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袁今夏湿答答地跑进船舱,赶紧去找吴小五,但是房中却空无一人。她有些生疑,又连忙赶去师父的房间。

    杨岳才把杨程万扶进舱屋,就见夏爷浑身湿透地走进来,“小五没来这儿吗?”

    “小五不是跟着你们去探查现场了么,”杨岳反问,“不过你们在甲板上盘查那些护卫的时候,我也没看见他。”

    杨程万也点点头,“她不在自己的房间吗?”

    袁今夏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摇了摇头。

    但眼下更要紧的还是那艘古怪的鬼船就要与他们相撞,袁今夏让杨岳照顾好师父,自己则去找那些受惊的船工。

    岑福和剩下的一些船员正在抛下船锚想要固定住船身以免与鬼船相撞,从而造成船毁人亡的悲剧。

    而独自一人上至鬼船搜查的陆绎也发现了蹊跷之处,立时便想通其中关键。见雨势渐弱,他毫不犹豫地跳下船往回游去。

    那艘鬼船似乎不再前进,反而有些调转方向的趋势。袁今夏迎着风雨站在船头探身大声喊着陆绎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岑福顺着船沿开始搜寻大人的踪影,果然在船只的左边发现了陆绎的身影。连忙招呼人帮忙拉他上来。

    袁今夏看陆绎借由绳索上船后慌张上前,“陆大人...”

    “小五不见了!”

    陆绎换好衣服面色难看地瞪着正垂首站在自己身前的袁今夏。“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有些焦虑地敲打着圆桌。

    “就在您去鬼船上调查后,我去了她的房间以及我师父的房间,都没找到人。”袁今夏不敢隐瞒。

    他敲着桌案的手一顿,“她在检查那些护卫时,是不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岑福打断了。”陆绎眼睛一紧。

    “护卫中有人有问题!”

    陆绎当机立断下便立刻起身前去护卫休息的船舱。

    “那个大夫吗?”其中一名护卫艰难地爬起来,伸手指着仍在昏迷的老钱说,“他是来过,但一直都在看老钱的伤。”

    已有所好转的另一名护卫坐起来也说,“他还问了我们好几个问题,后来后来我又有点昏昏沉沉的,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实在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陆绎一个迈步便走到那位名叫老钱的护卫身边,眉目紧皱视线来回打量。对方气若游丝,脸色青黑,分明不是被药倒的,而是!

    他伸手翻转其脖颈,发现对方别捏拿住喉颈的指印,心中暗责。若是能让她说下去,只怕也不会生出这额外之事。

    袁今夏凑近前细看,圆眼转了又转却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好对着陆绎说道,“大人,不能再拖了。”

    “生辰纲已不见踪迹,又被贼人拿住了小五。万一...”

    生辰纲!

    陆绎唿地眼前一亮,匆忙走出屋外,袁今夏不明所以正要跟出去。却看他又退步回来,蹲身查看门槛。

    袁今夏顺着他的动作也望过去,门槛上有些细微的白色粉末,她赶紧拿出透镜仔细观察。再用手指抹了一指甲盖的分量移至鼻尖轻嗅。

    烟粉!

    陆绎不由分说地踹开沙修竹的房间,他毫无防备地正坐在桌边捧着热茶。眼见陆绎破门而来,他一言不合将杯中滚水泼洒过去。

    陆绎只是闪身一躲,便身手矫健地冲到他眼前。沙修竹立起手刀顺风劈去,陆绎抬臂格挡,脚下动作却也不得闲。

    一脚重重地踢向沙修竹的关节,他不察瞬间半身下蹲。陆绎趁势抓住他手臂反手扣在身后,牢牢将他拿捏。

    “说,”

    “她在哪里!”

    沙修竹此时虽痛苦地狰狞着脸,却还大笑出口。“陆大人不是断案无数吗,”

    “不如自己找找吧。”

    “看看是你的手脚快,还是我的兄弟迅速哈哈哈哈哈,”

    他狂悖狞笑着挑衅。却只听咔嚓一声,陆绎冷着脸没有说话,但是手掌稍稍用力,他被拿住的手臂立下当断。

    沙修竹啊的一声惨叫响彻船舱,冷汗浸满他的脸庞,面色苍白只能痛呼,再也说不出什么令人作呕的言语。

    袁今夏就候在屋外听得那声哀嚎,吓得浑身一抖擞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她不是你该招惹的人。”陆绎冷言冷语中还透着满腔怒意,目光宛如毒箭凛冽地落在沙修竹的身上。

    陆绎甩手就将他交给袁今夏,又走出房间去找王方兴讨要这艘船的布局图。

    袁今夏,杨岳还扶着杨程万着急赶来,就看到陆绎摊开船只布局图仔细调查。“大人认为小五有可能还在船上?”袁今夏瞧了几眼图纸没什么耐性,发问道。

    “不止是她,生辰纲恐怕他们也还没有转移走。”陆绎突然伸手点住一个小点,让岑福去借用王方兴的那批护卫将那层船舱搜查干净。

    不消半刻当真在那层船舱角落里发现了一块暗板,陆绎首当其冲拉开木板,潮湿的霉味迎面而来。

    袁今夏半捂上口鼻,连忙顶了顶大杨的手臂,还朝他使眼色。杨岳却一头雾水地睁大眼睛,干站在原地。

    还是陆绎率先走下楼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混着滴答滴答的水声让人心情烦闷。他拿出火折照亮周围的环境。

    她手脚被缚地倒在角落边,那几口生辰纲的大箱子就封满了蜡油被安置在暗舱中央。陆绎三两步感到她身边,低声唤着名字。

    “想想....”

    吴想想听到梯板嘎吱的响动又隐约被一道刺眼的亮光刺激,微微眯起眼睛,无力地扭转着脖颈慢慢看去。

    陆绎焦急地立刻替她松绑,拦腰抱起。

    “别怕,”他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模糊的意识,不由心疼。“我来了..”

    吴想想被他横腰而抱,只感觉到一道强而有力的心跳从耳畔传来,寒冷的身体似乎找到了一块温石,不由自主地贴近他怀中。

    陆绎瞥了瞥一边的箱子,冲岑福示意后,便径直快步上楼。等袁今夏看到小五正想上前来时,却被他偏身躲过。

    “我送她回去。”陆绎撂下一句话匆忙走去。

    袁今夏瞠目结舌,不住地揉揉眼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一转眼睛猛然间又恍然大悟,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身边的大杨。完了,这下大杨铁定没戏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拧了大杨一下。“大杨,你这榆木脑袋啊!”

    杨岳吃痛地捂着手臂一脸犯懵,“我又怎么了,夏爷?”

    将吴想想妥善安放在床榻上,陆绎贴心地帮她盖上被褥,更替她掖了掖被角。手掌轻轻抚过她直冒冷汗的脸颊,再擦过她淡淡的泪痕。

    “吴想想,”他握住她的手。“你说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长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陆绎叹口气。“你啊,是觉得自己聪明还是认为我很蠢。”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小心地把她的手放进被褥里,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才离开。

    第二天吴想想迷迷糊糊地翻身舒服地伸出手搭上一边的枕头,却不小心蹭到了手腕上的伤口,疼得她嘶嘶喊疼,整个人也从床上坐起来。

    “小五,你可算是醒了。”袁今夏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勉强睁着眼睛守在她床边。“快喝药,趁热!”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吴想想一下子清醒过来。“今夏姐...”

    “我我,我不是被抓了吗。”

    手心里迅速被塞进一只温热的瓷碗,“现在这不就是被救了嘛。”袁今夏伸了个懒腰,敲敲僵硬的脖子,笑眯眯地对着她。

    虽然守这一晚上并不怎么算是袁今夏的本意,但无奈迫于陆阎王的威吓之下。而且船上也只有她这么个女人,由她来照顾小五再合理不过。

    再说小五也是因公负伤,没准还能有赏赐。她累了这一晚上也算值了。

    “小五啊,你和陆大人是不是认识啊。”袁今夏可没忘记陆绎那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看他的样子,恐怕也是知道小五的女儿身份。她坐上床榻好奇地追问着。

    吴想想则捧着药碗支支吾吾有口难言。

    “是,陆大人救的我?”吴想想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陆绎终于又替她擦眼泪了,还抱紧自己说他在。

    她低头看着药汤里的自己,顿时羞红了脸。

    “哦豁,何止是救你,”袁今夏撇嘴,“他可是一路抱着你送回房间的。”

    吴想想又想到什么,“那沙修竹?”

    “抓啦,还断了手呢。”袁今夏再回忆起他的惨状,后背不禁一凉。

    随后袁今夏便将来龙去脉一字不落地都同她说了。

    她倒也没受太大的伤,就是受了些惊吓,还染上了风寒。然后就是手腕上的伤口看上去有些吓人,也亏得她自己是大夫,这些仅仅只是皮外伤,很快就能好起来。

    吴想想正想去感谢陆绎,倒被岑福请去他的房间。刚到就看见袁今夏和杨岳都在,她默默地走到二人身边,眼神却悄悄地飘向陆绎。

    他身着飞鱼服斜靠椅背,不怒自威。

    那几箱生辰纲此刻都被打开,袁今夏目瞪口呆地眼睛都要粘在上面了。不愧是皇亲国戚,单单一箱的礼物就足够她花上几辈子的了。

    肖想归肖想,袁今夏还是有好些疑惑亟待陆绎帮她解开的。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讨好地面对陆绎,毕恭毕敬地冲他行礼。

    “陆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生辰纲还在船上的。”

    “蜡油。”陆绎也算有问必答,“而且若生辰纲被沙修竹的同伙转移,船只吃水的位置不会还保持在原位。”他落水游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这处异样。

    袁今夏茅塞顿开,点头赞同。“那您怎么又能确定是在那一层的船舱里。”

    陆绎颇嫌弃地瞟她一眼,“还是蜡油。”

    吴想想也想通了。“那层船舱的位置最贴近水位线,箱子上的蜡油并不是用来防潮的,而是防水。”

    “不错。”陆绎没看她,只是盯着还在轻点数目的王方兴。

    六箱生辰纲被追回,还是被贼人盗走两箱。

    在陆绎言明还不能将这六箱生辰纲交还后,王方兴也只能讪讪而归。毕竟还有两大箱子需要锦衣卫相助。

    袁今夏和杨岳纷纷告辞,吴想想却低着头没动脚。

    “感谢的话不必言说,”陆绎转头拿起一旁的茶盏,送到嘴边并没动口。“若不是你查到那名护卫可疑,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回生辰纲的下落。”

    吴想想想要道谢的话被迫卡在喉咙,讲不出来。正打算重新组织语言,却又听他开口。

    “而且吴仵作又能准备怎么感谢我呢。”陆绎微微抿了口茶,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很好,“以身相许的话...”

    吴想想怔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他,不知所措。

    陆绎合上茶盖扭脸看向她。

    她干笑了几声,指指他手中的茶水,“陆大人,您这茶水是不是特别好喝啊。”

    他难得不解,示意她说下去。

    “您怎么都好喝地开始说胡话了?”吴想想屏住呼吸,看他渐渐勾起的唇角有些心慌意乱地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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