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藏着不说, 不代表黎秩不知道,萧涵如今是在替摄政王办事,可自己却是摄政王与镇南王都想要的姜家后人。萧涵不知也罢, 黎秩却是心知肚明,他很清楚自己会给萧涵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断不可能答应萧涵与他成亲,昭告天下与萧涵站在一起——
这样做只会让所有矛头对准萧涵,让萧涵做他的挡箭牌。
即便黎秩本无意拒绝萧涵。
南王府一脉的姜家后人身负的,不仅是传闻中囊括了前朝姜楚国库乃至整个皇室复国根本的宝藏, 还有本就令人忌惮的前朝皇室血脉。
得到姜家后人不能得到皇位, 但也可以得到很多, 至少是财富。
诚然, 若平阳王与萧涵有心,并非没有能力向九五之位拼力一搏, 但他们一直没有这么做。从平阳王得到皇权象征的千机阁,直到今时今日,平阳王府甘愿依附先皇与摄政王, 黎秩也不会让自己破坏萧涵一家的安宁。
“我不想与任何人成亲, 包括你。”黎秩不想害了萧涵, 趁他才刚起了心思, 一口断绝他的念想, 且冷脸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萧涵不由一愣。
黎秩推开他的手,自顾自下床。
萧涵望着黎秩面色微冷从他面前走过, 下意识想,枝枝是生气了。萧涵不知黎秩为何如此抗拒与他成亲,一时懵了,又有些气恼——黎秩不愿与他成亲,是对他的喜欢还没有那么深吗?可黎秩不是已经接纳他了吗?
萧涵心里不舒服,他不想就此放弃这个话题,他跟着起身,在黎秩身后问:“为何不愿与我成亲?”
黎秩正在穿衣服,因要穿上衣袖的手高高抬起,正好挡在萧涵面前,萧涵往后退了退,语气有些不安,“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爱我?”
怎么说到这个了?黎秩听到这里,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萧涵却觉得他的眼神很冷漠,不过从他遇见黎秩开始,黎秩就一直是这样,黎秩本就是外冷内热的。萧涵自我安慰黎秩不一定是在针对自己,忽略心底的猜疑,抢在黎秩之前拿走木架上的腰带。黎秩疑惑地回身面向他,萧涵本想说不回答就不给他腰带,但黎秩又不缺着一根腰带,他顿了下,环过黎秩后腰,亲手为他系上腰带。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一体了,不管成亲与否,你的事都是我的事,我也不可能放任别人欺负你,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何不愿与我成亲。”
萧涵说话间带着几分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怨气,他弯下腰,微低着头跟黎秩的腰带较劲。他对此不太熟练,但态度十分认真,他也不是做的不好,只是一开始有些笨拙,想必是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头一回为人做这些事。
黎秩看在眼里,心中泛起名为悸动的波澜,却无法说出真相。
说他是姜蕴的儿子吗?
萧涵是不会在意的。
黎秩很了解萧涵,也正是因为他对萧涵的了解,他才不容许自己说出来。萧涵一定会主动为他背负这一切,但黎秩不愿意,这会非常麻烦,他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连累萧涵。
萧涵低着头找了一阵,才找到腰带上的暗扣,终于系好腰带,他看着黎秩纤细得看着仿佛一只手就能握过来的腰肢,心想可以趁机量一下。
事实上萧涵也的确这么做了,他的手掌在同时粗略地量过腰围,发现原来他的一个巴掌握不过来。
不过也是极纤细的。
萧涵反应过来立刻就收手了,抬头时还是见到了黎秩洞察一切却无语凝噎的眼神,他顿觉尴尬,轻咳一声回到正题,“你是嫌弃我吗?”
黎秩腰上有点不舒服,因为系得有点紧了,他自己低头整理了一下,也借此避开萧涵的眼神,含糊道:“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什么人成亲。”
萧涵不死心地问:“我也不行吗?”
黎秩没有犹豫,直接摇头。
萧涵不太能接受黎秩如此痛快的拒绝,一股郁气涌上心头,迫使他追问下去:“枝枝,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可现在我才发觉,你从未与我说过喜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若不是无意中触及这个话题,萧涵竟没想过要问一问。
黎秩从来没说过喜欢他。
萧涵恍然惊觉,黎秩一向对他冷淡,即使也会拼了命救他,可他也会拼了命救他在乎的其他人。萧涵很不安,他无比急迫地想知道答案。
黎秩同样察觉到此时的萧涵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双桃花眸执拗地看着他,势要得到答案,但这个问题黎秩也从未想过,他沉默了很久。
在不久前,他方才发现自己喜欢萧涵,之前当他是少时朋友……
许是因为太久等不到答案,萧涵不受控制地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忽然握住黎秩手腕,催道:“你说啊。”
黎秩不是没感觉到萧涵的急切,但他确实想不到该怎么说出口。他又能把萧涵当成什么?萧涵是如何看待他的,他便是如何看萧涵的啊。
但这一次萧涵破天荒的对黎秩没了以往的耐心,他也不愿意去为黎秩找借口,他忍不住想,黎秩竟然连骗他一句都不愿?他慢慢松开了黎秩的手,想说些什么,几度张口欲言,但在黎秩注视下,他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将手背在身后,冷下脸转身就走。
萧涵匆忙离开,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黎秩听见他低落的声音。
“我回去了。”
正打算将自己心中想法直白地说出来的黎秩怔怔望向萧涵的背影,一时呆住,见萧涵果真头也不回开门走了,竟然真的不等他将话说出来。
萧涵是真的生气了。
黎秩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倏然皱紧,心中却是想,萧涵怎么突然走了,真不是在同他撒娇?
要追上去哄一哄吗?
可是一想到萧涵要听的那些话正是让他羞于启齿的话,黎秩就有些难为情,刚迈出的脚又缩了回去,但萧涵刚才走时好像有点不高兴……
算了,去看看吧。
黎秩正这样想,门口哐哐响了两声,探进一个脑袋。
“小姜?”
是阿九。
一见到他,黎秩面上的纠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摆出了一脸的冷漠,当没见到人背过身洗漱。
阿九是个粗神经,习惯了黎秩的脾气,昨日又刚惹了黎秩生气,黎秩没表态,他也敢厚着脸皮进来,但眉目间竟有几分忧愁,“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是应该来跟你道歉。”阿九耷拉着脑袋说:“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随便出卖你的,就算那个人是姜蕴。”
黎秩利索地拧干帕子擦脸,对阿九的道歉置若罔闻。
阿九看了眼正认真擦脸的黎秩,忽然叹息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出卖了你,你还让人送我玉戒,你这样以德报怨,我都没脸来见你了……”
黎秩当即放下湿帕,嘴角勾起冷笑,“那你来做什么?”
得到回应,阿九眼睛亮了几分,一看到黎秩的脸却又暗了下去,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甚。他摇头道:“不管是我还是姜蕴,我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还有王哥、红姐、失忆之前的老温、小白、沐沐他们都希望你好好的。”
可他们那么努力想要得到的无相莲,竟然早已不存在,所有努力成空,所有的牺牲都变得可笑至极。
阿九及时咽下后话,带着几分希冀的眼神看向黎秩,“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起来,小姜,不如,我们走吧……去见见姜蕴?”
黎秩将湿帕扔回水盆,没好气道:“去见他我就能好起来?”
显然不能。
阿九摇头,他怜悯地看着黎秩,心想,可萧涵也救不了你,没有无相莲,那接近萧涵也无意义了,倒不如去找姜蕴,蛊仙他也想办法能找。
但是这些话阿九一个字都不能说,绝不能让黎秩知道。因此,阿九多看黎秩一眼,眼里便多一分愁色,这与往日跳脱活泼的他差别极大,但黎秩以为他是心虚,所以才怪怪的。
黎秩故作冷淡的目光由上而下,从阿九脸上恹恹的神色再到他乖乖交握在小腹前的双手,瞥见他手上那只青玉指环,一时好笑不已。
“算了。”黎秩也不是真的跟阿九生气,他看向窗外天色,晨雾方散,天光大白,拖延了这一会儿,都不知道萧涵到哪儿了。黎秩急着去找人,便道:“我原谅你了,你回吧。”
“你过会儿还要去施针,我陪你去。”如上一回施针后,黎秩浑身力气全无,虚弱至极,比白沐预想的还要严重,阿九这次便有些不放心。
“随你。”黎秩也由他,但他都说原谅阿九了,阿九竟然还闷闷不乐,没有半点反应。黎秩总算发觉不对,昨日那件事给他打击如此大吗?
只是因为阿九,黎秩没时间去找萧涵,只能想等一会儿在白沐那边碰上萧涵,便找机会哄一哄他。
黎秩想着,由衷叹息一声,他都不知道萧涵这么爱撒娇。
如黎秩所料,也许在等他去哄的萧涵果然没再回来,看时辰差不多了,等阿九吃过早饭,黎秩便与他一同去找白沐,临出门前又回了头。
阿九问:“东西忘带了?”
黎秩点点头,进了房间一趟,很快抱着一个玉盒出来。
阿九瞥见颇为眼熟的玉盒,眼皮一跳,当即退出三步外。
“至于吗?”黎秩道。
“那上面都是毒,你说呢?”
黎秩不以为意,他百毒不侵,自是不怕毒经上的毒粉的。
而这本毒经是萧涵应得的,他按照息玉夫人的遗愿,埋葬了褚千里夫妇,这是他该得的报酬。
然而这本毒经上抹了毒粉,他碰不得,黎秩之前便像带回来让人抹去上面的毒粉,再交给萧涵的,这几日却是忙得忘了。方才出门时,黎秩灵光一闪,想起这本毒经,便想请白沐帮忙抹去那层毒粉再将其还给萧涵。
黎秩想,毒经本就是萧涵的,还他是该的,反正就是随便哄哄,不能惯着他,这本毒经就够了。谁让萧涵连他的话都不听完就跑?还怪他不喜欢……那他们前晚是在干什么?
黎秩想着,带着几分迁怒白了阿九一眼,先一步走了。
虽然很怕中毒,阿九还是跟了上来,一路上多有埋怨。
其实他的武学胜过黎秩不少,不过这是因为黎秩晚他习武,且身体素质极差,在基础上,黎秩就比他差了很多,但黎秩仍是年纪轻轻就有此武学造诣,可见天赋不在他之下。除此之外,阿九还有驯兽的能耐也是黎秩比不上的,黎秩在这方面没有一丁点天赋。
这也是阿九唯一可以跟黎秩炫耀的地方了,在其他方面,他往往被黎秩碾压得十分卑微,而最让他抬不起头的便是毒术。有些人百毒不侵自然不怕毒,还在他面前玩就过分了吧?以往多年,阿九吃过不少次被黎秩下毒的亏,虽然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毒。
有人怕便有人喜欢,阿九怕毒,白沐却喜欢与这些东西打交道,黎秩把毒经交给他时,他十分开心。
“这就是毒经。”白沐小心翼翼打开玉盒,身后的燕八闻言探头看来,同是满眼好奇。阿九见状急忙后退一步,提醒道:“别把毒粉扬出来!”
白沐微微勾唇,笑容十分纯净无害,他将玉盒放在桌上,回头取出一双天蚕丝织成,薄如蝉翼的手套,才将盒中的毒经慢慢取出来,一双黑亮的眼睛就没移开过这本毒经。燕八同样擅医,在毒这一方面也有涉猎,与白沐一样眼睛也不眨看着他手里的书。
燕八大气不敢出,“是真的吗?”
白沐的动作非常谨慎,他粗略翻看过几页,眼底的光越发明亮,嘴角弧度上扬,语气难掩兴奋,“这就是二十多年前明月宫丢失的毒经!”
看来是确定了,燕八倏然两眼生光,“我能一起看吗?”
白沐闻言恍然惊醒,抬眼看向黎秩,眼神甚是炙热。
黎秩解释道:“这本毒经是萧涵的,若是他愿意,燕八倒也可以看。不过你若能将这层毒粉抹去,我就帮你问问,能不能抄录一份下来。”
白沐一脸感动,“靠你了!”
燕八也是一脸高兴。
阿九看着他们露出嫌弃之色,“至于吗,不就是一本毒经?”
“九叔有所不知,北疆明月宫的人擅于毒术,在鼎盛时期,也曾震撼过江湖。他们于毒术上钻研极深,你且看毒娘子只得了一本残卷,便足够她独步江湖,就该知道明月宫的毒功有多高深。”白沐感慨道:“就算后来明月宫没落了,只余部分弟子被并入玄月宫中,无法恢复昔日辉煌,这毒经仍是至宝,有些毒方甚至是治病良方。”
燕八猛点头,“没错!”
他说了一堆,阿九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不过这就足够了,他抚掌大喜,“太好了!那你赶快看看,毒经上有无能治好小姜的治病良方!”
白沐摇头失笑,无法再与阿九这个行外人解释,当一个医毒皆涉猎的医者见到传闻中毒术巅峰的明月宫的毒经后,为何会这般欣喜若狂。
不过正事要紧,再宝贝毒经,这事得再往后延。白沐解下手套,仔细盖上玉盒,答应黎秩帮他抹去毒粉,便让燕八取出准备好的金针。
黎秩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与往常无二,不过脱衣服时稍微有些迟疑,且目光频频望向门前。
这些几乎微不可察的小动作没能逃过白沐的眼睛,白沐推说药材不够今日药浴的份,让九叔跟燕八出去磨药粉,二人不疑有他马上走了。
房门一开一合,屋中仅剩二人。
黎秩不由自主地暗松一口气,解开上衣踏进浴桶,触及还有些滚烫的药水时不自觉顿了顿,他咬咬牙,忍着直冲脑门的热度坐进了药汤里。
白沐像是刻意回避一般,在边上一遍遍整理着金针,听见身后的水声平复下来才慢慢回过头,细白的两根手指间捏着一根二尺长的金针。
白沐下针只看穴道,眼里再无其他,神色异常专注,让黎秩跟着放松下来,也暗自庆幸萧涵那晚故意弄的痕迹现在都消得七七八八了。
“我要等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功力?”黎秩忽然发问,他刻意没有低头去看金针刺破白皙肌肤时的场面,妄图以此忽略那种细微却钻心的痛。
白沐抬眼看他,一边抽出新的金针,一边思索着说:“药浴是针对蛊虫的,现在看来效用不大,今日若再没什么用,就到此为止了,施针倒停不得,三日一次的话……大抵,至少要等半个月后,你的功力可完全恢复。”
黎秩等到了准话,但因为要等太久,心中便有些失望。
白沐拍拍他手臂,“放松一点。”
黎秩马上松开紧攥着浴桶边缘的手,边苦中作乐地想,不用药浴了也好,就不必每日带着一身浓重的药味了,他每夜在梦中都闻到了苦味。
白沐凝神静气施针,忽然又说:“别怪我不提醒你,你现在的身体外强中干,其实极其虚弱,我不建议你动武,还有房事也要尽量避免。”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死寂。
被暗示了什么的黎秩,脸快速红到了脖子根,久久说不出话。
这样的安静,一直延续到今日的治疗结束,白沐跟燕八留下来处理毒经,阿九扶着脸色煞白的黎秩回房,后者有气无力的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更何谈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二人回到房间后,阿九扶黎秩上床,盖上被子让他睡觉。黎秩也确实累了,一觉睡到了天黑,醒来时阿九还在,只不过萧涵似乎没有来过。
而没过一会儿,吃晚饭时,阿九也说了萧涵的确没来过,黎秩知道后愣了下,下意识担忧起萧涵来。
他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出了事?
黎秩想起今早萧涵说过的镇南王的事,眉头紧紧皱起。
没了无相莲之后,阿九不大爱提萧涵,一提起萧涵,他便要想起无相莲没了,又要愁一会儿,看着黎秩喝完药,他提出要在黎秩屋里睡。
原因无他,萧涵都没用了,何必还要委屈黎秩去讨好他?
又不能现在就撕破脸皮,阿九只能做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了,他还觉得,小姜该感谢他保住他的清白的。
阿九也不去想想,黎秩是会为了活命献身讨好别人的人吗?
阿九耍起无赖来,黎秩也赶不走他,连想出门叫个暗卫来问问萧涵去了何处都没办法,就怕阿九回头跟姜蕴报信,说自己与萧涵关系密切。
姜蕴现在在黎秩眼里,那就是一个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人。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何况姜蕴是连皇储都敢杀的人,他与皇室有仇,黎秩只怕他会针对萧涵。
前两天黎秩都是萧涵一起睡的,枕边突然空了,他竟很不习惯,而这一夜,有人也同他一样没睡好。
萧涵今日就是故意没来见黎秩的,并非太忙,他就是生气了,想要黎秩来哄哄他,可等到天黑黎秩都没有来,萧涵摁耐不住,问了暗卫,才发现黎秩是真的一整天都没找过他。
别说是来哄他,就是找都没找一下,可见他一点都不重要!
萧涵又失望又难过,谁知晚上还听说阿九留在黎秩房里过夜。
他竟然留了别的男人在房间里过夜!两个男人共处一室!
萧涵简直要气炸了。
就算萧涵很清楚阿九跟他不一样,不会对黎秩有非分之想,可萧涵还是很气,半夜跑到黎秩房门前,结果站在门口什么都没做就又走了。
不行,他不能这么惯着黎秩,得让黎秩知道,自己也是很硬气的!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萧涵莫名地固执起来,硬是要跟黎秩僵持到底,绝不认输!
施针过后,黎秩会虚弱上一段时间,五感不复以往那样灵敏,萧涵有没有来过他并不知情,他正默默看着床下地铺上打着小呼噜的阿九。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长。
黎秩望向床帐,突然很想萧涵,这么晚还不来,在干什么?
而在这时,白沐跟燕八还在彻夜研究毒经,这种机会对二人而言都不多,他们连夜设法抹去了毒经上的毒粉,两人一合计,决定偷偷看完。
燕八其实并不着急,他知道萧涵不懂毒术,这本书最后肯定要落到他手底下那些擅医毒的人手里,其中就有一个他,但他乐于讨好白沐。
他还要请白沐帮他弟治嗓子。
二人达成共识,看了一宿毒经。
天将亮时,燕八早已熬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反观白沐,还相当精神,他看了一夜,已然看到最后一页。白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便要合上毒经,闭目小憩一下,却在这时忽地一顿,猛地睁开眼睛,指尖捏了捏末页书封。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白沐感觉布包的封皮厚度不对。
白沐比照了其他位置,确定这一角与众不同,仔细一看,会发现边角微微鼓起,里面藏了东西。
这引起了白沐的好奇心,他取了极薄的刀来,小心剖开封皮,他的手很稳,即便没练过武,但力度把握的十分精准,最后开出一角裂缝。
裹着极薄的藏蓝布料的精致封皮缝隙中间竟真的有一张纸条,白沐惊愕了下,还是带上了天蚕丝手套,取出纸条,一点一点地慢慢展开。
白沐黑亮的眼里充满新奇,想不到这毒经还内藏玄机。
这张纸条约莫巴掌大,字不大,稍显凌乱,应是匆忙写下,纸张边角泛起黄,应是出自多年前。
白沐逐字逐句,低声念道:“吾乃明月宫护法褚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果然好晚啦_(:з」∠)_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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