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回府之际,黛玉依依不舍的向张氏告别,惹得张氏无限怜爱。
黛玉腻腻歪歪的卖了一通萌,方在贾敏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贾敏对张氏笑道:“大嫂回去吧,明儿或后儿定要再来的。”
张氏笑着应了,直待贾敏的马车看不到了,方转身回东院去,心腹胡嬷嬷笑道:“咱们四姑娘还是这么个爽利的脾气,老太太嘴里心里一时不忘的,今儿总算如了愿。”
张氏笑道:“我倒希望她能改改她那性子。”
话说到此处,自个扑哧一声笑了,摇头自语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温婉和顺,那也不是四妹妹了,反是玉儿古灵精怪,真真让人爱到骨子里。”
胡嬷嬷忙道:“可不是,老奴看大姑娘待太太分外亲近,别说太太,就是我们做下人见了大姑娘,心里头也喜欢的了不得。”
张氏主仆两人提及贾敏黛玉,却不知,黛玉小嘴抹蜜直把好大舅母,亲大舅母,念叨了无数次,听的贾敏耳朵都长了茧子。
贾敏柳眉微竖,略带两分醋意道:“你这般喜欢你大舅母,明儿把你送到府里去,换个娘可好?”
黛玉笑嘻嘻的将小脸凑到贾敏怀中,贾敏的脾气瞬间被磨没了,看着黛玉天真无邪的小脸,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稚嫩的五官,容貌未显,却已透着清尘脱俗的灵动。
贾敏的心头不免有几分自得,吧唧亲了一口,在林家,向来是慈父严母,亲娘突如其来的亲密,逗得黛玉喜滋滋的,哼哼唧唧的闹着要娘亲再亲两口。
贾敏拗她不过,又亲了她一口,才让她老实坐好,黛玉得了好,死活不肯自个坐,黏在贾敏怀里不肯起身,直烦到贾敏不耐,微沉了脸,黛玉才悻悻的坐了回去。
饶是这么着,黛玉低头绞着小手,一言不发,贾敏出了神,未曾发现黛玉的沉默。
马车外有嬷嬷禀道:“大奶奶,姑娘,咱们回府了。”
嬷嬷的话音还没落地,车帘被人一把拉开:“玉儿呢,玉儿。”
“父亲”,黛玉欢呼着蹦到林海怀里,林海大笑,拿脸去碰黛玉的小脸,黛玉先是喜出望外,高兴不已,待片刻后,猛然怔了。
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嚎啕大哭,林海顿时手足无措,软言细语的哄劝黛玉,黛玉的哭声却并未减弱,反而愈发大了。
贾敏嫌弃的白了林海一眼,张开双臂要接过黛玉,怎料,黛玉视而不见,反将头埋在亲爹肩上,低声抽噎,哭得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贾敏挑了挑眉,没吱声,黛玉哭累了,仰起小脸控诉道:“爹,你骗人,你说数日就回,玉儿眼巴巴等了好多个数日,您也没回来,您言而无言,自食其言,出尔反尔,言行不一,食言而肥。”
“好了”,贾敏打断了黛玉的指责,扳起脸训道:“和你说了,你爹是来京任职,千里之遥,相见哪有这么容易,这不是见到了吗?”
黛玉扭过脸,就差写明了我不听,我不理你,我生气了,贾敏被亲闺女的冷脸,闹了个莫名其妙。
贾敏强硬的抱过黛玉,顺带白了死活不肯松手的林海两眼。
黛玉站在地上,小小的人,偏腰板挺得笔直,昂着小脸,倔强不屈的姿态。
林海眼巴巴的央求自个媳妇,贾敏面无表情,毫不通融的严肃,林海连忙挡在黛玉前面,却被黛玉使劲往外扒拉。
贾敏叹了声,问黛玉道:“说吧,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不高兴?”
黛玉挥了挥手,把亲爹摞在一边,气鼓鼓的说:“你偏心,你就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贾敏微讶,旋即莞尔而笑,问冯嬷嬷道:“嬷嬷,我偏心了吗?”
冯嬷嬷忍俊不禁,她老人家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么,极力忍着笑,含糊不清的说:“老奴未看到大奶奶偏心。”
贾敏揶揄的看着黛玉,一本正经的道:“你听到了,冯嬷嬷也不曾见我偏心。”
黛玉张了张嘴,仿佛才听到周围的人都在窃窃偷笑,黛玉小脸一红,假装镇定的说:“母亲,你离我近些。”
贾敏依言,走到黛玉面前,矮下身子,被晾在一旁的林海,悄眯眯走到黛玉身后,黛玉怒目而视,贾敏盈盈美目中微有一丝讥讽。
偷听未遂,被抓包的林海讪讪一笑,自觉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黛玉附在贾敏耳畔,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一面说一面比划,待听完黛玉的不满,贾敏再也端不住素日仪态,笑得花枝乱颤。
惹得在场人等抓耳挠腮,特别想知道小主子说了什么,把夫人逗得险些失了仪态,当中犹以林海最纳闷,故作威严的环顾周遭人等,瞪得所有人老实的低下头。
林海按奈不住好奇心,揽住贾敏,悄声问了句,贾敏摆了摆手,指了指黛玉,果然小姑娘双眼喷火一般,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跑。
贾敏忙唤住她,牵住她一起走,没一会,黛玉又高兴了起来,甜甜的对亲爹一笑。
待到了林母处,黛玉又和往常一样了,歪缠了林母一会,晚间被林母催促安寝时,还出其不意的亲了林母一口,逗得屋内众人大笑。
林母也愣了,回过神来,唇畔淡淡的笑意,直到睡时仍未散。
郑嬷嬷放下帘帐,燃上安神香,林母道:“阿郑,我记得,我们上一次入京,约莫有十年了罢?”
郑嬷嬷掐指数了一番,道:“太太的记性再好不过,正好十年,大爷订亲时,咱们回的京城。”
提起贾敏,郑嬷嬷抿嘴一笑,恭维林母道:“还是太太眼光好,咱们家夫人的品性真真让人没话说,既大气又通透,咱家姐儿也是一等一的好。”
林母笑道:“敏儿是个好孩子,我看玉儿回荣府,倒是高兴的很。”
郑嬷嬷笑道:“荣府亲家老爷太太最疼咱们夫人,对咱们姐儿那定是爱如珍宝,姐儿性聪慧活泼,到了那府里岂有不招人喜欢的。”
林母轻声道:“只要玉儿高兴就好。”
郑嬷嬷笑道是,不多时,林母的气息渐渐平缓了,郑嬷嬷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
林府正房处,林海看着烛光摇曳下的贾敏,笑意盈盈,别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尽管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两人成婚也有八载了,但在林海的心中,自个媳妇永远都是貌美如花,天下女子都是渣。
林海不知不觉看痴了,贾敏埋首案间,不经意抬头斜了林海一眼,眼波流转,难以言明的妩媚风流。
林海胸前一堵,暗骂自个没出息,脑海拼命转移注意力,道:“今日玉儿和你说的什么?”
贾敏的神色微变,执笔的手顿住,道:“玉儿埋怨我偏心,担心有了弟弟,我偏心弟弟,疼她疼得少了。”
林海哈哈一笑,不在意的说:“那小丫头古灵精怪,哪来的多思多忧?”
贾敏没好气的瞪了林海一眼,轻叹道:“孩子的本性或许是生来有之,只是放纵不得,敏感,多愁多思这些都要不得,必须从根上纠正过来,否则,待长大,定成祸患。”
林海挨了媳妇的冷眼,摸了摸鼻子,颇谄媚的附和道:“对,对,对,就得打小时候纠正过来。”
贾敏摞下笔,道:“朝廷近来如何?”
贾敏的神情很平淡,从容的像每日同僚的问候,林海不自觉挺直了腰板,低声道:“章家现在是拔了牙的老虎,阮家起复了,阮家二房和三房的子嗣,阮诚被陛下派到北关,任朝廷特使,三房的阮康拜了关首辅门下。”
贾敏面无表情,淡淡道:“柳家呢?”
林海微惊,想了会子道:“柳家的家主在西海,抗衡周家,自从柳妃死后,柳家就好像没出过这个妃子一样,对二皇子也冷淡的很。”
贾敏冷笑,不屑而轻蔑的说:“庶子出身的权臣,这点眼力劲总是有的,韩家不得不退,柳家势必会火中取栗,做个名不正享其实的外戚之家。”
林海额间渗出点点冷汗,自个媳妇的判断力也忒精准了些,三言两语,就把柳家的动向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往后一定要加倍小心,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得罪了自个媳妇一定会死得很难看,那桩丢人现眼的事,要不要说?
贾敏忽然看着林海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笑得林海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林海伸开双手,大有英勇无畏的姿态,坦白道:“大公主和贵府五姑娘对我有意。”
”但我行得正,坐得端,义正言辞的回绝了她们。”生怕自个媳妇生气,林海赶紧加上一句。
“噗”,悠闲的呷着茶的贾敏一口热茶喷到林海身上。
林海心塞的收拾脸上的茶叶沫子,心中叫苦不迭,脑中悲愤的想,这叫什么事?天降横祸,天地可鉴,我成日家谨慎小心,恨不能绕着寡廉鲜耻的女子走,但天不遂人愿,偏有那等无耻贱人,说什么敏儿善妒,无子,不是齐家之妇,呸,他当场就啐了回去,能娶了敏儿,是他积了八辈子的德,胡说八道,的长舌妇也不怕遭天谴。
贾敏目瞪口呆盯着林海,眼珠转了转,麻木的陈述道:“小五二十,大公主和她相仿,所以,你比我还大,已过而立,放着天下的青年才俊看不上,偏偏看上你了对吗?”
林海狂点头,双手抓住贾敏的柔夷,肉麻兮兮的表白道:“敏儿,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对你绝无二心,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能娶你为妻,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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