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剪刀虽没有铁器的寒光, 却带着刺耳的风声,一瞬间便到了两人眼前。
月烑瞳孔一缩,太快了!纸片人的臂长加上剪刀的长度,在距离上的优势显而易见。她急忙使用碎星步闪避,与剪刀拉开了距离。
司徒巽的身法略弱,只是勉强避开了这一剪。
待他步子稳住, 就见剪刀转了个角度, 依然是在他眼前,想要完全躲开已不可能。他索性拔剑立于身前, 不退反进, 冲入了剪刀的两刃之间、直抵根部, 用破空剑卡住了剪刀,令它无法剪下。
月烑从远处看着,瞬间一身冷汗。还以为司徒巽是来不及躲避才落入了巨大的剪刀中间,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
但剪刀没有动,她便立刻反应了过来。一纵身,跃上了剪刀的剪尖, 顺着剪面向上飞奔, 口中高喊一声:“撑住!”
司徒巽双手握剑,只觉得肩膀微微发麻。他脚下用力,将全身力气都抵在了破空剑上,仗着已是天阶的破空剑将纸剪刀死死卡住。
瞬息之间,月烑已经踏过剪面,冲到了剪刀的把环上, 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纸片人握着剪刀的手上。
噗的一声,纸片上裂开了一个小缝。纸片人手一抖,剪刀险些滑落。
司徒巽抓住空隙,身子一矮从剪刀下逃了出来。随即足下一登、挥剑上跃,在月烑踹出来的那个小缝上补了一剑。
撕拉一声,纸片人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细长的口子。
“不可能!不可能!被盈盈一握重伤的玩家不可能击伤纸片人!”纸片人疯狂的摇晃着脑袋,左手一挥冲着月烑砸去,“阴险的玩家利用伪装欺骗了纸片人!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月烑此时已经跃到了一个格子上。
方才全力一踹让她试出了纸片人的防御力,感觉纸片人的身体强度跟她在伯仲之间。于是见到大掌击来,她便直接抬手迎了上去,想再确认一下纸片人的攻击力。
砰的一声撞击,月烑稳稳托住了纸片人的手掌,果然攻击力也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正想着,就感到手上的重量猛然增大。如果说起初的重量像是一块石头,那么现在的重量便如同一座大山。
月烑一惊,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撑上去,这才抵住了那只压下的手掌。
原来纸片人发现月烑竟能单手与自己抗衡,便仗着身体高大的优势,将重心向左手倾斜过来,居高临下按住了月烑。
司徒巽的声音突然响起:“跑!”
月烑听到警示向左一看,才发现纸剪刀正这边剪来。
纸片人一只手按着月烑,一只手用剪刀向月烑的腰间剪去,嘴里叫着:“可恶的玩家,接受惩罚吧!”
月烑暗叫糟糕。她完全没有肉搏的实战经验,故而托住大手的时候也没料到会发展到这一步。如今虽然意识到了问题,却被狠狠压着无法脱逃,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绪飞转间,就听司徒巽喊道:“现在!”
原来司徒巽在纸片人身体倾向月烑的时候便猜到了它的下一步行动。他自知力量不及纸片人无法硬碰,于是就向着高处跑去。此时他已经站到了纸片人右手上方的格子,双手握剑奋力跃下,剑尖瞄准的正是纸片人刚才被击破的伤口。
随着剑锋刺入,纸片人再次发出了尖叫,身体的重心也下意识偏离。
月烑只觉手上一轻,立刻脚下一蹬,借力向上推开了纸片人的手掌,身体后退脱离了掌控。
司徒巽也不恋战,见月烑逃脱了掌控便立刻跳下了纸片人的右手,站到月烑身边。
“拔剑!”
“不会用。”
“当棍子。”总比徒手强。
“好。”月烑拔出了斩春秋,举在肩头,还真像是拿了个棍子。
司徒巽一瞬间有些不忍心看,那可是斩春秋啊……
纸片人已经换了左手拿剪刀,怒吼道:“卑鄙!卑鄙!阴险的玩家必须受到惩罚!”说着便伸手向两人剪了过来。
司徒巽高喊一声:“利用格子。”然后就提剑向上跑去。
月烑虽然不懂肉搏,却战斗经验丰富,明白此时应分头牵制,于是举着斩春秋向下方格子跑去。
纸片人最初受伤是因为月烑,对月烑极为痛恨,此时便追着月烑打。
月烑将斩春秋当做棍子抡了起来。她的力量比司徒巽强上许多,纸剪刀竟始终不能得手,一次次被斩春秋抡开。
司徒巽跟着纸片人的动作挪移,他自知自己无法对纸片人造成伤害,便盯住了纸片人右手上的伤口,试图再次补刀。
只可惜纸片人已经发现了他的战术,行动中格外小心,不让手上的伤口再次暴露在两人面前。
三人就这么一路追着向下移动,眼看就要到底。
月烑想着应该主动出击,在纸片人的腿上开个口子。可又不知道如何出招才能得手,正想着,就见纸片人突然停了下来。
它咧开了黑线嘴,喃喃说道:“一人出局全体出局。”
月烑暗叫不好,这纸片人的脑子突然灵光了。她立刻向着上面喊了一声:“小心!”
纸片人已经举起了剪刀,转身攻击上方体力较弱的司徒巽。
可司徒巽的近战经验丰富,又有许多格子可以利用腾挪,一时间上下翻飞,竟让纸片人的剪刀屡屡落空。
月烑看着松了口气,握了握手上的斩春秋,准备找机会偷袭纸片人的下盘。
就在两人以为战局渐渐对己方有利的时候,纸片人手中的剪刀忽然放弃了攻击司徒巽,开始疯狂的乱剪起来。
片刻间,空间内纸屑纷飞。
月烑与司徒巽怔怔地站在自己脚下的格子上,看着空间内其余的格子全部被剪成了一片片碎纸。于是空间内只剩下了两个格子,再无其他落脚之地。
居然还能这样!
纸片人笑了,黑线嘴高高扬起了一个弧度,“这下跑不了了,接受纸片人的惩罚吧!”它说着举起了剪刀,手掌开合,剪刀便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月烑心头一紧,抬头望向司徒巽。她的力量尚可抵挡一二,司徒巽怎么办?
司徒巽紧握破空剑,目光始终落在纸片人的手上。不能出局,不能连累月烑!
正在这时,空间内忽然一亮,巨大的沙漏落下了最后一粒沙,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纸片人手中的剪刀也随即消失不见——时间到了!
“啊啊啊!!!”纸片人抱头高喊,“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月烑和司徒巽双双舒了口气,眼见着空间内的碎纸片全部飞回了原位,再次拼接成了一个个格子楼梯,没有留下半点被破坏过的痕迹。两人也随着白光一闪,回到了那个写着纸片人的格子上。
看着纸片人手上的裂缝消失不见,月烑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个惩罚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胳膊上的酸痛还未减退,看来这种恢复似乎对玩家无效。
司徒巽收起了长剑,关切的问道:“还好吧?”
月烑松开了捏着手腕的指尖,“只是震得有些痛,无妨。”
司徒巽微微点头,“等会儿休息,我教你如何拿剑。”
月烑嗯了一声,便向纸片人道:“申请休息。”
正在抱头狂躁的纸片人猛然间安静了下来,黑线嘴恢复成了一条直线。它机械式的抬了下手,计时沙漏再次出现。
纸片人面向月烑二人,面无表情却声音刺耳:“不要得意,下一次我一定让你们受到惩罚。”
两人没有理会它,司徒巽开始给月烑讲解握剑、挥剑的要领,以便她下次能够正确发力。
纸片人的黑线嘴依旧平直,声音也依旧刺耳:“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的运气很好,不会再踩到纸片人格?”
月烑一边按照司徒巽讲的方式握着剑反复挥动,一边说道:“十二个机会格、十三个陷阱格、五个纸片人格,到目前为止我们总共走过了三十个特殊格,不到特殊格总数的四成。
而数字格总共九十九个,却已经走过了四十八个,将近一半。
也就是说剩余的格子里有五十一个数字格、四十九个特殊格,特殊格的密度远高于前半程。接下来,我们踩到特殊格子的几率会大幅提升。”
就好像这一次出现三连纸片人格一样,后面肯定也会出现不少这种连续特殊格的情况。
纸片人的黑线嘴终于微微上翘了几分,“原来你们知道呀。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纸片人的惩罚是叠加事件?”
月烑眉梢微挑,“叠加事件?”
司徒巽伸手点了下她过高的手臂,纠正了一个姿势,然后也抬眼看向纸片人,等待它对叠加事件作出解释。
纸片人的黑线嘴又上扬了几分,说道:“玩家每触发一次纸片人的惩罚,惩罚的时间和强度就会提升一倍。这就是叠加,嘿嘿!是不是很惊喜?”
看着两人眼中的震惊之色,纸片人欢跳了起来,“哈哈哈哈!下次一定要让你们接受惩罚,哈哈哈哈!”
月烑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每次惩罚的强度和时间都会提升一倍,下一次他们还能撑得住吗?
她希望没有下一次……
——————————地上地下的分割线——————————
石园的跨院里。
澄杺将抚在花枝上的手收了回来,指着花草丛中的假山道:“它们说主人进到这假山里面了。”
骁黯一挥手,强行击碎了假山上的幻阵,石阶立刻露了出来。
冬夏面无表情地看向澄杺,说道:“你在外面等着。”
澄杺摇头,“不要!我也要去找主人!”
冬夏道:“那你跟紧了,别添麻烦。”
澄杺鼓起了包子脸,他想说自己不会添麻烦,还是他问了城里的植物才能找到这里的。可是想到是因为自己看魔术才弄丢了主人,他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两人转向假山,却见骁黯已经走下了石阶,一骑绝尘而去。
冬夏不禁郁闷,腿长了不起啊?
澄杺则连忙跑下了石阶,小腿紧倒着往前追。
进了地下,黑漆漆一片,骁黯便使了个法术照明。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的墙壁,每条岔路看起来都差不多,三人在迷宫里走了半天也摸不着个头绪。
冬夏冷着脸道:“不能用神识,真麻烦。”
澄杺扁着嘴道:“连根杂草都没有,真麻烦。”
两人一起叹了口气,“只能分头探路了。”
骁黯举起拳头往身边的墙上用力一敲,“探个屁!”
轰的一声,墙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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