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谢宁与萧涵所说之事, 之所以要避开众人,除开关心萧涵那日与黎秩坠崖之后的事,便是事关阿九——如阿九所言, 谢宁的确在怀疑他。

    萧涵才恍然惊觉阿九也是个可疑之人,如今又回到黎秩身边, 可以说就在谢宁眼皮下。他知道谢宁派人在监视他们,也理解谢宁这么做的目的,上位者难免多疑,而他自己也未必信得过谢宁, 可事关黎秩在意的亲人之一, 萧涵下意识想要帮他们辩解一二, 却不想谢宁很快就说阿九没有问题。

    萧涵有些吃惊。

    谢宁见他如此, 不由失笑,“我昨日亲自问过九公子, 我相信他与此事无关,世子大可不必多虑。”

    如此看来,应该是阿九早已为自己自证清白,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竟然让一心忠于摄政王的谢宁放弃对他的怀疑, 甚至为他作证。

    萧涵思索着, 多看了谢宁几眼, 见他频频目光闪躲,显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定与阿九有关。

    可要跟谢宁套话并不容易, 跟阿九套话更不容易。虽说萧涵与阿九见面次数不超过十次,可单单从阿九曾假扮过黎秩试探他这件事,萧涵就知道阿九这个人不简单,还很狡猾。

    萧涵只好不再过问,这样自己还少费了些心思,若还有疑问回头问黎秩便知,他与阿九比较熟。

    “对了,我有事想见黎教主。”谢宁话音刚落,便见萧涵猛地转过来,一脸紧绷地看着自己,护犊子般的维护简直深刻到了骨子里,面上露出几分无奈,“红叶死后,我们就彻底断了姜蕴和藏宝图的线索。世子,说实话,我还是无法确定黎秩与姜家毫无瓜葛,但我现在要的也不多,姜蕴的线索或者藏宝图的线索,至少要给我一个。”

    谢宁已经够开明了,若换了其他人,说不定早就逼着萧涵交出黎秩,也不会放过一个伏月教的人。

    萧涵明白归明白,却无法认同,因为谢宁要的这个人是他在意的人。他思索再三,只这么说:“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逼他,地图或者姜蕴,我会尽全力去找。”

    看似是在退让,其实还是在维护黎秩,甚至把所有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可见他对黎秩感情之深,谢宁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该庆幸的是他脾气宽和,对萧涵和黎秩都没有恶意。

    双方达成协议后,萧涵便带谢宁去找黎秩,可到了灵堂后才发现黎秩不在,听说是来了客人,指明要找黎秩,黎秩一听说就急匆匆出去了。

    萧涵很是惊奇,也有些担心,不知那个客人到底是谁,会不会跟红叶一样,要将他带去危险的地方。谢宁显然也有这个想法,二人相视一眼,便匆忙出门找人,没一会儿就找到温敬亭的房间,却见到燕八颇为鬼鬼祟祟地扒在门板上,盯着房间里的人看。

    透过敞开的大门,萧涵见到黎秩那一身标志性的青衣,正与一个白衣人一同坐在房间里说话,他起初以为那是阿九,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人与阿九身形相去甚远,且十分瘦弱。

    黎秩背对着门前,并未发现萧涵,而那个人恰好被他挡住了。

    萧涵不由自主停在门口,谢宁好奇地跟着停下来,便见萧涵皱着眉头,一手拍上燕八肩膀,吓得燕八浑身猛地一震,一下子跳出半丈外。

    “谁……世子啊。”燕八抚着心口,眼神幽怨看着萧涵。

    萧涵一看就知道燕八又肯定在心里埋怨他了,一巴掌拍上燕八后脑勺,没好气地朝屋里抬了抬下巴。

    “那谁?”

    这个人应该就是突然上门找黎秩的客人,正与黎秩相谈甚欢,且黎秩与他相处,身上那股不近人情的冰冷气息也没了,萧涵有些看不过去。

    谁知燕八却是满脸兴奋,脸上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我正要说呢!世子你肯定没想到,他就是我们要找的烟波湖怪医白沐!他居然亲自上门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说到话末,萧涵几人集体抽搐的嘴角都僵住了,肉眼可见的纷纷露出惊喜或是诧异的神情,萧涵更是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中那个白衣人看,恰好见到他的侧脸,又是一惊。

    “他竟这么年轻!”

    传闻中能治黎秩的烟波湖怪医,竟然主动上门来了……萧涵说不惊喜都是不可能的,不知为何,谢宁听说这个人,一双眼睛也倏然一亮。

    就在这时,屋中正谈话的几人不知是否起了争端,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让门外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白哥哥,温堂主眼下危在旦夕,我求你救救他吧!”

    这是银朱的声音,她与付白、燕青几人正站在黎秩身后。

    仿佛稚嫩未脱仍带几分少年气的白衣青年稳坐在黎秩对面,在黎秩的注视下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淡道:“温敬亭曾废我师叔一条腿,与我师门结仇,我师父立誓绝不救他,身为弟子,我也自然不可能会出手救他。”

    闻言门内门外不少人都很是错愕,白沐上门,他们下意识以为人是来救命的,现在看来却又不像。

    就连一直盼着找白沐帮他弟弟治好嗓子的燕八也徒然清醒了,见萧涵几人陆续进门,他忙跟上去。

    屋中众人发现他们的到来,黎秩回头看了一眼,朝萧涵点了点头,他神情仍是轻松的,在萧涵看来,他是不慌不忙,压根没将白沐的话放在眼里。萧涵眸光一转,突然想明白什么,微微一笑,静默地站在黎秩身旁。

    燕八以为萧涵是要进来当说客的,没想到他竟装起哑巴来,让燕八一头雾水,眼珠滴溜溜转着,在几人身上来回,便见白沐正打量萧涵。

    白沐的审视不加丝毫掩饰,直白至极,却让人生不起半点怒气,大抵是因为他的目光非常纯净,又或是生了一张让人看了就不忍生气的脸。

    打量了一阵,这个江湖近两年名声鹊起的烟波湖怪医微微笑出两个酒窝,坦然笑问:“这位便是萧世子吧,果然是相貌堂堂,器宇不凡。”

    萧涵头一回被夸得一脸迷茫,眨巴眼睛询问地看向黎秩。

    这八成是听说了萧涵上山求亲一事,话是故意说给黎秩听的。心知肚明的黎秩对着萧涵轻轻摇头,才神色自若地跟白沐说:“不求你救他,只是银朱最近因为一些医术上的问题不得解而夜不能寐,你与她也是自小相识,也不忍心看她哭吧?你也算得上杏林好手,帮一个妹妹解惑又有何难?”

    这话一说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听出来黎秩的意思了,这不就是拐着弯的让白沐帮忙医治温敬亭吗?

    银朱两眼一亮,赶紧揉红了双眼,十分配合地哽咽道:“如果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也不想活了!”

    白沐嘴角一抽,颇为无言地看着黎秩与他忠心的属下,须臾后,他轻叹一声,给银朱递去一方手帕,“不至于如此严重,有想不通的尽管问,我若是会,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银朱眼睛亮晶晶的,分明是惊喜,哪里又半点难过的样子?

    幸亏白沐只是装冷漠,并没有揭穿他们如此拙劣的借口。

    银朱激动地接过手帕,像模像样地擦了擦眼角,便说出温敬亭的病情,字字句句无一字提到温敬亭的名字,只说那是她教中一个普通人。

    “他被人伤了头,颇为严重,至今昏迷不醒,可不知为何,用了药得到缓解之后,他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很多奇怪的问题,起初是身体发冷,紧跟着手臂出现了许多淤血青斑,一直在扩散,昨夜里甚至七窍流血,且血流不止,脉搏极其紊乱!哪怕一时稳住了,病情也是反反复复,可这些症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我与几位朋友检查过很多次,确定他并没有中毒或是中蛊。”

    听她说完,黎秩的面色便越发沉重,他亲眼所见时就知这些病症怪异,再听来更是替温敬亭紧张。

    银朱确认过自己没有说漏,正准备将医案取出来给白沐看,原先一直安静听着的白沐忽地轻声一笑。

    “原来如此。”

    “白哥哥知道该如何医治了?”

    银朱和燕八不约而同地直勾勾看过来,显然很是期待。

    黎秩也直直看着白沐,当事人却镇定极了,慢悠悠地说:“病情之外的怪异症状应是外物所致无疑,那么既然不是蛊毒,那便是外伤。”

    银朱一下听懵了,低声喃喃道:“可是他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普通的内伤不该出现这些急症……”

    白沐笑问:“你检查过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吗,可确定他身上真的没有蛊毒?他最初的症状隐约像是气血不通,我猜你当时必定给他吃了活血化瘀的药,却不知用错了方法,竟然适得其反,七窍流血便是这么来的。”

    银朱听完脸都白了。

    白沐适时出言安慰:“不必自责,那个人当时情况定然很是不妙,你也只能对症下药,这是害他的人给你和他下的圈套,并不是你害了他。若我没有猜错,症结所在必然还在他身上,他这样倒是像极了我曾经的一个病人,被人用针封住心脉。这种手法并不常见,一般人使不出来,通常在病危之际救人所用,可若用了针没有取出来,时间一长便会出现那些症状,最多三日,那个人便会因为心脉堵塞而死。”

    银朱本来医术也不差,听白沐提点后当即恍然大悟,她犹豫了下,算来如今温敬亭被救回来已快三日过去,她抿了抿唇,快步冲向床边。

    施针护住心脉这种手法,银朱也知道,而能落针的地方并不多,她扯开温敬亭衣襟,并没有见到针口,便唤来白沐,合力将人翻过身。

    白沐见状也不能再睁眼说瞎话了,他眨了眨眼睛,看向黎秩,慢吞吞地跟人说了句,“你们骗我。”

    黎秩面露无奈,起身走到床边,便见银朱在温敬亭遍布淤青的后背上摸索着,二指一寸寸顺着脊椎骨往上,不过多时,便在发尾处摸出了一根三寸长的细长金针,而后又在腋下三寸与耳根下抽出两根一样长的金针来。

    细长的金针尾端还挂着血珠,看得几人面色越发难看。

    难怪他们怎么做都没办法让人醒过来,殊不知圆通早就做了手脚,在隐秘之处藏了那么长的针,一来可暂时保住温敬亭的命,也让他醒不过来,二来若不告知他人,这些针很难被人发现,乱下药便会害死温敬亭。

    好毒的心机,不愧是他。

    萧涵看着,让燕八和暗十九过去帮忙,银朱到底有些不便,待几人仔细搜遍温敬亭全身,确定他身上没有埋着残余的金针时,又重新为他诊治把脉,脉象果然与之前截然不同。

    银朱静等了片刻,面色慢慢放松下来,又不确定地看向白沐。

    白沐静静用了一盅茶,见她看来随意地摆手道:“他的病情已过了最危急的时候,取针之后血脉逐渐恢复畅通,余下的你们看着来就好,别想再骗我救他,我是绝不会出手的。”

    多年好友,黎秩已知道白沐这是肯定温敬亭不会有事的意思,心下大松口气,回头跟白沐揶揄道:“是,你不会出手,只是会出口罢了。”

    “不许胡说,师父在天有灵,听到你这话会骂我的!”

    白沐坚决否认,黎秩便不再多说,与之相视一笑便知对方心意,却不知边上的萧涵看得双眼发红。

    就在这时,一直缄默地谢宁两眼生光看着白沐,突然开口:“曾听太医院姜太医说过,江湖上近两年出了一位怪医,与他也算得上是同门,他对这位同门赞不绝口,且认为这位同门的医术绝不在他之下,今日在这里有幸见到白神医,方知姜太医所言非虚。”

    白沐面上有些诧异,多看了谢宁几眼,而后慢慢起身,笑说:“贵人谬赞,我与姜太医确是相识,不过因为各自的师祖在医道上有所分歧,早已分道扬镳,自然说不上是同门。”他说的是实话,他师祖有些极端,与姜太医的师祖理念不同自然处不到一块,连他也学了几分,虽也学的一身医术,却从不轻易出手,除疑难杂症不救,也从不愿意踏出烟波湖半步,故而江湖人称怪医。不过他与师叔祖的徒弟倒不至于成仇,也常约着比较医术,各有千秋,也算熟人,白沐知道姜太医的身份,由此推断除谢宁非富即贵十分容易。

    留意到白沐态度的转变,谢宁面上露出几分喜色,“原来如此,其实我也一直想找白神医,我……”

    黎秩皱着眉看向萧涵,不知这位王妃为何对白沐如此感兴趣。萧涵默默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我听说沐沐来了!人呢?”

    阿九突然冲进来,打断了谢宁的话,他一点自觉都没有,直奔白沐,脸上满是喜色。他一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见拐杖都没拿,一瘸一拐的走到白沐跟前,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你怎么来的那么及时啊!”阿九激动地拍了一把白沐肩头。

    却不想白沐整个瘦弱的身板当即委顿下去,赶紧捂着肩膀退后,边抽气边好笑道:“本就快到我跟黎秩约定的时候,又恰好听说六大门派围剿伏月山,我怕出意外,就自己来了。”说到最后,白沐有些无奈地跟黎秩说:“九叔这力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黎秩深以为然地颔首。

    阿九轻哼一笑,看看温敬亭那边,敛了笑容问:“怎么样了?”

    黎秩看看白沐,又看看萧涵与谢宁,见萧涵余光瞥向谢宁的隐晦目光,便明白他在提示自己谢宁来意不明,遂正色道:“谢公子是来找我的吧,这里不方便不说话,九叔,你先帮我招呼白沐,我与他们去去就来。”

    阿九似懂非懂,冷不丁一把扣住白沐手腕,吓了白沐一跳,他却说:“放心,我给你看着,人跑不了。”

    白沐哭笑不得,“我就是来给黎秩治病的,我走什么?”

    阿九就是不肯松手,硬是胡搅蛮缠,黎秩对他颇为放心,这便率先出门,萧涵亦步亦趋跟上。无奈之下,谢宁只好先放弃白沐,跟着离开。

    几人回到萧涵的书房,萧涵没有出声,谢宁便自己说明来意。

    “想必黎教主也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南王府旧人,那些人还是抚养你的前辈,你与南王府关系便再也扯不清了,我的意思也不是为难你,自然也不希望你们为难我,藏宝图或者姜蕴的线索,我必定要得到其中一个。”

    黎秩并不意外,甚至出人意料的,很快他就点了头,“我知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姑姑和老教主他们留下的东西,等山上清理出来,我会全都交给王妃,也会尽力找到藏宝图的线索。”

    谢宁暗松口气,心想黎秩可比萧涵好说话多了,他看黎秩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亲切,“如此便好。此事非同小可,黎教主若身体不适,我可派人相助。另外关于圆通的下落,我的人还在追查,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黎秩顿了顿,有些急切地说:“若有了消息,请王妃一定要告诉我,不论生死,我都要找到他。”

    找到圆通,然后为大家报仇。

    谢宁对他的心情很是理解,几人谈了一阵,谢宁便告辞了,不过看他临走前特意问了白沐会在这里留多久,黎秩便猜到他很快会再次上门。

    而谢宁找白沐的原因,黎秩和萧涵都认为是为了求药。

    送谢宁走后,萧涵猜测:“谢大哥身体一直有些不大好,他找白沐,应该还是为了调理身体吧。”

    黎秩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他跟萧涵回去时,阿九跟白沐聊得正欢,而温敬亭的病情已有好转。

    黎秩心头大石落地,也不好放着好友不管,他问过萧涵,萧涵对来给黎秩医治的白沐要留下表示没有任何意见,听从黎秩的安排,黎秩便先领白沐去安置,让白沐这里先住下来。

    他这里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一时间恐怕没空医治了。

    白沐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黎秩心里实在很感激,两人叙旧了一阵,他便打算回灵堂接着为红叶守灵。白沐也听阿九说了红叶的事,没好意思拦他,只劝他要多保重身体。

    好友的关心并不能让黎秩放心,他甚至因为白沐的到来而感到焦虑,从不踏出烟波湖一步的白沐竟然来了,这说明他的身体撑不下去了。

    可是……可是萧涵……

    黎秩心事重重地回到灵堂,刚踏进门槛,忽地整个人僵住。

    萧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往日一身华贵张扬的紫衣被换下,此刻穿了一身素白,正在棺前守灵。

    见黎秩走了过来,不可思议地俯视他,萧涵笑叹道:“早知道你会来,我就先过来这里等你了。”

    黎秩走到他边上跪下,面色冷冷地夺过他手里的纸钱。

    “这是灵堂,等我干什么?”

    萧涵便摸不清他是不是误会生气了,只好接着解释,“就是想陪陪你。也好叫姑姑知道,虽然她不在了,也还有人会替她看着你,照顾你。”

    黎秩眼圈一红,低头往盆里扔了一把纸钱,才慢慢地说:“若是腿疼了,熬不住了,就自己回去。”

    萧涵听出这是随他去的意思,心头一松,忙道:“好。”

    话是这么说,可连着守了三夜,直到将红叶送回山上下葬,萧涵都没走,只偶尔眯了一会儿眼。

    送红叶回伏月山的那一天,晴光极好,天青如洗。阿九和白沐默不作声地跟在队伍后面,见到黎秩站在红叶坟边那个疑似王庸的坟包前站了许久,萧涵就在他身后不远等了多久。

    待这些事忙完,两人才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萧涵醒来时,便听说温敬亭醒了。这是好事,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黎秩,两人一块过去。

    然而过去之后,他们发现房间外的众人神情都很奇怪,看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气氛颇为凝重。

    阿九和付白他们早就到了,连白沐也被阿九带来了,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唯有白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悠哉悠哉地坐在屋檐下吃茶。

    因为黎秩和萧涵这些天一直忙着红叶的丧事,今天刚闲下来,也是最迟知道温敬亭醒来的消息的。

    黎秩本来是有些紧张的,见到白沐这幅闲适模样,便知道并没有出什么事。他与白沐多年好友,自然清楚对方为人,白沐碍于已逝的师父面上不能出手救温敬亭,可若温敬亭真的死了,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于是黎秩心中很快冷静下来,问白沐:“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都是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唯有白沐最老实,茶盏一搁,便指向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说:“人昨天后夜醒了,但不幸的是他不认得人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谁进去他就要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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