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山村戏班

    两人很快穿过院子跑到禅房,进门之后迅速关上房门,将后面的纸人挡在外面。

    纸人们似乎并不在意寺庙中的神像,他们紧紧跟在两人后面,被挡住后,开始争相撞在门上,‘啪啪’的撞击声音接连不断。禅房的门只有下半部分全部都是木头制材,上半段只有一个木头围起的框,里面镶着磨砂玻璃。

    四人在房间里看不到门外的具体样子,但能瞧见纸人们紧紧挤在玻璃上的黑色轮廓。轮廓不停的移动变化,越堆越多,看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张佳琪和周鱼被两人突然的跑入吓了一跳,她们看到门口不停舞动的黑影,各自都吓的抖个不停。

    “怎,怎么了?”张佳琪已经开始哭了,她不敢再躺着,只能坐起身紧贴着背后的墙壁,将自己蜷起来后,害怕的问道。

    江姣进门后快速看了看,紧接着迅速将中间的桌子推到门上挡着,然后低着声音回道:“是白天见过的那些纸人村民。”

    张佳琪没有往下问,她吓的不敢说话,身体缩在垫子上,紧紧抱着自己。

    “有火吗?”赵月末在房间里快速翻找起来,边找边问。

    房间里很安静,张佳琪和周鱼都没有答话,只有江姣回答:“没有。”

    “找火做什么?”江姣动身帮他一起找,问道。

    “他们是纸人,应当会怕火。”赵月末答。

    江姣想想也对,她刚才在那群纸人里看到了她的姥姥。姥姥伸长手臂,本来慈祥的面孔已经被挤的歪七扭八,狰狞的想要抓住江姣。

    在不确定那些纸人是不是人变的之前,她还是有些担心姥姥。她迟疑道:“如果真的有火,可以先不烧吗?”

    赵月末点头,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下来。

    但随后两人找遍禅房,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点火的工具。这房子里除了之前他们看到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有。

    江姣累的瘫在垫子上,手里拿着蒲团给自己扇风,她道:“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他们应该挤不开门。”

    赵月末没办法,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夜色已深,屋内刮起了大风,呼呼的风声将外面的树林吹的摇摆不定,再加上门口不断撞击的纸人,有种五面楚歌的感觉。

    “这风这么大,怎么没把这些纸人刮走?”房间里气氛低迷,江姣待着压抑的很,她打破沉寂问道。

    张佳琪和周鱼只在白天远远的见过那些纸人,他们没有开口。只有赵月末给她回话:“不知道。可能他们身体比较重吧。”

    他们在白天看到纸人的时候没有进行接触,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由什么东西做成的,现在也只能靠猜。

    禅房内再度回归平静,江姣听着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看到赵月末就坐在桌子旁的地上,身子正趴在桌子上,脑袋趁着手臂,眼镜被摘掉放在旁边,此时还在沉睡。

    周鱼和张佳琪则各自蜷缩在自己的垫子上,背对着她,不知道是睡是醒。

    门前已经没有动静了,外面纸人的轮廓也已不见,一切都静悄悄的。

    江姣轻轻打开窗,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周鱼一晚上都没有闭眼,她害怕极了,实在是无法入睡。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能摆脱这个可怕的世界。

    她翻了个身,正好看到江姣的动作,大声阻止道:“不要开窗!”

    江姣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哆嗦,窗也没推开,她回头低声怒道:“你干什么?!”

    张佳琪和赵月末也被周鱼吵醒。张佳琪轻轻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双眼。张月末则拿起桌子上的眼镜戴在脸上,起身活动了下一晚上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血液不流通的手脚。

    因为是刚醒,他原本很有磁性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江姣,开口问道:“怎么了?”

    江姣看着这男人如今平凡的面孔,不明白明明自己最喜欢的是他的脸,怎么现在他的美貌没了,自己却还是觉得他可爱的很?

    制住自己越跑越偏的思绪,她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没什么。”

    接着转过身面对周鱼,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她一脸不耐烦,语气和刚才天壤之别,不耐烦道:“你有事?”

    “别开窗......我,我害怕......”周鱼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得很。

    江·颜控·姣看到美人落泪,脸上恶狠狠的表情缓和不少,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她道:“现在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纸人们也不见了。我只是想开窗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赵月末赞同的点头,道:“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这里连吃的和水都没有。先开窗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出去找一下线索。”

    江姣轻轻推开窗,外面阳光明媚,院子里巨大的银杏树上的红丝带平静的垂落,湛蓝的天色万里无云。依稀还能听到银杏树上传来的几声鸟鸣。

    纸人已经不见踪影,戏台也恢复了寂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外面没事了。”江姣说。

    赵月末闻言,将昨晚堵住门的桌子移开,放在原来放置的位置。然后悄悄将门开了一条缝。

    静静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赵月末才打开房门。

    “先出去看看吧。”他道。

    昨晚摘的柿子还有几个,江姣拿出,给其他三人各自分了一个,然后跟赵月末一起走出房门。

    “要去哪里?”江姣问。

    赵月末思索一下,决定先就近去戏台看看。

    “是不是戏台后面都会有后台?”他边走边问。

    “对。”江姣回:“我在姥姥家的那几天每天都去看戏班演出,因为村子里年轻人少,我很快跟演员混熟了。他们还邀请过我还去他们的后台看他们上妆。”

    江姣知道从哪里进,直接在前面带路。

    后台没有门,和戏台之间只隔了一条灰色的幕布。江姣大刺刺的进去,后台空无一人。

    因为是临时搭建,戏班演几场就要走的,所以后台比较捡漏,只用了几个大桌子拼成两排,在桌子上铺了一块桌布,就当做是演员的化妆台了。

    化妆台上乱糟糟的摆着许多的化妆油彩,还有几面化妆镜。

    服装则是更加简单,直接挂在了一个可以伸缩的晾衣架上。戏曲的衣服颜色大多鲜亮,多种颜色都混在一起,扎眼得很。

    江姣随意的翻看化妆台上的物品,身后跟着小尾巴张佳琪。赵月末去检查衣架上的衣服,周鱼不敢随意动作,只能站在房内看着他们翻找。

    “江姣,你过来看一下。”赵月末手里拿着一件戏服,对江姣道。

    江姣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件红色的裤袄,款式很简单,也没有花纹。

    “这不就是那些女纸人身上穿的那个吗!”江姣看着这个眼熟的款式,震惊道。

    唯一的不同就只有眼前的这一件是布料,而纸人身上的则是纸糊成的。

    赵月末点头,指了指架子上另一套绿色的褂子道:“这个是那些男纸人穿的。”

    他继续道:“我记得,戏曲里的服饰都有各自的身份含义,你知道这两套都是演什么的人穿的吗?”

    赵月末一说,江姣还真的觉得他手里的红裤袄有些眼熟了,仿佛是在前几天听戏的时候见过,但印象很浅,想不起来。

    “我刚才看了一遍这里所有的服饰。有一部分看起来很华丽贵气,一看就知道位高权重的人物所穿的。但反观这两套十分简单朴素,一点花色也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戏曲中地位不高的人物所着装。”赵月末分析道。

    赵月末缩小了范围,江姣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

    现实里的戏班在那几天里演了不少场戏,江姣都一场不落的跟着看了。她对那套男款的绿色衣裳没有印象,只能努力回忆戏曲中的女性角色。

    一个小小的片段浮现,是《三击掌》中王宝钏被赶出家门的画面。

    王宝钏面色坚定的与父亲三击掌之后,带着一个丫鬟搬入窑窟。

    江姣一喜,努力确定了几遍自己的记忆后,她连忙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是丫鬟!这个服饰是丫鬟穿的!”

    赵月末闻言,思索道:“如果红色的丫鬟服装,绿色应当也差不多,大概是小厮的。整村的人变成纸人之后都被换成了下人的衣服,为什么?他们是给谁当的下人?”

    江姣站在后面,她脑子不太聪明,本不想给赵月末添乱。但结合之前看到的,她心里倒是有个一个想法,试探开口道:“会不会......是戏班的人?”

    赵月末经她一提醒,突然顿悟,“对!先前纸人在台下看戏台的演出,一般人如果能变纸人也肯定不会在意服饰这种问题。能把他们本来的衣服换成戏服的人,只可能是沉浸在戏曲里出不来,分不清现实与戏曲的演员!”

    “可是......戏班的人现在在哪?”

    赵月末与江姣对视一眼,两人福临心至,异口同声道:“十蛊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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