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这一通胡闹, 也的确是在黄沙帮受了惊,王帮主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待将赔罪完给人请了大夫, 他才留意到这边驱赶蛇群的人是小楼那边的,面色徒然一变, 怒瞪那人一眼。
那人反应过来,就要带人离开。
萧涵和黎秩看得清楚。这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便未再得理不饶人。
萧涵一个眼色递来, 黎秩便抱住平平的小腹哑声喊疼。
这么一喊, 萧涵就急了, 乍一开口又吓了王帮主一跳——
“我夫人不行了!王帮主, 你的大夫怎么还没来!”
这也才喊了一句疼而已,不过那位夫人脸色确实很苍白, 尤其是一身红衣,衬得脸色越发难看,众人虽知萧涵这位肖二少爷无礼, 却也不好发作。就是王帮主, 一边急忙忙摆手让人赶紧回去守着, 一边忍着气安抚萧涵道:“人已去请了, 大夫很快就到!”
原本守在小楼的弟子看出自家帮主的意思, 快速赶回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陆盟主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出来打个和场,“我看肖夫人脸色很是难看, 肖二少爷,你还是快些将人送回房间吧。”
萧涵一脸的六神无主,忙点头应好,可走前还不忘瞪了王帮主一眼,“今夜这么多蛇突然跑出来一定有蹊跷,王帮主,你可一定要彻查!”
王帮主赔笑应好。
是个人都知道,这才初夏的天气,这么多蛇成群的跑了出来定有古怪,不过萧涵二人遭遇蛇群围攻,当下受了委屈,人们会下意识认为此事与他无关。只是他们的态度,难免让人觉得,这夫妇俩就活该被蛇群吓一吓。
比如王帮主,他心里被气到不行,待萧涵走后,一面应付着陆盟主,一面在心底狠狠怒骂萧涵二人,这二人,他是不敢再留在黄沙帮了。
王帮主这边打定主意,留下部分人处理这边的后续,安排弟子们巡查其他地方可还有蛇群出没,便亲自带着赶来的大夫去了萧涵那里。
萧涵一进房间,就将门锁死了。黎秩赶忙拍着他肩头让他放自己下来,都抱了一路了,他都不觉得累吗?
萧涵还真不累,他还觉得很刺激。
黎秩将“孕肚”装回去,压着声音道:“一会儿他们定要叫大夫来。”
萧涵新奇地看着他装上假肚子,不以为意道:“无事,我自有办法应付。只是燕八那边别出意外才好。”
黎秩将信将疑,他有什么办法?
果不其然,不久后,王帮主黑着脸带上大夫过来。他还是怀疑萧涵二人的,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从未没见过这么多蛇出没,怎么这位肖二少带夫人出门走走就碰上了呢?
王帮主站在门前,换上一张和蔼的笑脸,“肖少爷,大夫来了,你夫人不是动了胎气吗,快让大夫看看吧。”也顺道看看这“嫡长孙”是真是假。
王帮主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两个初出江湖的小年轻,一点礼貌都没有,敢指着老前辈鼻子大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碧水山庄算个什么东西,平阳王府的鹰爪罢了!什么嫡长孙,就算是真的,到了江湖上也不值钱!
正暗骂着萧涵,萧涵就从房门里探出个脑袋来,瞧见了王帮主身旁的大夫,脸上的喜色转瞬僵住。
“这大夫怎么是个男人呢!”
那中年大夫愣了一愣,“在下……”
“我不管你是谁,你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是个男的!”萧涵的表情急到几乎崩溃。
这个问题让那大夫与王帮主还有黄沙帮的弟子齐齐愣住。
萧涵无理取闹,“我夫人是个女子!王帮主,您怎么能喊个男大夫来呢!我夫人最是厌恶除我之外的男子了,她绝对不会让男大夫近身的!”
那大夫本想说他只是来看诊的,听完后话面色也不大好看。
王帮主脸上的笑容也很僵,“原先忘了问清肖夫人的忌讳,不过这位大夫,可是附近最好的大夫……”
“那也不行啊!”萧涵急道:“我夫人她有很严重的洁癖!若是让男子碰她一下,她就会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心跳加快,性命垂危的啊!”
坐在床边看着萧涵演戏的黎秩:……
王帮主沉默半晌,“那,我再派人去请一位医女来?”
萧涵闻言倒没再继续作下去,还在袖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往王帮主手里塞,“那此事就有劳王帮主了,你快去吧,我夫人等不了那么久!”
王帮主捏着那张崭新的银票,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位被忽略的大夫却是轻哼出声,“若真是那么急,老夫倒是可以为夫人悬丝诊脉,否则再错过了夫人的急症,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萧涵不由多看了眼那大夫,看他眼神清正,眼底却暗藏着几分怒意,想来是对他不满。而敢夸下海口悬丝诊脉,估计这位是有真材实料的。
他原还想让燕八回头假扮医女过来的,现在看来有点麻烦。
萧涵面上却是不显,只为难道:“老先生,我并没有轻视您的意思,只是我家夫人现下身体不适,心情也极为暴躁,她容不得外男与她同室。”
那大夫也不急,慢悠悠道:“既如此,老夫就在屋外,只待这位少爷将这线系在夫人腕上即可。”
说着,他身后的药童适时在药箱里取出一团白色丝线。
萧涵骑虎难下,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法。黎秩在屋中听到他沉默许久,不由摇头,换上虚弱的女声道:“夫君,我疼死了!既然那老先生如此能耐,你就快听他的将那线取来!”
萧涵回头望了眼屋内。
想来黎秩如此有信心,定是有应对之策,他便一脸着急的接过那柔软的丝线,掩上房门快步走到床边,边走,边用口型问:“这样行吗?”
黎秩翻了个白眼,盖上被子倚靠在床头,做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伸出右手让萧涵系上,萧涵不疑有他,将丝线精准地绑在腕上脉搏处。
“好了。”在黎秩的示意下,萧涵喊道。
外头的药童帮着大夫将丝线拉直,大夫二指轻轻搭上去。
王帮主也紧张地等着消息。
这距离颇远,足有一丈多远,萧涵很怀疑那大夫能不能摸到脉象,又怕他真摸到了脉象,发现黎秩肚子没货,但黎秩的面色却很平静。
过了许久,那大夫面色凝重地让萧涵收起线。黎秩向萧涵点点头让他放心,萧涵这才出门。
门外,不等萧涵出来,王帮主就急急问道:“如何?”
萧涵推门走了出来,也盯向那大夫,眼里有几分忐忑。
那大夫面色严肃,“确是动了胎气,若老夫没看错,夫人已有了快四月的身孕,且还是双胎,情况并不太好,脉象也比寻常孕妇弱上一些。”
王帮主这么一听,算是彻底放下了对萧涵二人的疑心。
萧涵这一听,整个人目瞪口呆。
王帮主问:“肖少爷这是怎么了?”
萧涵抬手合上下巴,一脸的匪夷所思,“只是没想到,夫人腹中竟是双胎,如此一来,山庄的嫡长孙与嫡次孙不都是我们家的了?”
那大夫听了十分不满,“月份还小,还看不准是男是女。”
萧涵从善如流道:“没关系,嫡长孙和长孙女也行,只要是夫人生的,我都喜欢,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大儿子叫宝宝,小女儿叫贝贝……”
那大夫很不想再与萧涵说话,他摆摆手打断萧涵的憧憬,“老夫开个方子,你让人跟过来取了药材快快煎药,夫人这胎不稳,得好生养着。”
萧涵乖乖点头,朝王帮主望去,“王帮主,可否请你帮个小忙?”
王帮主意会,却将手里的银票塞了回去,笑呵呵道:“肖少爷客气了,若非是我看管不严,夫人也不会被吓到,我这几个弟子你尽管使唤。”
“如此,”萧涵不客气地收回银票,“就劳烦几位了。”
王帮主没再说别的,借口送大夫离开,萧涵也快速回了房间,还没说话,先佩服地给黎秩竖起了大拇指。
黎秩只朝他伸出手。
萧涵走过去,握上他的手,对黎秩的主动心下还受宠若惊。他想,原来枝枝喜欢跟好朋友手拉手?
黎秩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伸手夺过萧涵手里的银票,一边折叠起来收进怀里,一边低声道:“前段时间欠我的千两还未还,这算是利息。”
萧涵暗悔自己又自作多情,坐在床沿,看着被锦被盖住的黎秩的腹部沉吟半晌,啧啧感叹道:“枝枝啊,你这肚子里,真怀着双胎吗?”
黎秩顿了下,解释道:“脉象也可以用内力伪装,不过刚才没把握好尺寸,让人看出双胎来了。”
萧涵一脸心有余悸,“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我都还没成亲呢,突然有人告诉我我夫人有了双胎,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真像是在做梦一样。”
黎秩轻嗤一声,谁又成亲了,他不也是第一次怀孕吗?
王帮主没亲自将大夫送出黄沙帮,他总觉得今夜的事蹊跷,匆匆赶往小楼去。他到时,守在那里的弟子刚在楼上楼下重新巡了三遍,他得知今夜没人来过,王夫人也没有见到任何外人,亲自上楼走了一趟,看到王夫人靠在王小姐床沿睡着了,才真的放心。
而萧涵那边,不过多时,黄沙帮的弟子将煎好的安胎药送了过来,萧涵只得好声道谢,端回屋里去。
黎秩斜了一眼那腥臭的药汁,很干脆地决定让萧涵喝。
萧涵道:“我又没怀孕。”
黎秩也没怀孕啊。
在萧涵犹豫着要不要喝药时,窗下传来了三长一短的鸟鸣声。
萧涵放下药碗,走到窗边开窗,燕八和燕九随即跳了进来。
萧涵探头看了看窗外,随即关上窗,低声问:“还有个人呢?”
燕八整个人被问的愣了下,心虚地摆手道:“算了,不重要。”
黎秩掀开被子下床,闻言嘴角抽搐。
燕九面色难看,朝萧涵打了个手势。
萧涵摇头道:“算了,回头你们走时再去捞他吧。”
于是没人关心宋逸被点了穴蹲在葡萄架下有多惨,燕八说起刚才在王小姐那闺房里听来的事,“假死药已经给了王夫人,她答应会给王小姐服下,王小姐一死防卫就会减弱,到时候再找机会把王小姐的尸体换走即可。”
萧涵问:“王夫人可信吗?”
燕八只道:“王小姐昏迷至今未醒,整个黄沙帮里能帮她的只有王夫人,那是她的亲生母亲,王夫人也对王帮主与七星堂勾结的事略知一二,而且王夫人告诉我们,王小姐因为偷听到王帮主和七星堂的计划才会出事,就算至今昏迷,七星堂的人还是几度想要灭口。据我猜测,王夫人所说的七星堂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圆通的人。”
圆通已跟七星堂联手,那么是七星堂的人自然也是圆通的人了。
“王帮主还有一个小儿子,也是王夫人所出,但王夫人说他被圆通的人下了药,现在生死未卜。圆通握着她的儿子,还有原先王帮主多年来与七星堂勾结,多次坑害正道中人的证据,王帮主才不得已听命于他。”燕八说着,在袖中取出一个有些脏污的信封,“当日王小姐逃走时,带走了王帮主书房里一封书信,未来得及交给宋逸带走,但在昏迷前还是把信给了王夫人。王夫人察觉不对,把信埋在盆栽下,这几日里,王帮主也在找这封信。王夫人为表诚意,就将信交给了我们。”
黎秩了然道:“如此说来,黄沙帮这些年与七星堂所谓的针锋相对,不过是互相成就罢了。此事若传出去,他必定身败名裂,他哪里敢。”
“看来这位王帮主做了不少好事啊。”萧涵嘲讽道。他接过那封书信,显然燕八也看过了,觉得可信才会把假死药交出去,他取出书信,打开一看,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将信纸递给黎秩,一边道:“信上没有署名,给了王帮主一张地图,让他把六大门派的人引去图上标记红点的位置。”
黎秩接了过去查看。
料想该还有张地图,萧涵在信封里翻了下,果真取出来半张池州地图,没错,打开后确实就只有半张。地图上至少标记了三个以上的红点。
萧涵记住了几个位置,看向燕八,“这书信怕是不全的?”
燕八摊手道:“问过王夫人,她也不清楚,许是王小姐偷出来的时候落下了半张地图,她也没办法。”
黎秩看完信,又看看地图,突然道:“王帮主约六大门派到此,用的是发现七星堂余孽的借口。这些标记过红点的地方兴许被人设了埋伏。”
“标记的地点太多了。”萧涵道:“很有可能对方连着王帮主一起骗,就算真的动手,也只会有一两个设伏的地点是真的。这么看来,我们得把剩下的半张地图拿到手才能判断真假。”
“正是如此。”燕八看向萧涵道:“王帮主夫妻不和已有多年,外头也有私生子,曾给王小姐下毒杀害亲女未遂被王夫人撞见,她现在对王帮主是心灰意冷,愿意配合我们,只求我们帮她救出她的一双儿女,我答应了。”
这是征询他的意思,萧涵思索了下,颔首道:“也是个可怜人,既然都救了一个,另外一个也顺道救了吧,你去打听一下她儿子在哪里。”
燕八应是。
萧涵又道:“回头去找一具相似的尸体,到时候等待王夫人的信号,将王小姐调换出来,另外要让她尽快醒过来,她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燕八燕九纷纷点头。
“余下的半张地图不好找,就交给我和枝枝。”萧涵吩咐完,摆手道:“好了,去捞宋逸回来吧。”
燕八燕九起身,准备从窗户逃走。
临走前,燕八看向黎秩的肚子,“听说我哥怀了双胎?”
黎秩瞬间黑了脸,萧涵紧接着抬起巴掌,“就你多事?”
燕八哈哈一笑,快速跳出窗外。
很快,兄弟二人消失在夜幕里。
萧涵顺道将安胎药倒在了窗下草地上,才关上窗户。
彼时已是四更,天色已晚,二人都有了困意,按照老规矩,黎秩睡床,萧涵打地铺或是谁在躺椅上都随他,两人忙活了一宿,很快睡下。
第二天,王帮主才请来陆盟主等人,与他们说七星堂在池州的出没过的地方,怀疑他们的藏匿之地就在这里,陆盟主也派了人出去查探。
王帮主给的位置,与萧涵昨夜看过的地图标红的地点,果然对上了。所幸眼下陆盟主只是谨慎地派人出去打探,对方应该还不会打草惊蛇。
于是萧涵并未阻止陆盟主。
因黎秩昨夜才动了胎气,这么快就来谈江湖事,逻辑上说不过去,早上便只有萧涵一个人过去了。
为了符合人设,萧涵的表现十足天真与热血,自请去查探。
不过大家看他那不靠谱的样子,便没同意,劝说他夫人还在养胎,让他留在黄沙帮总坛好生照料夫人。
萧涵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很快被众人丢下,独自回了房间。因他昨夜的胡搅蛮缠,大家都不爱与他结交,哪怕是六大门派中最友善的华栖迟。
萧涵也很无奈,他这个人设才一夜时间就让人印象深刻至此,所有人看见他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避开,可见他的剧本写得好,演技也满分。
萧涵回来后,带上黎秩出门晒太阳,美名其曰说这对胎儿有益,实为观察黄沙帮日常的防卫力度。
分明昨夜才动了胎气,就敢出来见风。萧涵倒也记得这点,借来了黄沙帮的轮椅,让黎秩坐着,裹上了厚厚的披风,才推着他去逛花园。
黎秩觉得他快热死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陪萧涵演戏。
萧涵推着黎秩遛弯,到王小姐的小楼外的花园走了一圈。
燕八的药要一天左右才会起效,这会儿王小姐还好好的,不过他们见到一个熟悉身影从小楼下来。
王帮主的徒弟陪着她,两人边走边说,很快路过他们,远远地颔首打了个招呼,却都没靠近,转身离开了。
萧涵看着那个一身素白的背影,“看见她,你想到了什么?”
“陈清元?”黎秩问。
那人是莫云裳,杨柳山庄的遗孤,此番有了七星堂的消息,那么作为苦主,她完全有理由来黄沙帮,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向七星堂讨伐了。
“听闻他陪裴炔一道去了西南。”萧涵所有所思地看着莫云裳羸弱的背影,“枝枝,你说,这位莫姑娘,在这个时候来王小姐这里做什么?”
黎秩猜测,“许是认得,过来探望,杨柳山庄毁于七星堂之手,她应该与七星堂、圆通那些人无关。”
“也许吧。”萧涵想了下,很快推着黎秩离开这里。
黄昏之时,黄沙帮传出一个坏消息——王帮主唯一的女儿病逝了。
燕八的假死药起效了。
萧涵二人得到的消息,正是来送安胎药的黄沙帮弟子说的。萧涵露出了错愕与晦气的表情,收获了黄沙帮弟子隐晦的白眼,才端着药回房。
入夜时,武林盟的人纷纷去安慰王帮主。王帮主心情低落,对陆盟主等人道歉,说是近期有心无力,可能无法与他们一同清剿七星堂了。
王小姐的突然离世,让她那座小楼的守卫撤去了大半。王帮主也在小楼待了一天,外人道他爱女心切,此刻正是悲痛欲绝,其实他在怕。
王小姐昏迷许久,但未有性命之危,王帮主得知她的死讯,第一时间就是怀疑有人给他女儿下了药。
于是王帮主赶到了小楼,却见王夫人哭得很伤心,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是不是他又动了手,王帮主更是心慌,赶紧让人去查王小姐的死因——得到的结果却是并未中毒,自然死亡。
王帮主不信。
他已经确定这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是让人无法察觉的毒药。
且不管王帮主如何想,王小姐暴毙,整个黄沙帮为了她的丧事忙活起来,有些地方的防卫也就放松了。
入夜,萧涵和黎秩潜入王帮主的书房,打算找余下半张地图。
虽然剩下半张地图可能早就被王帮主毁了,可万一呢?
二人来的时机妙极,刚入了书房,外头突然传开匆忙的脚步声,他们对视一眼,敛息跃上房梁,刚躲好王帮主那肥硕的身体就挤了进来。
“你小心些!”王帮主压低的声音很急切,“外面都是六大门派的人,万一让他们发现我与你们有联系……”
“放心,我也算不上七星堂的人,武林盟中谁都不认识我,就是大摇大摆走出去,他们又能奈我何?”被王帮主拽进来的那个黑衣男人说着,在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图纸丢失的事我们不跟你计较,之前的计划作废,你那女儿的事主子也不追究了。如今人都到齐,时机也到了,主子让我把这个给你,找个机会给陆静服下。”
二人都未察觉到横梁上有人,王帮主没敢接,犹疑道:“这是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将纸包塞进他手里,“你放心,尽管给他服下,事成之后,主子会帮你销毁你与七星堂勾连的证据,我们也不会再找你。”
王帮主的手有些抖,“是毒药!你们要我杀了陆静!”
男人按住他的手,笑容冷凝下来,“他不死,你就会死。”
王帮主抖得更厉害了。
男人阴笑道:“你应该明白,只有听我们的话,你才能活下去。”
王帮主面露为难,“可是,他死了,我在武林也不会好过。”
“这点你不必担心。毒杀武林盟主的罪名,会有人替你背的。”
在男人的循循善诱下,王帮主红着眼睛道:“我,我女儿死了。”
黑衣男人点点头,十分随意地道:“来时听说了,节哀。”
王帮主似乎从他这话里听出来什么,眼里绝望一闪而过。
“我的时间不多,马上就要走了。”男人抬手,意味深长地按在王帮主肩上,“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王帮主闭了闭眼,颓然道:“三日内,我会给陆静服药。”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推门走了出去。王帮主却像是受了一场极大的惊吓,额上出了一层冷汗,脸色发白,捏着手里的纸包靠在门板上,脸上满是纠结挣扎。而后不久,屋外有弟子来寻,告知他王夫人哭晕了过去。
王帮主徒然回神,将纸包匆忙收进怀里,还按了按胸口的位置,确定纸包就在这里,两手按在门板上须臾,深吸口气,满面愁容走了出去。
这时黎秩和萧涵二人才跳了下来。要不是王帮主和那个黑衣男人赶时间,他们是藏不住的。不过王帮主与那人的话,也叫二人心下震撼。
黎秩回头与萧涵面面相觑。
他们昨夜才发现图纸的存在,圆通就已经改变了计划。
看看王小姐还是打草惊蛇了。
萧涵也很疑惑,“给陆静下毒,这是要让武林盟大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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