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韦恩身体非常疲惫，比做了几天训练还要累, 眼底皮肤青黑, 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 下巴上冒出了胡子尖尖, 任谁整夜没睡都是这幅样子。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精神异常亢奋，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一晚上, 身边一丁点小动静都会无限放大, 还得严格控制好自己的手脚, 让它们不要往某些会让人生气的地方摸。
头发在枕头上轻微的摩擦声，绵长轻缓的呼吸声，夜风带来乔涵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闻出和他用的同一种沐浴露, 韦恩宅邸每个卧室里的沐浴露都是一个香味。
奇怪的是，清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来后一下子变得特殊了，像是通往地狱大门前的漫漫长路。
布鲁斯.韦恩鼻尖无意识地嗅了嗅, 下一秒触电般的偏过头。
该死的, 趁着女朋友睡着闻她身上的味道，他是变态吗？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变态, 布鲁斯.韦恩决定......再去闻闻, 他只是好奇, 才不是被吸引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 尽量没有发出声音，怕吵醒了身边睡着的乔涵。头虚浮着，连头发在枕面上摩擦的声音都听不到。
月光透过窗帘在她的鼻间打下暧昧不清的剪影, 贴在他手臂上的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手腕细的像是有一点力气就可以轻轻捏断，抱住他手臂的力气也可以忽略不计。
她可真美，而且很瘦。布鲁斯.韦恩内心感叹道，乔涵是他见过女性里较瘦的，却充满了健康的生机，大概亚洲女性都是这么娇小。
瘦弱到似乎会随着春季的凉风飘走，夏天来临之前他们短暂的恋情就会迎来终结。
布鲁斯.韦恩不想这样，一想到乔涵会离开，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夹杂着酸意的怒火，令他胸口无端发疼。
未来她会在谁的身边，会在谁的怀里。
他想把乔涵整个人抱进怀里，想让她被笼罩在自己怀里，像是这样她就再也跑不了了。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只是个拥抱而已，别这么怂。
布鲁斯.韦恩不断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声音轻柔低哑：“乔涵，你睡着了吗？”
他知道自己在问废话，乔涵在月光中沉睡，呼吸声没有一点变化。
不过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会惊醒她，他会尽量放轻动作的。
少年人可不懂爱是克制，他最炽热的爱意只有想拥有。
布鲁斯.韦恩决定先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两只小心翼翼地向乔涵伸过去的手臂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在紧张，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两人的距离很近，速度再慢手臂没用上几分钟也到了乔涵的身边，指尖在碰到爱人肌肤的时候轻轻抖了一下，下一秒猛地抱住了她。
动作大到窗帘发起了被风吹起来的鼓动声，乔涵迷茫的微微睁开眼睛，不知道是蝙蝠侠给她可靠的印象太深还是因为身边的人是布鲁斯。
放松的精神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微微睁开的眼睛再次闭在一起，下一秒又陷入了沉睡。
这段时间操劳的不止有阿尔弗雷德，为了照顾布鲁斯.韦恩兼承担起蝙蝠侠夜巡的活，乔涵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精神疲惫的很。
他抱到她了。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宽大的床突然变得拥挤，布鲁斯.韦恩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心脏上缺少的一块像是被补上了一样，空虚被填满，再也没有患得患失的错觉，失忆后一直缠绕在心上的不安被抚平。
浸泡在盐水里的心脏暂时被拿了出来，一直缠绕在心间的轻微疼痛消失了，只留下略微的麻痒感。
神奇的像是童话里仙子的魔法，虽然乔涵确实会魔法。
他失忆前一定认识乔涵。
绝不是在某个街角见过类似的一面之缘，而是更为热烈的感情，他的大脑遗忘了。
可眼睛在见到她的时候，深刻在脑海中的感情却先苏醒了，造成了一见钟情的假象。
好笑的是，不管乔涵多么温和，哪怕是睡在身边，他也有一种对方会离开的感觉......不，这一定是错觉。
“你到底是谁？”
话语轻飘飘地随风而散，不管乔涵曾经是谁，她现在都是他的爱人。
怀中的香气吸引意识逐渐往下沉，他又要做梦了。
布鲁斯·韦恩一贯不相信梦境，甚至讨厌做梦。
它们总是光怪陆离，虚无缥缈，没有一点逻辑可言。根据学者研究解释，梦是人类的潜意识发散，延伸。
但也有人说，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
如果他没有在父母死亡后日复一日的梦到小巷里的场景，或许会相信这些学者论文的话也说不定。
真实到宛如身临其境，再次回到那条漆黑的巷子里，恐惧和无力的情感再次回到脑海里。
来吧，我已经不是只会尖叫的孩子了，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布鲁斯·韦恩无畏的想着，睁开眼睛，太阳还没有升起，路边的灯在浓重的雾气里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远处的光景隐藏在迷雾后，让人看不清，梦中的场景局限在某个范围里，多余的范围他别想踏足一步。
只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正方形的石块被切割成一模一样的大小拼接在脚底，没有历史年代感，特意被人磨到锃亮后铺上去，这条路刚建了不久。
街道寂静无声，空无一人，更加肯定这里是梦境的事实，布鲁斯·韦恩顺着街道慢悠悠地行走，冰凉的雾气擦着皮肤带起一片绒毛。
雾太大了，走了不一会儿，衣服变得潮湿黏在身上，空气中残留着接近冬天的寒冷，呼出的气都是白的。
不是熟悉暗巷，他对这里很陌生，从未踏足过。
所以这次梦境是凭空生出的？他更好奇了。
太阳在升起，他顺着马路中间走，晨曦透过厚重冰冷的雾气，他什么都看不见，一路往某个位置的地方走去，最终在犯罪巷旁的巷子停下了。
心里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就是这里。
尽管周围和其他地方一样空无一人，他还是决定等一等。
没让他等多久，像是知道观众已经就位一样，‘帷幕’被拉开了。
“你难道以为黑暗骑士会来救你吗？”
声音的主人年纪不大，布鲁斯·韦恩似乎听到了木仓支保险被打开的声音，没等他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是子弹被射出来的声音。
糟了！
布鲁斯·韦恩快步跑进巷子里，眼睛只看到了几道闪电一闪而过，穿着猩红色紧.身皮衣，头上有金色闪电标识的男人站在巷子里，橙色的火花在角落里燃烧着，让他看清了巷子里的人。
是曾经在新闻里看过的闪电侠和......乔涵？她怎么会和闪电侠一起在梦境里，他可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让她遇到危险。超级英雄恰好是危险的代名词，哪里有危险他们就去哪里。
梦境中的人像是看不到他一样，闪电侠说：“我不知道黑暗骑士会不会，但是我会。虽然这是他的地盘，不过他应该允许我暂时帮他处理一件小事......应该吧。”
黑暗骑士？布鲁斯·韦恩曾经听托马斯·埃利奥特提过，他一直以为这个称号是乔涵的，目前看起来似乎不是。
她有很多秘密，从来历到身份，如同随时准备好离开，然后让他再也找不到一样。
他看着乔涵划开一道传送门，带着闪电侠离开巷子里，随着传送门关闭，耳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梦到此结束了，真实到令人怀疑它真的发生过。
可梦终究是梦，布鲁斯·韦恩冷静地发现脚底的报纸上清楚写明了日期，是去年临近冬天的时候。
这个梦，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
乔涵是被清晨刺眼的阳光照醒的，窗帘有一半没拉上，窗外的光线正好透过这点地方照射.在她身上。
这是她自从回到香.港至今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刚睡醒，大脑还有些不清醒，乔涵微微歪过头看他，黑发和半边侧脸隐没在阴影中，弧度柔软的唇角和蝙蝠侠冷硬作风完全不同。
乔涵看过这张脸成千上万次，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他，几乎连几根睫毛都能数清楚......等等，睫毛？
她瞬间呆滞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身边缩成一团的布鲁斯·韦恩，他的手还在放在自己的腰上。
......这诡异的熟悉感，是什么情况？
似乎之前，也被这么抱过。
布鲁斯·韦恩睡的正香，将将睡着不到一个小时，意识还没有深沉到做梦的地步，突然胸口被什么猛击，力道不似在开玩笑，他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表现个当场去世。
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呼，抬手捂住胸口.揉.了揉，语气带有撒娇口吻的抱怨道：“你在干什么？”
“你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乔涵暗中抓紧了被子，打量着布鲁斯的表情。
蝙蝠侠擅长伪装，他很有可能恢复记忆，然后装作没有恢复的样子。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继续装下去呢？
装下去对他没有好处，没办法穿上蝙蝠战衣夜巡。不去蝙蝠洞，更没办法守护哥谭。
蝙蝠侠是个工作狂，一旦恢复记忆，一定会当天晚上立马穿上蝙蝠战衣夜巡。
......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想到这里，乔涵突然心虚了，心里升起心喜感，太好了，他还没有恢复记忆。
“什么？”布鲁斯微张着嘴看着乔涵，茫然了好几秒。
“没什么，你可以回自己房间洗澡了，拜拜。”乔涵跳下床，踩着拖鞋跑进浴室，颇有一种逃避的意思。
“可是......”
布鲁斯·韦恩坐在床上，看着浴室的门‘啪’的关了起来。
手指抓了抓头发，安慰着自己，反正他迟早会想起来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失忆。
而且梦境告诉他，就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只不过，乔涵的反应很值得推敲，为什么她对恢复记忆的反应这么大。
如果他们之前真的没见过的话，她应该期待自己恢复记忆才对，和三十岁的布鲁斯·韦恩在一起，这样她才有真正的保障，而不是......
回想起刚才乔涵的表情，他甚至很难说，她的表情不是在担心，她在担心自己恢复记忆。
除了她是故意和十六岁的自己在一起之外，布鲁斯·韦恩想不出任何解释。
拥有魔法、阿尔弗雷德深信的人......甚至不需要推断，他立马知道乔涵是蝙蝠侠的朋友。
以对自己的了解来看，知道蝙蝠侠身份甚至能自由出入韦恩宅邸，甚至不被阿福防备的人，一定是蝙蝠侠最好的......他不确定乔涵在之前到底扮演了什么身份，但她在失忆的最初阶段立刻出现了是不争的事实。
他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阿福和乔涵会联合起来撒无伤大雅的谎言，他们两个不是喜欢恶作剧的人。
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实在想不通，布鲁斯·韦恩就放弃了，面对他们，他内心升不起一点防备。
虽然不知道乔涵昨晚脑补了什么，不过他该回自己房间了，乔涵的卧室可没有他的衣服。
把被子和枕头带回去，顺手把床单拍平整。
清晨的空气带着点雾气，走廊里的温度有些冷，阿福走了，再也没人填炉火了。
已经接近夏天，阿福临走前把地暖顺手关了。
有点冷，不过再过一个小时，空气就会逐渐热起来，布鲁斯·韦恩顺着窗户看向外面，头顶的云沉的很，估计待会会下一场小雨。
不会太大，哥谭的雨很少。
布鲁斯·韦恩走回卧室，直接去洗手间里用冷水冲了把脸，镜子里的人胡茬在下巴上倔强的生长。
双手接了把冷水扑在脸上，随手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剃干净胡须后站在衣柜前决定今天约会该传什么。
阿尔弗雷德特地给他们腾出地方培养感情，他也确实想和乔涵更近一步，不是若即若离，而是更为贴近的......
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回过头她就在后面，为此他......能做出很多事情。
难以想象自己会对一个人卑微到这种程度，只为想她不要离开自己，哪怕称得上是家人的阿尔弗雷德，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今天想做什么？”
门外乔涵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想法。
布鲁斯·韦恩匆忙地随手套了件衣服，脚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出的雀跃，打开门笑着说：“还没帮你买衣服，上午先去挑选衣服，下午的话，我的计划暂时是去马戏团，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乔涵笑着说：“我都可以。”
这个难得的假期不仅是蝙蝠侠的更是至尊法师的，两个全年无休的高危从业者终于能松口气。
从未有过放假体验，她一时间竟有点无所适从，曾经在哥谭住的时候也没有好好出去玩过，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只好全听布鲁斯的了。
布鲁斯·韦恩肉眼可见的舒了口气，说：“太好了，哥谭的空中飞人马戏团全国有名，很多外地人哪怕知道哥谭的风气也想来看一次。”
空中飞人马戏团最有名的是格雷森一家，其余的基本都是模仿，而且没有模仿到精髓，达不到全国有名的地步。
他有自信，格雷森家族的表演放在十几年后......也就是现在，绝对不会过时。
乔涵脚步停顿了一下，心里斟酌了一会，尴尬地说：“我突然不太想去马戏团了。”
布鲁斯·韦恩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望着她问：“那你想去......？”
乔涵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额，动物园？我们还是先去商场吧，说不定等逛完天就黑了。”
其实去哪无所谓，除了空中飞人马戏团其他的马戏团也很好啊，可就是空中飞人马戏团不能去。
格雷森一家除了迪克之外都死了，如今哥谭已经没有真正的空中飞人马戏团了，而迪克......哎，布鲁斯·韦恩为了给蝙蝠侠的身份打掩护，把自己伪装成热爱极限运动的花花公子，整日沉迷酒会，不能给孩子正面引导。
法院判定他不适合收养条件，强行收回了抚养权，直到失忆前还在努力争取中。
哥谭法院专注怼布鲁斯.韦恩，不管哪个身份，白天不会看哥谭首富的面子上收回判决，晚上专注辩护蝙蝠侠抓进去的罪犯。
布鲁斯想要继续收养迪克只能改善媒体给他的刻板印象，或者结婚，人们对有家庭的男人总是特别宽容。
这件事乔涵帮不上忙，她可以帮蝙蝠侠夜巡一阵子，总不能帮一辈子，只能顺其自然。
布鲁斯.韦恩显得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说：“好吧。”
他撒娇似得以不容反抗的姿势抱住了乔涵，手上的力道却极轻地将人拉入怀中。
“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心脏猛地停了一拍，乔涵始终不明白这些话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成的，她认识的外国人里，似乎都有这么一手把情话点亮的技能。
包括毒舌的几位好友，说起情话来让人目瞪口呆，什么世界上只要有一个女孩子不会因为他结婚伤心就足够了之类的。
对比起来，布鲁斯的这点话根本不够看，却足以撩动她的心。
乔涵低下头避开视线说：“去商场吧，早点去说不定能赶得上去动物园或者海洋馆。”
布鲁斯·韦恩牵起她的手笑着说：“好。”
能在哥谭开商场，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并且他们都认识布鲁斯·韦恩的脸，加上花花公子的前女友数量。纵是他本人也没想到，单纯想逛个商场而已，居然会变得这么尴尬。
小女孩拿着竹框提篮，上面一层灰白色的厚布盖着，一身小红帽的装扮，地上一堆七彩亮片，打扫人员还没来得及清理。
几十个彩色的气球被工作人员系在白绒线上，免费分发给进来的小朋友，今天来的人不多，他们手上的气球还有很多。
宽大的屏幕上播放节日欢庆的话语，几颗椭圆的蛋壳上绑着颜色鲜亮的缎带，上面写着‘复活节快乐’。
乔涵一直不知道怎么计算复活节的日期，毕竟不是自己国家的节日，索性从来没有庆祝过。
没想到死亡率最高的哥谭居然会庆祝复活节，难道是指望未来下地狱之后有人能复活他们去天堂吗？
她不会嘲讽这种念头，但是既然想上天堂的话，生前是不是多做点好事比较好？
地狱有疯狂想拉人类进地狱的念头，天堂可没有想广招人的念头。
更别提有些人的灵魂会让天堂和地狱的人会让他们想要打一架，争夺归属权，就例如她身边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视线在举办节日庆典的装饰上扫了一遍，冷静地说：“没想到有人会庆祝复活节，我记忆中这是最不受哥谭人欢迎的节日。”
乔涵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
布鲁斯·韦恩随口问道：“想到处逛一逛吗？”
乔涵摇摇头：“我更想去动物园。”
两人都不是拥有好奇心的人，哪怕心里觉得奇怪，他们也一路直奔售卖衣服的楼层。
三楼的装饰比其他楼层更浓重，从多了一倍的装饰品上可以直观的看到。布鲁斯·韦恩心里咯噔一下，毅然的踏出电梯。
说是毅然，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进了店以后就抱着双手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如果不是偶尔换店铺，他几乎要在沙发上睡着。
和乔涵的性格不同，她选衣服比起其他女人来很麻烦，没有其他女性的一挥手我全要了的冲劲，她皱着眉头在衣架中间一件一件的翻看，无视了想要上来推荐的营销员的意见。
还没等她挑好，不速之客就来了。
“这不是布鲁西嘛，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布鲁斯·韦恩背靠沙发，没有一点抬起的意思，眼神分过去一丝，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座商场姓韦恩。”
身为主人，来之前为什么要通知客人？
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打扰到布鲁斯·韦恩的意思，本来抱在一起如同连体婴的两人迅速分开了，脸上带着令人恶心的粘腻笑容走到沙发前。
男人两只手并在一起搓了搓说：“没错，我还得要谢谢你同意租借一天，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找哪里庆祝复活节才好。”
布鲁斯·韦恩在心中认命地叹了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露出敷衍的笑容说：“不用客气。”
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和女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谁把商场租出去了一天，早知道他就明天在和乔涵一起过来了，反正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她，而不是浪费时间和讨厌的人寒暄。
谁知道女人娇笑着，一把松开身边的男人，直接往布鲁斯的怀里扑：“布鲁斯，人家好想你啊。”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作为老板他能立马命令人把她拉出去吗！
布鲁斯·韦恩带着这个念头，顾不上绅士风度，直接闪到一边，让女人扑了个空。
远处的乔涵一直注意着布鲁斯·韦恩这边的动静，两个缠住了他，他们看起来曾经是说过几句话的人，不然也不会直接上来打招呼。
能在哥谭混的人都是人精，稍微说上几句话就能察觉到布鲁斯不对劲的地方，十六岁的少年还是太嫩了。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失忆了，不然整个哥谭的经济将会迎来一场动荡，她皱着眉随手拿了件衣服回到沙发边说：“我挑好了。”
布鲁斯·韦恩松了口气，双脚下意识地往乔涵的方向挪了挪。
“是你，没想到你还在他身边。”女人审视的眼光像X光一样将乔涵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乔涵手里的衣服上，嗤笑了一声，傲然的挺起胸膛，稀少布料的衣服差点遮不住她的胸，说：“童衣？以你的胸来说确实该穿童衣。”
前一句话让乔涵如坠冰窟，都怪布鲁斯·韦恩，连带她在哥谭也出名了，只要是幻想过和布鲁斯·韦恩来一段不可言说故事的人，就没有不认识她这张脸的，阿尔弗雷德可以删去报纸，但不能删除别人的记忆。
布鲁斯·韦恩眼睛微微眯起，拳头无意识地握紧，事实果然和猜想的一样。他认识乔涵，不仅认识，她还一直在他身边。
他不敢看向乔涵，她一定会转移视线，无声的逃避问题。
要岔开话题，布鲁斯·韦恩想到了女人说的后一句话，他像是没听到后一句话一样，视线一起转向了乔涵拿着的衣服上。
明显孩童穿的衣服，大概是亲子系列，不小心顺手拿到了属于孩子的那件。
他想了想昨晚摸到的......不行，乔涵穿不了，至少还要再大两码，毕竟还是有点的。
布鲁斯·韦恩轻咳两声，刚想要说点什么。乔涵往前一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绷紧了嘴角说：“这是买给孩子的。”
女人不甘心的瞪了她一眼，后退了一步，将男人拉到身前挡住自己。即使再不甘心她也要承认，目前除了乔涵之外，没有人能进韦恩宅邸一步，更别提给迪克少爷买件衣服了。
不对，现在迪克·格雷森已经不是少爷了，难道......韦恩家有最近动手把他弄回来的打算？
法院是韦恩家族唯一没有涉及的地方，难道为了一个格雷森他们要涉及法院了吗？......哥谭要变天了。
女人的后退是撤退的信号，男人手自发搂住了女人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了，韦恩先生，希望下次有机会能聚一聚。”
布鲁斯·韦恩不走心的摆了摆手，随手牵起乔涵的手，扬起了微笑说：“下次还是让别人送过来吧，在家挑也挺好的。”
乔涵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说：“要继续逛逛吗？”
布鲁斯·韦恩右眼轻轻眨了眨说：“你想过复活节吗？虽然他们看起来人不太好，起码复活节庆典办的不错。”
“好，我还是第一次庆祝复活节。”
“为什么？我记得你挺喜欢巧克力的。”
“因为记不住时间，不想算日期，节日固定哪一天比较好。”
乔涵吐了吐舌头，原因归根在自己懒，不想算。在遇到布鲁斯之前她对这个国家没有一点归属感，不管什么节日都和她无关，来念书也是因为查尔斯教授和全免的食宿学费。
布鲁斯·韦恩自信的说：“以后我在你身边，所有节日交给我来算就好。”
乔涵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也不会算，还是交给阿尔弗雷德吧。”
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的形象还可以拯救一下，他的智力和各方面能力说不上全世界第一，但可以说是名列前茅吧，怎么可能连复活节日期都不会算。
未来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形象，还有刚才扑上来的女人，他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是一片恶寒。
还不是哥谭宝贝的布鲁斯·韦恩根本不知道被全哥谭的人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压力，只觉得除了乔涵之外的人都好烦。
礼花的爆炸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乔涵停顿了一下，拉起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说：“先去要个巧克力蛋，再去慢慢庆祝。”
不管是谁，只要今天踏入了商场就可以免费拿到一枚巧克力蛋和汽水，巧克力蛋上包裹着一层彩色锡纸，外形看起来和鸡蛋没什么区别。
发完后，小女孩笑眯眯的离开了，她的篮子已经空了，要去补存货。
“为什么要发汽水？”乔涵疑惑地问，她可以肯定复活节庆祝物品里没有汽水。
“可能是怕我们逛久了会渴？”布鲁斯·韦恩边说着，边不以为意的打开汽水盖。
‘噗嗤’一声，汽水喷了出来，淡褐色的半透明液.体猝不及防的喷了他满脸，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滴，衣服上多出了几个深色的印记。
布鲁斯·韦恩表情僵住了，刚在想心里夸过一番自己的智力绝对超出正常人，下一秒就被汽水喷了一脸，连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空气寂静了一秒，只有一秒，乔涵的笑声打破了寂静，而且她笑的很大声。
布鲁斯·韦恩听到她的笑声，他以为乔涵是在嘲笑她笨拙的动作，于是赶紧低下头，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她握紧汽水瓶剧烈上下晃动，过了几秒乔涵停下了动作，如临大敌般的注视着汽水瓶，后退了一步，深呼吸一口气说：“我陪你一起！”
不等布鲁斯阻止，她拧开了瓶盖，爆发的汽水正对着自己的脸。
同样的结局，粘腻的带着浓糖味的汽水顺着头发往下滴落，几滴液.体顺着喉结往露出的锁骨间滑过，整个人看起来狼狈的很。
笨拙的安慰方式，她永远学不会怎么去安慰一个人，更学不会花言巧语，唯一从好友上学到的只有毒舌，只能用死办法去安慰布鲁斯。
“我没想到它的冲劲这么大。”乔涵猛地倒抽口气，把还在冒泡的汽水瓶拿远一点，随后扬起笑容说：“不过现在我们一样了。”
她表情带着些许紧张，湿漉漉的眼睛正紧紧地望着他。
虽然她的瞳孔是和太阳相反的漆黑，但布鲁斯就是觉得她的笑容比太阳还要耀眼。
透过昨夜看不清的梦境，他回想起这种笑容似曾相识，像是已经经历过千百次，而每一次他都恰好盯着她看，将她的笑容记在心里。
或许是今天的温度特别高，所以......去**的温度高。他承认了，因为他想*乔涵，所以才会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为了防止思维继续扩散下去当众出丑，布鲁斯·韦恩刷的一下背过身，不看乔涵，若是游戏界面的话，说不定能看到他的头顶不断往外冒小爱心。
风吹进商场，吹散男人脸上的热气，扬起了乔涵的黑发。
布鲁斯·韦恩深呼吸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心里依旧很紧张，却忍不住的转过身看向乔涵说：“看来动物园泡汤了，他们不会让我们就这样进去。”
乔涵耸了耸肩笑着说：“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把哥谭玩个遍。”
布鲁斯·韦恩装作懊恼的说：“或许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毕竟我现在挂着个总裁的名，不管看不看得懂文件，总要去几趟公司。”
乔涵轻笑一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嘴巴自动说：“你要是天天去公司的话会把他们吓到的。”
......糟了！
“我......我只想问，我们之前，你，你爱我吗？”布鲁斯·韦恩忐忑不安的问出这句话，低下头不敢看乔涵的表情。
失忆前他爱不爱乔涵不用说，如果他不爱的话不可能见到她第一眼就会‘一见钟情’。哪怕是大脑失忆了，心脏也记住了见到她的感觉，轻而易举地要被温暖的太阳融化了。
但一直缠绕在心间患得患失的感觉，是乔涵不爱他吗？那为什么现在又会同意和他在一起，他相信乔涵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布鲁斯·韦恩等待着一个可能被处以死刑的答案。
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他只听到乔涵说：“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答案？
布鲁斯·韦恩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话说到这里乔涵直接闭嘴了，她根本不知道布鲁斯爱不爱她，又怎么可能说我爱你这种话。
“我爱你。”布鲁斯·韦恩耳根红透了，眼睛却坚持的望着乔涵说：“我过去一定爱着你，不然不会一见到你心脏就要砰砰跳出来，心情瞬间软的像一块夹心软糖，我从来没有这么柔和过，我一定很爱你。”
乔涵表情艰难的说：“......你想起来了吗？”
布鲁斯·韦恩诚实的摇摇头：“没有，可我梦到你了，还有那些人的话，推测出我们曾经认识并不难。”
乔涵咬着唇，思考了一会说：“我们确实认识，短暂的情侣，短暂的搭档，如果不是你受伤了，我根本不会回来。”
布鲁斯·韦恩急迫的问：“那么你......”
“你真的爱我吗？韦恩先生。”乔涵轻笑着说：“别急着回答，先问问自己的心。”
这时，庆祝的人群路过了两人，布鲁斯·韦恩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要怎么说乔涵才能相信他。
“对不起，先生。”不小心敲击到哥谭宝贝头的女孩轻声道歉，随后立马跟着人流走了，只是被充气气球轻轻敲了一下，怎么想也不会有事。
布鲁斯·韦恩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轻微的撞击感已经消失了，除了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记忆回来了，不对，应该说一段十六岁的记忆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最后一秒记忆是漆黑的夜晚和摔在泥水里高高溅起的泥浆。
可现在......
他顺着乔涵的方向望过去，透过纤细的背阴，他看到了梦境中出现过的场景和......遥远的记忆。
看着她的时候，心就会怦怦直跳，像是在单恋一样，紧张到说不出任何话。
之前不是这样的，至少那时候望着她心脏不会跳的这么快。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乔涵回过头问：“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低下头，闭着眼睛摸了摸眼眶，疲惫地摇了摇头。
他终究没有逃出名叫乔涵的牢笼，单单是叫名字，就让他无可抑制的产生了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想要将他在离开后思念了千百回的人紧紧的抱进怀里，再也不放开。
可是不行，会再次吓到她的，要继续忍耐，再拖一会，再多看她一会。
“......没事。”
乔涵精确的捕捉到了他的疲惫，猛地凑了过去，关心地说：“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的。”布鲁斯·韦恩抬起头，舒了口气，握紧和乔涵交叠在一起的手，将心里生出的酸楚强行压回去说：“我想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复健成功，是腰椎间盘突出和一些神经小毛病，要多注意不要久坐就好。
哈哈哈，我会听他们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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