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

    没求亲之前, 萧涵也就是嘴上没把门,求亲之后就开始动手动脚,有先前的肌肤之亲在前, 黎秩难以像从前那样习惯地当做若无其事。

    萧涵的胸膛温热而结实,才刚碰到, 黎秩指尖火燎似的蜷缩起来,边挣扎边看向身后,“松开!小白……”

    话音戛然而止,只因身后空无一人, 只剩下几片落叶与晚风。

    黎秩震惊, 没想到他最宠爱的左护法竟然会扔下他走人!

    萧涵却很满意, 牵着黎秩的手晃了晃, 笑说:“我们可是有三月之约的,你答应了我可以追求你, 限时不限次,我提前问一问也是可以的。”

    黎秩终于甩掉他的手,颇为警惕地问:“问什么?”

    萧涵问:“可以嫁给我吗?”

    “不可以。”

    黎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萧涵早有预料, 仍是长叹一声。

    “那我明日再来问。”

    黎秩额角青筋直跳, 他本以为给三月时间, 萧涵就不会步步紧逼了, 没想到萧涵还是天天在问, 早知道他那时就不会一时心软答应萧涵。

    不过那时也是有求于人……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像萧涵这样烦人,天天将求娶挂在嘴边, 十足十的纨绔子弟,若是旁人黎秩压根不会理会,可偏偏是萧涵。

    不搭理他他也会自己凑上来,揍他或冷落他他还会委屈诉苦,偏偏这是自己救的人,又不能把他杀掉,黎秩平生唯独对萧涵无可奈何。

    萧涵忽然将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全收了起来,端正态度道:“我险些忘了,枝枝你不喜欢不正经的,我下次会记住的,会正经一点求亲的。”

    他这模样,仿佛将黎秩的每一句话都奉若圭泉。

    可是用在这种时候……

    黎秩忍无可忍,“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我成亲?”

    萧涵还以为他不会理会,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直觉自己找到了机会,忙抓住黎秩的手说:“我不在意你长什么样啊,我喜欢的就是你!”

    萧涵又说:“而且我们都圆房了,你不想尽快与我成亲吗?”

    他说着,目光灼灼落到黎秩身上。

    黎秩刚问出口就开始后悔,他不该踏出这一步的,萧涵一定会有很多说辞,没想到他偏偏说了圆房……

    那一夜是他的禁忌,黎秩死都不想再提起,萧涵却非要提!他顿时羞恼,又见萧涵目光隐晦不时看着他的身体,似乎有种意犹未尽的惋惜……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黎秩心情霎时阴转暴雨,用力挣开萧涵,愤愤瞪了萧涵一眼。

    “登徒子!”

    黎秩骂完快步离去,背影匆忙。

    萧涵无端被骂,满腹委屈,不就牵一下手,这也不正经啊?

    幸好萧涵不是个笨的,很快反应过来是他的话不对,黎秩之前警告过他很多次不准说那一晚的事……他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赶紧追上去。

    “枝枝,你听我说,我真的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

    黎秩总觉他这话藏着几分调侃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声音这么大生怕别人听不到吗?想到会有人路过听见,黎秩加快脚步逃离。

    萧涵轻功比不上黎秩,追了一路,到了宴席上才追上黎秩。

    彼时人都来齐了,燕八几人也坐着等了片刻,萧涵见黎秩身边还有个空座,想必是为他留的,便自觉地蹭了过去,跟同桌几人打了招呼。

    比起上回初来的接风宴,这次的庆功宴氛围要正常很多。

    庆功宴是在往生殿外那片露天的场地上摆下的,黎秩身为教主,自是与教中高层入了殿中,此刻门外的弟子与萧涵的人早已经吃上了。

    门外热闹一片,门内安静异常——都是因为教主脸色太过冰冷。

    伏月教的人看出黎秩心情不好,都不会主动去惹他。

    萧涵则不同,他根本不怕黎秩生气,他问:“可以开吃了吗?”

    黎秩余怒未消,尤其是对着萧涵,声音冷硬道:“随便。”

    王庸随之笑道:“那便开席吧。”

    这回的菜色不再是上回的火锅,早已上了桌,看去虽是一片艳红,在渝州倒也还算正常。萧涵一眼扫过,发觉自己面前的菜都是清淡的。

    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绿……

    萧涵有些受宠若惊,抬头看向两位堂主。这两位堂主也在留意他,见他看来还对他笑了笑,不像上回的假笑,像是真的接纳了他。

    萧涵反而被吓到了,不安地问:“这次不会灌我酒了吧?”

    闻言,大殿中众人看向上回的罪魁祸首温敬亭。

    温敬亭朗声笑道:“世子说笑了,您今日可是大功臣。”然而,转脸见到黎秩明显很冷的脸色,温敬亭敛去笑意,“不过酒还是要喝的。”

    萧涵一时哑然。

    温敬亭笑眯眯地端着酒壶过来。

    看着渐渐被满上的酒杯,萧涵认命地叹了口气,就知道大家不会接受得那么快,他还是难逃一劫。他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黎秩。

    可惜上回帮过他的黎秩还在生气,低头吃菜根本不管他。

    萧涵有些后悔,早知不该惹他的,虽然他生气时真的很可爱……

    有了温敬亭开头,殿中宴席很快热闹起来。实则黎秩才是今日的大功臣,奈何他是教主,积威甚深,又是众所周知的身体不好,自然没人给他敬酒,只能转而做些好吃的犒劳他。

    故而从开席到散席,黎秩都在埋头吃菜。哪怕在生气,委屈谁都行,就是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

    王庸察觉他心情不好,左护法来时说过教主与世子有话要说,就知定与萧涵有关,便没去惹他,可见他吃得太多了,忍不住挪走了盘子。

    黎秩立马抬起头,神情严肃。

    王庸劝道:“吃多了不好消化。”

    黎秩目光幽幽看了他一阵,扔下筷子坐直起来,瞥了眼正被一群人灌酒的萧涵,他轻哼一声,颇有些出气的意味,转头便问:“九叔呢?”

    王庸让人送上了热茶,闻言摇头道:“还没回来。”

    黎秩挑眉,“竟然去了那么久。”

    王庸笑道:“孟见渝是疯了一些,但伤天害理的事是从来不做的,断不会扣住你九叔不让他回来,等比武的兴头过了他就不会再纠缠了。”

    黎秩抿了口温茶,看向王庸道:“你跟孟见渝是旧识吗?”

    王庸迟疑地点了头,“是见过。”

    黎秩低头靠近王庸,压着声音问:“那你了解我爹吗?”

    “教主为何这么问?”

    “你还没回答。”

    王庸思索了下,面露了然,“教主方才见过圆通了。”

    黎秩知道王庸是个老狐狸,果然一点就通,他也没有否认,“我爹失踪这么多年,我偶尔问起他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只说你知道的就是。”

    “老教主失踪后属下才上山,教主不问老温,怎么问属下来了?”

    黎秩看他的眼神已有些不悦,“年年祭拜我娘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你。同时了解我爹和我娘的人,想必在这山上除了红叶姑姑也就只有你。”

    “教主还想知道你娘的事?”

    黎秩道:“你到底说不说?”

    王庸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教主一定要知道?”

    “如此说来,你的确知道。”

    王庸摇头笑叹,将酒杯慢慢搁下,“那教主随我来吧。”

    黎秩见他起身要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萧涵正被几位香主灌酒,连左护法都凑过来了,他被灌得晕乎乎的,燕八还在一边乐呵看戏。

    黎秩眉头一皱,转身跟上王庸。

    怪他自作多情,萧涵若是有心,燕八自然会给他挡酒。

    萧涵乐意被人灌酒,许是给他面子,许是做给他看。

    这个人,心机可深了……

    想到萧涵上山后天天算计着讨好他,黎秩心口闷闷的,快步跟上王庸,却见他出了往生殿后往后山走去,黎秩被晚风一吹,脚步慢了下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王庸今夜喝了些酒,声音也有些慵懒。他没有回头,只提着酒壶慢悠悠走在前头,“教主想听便来。”

    黎秩暗道一声故弄玄虚,回头望了一眼大殿,还是跟了上去。

    黎秩跟王庸走时,萧涵也看见了,他本想追上,却叫同样见到黎秩离开的温敬亭拦了下来,一眨眼黎秩就不见了,萧涵不由有些气恼。

    看在温敬亭是黎秩敬重的前辈的份上,萧涵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挤出一个笑脸,跟他说了几句话,暗地里给房梁上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推杯换盏间,门外略过一道黑影,追着黎秩离开的方向而去。

    后山有处坟地,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会来,杂草却是长得飞快,覆盖了半座山头,山路并不好走。

    王庸提着灯笼走在前头,隐约照见荒草间有着新近踩踏过的痕迹,这是不久前钟长老下葬时送他的几位长老走过的痕迹,黎秩跟着到了这里,也大概知道王庸要带他去哪里了。

    穿过这片坟地,两人到了一处背阴的山崖,山崖下有座孤坟。

    黎秩走到这里停了下来。

    王庸将灯笼与随手提来的酒壶放在一边,借着灯笼微弱的光,在墓碑前蹲下,开始拔草。其实他常常过来,这座坟上也没有太多杂草。

    黎秩抬头看了看天色。

    乌云蔽月,隐约透出几点星光。

    “怎么不过来看看你娘?”

    王庸的声音在坟边传来。

    黎秩犹豫了下,抬脚走了过去。

    这座坟下埋着的是他娘,可黎秩从未见过他娘。据说在他出生后没多久人就去了,黎秩是他爹黎姜养大的,对这个生母的确没有什么感情。

    最让黎秩忌讳的是,王庸似乎对他娘有意。否则非亲非故,怎么会三不五时来祭拜他娘?每次一来就坐在这边一天,他甚至见过王庸摸着他娘的墓碑或是靠着墓碑,姿态放荡……

    因此,黎秩多年来对王庸这个老师有些别扭,只要是王庸在这,他绝不会靠近,心底总有几分不收拾这个登徒子就对不起他爹的愧疚感。

    可为了从王庸那里得知爹娘的过去,黎秩忍着不适走了过去。

    王庸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或是根本不在意,他轻声一笑。

    “你都多久没来了。”

    黎秩皱眉,“去年我来祭拜过的。”

    “那也有一年了。”王庸摇头。

    黎秩突然有种王庸在暗示他是个不孝子的错觉,他轻哼一声,走到坟前,墓碑上面刻着简洁的寥寥数字——爱妻冬青之墓,夫黎姜立。

    这大概是除了伏月教之外,黎秩他爹给他留下的第二样东西。

    黎秩瞥向王庸,“没带香烛。”

    “下回吧,今日也不是什么日子。”王庸随意地就地坐下,竟还靠着那墓碑,黎秩看得心里越发不舒服,王庸便笑着跟他招手,“坐下说。”

    黎秩挑了边上一处干净的山石坐下,“现在能说了吧。”

    王庸拎起酒壶,对着壶口饮了一口,青衣看去莫名有些落寞。

    “教主想从哪里问起?”

    黎秩狐疑地看着他,“我爹是什么人,我娘又是什么人,我爹二十三年前来的伏月山,之前无人得知,可我娘却似乎从未在山上出现过。”

    “在二十三年前,老教主带着红叶到了伏月山,他当时身受重伤,本只是借好友一处地方养伤,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当上教主。”王庸对黎姜再之前的过去避而不谈,只说:“你娘,是他在两年后遇见的,她是刺客。”

    黎秩更在意最后一句,“她真的是从镇南王府来的吗?”

    王庸点头确认,“老教主在来伏月山前,身上就有很严重的内伤,虽说伏月教的至高功法让他得以缓解,但恢复得很慢。他其实并不在常在山上,而是在山下养病,因此偶遇你母亲,不过你母亲的到来,是因为她领了一个任务,她要刺杀南王世子姜蕴。”

    这是个熟悉的名字,黎秩惊道:“是那个弑君的南王世子!”

    王庸竖起食指朝他嘘了一声,“教主既然知道,便该知道他与镇南王府乃是血海深仇,而老教主恰巧与他相识,还是他的好友。你娘混入老教主的住处,查到他与姜蕴曾一起出现,误以为他是姜蕴,便要杀他,可她功夫在老教主之下,自然刺杀不成。”

    后来,这个叫冬青的刺客就跑了,黎姜本以为她不会再出现,谁料到没过多久,就遇见了重伤的她,他以为这是刺客的计谋,便想将计就计,将人捡了回去,还给她疗伤,之后也没有澄清,一直用了姜蕴的身份……

    黎秩难免有些意外,“我爹居然一直在冒充南王世子?”

    王庸轻咳一声,“总之就是这样,不知怎么你娘就动了情,有了你,自然也放弃了刺杀。老教主本想带你们归隐,但天不遂人愿,圆通找上门了。他和你娘一样一直以为老教主是南王世子,自然不会让老教主活着。”

    王庸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墓碑,带着几分悲凉意味。

    “老教主带你们逃走时,你娘刚刚生下你,她不想拖累你们,所以……”他没将话说完,黎秩也明白了。

    圆通就是在那时杀了他娘。

    “她临死前让老教主好好照顾你。老教主好不容易带着你逃出生天,也不想出卖好友,便将你带到曾与你娘定情的姜家村,偷偷将你养大。但在十一年前,那些人还是找上门来了,后来老教主便与那些人一起失踪了。”

    黎秩怔了下,原来十一年前找他爹的仇人也是镇南王府的人,同时心底对从未见过的母亲的陌生消散了几分——她曾用性命保护过他和爹。

    黎秩摁耐不住问:“我爹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吗?”

    “其实有人在姜家村不远的山崖下发现几具尸体,应该是从山崖跌落,早已面目全非,有几人戴着镇南王府的死士腰牌,还有一人与你爹衣着一样……”王庸拍拍黎秩肩膀,叹道:“也许老教主已经……教主,节哀。”

    黎秩面色一点点冷凝下来,“你们先前怎么没说过这事?”

    王庸苦笑,“只怕教主会伤心。”

    但没有亲眼见到尸体,黎秩就不会相信他爹真的死了。

    “我爹冒充南王世子,所以圆通也可能是冲着南王世子来的,他莫非是想要从我或是红叶那里找到我爹的线索,从而找到这个南王世子吗……那你呢?”黎秩说着看向王庸,“你为什么上山?你跟我爹娘又是什么关系?”

    黎秩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怀疑,“你是不是就是南王世子?”

    王庸面色一顿,定定看着黎秩,“教主想得未免太多了。”

    黎秩也觉得不太可能,他又问:“那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倒也没有全猜错。”王庸说道:“我其实是老教主的一位朋友,也是你母亲的朋友,他们救过我,算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我会上山照顾你。”

    黎秩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

    王庸自顾自在怀中慢慢取出一个锦囊,“我不知圆通为何而来,但红叶不止认得你爹与南王世子,还是镇南王义女,说不定是她做了什么让镇南王不悦,圆通此来,难免没有逼红叶出来的意思。这,是红叶留下的。”

    黎秩接过锦囊,“这是什么?”

    王庸摇头,“我没有打开过,红叶也只是告诉我,若有一日镇南王府要为难伏月教,便让教主将锦囊交给当朝摄政王,可保圣教平安。”

    黎秩心下惊疑,直接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被绑紧的陈旧羊皮卷。他看了看王庸,低头扯开绳结将其展开,与预料中一样,是一张地图。

    山势层叠,其中有几个红点。

    黎秩转向王庸,面露疑惑。后者摆手,避嫌似的偏开脸。

    “我没看过,不知道。”

    羊皮卷上也没有任何文字标注,不知是来自何处的地图,但定不是伏月山附近的——山势俨然不同。

    黎秩沉思须臾,将羊皮卷放回锦囊,“这东西真的是红叶留下的?”

    王庸道:“原本是红叶的还是老教主的,我就不清楚了,但红叶既然这么说了,说明这东西定然很重要,教主大可将这东西交给世子。”

    黎秩问:“不是交给摄政王吗?”

    “教主,若这东西真的很重要,只有交给世子,世子才能拿去跟摄政王换内廷药库的无相莲啊。”

    王庸劝道:“况且我们从未见过摄政王,也不知他会否相信。”

    黎秩断言道:“不行,红姑说了,这是救我圣教的东西。”

    王庸欲言又止。

    黎秩珍重地将东西收进怀里,“我会去查这地图的。”

    王庸盯着他好一会儿,末了幽幽叹气,“教主,你不肯让世子帮你,自己也不愿拿地图换无相莲,属下真不知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黎秩只道:“你别多事。”

    王庸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我把东西给你就是要你拿去换无相莲的,白沐说无相莲或可救你,你却一再推托,难道你真不想活了?”

    黎秩面露不悦,“你别忘了,红姑说这是救圣教的东西!”

    王庸懊悔地抹了一把脸,“早知我不该说这是红叶的东西。”

    “已经晚了。”黎秩起身拍了拍衣摆,“我要回去了。”

    王庸看着他转身,又在他身后说:“若是因为我之前的话,我现在收回,我觉得世子很好,你不必再顾虑我,我同意你与他在一起!”

    黎秩缓缓转过身,神情莫名。

    王庸提着酒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一脸的语重心长,“我从前总担心你会找不着伴,你性子怪,又傲气,这世间有几人受得了?能与你般配的,无不是与你一般傲气,放不下身段来哄你,比你差的,你又根本看不上,也唯有世子,入得你眼。”

    黎秩看他的眼神愈发奇怪,这老头在说什么?发酒疯吗?竟敢当面诋毁教主?他性子哪里怪了……

    王庸看着他的神情也很诚恳,“世子功夫好,身份贵重,人也机敏,能护得住你,也愿意哄你,这世间哪还有第二个人如他这般讨好你?”

    黎秩心下不爽,却回答不上来,确实只有这个呆子会这么好。

    “看得出来,教主你也是喜欢他的。”王庸叹气道:“今日见他为你挡毒箭,我便知道他也是真心喜欢你,即是如此,将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黎秩面色徒然一变,慌忙斥道:“王堂主,你失礼了!”

    王庸看着他直摇头,“你就是这样,像极了你娘的性子,分明不是她养大的,却将她学了十成十。”

    黎秩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老头真是喝醉了吧?

    黎秩想着忽然伸手,直直伸向王庸的脸,却被王庸抓住了。

    王庸露出无语的神情,“教主,我的脸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为何要易容?”

    “怕丑到别人。”

    黎秩冷哼一声,挣开他的手。

    王庸看他的眼神无奈极了,“教主,比起伏月教,你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在我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即是心悦,便没必要总将世子拒之门外。”

    黎秩露出抗拒的神情。

    “不想听也要听。”王庸抢先说道:“不要跟我说你病了不想成亲,既然无相莲能救你,世子能拿到,你又喜欢世子,你又何必犟到底呢?”

    竟然是为萧涵说话,跟阿九一个样……黎秩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人?”

    王庸顿了下,“他在骗你?”

    黎秩说不上来,只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王庸的声音如魔咒在身后传来,“世子在骗你什么?”

    黎秩没回答,他听见别人跟他谈起萧涵就很烦,为了甩掉王庸,他甚至用上轻功,快速逃离这里。

    人人都说萧涵对他好,他又不是看不到,可他上回的话并非全是假话。黎秩是了解萧涵的,知道他擅长伪装,他的很多话黎秩都分不清真假。

    而且中了白琼的药的那个晚上,他还让萧涵占了便宜……

    黎秩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哪怕他也知道萧涵不错……

    可他心里还是有根刺。

    说白了,就是怪萧涵看到了他平生最狼狈的时候,也怪萧涵趁人之危,可他又知道自己找上门的,所以没道理去怪萧涵,只能自己憋着。

    回到山上时,已快子时了。

    黎秩看着阴沉的天色,不可否认,他是有些担心王老头,怕他会喝醉然后掉下山崖。他半路上拐了弯去找左护法,跟他说了王庸的去向。

    左护法去后山找他师父之前,也跟黎秩说了宴席的事。

    说是世子跟温堂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赌,要看谁酒量好,结果两个人都喝醉了,被抬回房去了。

    黎秩有些意外。

    据他了解,萧涵现在在讨好他,爱屋及乌,应该不会跟温敬亭起争执,那今夜定是温敬亭趁他不在,找萧涵麻烦,温敬亭到底什么意思?

    教中不少人也在谈论这事,更多人偏向于这是对世子的考验。

    没看到温堂主被人扶回房时还对世子赞不绝口吗?

    黎秩一路心事重重回到凌波苑,推门进去时,忽然察觉到不对,抬头一眼,就见到床边乱放的皂靴。

    他隐约知道了什么,默默看向床上,果不其然……看到醉成一摊的某人,正抱着他的被子睡得正香。

    黎秩忍了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萧涵,你给我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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