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定亲

    因着那年小产过, 是以这次东珊特别小心, 生怕孩子又出意外。

    犹记得乾隆四年,苏棠小产, 极为伤身, 导致她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 再次滑胎,大夫说她身子没调理好,吓得她都不敢怀孩子,直至去年才终于怀上,历尽艰辛才诞下一女。

    古人生孩子简直就是拿命做赌, 饶是东珊已经生过一胎,一想起苏棠和妹妹的遭遇, 她仍旧发怵,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即便太夫人已经不在, 无人催她,她还是发自内心的想为傅恒多生几个孩子,毕竟她常年在家, 闲来无事,就以带包子为乐。

    只因某些纯真且暖心的话语总会从福灵安口中蹦出,惹得她忍俊不禁,心情大好。

    原先她不喜欢孩子,打从生罢孩子,见证过他的成长之后, 她便打心眼儿里觉着自家儿子怎么看都又萌又乖,连带着看旁人家的孩子也觉着极为顺眼,浑忘了以往是如何的排斥。

    东珊不由感慨人呐果然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东珊有孕,最开怀的当属傅恒,谨记前车之鉴的他特地嘱咐东珊,不可单独出门,若要出门,必得有他陪同。

    实则东珊也无处可去,家中的嫂嫂们闲来无事都会过来陪她,苏棠也得了信儿,奈何今年四月间,她的公爹鄂尔泰病逝,她得和鄂容安一起守孝,不得空来看东珊,便差人送了贺礼过来。

    提及鄂中堂,傅恒唏嘘不已,儿时的他也曾受过鄂中堂鄂教诲,对其很是钦佩。

    鄂尔泰历经三朝,踏遍风浪,功勋卓著,纵有结党营私之嫌,终究是功大于过,雍正爷驾崩前特地留过遗旨,准鄂尔泰百年之后入太庙。

    这太庙乃是皇室供奉祖先之地,受历代皇帝皇子们叩拜,鲜少有臣子入太庙,鄂尔泰颇受先帝器重,又是乾隆朝的军机首辅,是以有资格享此殊荣。

    鄂尔泰去后,最有资历的老臣便是张廷玉。奈何他是汉臣,又是先帝留下的臣子,惯爱倚老卖老。

    乾隆本就对张廷玉有意见,一心想培养新臣,傅恒才入军机处几个月,资历尚浅,还需历练,于是乾隆便将目标放在了一直待在军机处的讷亲身上,将他的名字排在张廷玉之前,任命他为军机处首辅。

    张廷玉心里自是不痛快,但他又能如何,谁让自个儿是汉人呢没有出身的优势,他一辈子都得屈居人下。

    对此傅恒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军机处中皆是有功之臣,他在这儿不过是个新人,踏踏实实的学习如何承旨,听着前辈们分析朝局和战事,只做好分内事即可,旁的他不多想。

    今日恰逢广廷休班,便带着咏微携贺礼去往承恩公府,他去找傅恒饮酒,咏微则去陪她表妹。

    东珊瞧见表姐,格外亲切,拉她进里屋来坐,蔷儿呈上几碟蜜瓜和茶点,东珊笑问道

    “怎的不把孩子们带过来”

    轻摇着莲花团扇,咏微悠悠笑道“晨起还好,晌午天太热,孩子们认床,换个地儿晌午不肯睡,八成又要哭闹呢”

    这几年,广廷一直待咏微耐心十足,咏微与他的关系有所好转,为他诞下一双子女。但她对广廷,不会再像成亲之初那般全心全意,而是有所保留,生怕他哪日又翻旧账,又伤她的心。

    好巧不巧,宴罢,咏微拜别表妹,与广廷一起出府时,竟在府门口撞见那个人

    咏微心中一紧,暗叹老天这是故意耍弄她吗广廷也在场,这可如何是好他不会又要误会吧

    广廷亦瞧见李侍尧的身影,彼时李侍尧正往府里进,父亲大人寿宴将至,他来给表兄傅宽送请帖。

    这几年,但凡富察家有宴,咏微皆不会过来,正是怕碰面尴尬。李侍尧猜得到她的心思,以为这辈子难再见她一面,不防今日竟在此偶遇咏微

    李侍尧混迹官场,能屈能伸,断不会因为此事就与广廷闹僵,面上依旧淡笑着与之打招呼,

    “广廷兄,真巧啊”

    广廷却是性子直,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他不喜欢之人,不屑与之过多来往,冷着脸拱手,“李大人。”

    眼看着李侍尧的目光似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后的咏微身上,广廷心下不悦,不再寒暄,“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告辞。”

    道罢他牵起咏微的手,径直向马车边走去。

    自始至终,咏微的目光都不曾移向李侍尧,他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条分叉,走错了,便毅然决然的舍弃,拐回来重选一条路。时隔多年,她已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波动,但也不想再见他,徒添误会。

    目睹她漠然离去,浑把他当成陌生人的场景,李侍尧心底酸涩至极,他和咏微之间,隔的不止是门第,还有这辈子都没机会开解的误会。

    踏错了第一步,谁还会信他呢

    如今的李侍尧已是正蓝旗的汉军佐领,官至四品,早已成家立业,与夫人无甚感情,家中还有一房小妾。

    自从晓得那次的任性之举令咏微滑胎之后,他深感自责,再不随意显摆,将那荷包珍藏起来,安放于心底,烙印成抹不去的朱砂痣。

    上得马车,咏微默不作声,与广廷保持距离,广廷默了会子,迟疑开口,“咏微”

    他这般欲言又止,令咏微顿生不祥预感,不由回想起当年两人因为李侍尧起争执的那一幕。

    时隔多年,当时的情形依旧令她心悸,害怕广廷又借题发挥,于是咏微挺直了脊背,正色看向他,

    “你又想说什么是你带我来的,不是我主动要过来,我并不晓得他会来此。”

    他当然知道咏微不可能与李侍尧再有什么来往,“如今你我已有两个孩子,我还计较成亲之前的事作甚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紧张,碰见便碰见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一阵风,拂后即散。我也不会介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乱吃醋,因为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儿,这就足够。”

    若然当初他也这般明事理,两人之间也就不至于生出芥蒂,感慨之余,咏微忍不住轻叹,前尘如风,已然从记忆的篇章中翻飞,他已放下偏见,真诚以待,她再计较似乎太过小气,思及此,咏微一改旧念,故意与他唱反调,

    “谁说我的心在你身上”

    被噎的广廷心顿沉,声音难掩伤怀,“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瞄他一眼,看他神情低落,咏微哼笑道“心在两个孩子身上打转儿,没你的份儿。”

    闻言,广廷眉舒颜开,她的唇角分明有笑意浮现,也就是说,她没有生他的气吧意识到这一点,广廷总算松了口气,抿唇朗笑间,望向她的眸光清冽如泉,

    “孩子肯定比我重要,我不与孩子争风吃醋。”

    两夫妻一笑而过,这心结就此开解,咏薇终于相信广廷不会再对她的过往耿耿于怀,虽是夫妻多年,但她觉得两人的心今日才算是真正相贴,再无隔阂。

    虽说傅恒仍在官场,但三年孝期未过,譬如皇帝万寿节或是中秋这样的庆典,他都不必参加。今年的中秋,他可以安心的在家陪东珊母子。

    此时东珊的身孕已有四五个月,傅恒躺在帐中正与她说着话,忽见她长眉紧蹙,抬手捂着腹部,傅恒心惊肉跳,忙问她是不是不舒坦。

    摇了摇头,东珊劝他莫紧张,“没事儿,只是孩子在踢我呢”

    傅恒真是被吓怕了,一遇到点儿状况便不由自主的往坏处去想,东珊直笑他,“又不是头一回做父亲,紧张什么”

    还不是被欣冉格格给害的,他都有阴影了,但又觉得这话不吉利,他便没明言,好奇的掀开她的被褥,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那隆起的小腹。

    这一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孩子隔着她鼓起的腹部与他的手掌相击,那是鲜活的生命啊两厢接触间,一种奇妙的感觉瞬时自他胸腔蔓延开来,柔软而甜蜜,

    “他这是睡醒了吗小胳膊小腿儿还挺有劲儿,八成是个男孩儿。”

    不满的东珊娇哼反驳,“怎的就不许小姑娘调皮”

    “当然可以,不过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算命仙儿跟我说,说我命里有四个儿子呢”

    东珊一听这话,险些吓晕过去,“不会吧那我岂不是要生四个儿子才能得女儿可我希望这胎是女儿啊那样我就能给她盘长发,把我的珠宝首饰都给她,再给她缝制漂亮的小裙子。”

    想想都觉得好开心呐然而傅恒的话深深的打击了她,她真怕这一胎又是儿子。

    挪开手,傅恒为她盖上锦衾,笑劝道“儿女皆可,反正咱们已经有福灵安,往后是男是女不强求。”

    东珊心道:强求也无用啊毕竟天意难测,等明年孩子出生就知道了。

    今年秋,福灵安已满六岁,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乾隆对这个小侄子很上心,打算让福灵安入宫,到上书房来,陪四阿哥他们念书。

    这几日东珊还与傅恒商议着,请个私塾先生到府中来教导福灵安,未料乾隆连这事儿也会管,她很舍不得与儿子分离,可傅恒认为这是锻炼孩子的好机会,上书房的师傅们学识渊博,气度非凡,非寻常的教书先生能比,儿子入宫读书,有利无弊,为着孩子的前程着想,实不该拦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如何总不能耽误孩子的前程吧无奈之下,她只能忍痛与孩子分离,命人替福灵安收拾行装,依依不舍的目送傅恒带着儿子入宫去。

    此时的福灵安尚不懂入宫意味着什么,只觉可以读书,很是新鲜,偌大的皇宫也令他很好奇,他只当入宫是出府游玩,殊不知,一旦进宫做伴读,想出宫便难咯

    往后的日子,他一个月只能回家两次,东珊想见儿子一面都得等上许久,更令她讶然的是,乾隆居然很看中福灵安,还给他定了门亲事。

    这孩子才六岁啊居然就要定亲了东珊目瞪口呆,忙问傅恒,皇上到底要让福灵安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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