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从厨房带了一碟绿豆糕回来, 佩兰泡了一壶玫瑰茶,几人用着茶点一边聊天。
不一会儿, 凤无双也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仙子似的罗刹少女。
阿芒听了介绍,才知道这女子竟然任副山长之职,不由得叹道:“好厉害!”
白芷客气道:“夫人过奖。”又对凤无双道,“我去看下厨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然后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白芷一走, 凤无忧凑过来笑嘻嘻道:“阿芒, 你看白芷姐姐生得好漂亮是不是?”
阿芒笑道:“是啊!”又问佩兰, “你们村里的人都生得这么好看么?”
“这还用说嘛?”佩兰叹气道, “像我这样的长相在我们村里都是垫底的呢!”
凤无忧和阿芒都听笑了, 其实以佩兰的模样,在金陵女子中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了。
凤无双跟着浅笑, 问了阿芒一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我天天都有空,”阿芒道, “就是你们忙而已。唉, 真怀念我们之前在北郊消磨时间的日子。”
凤无双略一皱眉, “现在郊外不能随便去了。”
“我知道。对了, 北郊那里你们书院不是刚好在建吗?会有麻烦吗?”
“这倒不会, 工匠们都住在那里,晚上也有安排人守夜。只是这流民之事,确实麻烦,仅靠义父施粥也不是长久之计。”凤无双被救出来后, 便认了马义山为义父了。
“确实,如今流民越来越多……”阿芒顿了顿,“不过这事也不该我们操心,我们做好自己本分就可以了。”
“对啊!”凤无忧道,“哥哥,你还是将书院管好就行了。我看啊,我们得多囤点粮食,不然到时没得吃。”
阿芒笑她,“谁不知道马义公收的米都堆了几个廒间,你们还怕没东西吃?”
“那可不一样,义父那些粮食是救济灾民用的。”凤无忧道,“我们这里孩子多,一顿要吃掉好粮食呢。”
“这样啊……”阿芒以为凤无忧说的家里的情况,没想到她是担心书院里的孩子没得吃。
阿芒看向了凤无双,凤无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漏刻,问道:“阿芒可要在这里用午膳?”
阿芒点头,“好啊!”反正她回府也无聊。
“可是我们这里都是粗茶淡饭呀,”凤无忧道,“要不我让伯娘炒几个小菜给我们!”凤无忧说着就要起身。
他们吃的和孩子们吃的是一样的,有些孩子家离得远,中午在这里吃,免费吃的,自然不会有什么精致的菜肴。所有的菜都是一个大锅炒出来的,炒熟了味道过得去就行,哪里还讲究其它的,阿芒定是吃不惯的。
“不用麻烦了,”阿芒按住她,笑道,“我哪有那么矜贵,你们吃什么我跟着吃就是了。”
话虽如此,凤无双还是吩咐佩兰去附近的酒楼订几个好菜回来。
他知道阿芒日子过得多精致,尤其谌秋还将她放到心尖尖上宠,要是让谌秋知道他给阿芒吃这些大锅菜,只怕这家伙心里会不高兴,一个不高兴,什么时候坑他一把也是有可能的。
想想去年去泰安封禅同行那两个多月,也不知道他日子是怎么过下来的。
等用膳的时候,阿芒将前几日谌秋给她看的五子湖的舆图拿了出来,笑眯眯道:“其实我这次过来呢,也有件小事,想让你们帮我出个主意。”
“什么事啊?”凤无忧凑了过来。
凤无双目光落在舆图上,一眼便看出这地方,“五子湖?”
“是啊!”阿芒指着最小的那个岛屿,霸气道,“谌秋把这个岛送我了!”原来夫君有钱又有权感觉是这么好的!
“什么?送你一座岛?”凤无忧瞪大了眼,惊讶极了。
阿芒凑过来,小小声道:“这是我这三年的辛苦费!”
凤无忧这才恍然大悟,阿芒和谌秋假成亲,有个“三年之约”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三年时间不算长,阿芒到时也还年轻,只是好端端一个黄花闺女背上“和离”的名声,以后嫁人也顶着个“二婚”的身份,损失确实挺大的。
阿芒道:“我要给它取名,但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我想着凤大哥你博览群书……”阿芒说到这看了凤无忧一眼,却发现他盯着舆图看得有些失神,“凤大哥?”
“哦,”凤无双很快回过神来,“取名字是么?”
“是啊,”阿芒指着小岛兴致勃勃道,“你看它像不像一颗星子?我看到它就想到天上的星子,我想叫它织女岛,但又觉得寓意有些不好,毕竟牛郎织女隔河相望,一年才见一次面。”她感觉取这名字有点不吉利,她怕以后自己和谌秋也会像牛郎织女一样见不到面。
“织女岛挺好的啊,”凤无忧道,又指了指位置最偏僻的那个野岛,“这个岛好像没人。你要是给你的岛取名织女,那这个岛就可以叫牛郎岛了!”正好两个岛离得挺远的,也隔着银河一般的水。
“我才不要呢!”阿芒道,“要是将来这个岛归谁谁谁了,那我不是得跟他凑一对?”这座岛屿比她的还大,位置也偏,就算将来会赐给谁,也不可能是个女子,估计得是亲王一类的身份,到时多尴尬啊。
凤无双的目光从野岛收回来,“就叫织星岛如何?”
“织星岛?”阿芒眼前一亮。
“这名字好听!”凤无忧鼓掌道:“既有织女的寓意在里头,也含了个‘星’字!”
阿芒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谢谢凤大哥!对了,凤大哥,你再帮我看一个东西……”阿芒悄悄从怀中掏出织星岛的岛契来,“这是我前几日签的,谌秋说以后这岛就归我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手脚在里头?”
凤无双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假如哦,我是说假如,我现在和他是夫妻身份嘛,假如我们将来要是和离了,那这个岛还是我的吗?还是他可以收回去?我身边的人都不太懂这个,你懂的多一点,帮我看一下。”
凤无双:“……”
将来和离?他是不是又不小心知道了什么秘密?再看阿芒这偷偷摸摸的模样,只怕不是身边的人不懂,是不敢声张到底去问吧?怕让谌秋知道?
其实以谌秋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尤其是对阿芒,估计要他的命他都会给,何至于吝啬这么一个小小的岛屿,还要从中作梗?
凤无双没有看,而是语重心长道:“阿芒,你既然叫得我一声大哥,那大哥有话想跟你说。”
“嗯?”
“只要你要,只要他有,他都会给你。你明白吗?”
阿芒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应该对他多一些信任。”看阿芒这懵懵懂懂的模样,似乎还不知情为何物,可谌秋这家伙,早已一往而深啊。
“哥哥,”凤无忧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不懂啦!阿芒跟谌公子其实、其实……”凤无忧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想说是逢场作戏?”
“是啊是啊!”
“但如果有人假戏真做了呢?”凤无双反问。
“假戏真做?”凤无忧吃惊地看着阿芒——谁假戏真做了?是阿芒?还是谌秋?
“阿芒你、你喜欢上谌秋啦?”凤无忧一脸纠结,“可是谌秋他、他……唉!”凤无忧长叹一声,谌秋给不了阿芒幸福啊!
凤无双问道:“谌秋他怎么了?”
凤无忧紧紧抿着嘴,摇头不肯说——不行,这件事她要保密!说了就是害哥哥,打死她她都不会说出去的!
凤无双凉凉道:“你是说……谌秋是阴阳人?”
凤无忧震惊道:“哥哥!你怎么会知道?”凤无忧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之前你和他一起泡温泉发现的吗?”凤无忧瑟瑟发抖,都怪她!她当时要是能阻止他们两个一起泡温泉就好了!这样哥哥就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了!
“哥哥!他知道你知道了吗?”凤无忧含泪问道,发现了这样的秘密,只怕哥哥要小命不保啊!
凤无双抚额,“这就是他告诉我的。”
“什么?”凤无忧瞪大了眼,“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的秘密?”
凤无双终于忍不住敲了一下妹妹的额头,“是他告诉我,你们两个一直在背地里说他是阴阳人。”
凤无忧当场石化,看向了阿芒,就见阿芒低着头,默默地抠着自己的指甲,像只无辜的松鼠一样。
凤无双道:“我跟他同吃同住二月有余,可以告诉你们,他和我一样正常。”凤无双无奈地捏了捏自己妹妹可爱嘟嘟的脸,“他大人大量,不和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但你们背后这样说人是不对的。”
凤无忧以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加心情看着阿芒,那视线是相当地灼热。
阿芒被她盯得浑身不处在,缓缓地抬起头来,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意外来得太突然了。
“阿芒!”凤无忧将脸凑到她面前,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芒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咽了咽口水,慢吞吞道:“如果说这是个误会,你相信吗?”
“阿芒你害死我啦!”凤无忧抓狂了,使劲摇晃着阿芒的肩膀。
“我~知~道~错~啦~”阿芒被她摇得声音都带着颤音。
虽然阿芒和凤无忧赔了不是,但凤无忧却还有些赌气,看着可怜兮兮讨好她的阿芒,时不时不满地“哼哼”两声。
阿芒只能像狗皮药膏一样粘着她,各种纠缠,各种抱抱,求原谅。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朋友闹别扭是这样子的。
以前她和那些贵女们闹别扭,心里不舒服,却往往还要碍于面子,一个诚诚恳恳地赔不是,另一个大大方方地原谅。表面上是和好如初了,但梁子却结下了。
而现在真正的朋友呢——她这个道歉的是毫无“面子”可言了,而幽幽这个苦主也“小气”得紧,跟她各种“发脾气”,不过她却乐意受着,只要幽幽愿意原谅她怎么都行;至于幽幽,也不见得真的生她的气。
佩兰从酒楼带了菜肴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屋里的气氛有点古怪,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佩兰心里好奇得跟猫挠似的,趁凤无忧出去解手时悄悄地同她打听,就见凤无忧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用女鬼一样的声音阴□□:“你知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佩兰一听,怔了一下,然后笑嘻嘻道:“没事,我不怕死!快告诉我吧!”她真的好想知道发生了啥事啊!
凤无忧一下子丧了气,好失败啊!怎么吓不到佩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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