中一样被人坑了还自以为仗义,“安王暗中下令要绑的是我,而白侧妃,我亲眼看着,与绑我的人装扮不同,黑衣蒙面,听着仿佛与刺杀三哥你的人是一伙的。”
沈瑜之只听见前半段了,“安王绑了你是为什么”他脸色有些难看,“莫不是又是因为我”
生怕白楚误会,急忙补充道“楚华,我与白侧妃真的是清白的,绝无任何私情掺杂其中,她对我而言,只是你的姐姐罢了。”
这时候沈玧之抬眸扫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吧,安王不至于小心眼到这个份上,绑楚楚的是他没错,掳走白侧妃、光天化日刺杀你的不是他。”
自从上回沈玧之当着他的面坦言对白楚的心意后,沈瑜之就不大愿意搭理这个哥哥了,往日更是防他防得跟贼似的,绝不肯让他同白楚有接触。
偏偏这回还是二哥救了楚华,沈瑜之心中懊恼得要死,既恨自己无能,又失落绝望地发现无论是大哥还是二哥,单论起任何一条来都要比他强。
白楚看出沈瑜之情绪上的低落,暗暗瞪了沈玧之一眼,要他收敛着些。
“对了,三哥,听说胡小姐还为你挡了一箭”
沈瑜之一听,神情更低落了,看看,他还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弱女子来救。
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那二哥可有去探望她”
“啊”沈瑜之一愣,随即答道,“我让人送了许多药材过去。”
探望自然是不可能探望的,“我怕万一祖母问起你,我不好瞒。”
他们都不出看望还算说得过去,他去了白楚却不去,外人见了,免不了要议论她的是非。
沈瑜之还以为白楚是担心自己这几日不在沈府上的消息会暴露,便安慰她道“楚华你放心,我借着你的名义也送了不少药材之类的谢礼过去,祖母都是知道的。”
白楚直直望了他半晌,默默地叹出一口气来。
看不出来,这沈瑜之瞧着人畜无害的,还是个天然渣啊。
她直接开口“若是我想让胡小姐搬出去,三哥觉得怎么样”
沈瑜之一脸茫然“搬走搬吧,就是怕祖母舍不得放人。”
“一个小姑娘差点就为救你丢了性命,”白楚调侃道,“三哥怎么就一点也不动容呢”
沈瑜之有些不懂她的意思,是说他礼数不够周全
“那,”他试探着说,“我为她寻摸个好人家”说完,他深以为然,“也是,要是有个相配的人家,祖母就是舍不得,总不能将胡小姐一个未婚女子留在身边不放人。”
白楚忍不住轻笑出声,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就去看望胡小姐,顺便探探她的口风,救命之恩,就看她要什么来报了”
明眸中光华流转,潋滟星芒从沈瑜之身上一划而过,白楚施施然起身,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就把沈家两兄弟丢在这儿了。
沈瑜之是想跟出去的,被白楚给拦住了“我是要和胡小姐聊些女儿家的心事,你跟着不是徒来碍眼的”
然后就只能讪讪地坐了下来,小心地瞟了沉稳喝茶的沈玧之几眼,“二哥,这回楚华能安然回来,全靠你了,我代她向你致谢。”说着,举起手中的茶杯,就要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刚举到一半,就被沈玧之止住了动作,
“不必,她已经谢过我,我也收了谢礼。”
沈玧之眸光温和,淡笑着看向沈瑜之,“瑜之,你若是想让楚华视你为夫,这样做是不行的。”
沈瑜之身形一僵,神情复杂“二哥,你什么意思”
沈玧之不以为然“你们的新婚礼是在怎样的氛围中完成的有这样的开始,依楚华的心性,瑜之觉得她可能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么”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忘不掉。”
要说沈玧之真是白楚的好伙伴呢,明明对她的性子最为了解,知道是她贪玩任性,天天在外头闯祸,这会儿把锅往自家弟弟头上套,倒是毫不留情的。
沈瑜之面色一暗,脱口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沈玧之淡淡吐出八个字,面上轻轻扬起的弧度意味深长。
直觉告诉沈瑜之,他说的没错,在两人错误开始的前提下,无论他如何道歉保证,楚华待她仍旧不敢再交心,如果要重新开始,那么就该将过去错误的、不对的,全都修正过来。
但仍旧不甘心,
“二哥,就算有朝一日我与楚华没关系了,她名分上还是你的弟妹,只要有这个头衔在,你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的。”
“礼教伦理规矩,样样不许”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沈玧之深眸中波澜不惊,温和的面容流露出少见的矜傲,“都是小事。”
只要楚楚愿意,旁的都是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2019年就要过去了
宝贝们元旦快乐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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