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谋反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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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泉宫多栽竹, 时值冬尽春初, 返青的绿意沾染了几分萧索悲戚,楚元昭携黛玉缓步而入。

    他应该感到痛苦的, 穷尽所能再也见不到那个用性命保护他的女人,十余年间, 偶然梦徊, 梦魂回归这所宫殿, 依稀是昔年模样, 一景一致, 一草一木,皆如昨。

    窗下的笼阁中,尽情歌唱的各色鸟雀,母后在书房看书, 间或处理宫务,三皇兄匆匆跑来, 精致的眉眼间,捉弄人得逞后的洋洋得意, 大皇兄少年老成, 背着手, 一本正经。

    宫人呈上点心,母后一面批评三皇兄,一面喂他吃点心,拿锦帕替他擦拭嘴角,凤目流转间, 殷殷温柔。

    服侍三皇兄的小太监被嬷嬷罚在廊檐下跪着,不过一刻钟,嬷嬷便令他们起身。

    沉淀于识海的记忆,总在特定的几个时日,令人入梦,迷人心智,惊人心神,令人流连忘返,沉湎其中,唯愿长入梦魂中,再不复清醒。

    但梦终究是梦,所谓的罪魁伏诛,尽数身死,并不能令梦元昭感到快意,只是令他感到疲惫与麻木。

    纵使杀光天下人,又能如何呢?逝去的人再也不会归来,昔年往事也只是往事,眷恋亦只是徒劳!

    但每个人的心底,总是要怀有一丝眷恋与思念,否则,便失去了生而为人的意义。

    楚元昭本以为踏入这座幼年成长的宫殿,会令他心潮起伏,精神恍惚,当推开门的一刹,心中甚至有隐晦的期盼,那个眉目冷峻的女子,打开门,便可以见到。

    清醒的理智,却否决了这丝期盼,楚元昭无声一叹,真正到了这一天,他比想象中的要坦然。

    楚元昭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柔夷,对黛玉微微一笑,大概是因为小姑娘一直都在他身边,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陪伴他,以诚待他,永远不会辜负他。

    溺水之人,会下意识的人抓住一根朽木,楚元昭不信救赎的煽情之语,人活着,最相信的应该是自已,难道不是么?

    唯有信已,方能爱人,黛玉握住了楚元昭推门的手腕,轻声唤了句:“哥哥。”

    楚元昭一笑,摇了摇头,温声道:“无事的,我带你看看我幼年长大的地方。”

    映入眼帘,门后一片荒芜,殿内一丝不苟,干净明亮,花草盆景,许是晨起才浇过水,地面石阶上,却无半点泥浆,略显陈旧的白玉石砖,一尘不染。

    楚元昭怔了怔,牵黛玉走到梧桐树下,梧桐新叶已现,日光透过荫绿的树叶,肆意挥洒。

    古树有灵,许是见故人归,无风摇曳,簌簌作响,楚元昭摩挲着树身碗大的疤痕,眸中掠过一抹怀念,慢慢道:“那时我才记事,不过两岁,由宫人们哄着走路,母后和大皇兄下棋,三皇兄棋艺不平,却喜欢当夫子,在旁喋喋不休,皇兄打趣他,为他讲了几个下棋的典故,本意是要教他观棋不语方为君子的,他却只记住了烂柯一梦的砍柴,拿了把斧头,定要砍了这棵古树,学人砍柴,母后大怒,罚他跪了两个时辰。”

    楚元昭唇畔笑意若隐若现,大皇兄心疼三皇兄,嬷嬷也不忍三皇兄受罚,膝上绑了厚厚的软垫,又有宫人送茶打扇,大皇兄帮忙打掩护,不过跪了半个时辰便罢了,只是,母后却未放过三皇兄,晨起令他拎小木桶打水,足足打了一个月。

    想起三皇兄摇摇摆摆,又咬牙不肯服输的倔强性子,令楚元昭眉眼间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摇曳凌乱的光影,愈发衬得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光华无限,犹如晶莹珍珠流淌的皎皎之泽。

    黛玉仰头问:“哥哥,你难过吗?”清澈如水的眸中满是关切。

    楚元昭摇了摇头,拂去黛玉肩膀的落叶,含笑道:“不,未来之时一直犹豫,心中倍觉忐忑,来了后,反而觉得平静,宋诗说近乡情怯,我也会胆怯,也会畏惧,但所有的一切早就过去了。”

    “那陛下呢?会令哥哥释怀吗?”黛玉踌躇许久,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楚元昭笑意微敛,淡淡道:“初离宫时,我曾天真的奢望,母后会平安无事,或许不知哪一日,我便回到了宫中,在母后膝下,但很快,我便发现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父皇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他贵为天子,对于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和他的缘份,不过如此,天家的父子,自来缘法寡淡。”

    楚元昭抚着黛玉的眉心,温柔的眸光,似要将微蹙的肌骨抚平,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又似在远处传来,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所谓遗憾,便是令人时刻耿耿于怀,永世不得释怀的存在,还好,我早过了心怀期待的年岁,不会觉得失望。”

    黛玉呐呐自语:“此心安处即吾家。”话音落地,方察觉自个说了什么,小脸红透,窘迫的摆手替自个分辩。

    “哥哥,我是说你的心境,不是说我。”见黛玉紧张,楚元昭勾了勾嘴角:“常羡人间琢玉郎?”

    黛玉脸更红了,手无足措,支支吾吾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元昭见她害羞,大乐,牵起黛玉的手,向后院走去,阶柳庭花,柳亸莺娇,斗色争研,景泉宫为后宫之道,居住的几代皇后皆非等闲人物,宫内的景致,自非等闲,一草一木,天然雕饰,质朴风流,别有意趣。

    穿过曲廊,便是一处小巧庭院,墙角两挂秋千,架上爬满藤萝,枝头开着芬香四溢的奇珍异朵,旁有小亭,亭内石桌上摆着几尊泥人,捏得甚是拙裂,亭外挂着两盏岁岁如意的花灯,灯上的花纸已褪去浮色,唯有岁月斑驳,昭示着时光的流逝。

    楚元昭一叹,黛玉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心情沉重,小声说:“哥哥,我累了,下次再来吧。”

    楚元昭摸了摸她的头,也好,旧时故地,多看无益,徒增伤感。

    楚元昭牵着黛玉回了清宁宫,注视着黛玉上了马车,立在原地静静的看了一会,方转身回了宫中。

    *

    论理,楚元昭该移宫的,但眼下,宫内宫外,楚元昭最大,他未提及迁宫之事,内务司也不敢催着他搬家。

    再者新君即位,自有章例,举行过新君登基大典后,楚元昭才是名正言顺的帝王,配享太和宫、正德殿。

    此刻,宫内最炙热可热的人是谁?自然是清宁宫管事统领王全安,王公公,王全安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若不是这会子时机不全适,他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老子居然熬出头了,老天爷您有眼呐。

    王全安抱着自个的大宝贝,狠狠亲了两口,兴奋的全身颤抖,心中砰呯直跳,面上却一本正经,沉着脸,不敢泄露分毫。

    当年被排挤,被打压的郁结之意,一朝散尽,无影无踪,什么叫狗屎运,大概说的就是自个吧。

    用尽心机,耍尽手段,却最后功亏一篑,被李福那厮抢了风头,派遣出京,划为流落在民间的五皇子一系,哪怕早有准备,知道迟早有一日,五皇子会君临天下,但当这一刻真的来到时,王全安仍然难以控制心头的热血沸腾。

    激动归激动,王全安毕竟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并不敢掉以轻心,放纵自个,只是把自个关屋子里悄眯眯的放纵了自个一会,再出来时,还是面无表情的王统领。

    乐极生悲这种事,王全安没见过,也听说过,阴沟里翻船的人并不罕见。

    但是,没想到,这个翻船来得还挺快,楚元昭不喜见人,宫内一应事务皆由王全安打点,各处并不敢怠慢,管事的都来了,也只能他这个清宁宫管事出面接待。

    寿安宫的柳嬷嬷亲来回,太后娘娘听闻陛下过身病得愈发重了,楚元昭正在听礼部尚书禀报帝王大行一干琐事。

    王全安在外回过,见宫人摆手,便知殿下此刻不得闲,但寿安宫不比他处,过几日,便是太皇太后了,王全安便随着柳嬷嬷走了一遭。

    离着寿安宫越近,王全安忽然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周围太安静了,一路走来,就见了两个脚步匆匆的人,虽是帝王大行,宫人不敢随意走动,但是人就要吃喝拉撒,后宫的妃嫔娘娘,太妃,公主,小皇子也有几位,怎么?

    王全安脚下迟疑,柳嬷嬷神情如常,侧头扫了眼,耳后忽有劲风闪过,王全安眼前一黑,心道不好,人已瘫软在地,王全安最后一个念头是,吾命休矣!

    天子崩逝,举国皆哀,往日繁华的京城街道,人流散去,京城内外的百姓,自有见识,唯恐冲撞或冒犯了贵人,多生事端,家家户户闭门安坐,并不肯轻易出门,纵是往日孩童稚子,亦被家人拘着,不敢在街上嬉戏耍闹,无论是王公贵族,或平民百姓,都是如此。

    这样的满城祥和,令宁首辅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仿佛平静无波的水面下积聚着波涛汹涌,蓄势待发。

    宁首辅忧心忡忡,按不住心头的焦虑,忽又听说次子不在府中,心中咯噔了一下,换了朝服,命人传来车马,匆匆进宫。

    宁首辅到的快,楚元昭解决的更快,宁首辅并一干朝臣勋贵赶到时,正德殿内已尘埃落定。

    但让宁首辅惊讶的是,那位容貌俊美,身姿瘦削,却丝毫不掩其杀伐之气的年轻人,本应该坐镇秦川的韩家主,韩雅意。

    他站在楚元昭身侧,两人容貌气质截然不同,眉眼间却有三分相似,殿内显然发生过一场屠杀,血迹满地,为首之人正是幽禁于府中的七皇子,身后是各家参与谋反的勋贵子弟。

    宁首辅定睛望去,满面仓皇的小儿子,何家,方家余孽,宗室子,南安王府一干人等数十人。

    宁首辅苦笑,跪地请罪,七皇子犹在叫嚣,脸色狰狞:“我不服,除了出身,我就不信我哪点不如你。”

    楚元昭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曲指微点,七皇子人头落地,身后人等求饶不迭。

    宁首辅看着面无血色的小儿子,满心颓败,老泪纵横:“老二,你糊涂啊。”

    “爹,我知道错了,儿子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窃。”宁家老二呐呐出声,他是真的后悔了,他爹贵为首辅,新君即位,总要赏几分体面,他是脑子进水了吗?学人家攘助叛逆,谋什么从龙之功,从龙之功再显贵,能贵过如今的体面吗?闹了半天,他到底图什么?

    宁首辅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摘去袍冠,跪地叩首,颤声:“老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赐罪。”

    身后乌压压跪了一地人,楚诺也算有本事了,不声不响的,笼络了半个朝堂,不愧是备用的天道之子。

    楚元昭微微皱眉,天道之子,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脑中?

    见楚元昭失神,韩雅意轻声提醒道:“陛下。”心道这会走什么神呐,下头还有一帮朝臣跪着呢。

    楚元昭唔了声,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的说:“前些日子,蛮夷扰我边关,下头的都是所谓的俊杰人才,到边关去吧,不负平生所学,以免白白误了圣贤书。”

    这话的讽刺意味太明显了,韩雅意险些当场笑出来,这话传出去,这帮谋反的俊杰子弟,能被天下士子的唾沫腥子喷死,圣贤书教人忠君爱国,可没教谋朝篡位呀!

    韩雅意还没来得及谏言,宁首辅头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先帝大行,有储君之名有遗诏之证,名正言顺的新君,这帮乱臣贼子,胆敢谋反,若不重惩,难以服众,以儆效尤,非杀不可,不杀不行。

    韩雅意一脸茫然:首辅大人,您是不是抢了我的台词,这话难道不该是我说么?您是不是忘了里头还有您的小儿子?

    宁首辅忠心是真的忠心,并无一丝一毫的作伪,儿子算什么?毁了老夫一世清名,差点害了宁家满门,老夫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大儿子贪图美色,昏庸也有昏庸的好处,好歹有自知之明,不敢掺合谋反这等大罪,父父子子,身为人子背弃家族的时候,就不是宁家子了。

    对于下面跪着的人,楚元昭并不在意,权柄自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识时务的利器,当你手中拥有足够多的实力时,便可以肆无忌惮,无须优柔寡断,更无须权衡利弊,武林之中的莽夫尚且要用实力来说话,朝堂同样也是如此,皇权与朝臣的平衡相抗,对于楚元昭来说,完全不存在,他只在乎你这个人好不好用,并不在乎势力平衡,反正就算百官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抗衡他!

    楚元昭不在乎,但宁首辅不同,他老人家秉持的是忠君爱国之道,以江山社稷,朝堂安危为已任,这算是愚忠吗?并不是,只是立场问题。

    跪着的这些人,真的就罪该万死,罪不可恕吗?也不是,生而为人,是人便会有不平忿忿之心,争取,掠夺,谋划,人之本能,成败输赢,各凭手段。

    楚元昭亦非出于同情,或自负,决定留下他们的性命,对于有的人而言,倘若败了,赐予一死,实乃恩泽。

    一败涂地,还要面对长辈的失望,他人的嘲讽,若得一死,实乃求之不得的解脱。

    楚元昭从来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既然死是解脱,那还是活着吧,生不如死,才对得起作下的错事,余生就用来反省,弥补吧!

    嗯,我果然是一个善良而慈悲的人,楚元昭面无表情的想。

    眼下,有个问题是,宁首辅拼着和一帮勋贵为敌,也要把谋反之人全杀了,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搞不好还要辞官!那朝务就都落到自个身上了,再培养一个好用的首辅,有点麻烦。

    楚元昭转头看向韩雅意,韩雅意通身一凉,心头打鼓,假装没有接收到小表弟赞许的眼神,现在开口说累告辞还不晚吧!韩雅意不确定的想。

    但是,还没来得及抽身,楚元昭慢悠悠开口了:“表兄多年未曾回京,和宁老大人好好商讨下北关军务。”

    韩雅意疯狂摇头:不,我不想,我手握重权,一直受内阁忌惮,和一国首辅大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楚元昭拍了拍韩雅意的肩膀,素来寡淡的眸中泛着淡淡的笑意:你想,说服宁大人的重担就交给你了,不要辜朕对你的期望。

    韩雅意瞬间绝望................说好的母族情深似海呢?传说中的新君忌惮母族呢?表弟,您可真是我嫡嫡亲的表弟呐!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呢?到是藏一个给我看看呐,韩雅意心中疯狂吐槽,心累,心很累,再累,活还得干,把宁大人连劝带哄拉到偏殿,再把参与谋反的众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至于地上跪着的大臣勋贵们,该干吗干吗去,一场声势浩大的谋反,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殿内的大臣面面相觑,只有一个看法,毫无疑问,陛下对韩家果然情谊非同一般,召他回京原来不是削除兵权的。

    偏殿内,宁首辅落泪不止,他老人家活到这把岁数,尊荣无限,也没什么作戏与否的必要,他是真的伤心了,对于儿子,他自问尽心尽力,延请名师,锦衣玉食,自个亦非古板严苛之人,偏偏养出来三个平庸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将来他死后,何来颜面到地下面见先帝。

    韩雅意陪着宁首辅长吁短叹了一会,见宁首辅好些了,方道:“表弟的性情,老大人再了解不过,决非鲁莽武断之君。”

    宁首辅也不哭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韩雅意,正德殿内,开口就敢说君王鲁莽武断?你小子是活腻歪了?仗着你是帝王母族,无法无天了。

    韩雅意脸上一红,说顺嘴了,他就说他劝不了人,非让他干这活。

    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去,韩雅意顶着宁首辅的冷眼,继续说:“七皇子幽禁于府中,竟无声无息联合一方势力,还能不被人察觉,内中有诸多蹊跷,不是吗?”

    宁首辅心头一凛,目光复杂的看着韩雅意,沉默不语。

    韩雅意不动声色的说:“钓了这么久的鱼,也该咬钩了,先帝崩逝,新君登基,人心浮动,朝堂正是多事之秋,不宜再起波澜。”

    *

    宁首辅走后,韩雅意不慌不忙的走到清宁宫,楚元昭正坐在躺椅上看折子,懒洋洋的,一派恣意。

    韩雅意不满的哼了声,捡起块糕点吃了,抱怨道:“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别说接风宴了,连盅热汤饭也没有!”

    楚元昭慢吞吞看了他一眼,王全安捧着两个餐盒急匆匆赶来,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躬身告罪,摆上方菜,韩雅意腹中亏空,风卷残云,舒了口气,赞道:“御厨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绝了。”

    韩雅意有些惆怅,时间有时过得很慢,度日如年,有时又很快,犹如白驹过隙,上一次尝到御膳房的手艺,还是倚在躺椅上的这位爷洗三礼,白嫩嫩的小肉团,长成现在硬梆梆,不讨喜的男子汉了,还是一国之君,物是人非呐!

    “阿旦订下婚事了吗?”楚元昭放下奏折,冷不丁的问。

    韩雅意一口热茶险些喷出来,拍着胸口顺了顺气,连忙说:“你可别给他指婚,那小子主意大着呢,族里给他说了十几家姑娘,他拧着脖子也不肯去,打了两顿,半月没下来床,就是不低头,要不是这臭小子还算老实,我都以为他断袖呢。”

    提起儿子,韩雅意极为火大,但又拿儿子没辙,发妻病逝得早,他没有续娶的打算,一直忙于军务,对儿子难免忽略,小时还好些,大了对他这个当爹的一肚子怨气。

    楚元昭哦了声,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番韩雅意,韩雅意而立过半,容貌清俊,肤质白皙,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

    韩雅意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楚元昭也没什么卖关子的兴趣,直入主题:“你儿子不行,就你吧。”

    韩雅意.......................不愧是亲戚,坑起他这个表兄来是一点都不心软。

    续娶吧,韩雅意还真没有太大的打算,他长年在军中,没有什么心思挂念儿女情长,娶个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也是耽误人家,况且他的身份特殊,联姻的人家,门第高的受人非议,门第低的又怕被人利用,这才耽搁到今日,何况,他这个年纪,不娶还清净点。

    韩雅意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问:“一定要娶?”

    “如果你执意不想娶也就算了,我是代人问的。”楚元昭自斟了杯茶。

    韩雅意犹豫片刻,才问:“谁家的姑娘?”

    “杜家的,你应该认识她,在秦川遇险的杜家二房的长女。”

    韩雅意无奈抚额,这还真是桃花债,都几年了,小姑娘还没死心呢。

    当年杜二回京述职,在秦川遇险,恰巧路过,顺手救了,半月后,就有人拐弯抹角来说媒,小姑娘家家的,话本看多了,天真懵懂,没想到,还真是个执拗的丫头。

    韩雅意想了想,说:“推了吧,我都这把岁数了,娶回来也是耽误人家,再者,旦儿本就对我有心结,我再续娶,他对我意见更大。”

    楚元昭本就随口一问,点了点头,接着看折子。

    “还有,表弟呢,你是一国之君,大楚的皇帝,朝事还忙不过来呢?怎么能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有失体统。”好不容易捏到楚元昭的一个错,韩雅意分外得意,苦口婆心的教训楚元昭。

    楚元昭.....................你如果不是姓韩,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王全安暗想,在大臣们看来,韩将军肯定在和陛下商量朝中大事的军机要务,谁会料到,两人说的是八竿子扯不着的闲篇呢?

    *

    江东,某别院,孟重楼神情凝重,面前龟甲散落在桌上,口中不时念叨,这卦象不对呀,天命之子,还会半路夭折的?贼老天,你是不是傻了?

    一道紫宵雷蜿蜒而下,瞬间把孟重楼劈成了鸟窝爆炸头,犹如一块焦炭。

    孟重楼................灰头土脸,双手合十,心中默念千遍,我错了。

    孟重楼疼得呲牙咧嘴,强撑着直起腰来,不死心的又占了一卦。

    噗,呕出几口血,孟重楼青着脸,咬牙替自个算了算命数,忍不住骂出声,靠,又少了十年,再减下去,等回不去,老子就该投胎了,也不知道身上那点功德,下辈子能不能托生成人都两说。

    命数还带变的?怎么会这样?真特么邪乎,老子亲眼看着天道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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