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修)皇后六十四章!

小说:皇后的自我修养 作者:越十方
    聿国公府。

    陆十宴坐在太师椅上, 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攥着拳头,眉头深深纵起,脸上无半分喜色。

    萧文风右手握着刀, 正朝他拱手:“陆大人,如今线索都集中在那个掌管玉珍库库藏的内侍上了, 但那内侍被发现在自己住处悬梁自尽,线索就此中断。陛下近来每日都要催问案情进展,我这边实在不好回话,再过两日就是陛下寿诞, 若是在那之前还没查明, 我看着……”

    “陛下可能就要怪罪下来了。”萧文风微倾上身, 偷偷瞄了一眼端坐着的陆十宴, 就见他拳头握地更紧了。

    “那内侍既然自尽,说明调换合香的事一定跟他有关系, 可查出他最近往来轨迹,与谁交往甚密吗?”陆十宴神情沉着,他从太师椅上站起身, 走到萧文风前面, 沉声问道。

    萧文风摸了摸下巴, 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玉珍库分管各宫用度, 那内侍跟各宫都有往来, 若说交往甚密的话,除了玉照宫的人,剩下太后娘娘, 贵妃娘娘,还有萧才人那边,都跟玉珍库有所往来。而且根据记录玉珍库的进出明细,可知合香近来都是发放给玉照宫的,我问了玉照宫的掌事宫人,紫宸殿里那带毒的合香乃是陛下亲口跟皇后娘娘要的,也就是说,幕后之人原本要谋害的,也许并非陛下,而是皇后娘娘。”

    陆十宴转头,幽深黑眸掠了他一眼:“萧统领的意思是,有嫌疑的人就在后宫吗?”

    萧文风莞尔一笑:“陆大人这话说的,宫外的人手也伸不了这么长不是?”

    他蹭了蹭鼻子:“不过也不能说绝无这种可能,也许玉照宫才是障眼法,背后的恶人目的就是陛下,如是这样的话,这黑手……还真可能是宫外的人伸进来的……”

    萧文风状似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陆十宴却是脸色一变,只是他很快就整理好神色,轻咳一声,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萧文风:“如今线索断了,该如何继续追查下去?”

    萧文风扶着腰间的刀行到陆十宴面前,正对着他,仿佛一定要看他眼睛才能说话:“陆大人,不如咱们在这大胆地猜测一下?”

    “怎么猜测?”陆十宴眼中半分审视半分戒备。

    “陆大人你看,凶手的目标只可能是两个人,要么,是皇后娘娘,要么,是陛下。假设凶手想暗害的是皇后娘娘,那这件事或许没有涉及得那么深,就只是后宫争端而已,最多是个谋害皇嗣。”

    萧文风掰着手指头说着,“谋害皇嗣”这等抄家灭族的罪过在他口中好像不过如此,却是听得陆十宴胆战心惊。

    “如果是这样凶手就很容易锁定了,陛下如今的后宫人好像也不是很多。”他摊摊手。

    陆十宴睇了他一眼,袖中的手微微汗湿,然面色却毫无变化:“我们手中没有证据,而且也无法确定是谁,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顺着这方向去查,总有线索,不外乎就那几个人。咱现在该着重考虑的是第二种可能,倘若凶手最终目的就是陛下,这桩案子就不止普通的后宫争端,恐怕满朝文武都要纳入怀疑范围!”

    萧文风看着陆十宴,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只是这样紧紧盯着,对面端着脸,眼角微微抽动,想要维持这般冷静也十分不易,萧文风心中发笑,默默别过脸去,继续道:“不过如果目标就是陛下的话,那玉照宫的嫌疑绝对首当其冲,可我若是凶手,不会笨到让毒物沾过我的手,这么一想,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想要谋害陛下,顺便嫁祸给皇后,那这可就太令人发指了!”

    “或许凶手恰恰是反其道而行呢?”陆十宴反问。

    萧文风睇了他一眼,没说话,陆十宴觉得心头一紧,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就见对面的人忽然笑了,以拳头砸掌心:“陆大人聪明!您说的不失为一种可能,这么说大人是怀疑皇后娘娘吗?”

    陆十宴急忙否认:“怎可能?”

    萧文风笑着伸手安抚他:“陆大人何须如此惊慌,咱们领命办案,就应该有怀疑一切的心,怎么能因为她是皇后娘娘就摒除嫌疑?我这里可都是一视同仁的!”

    陆十宴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厌恶,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冷冰冰道:“萧大人秉公执法,本官佩服,可如今一切都是猜测,把这些拿到陛下面前说,恐怕交不了差吧。”

    陆十宴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萧文风一听,伸手挡住陆十宴,像在自己府上似的,十分娴熟地走过去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金翎卫的人。

    “什么事?”

    “回大人,从刑部那边借过来的仵作传来消息,玉珍库上吊的那个内侍,不是自杀,是被人勒死的。”

    “哦?”萧文风扬了扬眉,转头看了一眼陆十宴,眉眼一弯,“陆大人,看来是老天爷看咱们一筹莫展太过可怜,直接给咱们送线索来了。”

    陆十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内侍既然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人勒死,极有可能就是杀人灭口,如此,只要能查出杀死内侍的凶手,那幕后真凶或许也能一并揪出来,这便不再是一个线索中断的死局。

    可听了这个消息他却没有半分高兴。

    当日领皇命督办此案他还心头窃喜,回府之后就收到慈雍宫传来的消息,太后陆宛瑜将陆清苒所作所为皆转述于他,那合香本是她使手段用来暗害卓容卿肚里的孩子的,没想到中途被陛下截胡,有毒的香到了紫宸殿,已致陛下中毒。

    这事若是被查出来是他女儿所为,陆家绝对会受牵连,陆十宴为此焦急万分,便借查案之故进了两次宫,然而他从女儿那得到的消息是毒不致死,对男子也不会有任何伤害,可陛下分明就是中毒了,太医院所有太医不可能一起说谎。

    合香里的毒是陆清苒借召见母亲之便让他妻子刘氏带入宫的,下毒时未经过什么内侍之手,内侍的死也不明不白,整件事中都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如今传来内侍之死有他杀之嫌,陆十宴心中更是惊异,就怕自己女儿还有话没有尽数告知他。萧文风看起来嬉皮笑脸玩世不恭,但能力还是有的,这样下去,查出跟他妻儿有关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陆十宴心中焦虑万分,那边萧文风却一身轻松,他一脚踏出去,转头来招呼他:“我这就过去看看,搞不好是杀人灭口呢,陆大人一起吗?”

    陆十宴顿了顿,勉强笑笑:“萧统领先去吧,本官那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我就过去。”

    “嗯……”萧文风看了看地上,然后抬头,“行,那我先走了,陆大人也上点心,别总让我们金翎卫忙前忙后,回头功劳还得平分,怪不得劲的。”

    他磨磨叨叨出去了,陆十宴的面色却在他离开后瞬间变得阴沉,他抬脚走到门前,将门重新关上,室内再次变得昏暗起来。

    他低头想着什么,安静的屋子里突然飘来一个犹如鬼魅般的声音。

    “萧文风的态度再清楚不过了,你真甘心这么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吗?”

    陆十宴一惊,急忙转身,就见承重木柱之后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站在阴影里,身穿黑袍,兜帽将人捂得严严实实地,看不出面容来。

    “你怎么还在这!”陆十宴却好像认识他,他大吼一声,惊恐地退后一步,伸手慢慢覆上门边,随时准备推门逃出去。

    黑衣人却是抱剑一笑:“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主子还想你为他办事呢。”

    “住口!我上次便说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绝不会做!”

    “是吗?那你也没有把我的存在告诉李绩啊,是心中也在犹豫吧,”他向前一步,见陆十宴又害怕地退后,冷笑一声,“本该中毒的皇后安然无恙,不会对男子造成伤害的毒却让李绩吐了血,毫无关联的太监死于非命,且非出自你女儿之手,你难道没察觉出来什么吗?”

    陆十宴紧紧攥住拳头,胸中似乎憋着一股气,咬牙道:“你不要挑拨离间,这件事……本就是苒儿有错在先!”

    “别嘴硬,你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一切都是李绩挖好的坑,让你女儿往里跳,用不了多久,刚才那个人就会把一切都查明,而矛头指向的绝对是你女儿,李绩之所以让你亲自督办,就是想试探试探你的忠心,看你是维护你女儿,还是大义灭亲,在我看来,不管你怎么选,损失都挺大啊!”

    陆十宴眸中神色骤变,他松开紧握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你不要再信口雌黄了,陛下……陛下没必要这么做!我对他的忠心天地可鉴!而且你一直跟在那人身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黑衣人沉声笑了笑:“因为这毒,是贵夫人从在下手里拿到的。”

    “你也是推手!”

    陆十宴胸中郁结,气得脸色涨红,他抚着胸口,身形摇晃一下,扶住旁边的椅子才未摔倒。

    “原只是计划握有你的把柄,以此来威胁你为主子效命,但没想到李绩心思这么深,只不过想废掉一个妃子而已,却如此拐弯抹角,你女儿那么喜欢他,然而连一个体面的结局都落不到,李绩薄恩寡义,你能肯定他将来不会这么对整个陆家吗?”

    黑衣人的声音如靡靡之音,虽推拒厌恶,可偏偏能听到心里去,尤其最后一句,整聋发聩,引出无尽深思……

    整个陆家……

    “你好好想想吧。”

    黑衣人的声音仿佛向带了回响,在他耳边一遍一遍提醒着,陆十宴再抬头,却发现人已不见,来无影去无踪。

    他没有去柱子后面细细寻找,也没有叫人去搜查府邸,只是慢慢坐到椅子上,想了很久很久。

    乌云开,清风渡,下了一夜的雨,送走春末最后一丝凉意。初夏日光和暖,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新芽的清香,烟洛早早将门窗推开,驱散屋中污浊的空气。

    容卿听见声音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扶了扶额,觉得头有些发沉,昨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李绩何时离开,她并不知道。

    “娘娘醒了,”烟洛走过来,将帷帘掀起,一边用带子系上一边说着,“陛下昨夜临走时吩咐奴婢,说让娘娘今日午膳过后去一趟紫宸殿。”

    “紫宸殿?”容卿愣愣抬头,眸中还有惺忪睡意,待她回过神来,才了然地点了下头,“是想接见儋州来的人吧。”

    烟洛眨了眨眼:“可能是。”

    容卿下地,烟洛要给她穿鞋,被容卿伸手打住,她弯身自己穿上鞋,身上只披了一件轻薄纱袍,行到窗前,慢慢昂起头,她闭着眼,感觉温柔日光抚在脸上,惬意地舒了口气。

    “今日天气真好。”

    烟洛点头附和:“是,已经有夏天的味道了,御花园的花又开了一茬,萱儿怕是又要闹腾。”

    容卿想着便笑出声来,她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椅在窗边,又叹了口气:“昨天本来是要去见一见太傅的,没想到陛下竟然直接来城门迎人,萱儿这次又跟着我进宫了,我总是放心不下……”

    烟洛知道她原本计划,闻言也沉下眸来,跟容卿是不太相同的神色,她似乎有些左右为难。

    容卿又说起别的事:“选秀选得怎么样了?承香殿那边也没有动静。”

    “奴婢昨天回来后就打听了,陆贵妃那边本来是紧锣密鼓地筹备选秀的事,但自从陛下中毒之后,选秀的事也暂被搁置了。”

    容卿看了看院中的樟树,冷笑一声:“那大概是没机会了。”

    用过早膳,容卿命人将软榻拖到窗前来,椅在榻上晒了一上午的太阳,中午昏昏沉沉地醒来,一看正是该吃午膳的时候。

    但她根本就不饿。

    “娘娘,叫午膳吗?”

    容卿垂头想了想,却是让玉竹为她找衣服去,又跟烟洛道:“去紫宸殿吧。”

    容卿到紫宸殿的时候,就看到李绩正伏在案头上,不知道在干什么,高高的奏章摞成小山,他到底托着病体,这五日必定积压了不少政务,看这模样,定然也是没时间吃午膳,她想起小王爷说过的话……

    容卿悄悄走过去,因为进来时没让人通传,李绩也一直没抬头,应该是没发现有人进来,可依照李绩以往那般警觉,不该这么粗心大意才是,容卿已行到阶下,见李绩还是不抬头,便轻轻出声唤了他一声。

    “四哥?”

    那娇柔声音一出,本是稣到人心坎里的魅惑,却将案头上的人惊得一跳,他下意识抬头,两手从桌案上胡乱一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背到身后去,好像在藏着什么。

    容卿听到寂静的大殿上突然传来“嗷呜”一声。

    嗷呜?

    “你……你怎么来了?”李绩双眼睁得比平时大,竟然说话有些磕巴,他看过来,表现十分心虚。

    容卿目露不解,她抬脚踏上台阶,行到桌案前,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奏章后面,边道:“不是四哥让我过来吗?”

    堆成小山的奏章后面什么也没有,案头上光溜溜地,甚至也没铺一个正在批复的奏折。

    那他方才趴在那做什么呢?

    容卿见李绩僵着身子,又挪了挪脚步,想要看一看他身后是不是藏了什么,结果那人随着她的走动转动身子,始终保持正面对着她:“我昨日跟你的人说了,是午膳之后,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来这里陪四哥用膳不行吗?”

    他声音微微僵硬,瞧着就像心里有鬼,容卿也较上劲了,非要看他藏着什么,冷冷反问完那句话,她便直接走过去,抻着头看他身后,结果就见眼前闪过一抹暗淡的金黄色,不等她看清是什么,李绩背着的手忽然拿到身前来,利落地将她调转个方向拉到怀里,力量没把握好,容卿撞到他胸膛里,感觉到他贴着心口的砰砰心跳声。

    “你今日怎么还投怀送抱了?”他还故作镇定地从她耳边说话。

    容卿心中狐疑更甚,她挣了挣身子,李绩却抱得越发紧。

    “放开我。”

    “不放。”

    “放开我!”

    “不放。”

    怎地这么无赖?

    明目张胆地无赖!

    明明有事瞒着自己,还这般遮掩,究竟有多见不得人?容卿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想闹闹脾气,却忽然感觉脚边热热乎乎的,一阵痒。

    “嗷呜……”

    又一声。

    容卿低下头,发现脚边不知何时趴了个毛茸茸的小团子,正半咬不咬地叼着她裙摆,两只肉爪子扒在地上,腿抻得笔直,那活物犹有所感地也抬头望向自己,两只黑咕隆咚的大眼睛瞪得滚圆,然后松开口,奶兮兮地“汪”了一声。

    狗?

    李绩松开她,满含后悔地抚了抚额:“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语气里不无遗憾。

    容卿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她弯下身,直愣愣地看着那只脚掌大的小狗,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

    糟糕,整颗心都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必须更七千字,榜单才算完成!

    今天认真地想了想,本文为什么能HE,大概是因为我女儿卿卿她是个狗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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