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杆枪交叉着挡在了秦政身前,秦政看着士兵脸上的笑容,也微微一笑,他转身回了城墙,果然看着那些人和徐福慢慢靠近了他们的居所,他心下担忧,面上却分毫不露,负手而立,看得把守城楼的士兵心下一阵发虚。
这次的行动并非是苏固安排的,但是他肯定知情,秦政想了想他今日见到的汉中将士,明白自己的到来让这群家伙有了危机感,他的到来某种意味上代表着郤俭终于要对苏固下手,而且他带来的那三百士兵也未必跟他自己一条心,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件事,那三百人中定有人参与。
秦政握紧了袖中的短剑,目光毫无温度地从守城楼的士兵身上掠过,看守城楼的明面上只有十几人,而暗中定然还有数量更多的人在隐藏,这些人断定他会上城楼确定那些人要去的方位,然后把自己堵在这里,他这个都尉不在,就意味着没人可以对那三百士兵发号施令,而徐福身上并无官职,这对姐弟没有任何可以依凭的力量。
他觉得这个局面未免有些熟悉得过分了,可是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孩子,这些人算计他,他自然也有应对的办法,只是他一个人倒是好离开,那对姐弟该如何?
——
徐福这个时候也弄明白了这些人想把自己堵回居所,然后拿着自己和阿姊作为人质,若是秦政把他们看得很重,自然会选择放弃来意换回他们,若是秦政只把他们当做两个普通人,死了也便死了,他们的命今天就保不住,他这时开始懊恼自己为何要一时好奇,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现在没有动手能力的徐妧。
外面的嘈杂声很快传进了屋子里面,徐妧趴在床上,小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之前敷上的药有了效果,再加上这大半天的时间,倒是不如刚下马的时候痛了,她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阿妧,你要做什么?”系统小姑娘看着徐妧像个螃蟹似的换了干净衣服和鞋底坚固的鞋子,然后从包袱里取了些东西出来,又拿了苏固那边派人送来的药抹在门上,顺手在门上插了几个尖锐的木刺。
“做一些保命的东西。”徐妧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不停地装东西,她手里的那一个小包袱瞬间就见了底,“虽然有些出乎意料这些人会这么快动手,但是还好,提前准备了应对之策。”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打斗声不绝于耳,而且声音距离她的这间屋子越来越近,“我原本以为苏固是个聪明人,能够把汉中之地治理得如此,是个好官,可是今日一看,却发现原来都是浪得虚名,毫无容人之量,真是让我等失望啊!”
徐妧有意提高了音量,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决定打开录音系统录下徐妧舌战群兵的高谈,她刚打开,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徐妧看到徐福在院子的左边正和几个人缠斗,而她这边只有两个拿着刀的男子,似乎是觉得她一个文弱姑娘轻而易举便会被擒获,两个男人的站姿很放松,“小姑娘,激将法不管用,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们的任务就是拿下你们姐弟,若是你们听话,自然可以保命,听说你们只是在来益州的路上救了那小子,其他的并无什么情谊,先生说了,等到事情了解后,你们自可离去,我们不难为你们。”
“不过,现在,你们最好配合我们一些,刀剑无眼,我们可不会因为你们还是孩子就手下留情。”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将刀抵在了徐妧眼睛前,“叫你弟弟停手,你们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然,就只好请你们去大牢里做客了。”
徐妧轻笑了一声,她目光奇异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既然两位对我如此好生言语,我也回报二位一二,永远别小瞧女人,因为有些时候,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后退一步,陡然屈身,向着举刀的男人腹部狠狠撞去,然后一手按住男人执刀的手,狠狠向下一拽,生生将男人摔在地上,然后右腿飞踢在另一男人的尾椎处,那人瞬间趴在了地上,不能动弹,而从男人背在身后的手上掉落了另一把小刀。
徐妧站起身,用脚将那把小刀踢得远远的,“嘴上说的好听,可还不是想要把我们的命留在这里?”
她转了转手腕,捡起了那把刀,大腿上的伤口崩裂,细微的鲜血又一次流了出来,但是徐妧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向徐福那边冲了过去,有了她的加入,局面出现了反转,那几个人被一一撂倒,徐福拄着剑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还能走动吗?”
“为了保命,自然能够走动。”徐福苦笑一声,“阿姊,是我中了圈套,那在背地里谋算的人还挺了解我的,要是可以,真想见见那个人。”
徐妧也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徐福的头,“不要逞强,阿姊会让你见到背后谋算的人的。”
在徐福的愣怔中,徐妧拿着刀冲向了再一次围过来的人,她和徐福不同,这孩子至今见过的血只有逢年过节杀鸡宰猪,被他打到的人身上连个油皮都没破,但是她不一样,刀子只要伸出,必定见血。
那些人被徐妧这几乎不要命的打发骇住了,他们慢慢分散开,准备等着这个身上本就带伤的姑娘力竭,可惜他们没发现的是,徐妧身上的血是因为她自己原本的伤口崩裂,而并非是新添的伤口。
徐妧脸上溅上了一些血点,她对着面前诸人露出了一个看似纯良的笑容,然后一个一个提刀砍了过去,这具身体原本就习武,或是因为攻略组的那位任务者也明白,乱世之中需得有自保之力,所以,这具身体的武力值并不算低,而徐妧虽然曾经是个废柴,却是个精通理论的废柴。
她执行过那么多次的任务,自然也要学会一些保命技能,体术和忍术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各种世界通用的,她手中的刀越来越快,逐渐化成一片虚影,在这样的虚影中,一个又一个人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
当徐妧最后收起刀时,除了她自己,院子中没有一个可以站起来的人,徐福惊骇地看着徐妧随意提起袖子擦了把脸,却因为血点已经快要干涸,所以不仅没擦干净,还差不多将半张脸都用血糊住了。
“...阿姊,你还是去洗把脸吧!”徐福憋了半天,只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徐妧没理他,而是转身进了屋子,揪着最先被她打趴下的那个男人问:“领头的是谁?”
男人看到她之前打趴的那些人都没死,只是身上多了不少伤口,知道徐妧没有杀人之心,于是便指了指院子中间的穿着蓝衣服的男人。
“他是南郑的军官吗?”徐妧将刀在男子的衣服上擦了又擦,好歹是擦得亮闪闪了一些。
男人目光闪烁了几下,却在徐妧将刀子抵上他喉咙的时候抖了几下,徐妧笑了笑,“以为我不敢取你性命?万一我在你这里开条口子怎么办?想想吧,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
男人最终颓然点了点头,徐妧把刀拿开,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放心,你会活下去,你说的那位先生会不会亲自过来验看呢?”
“先生素来谨慎,是不会轻易涉险的!”男人哑着嗓子喊,“今日你打了我们,可是终究还是逃不出去。”
“谁说我要逃的。”徐妧走到了院中,站在了那位蓝衣服的男人身前,她敛去面上的笑容,将徐福叫了过来,让他握住刀。
“阿姊,你要做什么?”徐福此时的身量和徐妧差不多,他握着刀,徐妧环住他,将手放在徐福的手上,然后微微提起一点刀子,再狠狠地向下插/进了男人的胸口。
她的力量很大,徐福面色惊恐却始终挣脱不开,刀子入肉的声音沉闷,听在他耳中却宛如惊雷,他猛地松开手,这一次轻而易举,溅出的鲜血洒在他和徐妧身上,徐福不断地向后退去,看着徐妧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徐妧捡起刀,割下了男人的头颅,用布裹着举了起来,“煽动闹事者已经伏诛,此人蓄意破坏我等与郡守大人之关系,做出今日之举动,误导我等将此当做郡守大人授意,其罪当诛,罪无可恕,既然此人已死,尔等从者既不知情,自可离去。”
“若是郡守大人执意为了与益州刺史之恩怨而迁怒于我等,我等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我家都尉乃是平舆许氏之后,郑玄公之亲传弟子,清流世家,经文传承,岂容尔等放肆!”
徐妧的目光很冷,“我家都尉心地仁厚,诸位莫要踩着底线行事。”她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逐渐平缓下来,“尔等回去后顺便替我转告郡守大人,我等来此是为了益州,汉中之百姓,也是为了天下安泰,并非为了个人私利而来,还请郡守大人明察!”
“所以,你们可以滚了。”
这些人互相搀扶着鼻青脸肿地离开这居所,徐妧将那人头放在院子中的台子上,走到了徐福面前,“站起来,好好看着这院子!”她的声音冷冽,“今日只因为你我在他人眼中是两个孩子,所以只派了这些人过来,不然,今日留下命的就是你我。”
院子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地上的泥土被翻起,墙角边的花歪歪斜斜支离破碎,碎裂的陶器和木器碎片随处可见,而更可怖的是地上的血迹。
“你不会觉得离开中原到了益州就真的可以过上曾经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吧!在益州你看见当街杀人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想清楚了,可惜并没有,所以我今天就借着这个告诉你,若有一日你再遇到此等危机,不是你杀了他,便是他杀了你,难道那时你还要逞妇人之仁?!”
徐福脸色苍白地怔怔看着徐妧,徐妧轻轻俯身,“这就是乱世的开端,接下来的路你就得自己走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