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的喜事(双更合一)

    订阅比例达到80即可看到最新正确章节  愧疚与不安不断的在他心底翻搅着, 以致于他这两日觉都睡不好。思来想去, 傅恒还是觉得应该主动承担责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是以才有了今日的拜访。

    宁琇只与鄂容安相熟, 与傅恒尚未单独见过面,对于这位小九爷的来访甚感疑惑,但还是热情招待, 请他到堂内入座。

    寒暄过后,傅恒命人奉上补品, 说是赠与东珊,以示歉意。

    宁琇笑容还在,只不过略有些僵硬, 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敢问九爷此话怎讲”

    傅恒早已备好说辞,答得气定神闲,“那日在街市上不小心撞到东珊姑娘, 她才会摔伤,后来听休如的妹妹蓝瑾说东珊崴伤了脚,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才前来探视。”

    据宁琇所知,东珊出事那日,的确是说要和蓝瑾一起买胭脂首饰, 难不成真的街市上撞见了傅恒

    “可二妹说她是自个儿摔伤的啊”

    依照傅恒对东珊的了解,她可是得理不饶人的,应该会向她兄长数落他的不是才对, 这次居然什么都没说此刻傅恒才意识到他对东珊的认知似乎有偏差,暗叹自己小人之心,又不便与宁琇细说,遂借口道

    “大约是令妹心地良善,不想让你追究我的责任,这才选择隐瞒,息事宁人。”

    宁琇心道二妹一向不吃亏,不像是会委屈自己吃哑巴亏的人啊这次居然没找傅恒的麻烦,当真稀奇。

    此次傅恒主动过来道歉,宁琇没理由再责备,遂大度一笑,“既是无意,料想东珊必定能谅解,好在并未伤及骨头,无甚大碍,九爷无需自责。”

    这么一桩小事,若搁以往,傅恒必定不会放在心上,偏偏此次他心神难安,

    “虽是无心之失,到底还是伤了人,这些补品皆是赠与东珊姑娘的,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明知做这些于事无补,但傅恒还是想见一见东珊,打算当面向她致歉,以示诚意,然而当他说出这个想法时,宁琇却是面露难色,

    “东珊现在脚伤未愈,不能到前厅来,后院是姑娘家的闺房,九爷也不便过去,你的话我一定会带给二妹,还请九爷见谅。”

    他今日过来就是想见东珊,看她是否还在生他的气,见不着人他如何安心不甘心的傅恒耐着性子与宁琇商量着,

    “我只见她一面,道个歉就走,不会耽搁太久,你若不放心,可随我一道儿过去。”

    旁的事都好说,唯独与妹妹声名有关的,宁琇绝不能乱来,“纵然我是她兄长,也不便去她闺房,九爷的诚心在下心领,料想东珊也不会怪罪于您,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实在不便见外男,九爷您该明白这一点,莫为难在下才是。”

    眼瞅着宁琇面上带笑,态度却是坚决,傅恒也不好再强求,只得罢休,就此告辞。

    丫鬟探听罢消息小跑着回去汇报,东珊暗自庆幸,还好兄长拦得紧,她实在不愿再和傅恒碰面,说是来致歉送补品,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送走客人后,宁琇不便去妹妹房中,便让夫人索绰络氏过去一趟,问个清楚。

    还好丫鬟早已上报,东珊晓得傅恒的说辞,便顺着他的话音对嫂嫂说,的确是在胭脂铺外被他给撞倒,

    “当时倒也不怎么疼,我也就没找他的麻烦,后来又走了几步路才觉疼痛难忍。我又怕说出来之后,兄长便不许我再出去玩儿,这才没敢说实话,并非有意隐瞒,还望嫂嫂见谅。”

    妹妹说得有理有据,索绰络氏也就信了她的话,指着那些个补品说是傅恒送来的,

    “小九爷本想亲自与你致歉,被你哥拦住了,他这态度也算诚恳,你莫与他置气,安心养伤。”

    东珊才不愿收这礼,暗嗤此人虚伪至极,可又不敢当着嫂嫂的面儿明言,以免嫂嫂又要追问两人究竟有什么仇怨。

    思前想后,她终是忍下心中的怨愤,佯装平静的应承着。

    想起夫君之言,索绰络氏又道“对了,你大哥跟我说,傅恒特地交代让你务必打开这方红木盒子瞧一瞧,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晓得,你自个儿看看吧我先回了,等会儿茵茵睡醒瞧不见我又该闹了。”

    待送走嫂嫂走后,东珊才舒了一口气,咏微拿起那方红木盒子,很好奇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珊不屑扭脸,咬牙恨声道

    “这个傅恒惯会做表面功夫,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我才不稀罕,扔了吧”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再决定扔不扔。”说着咏微做主帮她将盒子打开,瞧见那小玩意儿,竟是笑出了声,

    “这个小九爷可真有意思”

    会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表姐夸赞东珊忍不住瞄了一眼,奈何前面有竖起的盒盖遮挡,她根本瞧不见。

    知她只是嘴硬,咏微便主动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好让她看个仔细。

    东珊打眼一看,不由蹙眉,竟是个不倒翁,那圆润小人儿的眼神瞧着十分无辜,上头还写着“小九儿”三个字。

    心下窝火的东珊抬起细长的食指戳了戳小人儿的脑袋,小人儿便向后倒去,紧跟着又弹了起来,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懵然可怜又无助的模样惹得东珊哑然失笑,忍不住又拍了拍那不倒翁,想起傅恒的可恶行径,口中忿忿念叨着,

    “自以为是,傲慢无礼,该打”

    咏微故作嫌弃状,“既然不是什么珍宝,那就依你的意愿,直接扔了吧”

    然而东珊却反悔了,眨了眨眼睫,鼓着香腮强辩道“我才不稀罕什么珍宝,这不倒翁虽是普普通通的小玩意儿,却能让我解气,我这脚一疼就打它,权当是在打傅恒。”

    “所以你二人究竟有什么仇怨”索绰络氏走的时候将芸茹也带走了,现下房中无外人,咏微再次问起到底最近发生何事,她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自己最要好的姐妹,东珊没理由隐瞒,遂将前因后果大致复述了一遍。

    至此,咏微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这次过来瞧你神色郁郁,还以为你是受了伤疼痛难忍才寡言少语,原是有烦恼。你呀如今有事竟连我也瞒着。”

    东珊只想尽快将这苦恼忧愁之事揭过去,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多提,“姐姐见谅,并非故意隐瞒,只是鄂容安是个好人,我却拒绝了他,让他失了颜面,这事儿并不光彩,不便提及。”

    细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咏微并非真的怪她,随口一说罢了,“说来这个傅恒也是稀奇,竟为了鄂容安来找你,虽说兄弟情深,可也不该对你对手啊”

    东珊对傅恒的印象本就不怎么好,西郊那日他救她一回,她才对其稍稍改观,岂料他竟又来找麻烦,使得她越发讨厌此人,

    “纨绔子弟,大都趾高气扬,认为所有人都该听他的,他自以为是为鄂容安好,殊不知这是在害人。”

    “傅恒是家中的老幺,上头那么多兄长宠着,脾性是躁了些,”这一点咏微也认同,但她还是不大理解,

    “不过那鄂容安可谓是出类拔萃,性子也温和,妹妹你为何不愿考虑他”

    没有陷进情网的局外人,自是通透,“我对他并无心动之感,也就不愿冒险去与他谈情说爱,毕竟将来的事难说,若是入宫,对他是一种伤害,即便不入宫,回家议亲,我也是配不上他的。”

    咏微笑她太谦虚,“你祖上可是叶赫纳拉氏族,世家贵族之女,怎么就配不上他们西林觉罗氏”

    都是自家姐妹,东珊无需在她面前刻意自谦,所言皆是实情,“那都是从前的荣耀,如今家里只剩我们四个姑娘和我兄长这一个男丁,鄂中堂身居要职,自然想寻个权臣之女做儿媳。

    我并非适合的人选,此事希望不大,所以我不愿去尝试,以免到时候他为难,我自个儿也难堪。到头来还不是得遵从长辈的意愿再不甘心也得放弃,既如此,又何必用承诺去束缚彼此”

    咏微经历过,自然更懂得她的顾虑,“说到底你还是未动心,才能置身事外的与我讲这番大道理。我又何尝不懂这些个规矩,奈何自个儿心已动,便总是不由自主的期许着能有个结果,既欢欣又忐忑,着实难熬,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倒也算幸事一桩。”

    好在还有表姐理解她,否则东珊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傅恒所言那般,太过冷血。

    有人安慰,东珊这才好受了些,接下来这几日无人打扰,她安心养伤,未再多想。

    每个人性子不同,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就不同,有人执拗,有人豁达,她能想得通透,鄂容安却是踏入了死胡同,不愿回头。

    近来他一直念着她,却又实在想不出找她的理由,这一日陪母亲用午膳,听母亲说起蓝瑾生辰将至,问他可有备礼,他才惊觉自个儿竟是忘了这重要的日子,暗自思量着这是个好时机。

    饭毕,鄂容安去找妹妹商议,往年她过生辰皆会请她的闺友们过来同庆,想来今年也不例外,他便央着妹妹到时将东珊也请来。

    不过几日的光景,原本神采奕奕的兄长明显消瘦,形容憔悴,唯有提及东珊时,眼中才有几点星光闪现。

    蓝瑾顿感为难,扯着手绢小声道“东珊姐姐怕是不会来的。”

    鄂容安也明白,自那日之后,东珊肯定对他怀有芥蒂,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纵使她不愿理我,也应该会给你一个面子,你且试一试,兴许她愿意前来呢”

    并非她不愿意尝试,而是试过太多次,均已失败告终,她已无颜再去打扰东珊,心虚的蓝瑾耷拉着耳朵,试图令他放弃这个念头,

    “大哥,我知道你想见她,我也很想帮你,可是姐姐她真的来不了,她的脚崴伤了,不能随意走动。”

    实在不知该如何扯谎,蓝瑾唉声叹气,被逼无奈,只好道出一半儿实情。

    鄂容安一听这话眼布忧色,神情异常紧张,“她怎会受伤何时的事怎的一直没听你提过”

    傅恒再三嘱咐,不许她将此事告知她兄长,若然泄露,定会找她问罪,心有顾忌的蓝瑾终是选择隐瞒真相,

    “呃我也不太清楚,前两日去找她时才晓得她摔伤了,倒也不严重,我是不希望你担心,才没跟你说。”

    今日实在瞒不住,她才会道明,果不其然,兄长一听这话再也待不住,立转步子往门口走去,“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吓得蓝瑾赶忙上前拦住他去路,“大哥你冷静点儿,我去看望她是以闺友的身份,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你这般贸然拜访,肯定会惹宁琇怀疑。宁琇若是问起你和东珊是什么关系,你该如何作答”

    妹妹的连番追问令他哑口无言,他方才一时情急,浑忘了顾忌自己的身份和后果,但东珊受伤,他怎能不管不顾

    “可我担心她的伤势,不去见见我放心不下。”

    蓝瑾暗叹兄长这是一着急就糊涂,“去她家就能见到她吗宁琇会让你进他妹妹的闺房吗根本不可能的,你这样只会给东珊姐姐添麻烦,让她难堪而已。”

    妹妹之言如冷水泼覆,彻底打消他的念头,可不做些什么他始终难安,思量再三,鄂容安决定让妹妹送些补品去探视东珊,顺道儿再帮他捎一封信。

    既如此说,咏微就做一回没眼色的人,继续陪在她身边吧

    丫鬟将人请进来,奉上茶之后便退了出去,蓝瑾和咏微的阿玛皆在军机处当值,两人自是认得,一看咏微也在这儿,便与她打起了招呼。

    有外人在场,蓝瑾说话有所顾忌,只问及东珊的伤势可有好转,始终没提那封信。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若不将信交出去,今日便算是白跑一趟,情急之下,蓝瑾灵光一转,端茶之际,一个不小心将茶水洒在咏微的衣裙上。

    咏微那身水粉团花长裙登时湿了一片,蓝瑾赶忙向其道歉,拿手绢为其擦拭水渍,问她可有烫伤。

    “无妨,只是湿了裙子,没烫着。”安慰她几句之后,咏微便到里屋去更衣。

    蓝瑾自觉对不住咏微,但此举实属无奈,趁着东薇离开的档口,她赶忙将信拿出来递给东珊,

    “这信是我哥写给你的,他很担心你的伤势,奈何碍于身份,不能亲自过来探望,还请姐姐看一眼。”

    生怕东珊不肯看信,蓝瑾顺手将信封撕开,展开信纸放于她面前。东珊被迫接住信笺,入目的是几行流利雅正的小楷,信中先是询问她的伤势,表明今日未曾前来的因由,又嘱咐她好生养伤,末尾则是几句诗

    笔尖溢情宣纸透,难书相思难绘忧,

    梦醒尘黯惟蝶彩,仍立廊前久相候。

    字里行间皆是浓情厚义,东珊不禁暗叹,他这又是何必,她已然言明,他为何还未死心,还要等下去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般用心

    看罢信后,东珊一阵沉默,眼神里流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咏微在这儿,大约很快便会出来,眼下让她回信怕是不可能的了,于是蓝瑾退而求其次,

    “今日你有客人在,我不便在此打搅,明日上午我再派人过来,只盼着姐姐能回封信给我哥,也好让他振作起来。”

    将将道罢,咏微已然更衣出来,蓝瑾及时止住话头,起身请辞。

    实则蓝瑾并不敢确保东珊是否会回信,但她很清楚,大哥很期待东珊的信。她甚至想过,如若东珊真的不肯回,那她就伪造一封信交给大哥,好让他有所安慰。

    东珊着丫鬟相送,约摸人已走远,她才问咏微方才可有烫伤。

    摇了摇头,咏微只道无妨,“她只是想将我支开而已,哪会儿真的伤到我”

    “原来你早就瞧了出来,居然也没怪她”

    这样的小把戏,咏微一眼看穿,念在她帮兄心切,并未恼怒,瞧见小桌边放着一张半折的信纸,咏微便能猜出个大概,

    “鄂容安写给你的信”

    点了点头,东珊扶额哀叹,黛色眉梢悬隐着团团疑虑,“上回的话说得那么狠,我以为他会就此放弃,他怎就不恼我呢”

    看着她懵懂不解的模样,咏微甚是羡慕,如若可以,她也宁愿自己不要那么早将心交付,以致于现在担惊受怕,再难从容,

    “还不是因为喜欢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还是会不自觉的期待一个奇迹。”

    大约因为东珊是穿越至此,曾接受的教育与她们不同,是以她认为人不该为情所困,更不该为一个心中无她之人付出,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对方却不喜欢我,那我肯定不会再念着他。”

    “能够及时止损是好事,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理智,鄂容安对你应是付出了真感情,否则不会这般纠缠。”

    令东珊惆怅的是,蓝瑾临走前交代她回一封信,

    “就此了断,互不联络不好吗为何要让我回信我能写什么再伤他一次没那个必要,给他希望更是不该。”

    若然进退皆不是,那么折中便是最好的选择,咏微提议道“那就写一些鼓舞激励他的话,反正咱们很快就得去选秀,他没机会再来找你,蓝瑾今年也得参选,她也没空再传话,你暂时将他安抚,后续的事由不得你做主,料想他能理解,不会怨怪你。”

    鼓舞之言东珊还真得好好想一想。

    晚膳过后,咏薇盖着薄毯歪于榻边读着书,东珊则坐在桌前,蔷儿早已将墨磨好,她提笔犹豫了许久,始终不知该写些什么。

    她对鄂容安始终怀有敬重之心,话说得太重,她不忍,说得太轻,又怕他误会,表姐让她鼓舞,这个分寸实难把控。

    愁苦的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点,遂提笔疾书,写下几行字。

    写罢信后,她总算舒了一口气,对着信笺吹了吹,待墨迹干透之后才将信纸折起。

    信件乃之物,咏微纵然好奇却也不会问她究竟写了什么,相信她思量那么久,定能写出适宜的回信。

    鄂容安早就听蓝瑾说今日可能会有东珊的回信,早朝过罢,他只去南书房走了一趟,坐了会子便出宫回府,等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那方仙鹤帕子他一直珍藏着,每每瞧着,那颗寒凉的心便能汲取一丝暖意,她明明那么在乎他的感受,怕他生气,给他绣手帕,这不算是喜欢吗

    难道真的是他自作多情

    这个问题,他来回琢磨过许多次,都寻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断的给自己希望又否定自己,就像是身处悬崖边的人,在生与死的边缘试探煎熬,自我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奉上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丫丫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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