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可每一件事物的存在都有双面性，季昭给那些低等级的练习生抛出希望的天梯之时，也同样给了那些以为自己到了A或者B就已经可以高枕无忧的练习生一颗随时随地都要引爆的炸弹。
“当然，如果你的实力导师们认为达不到目前的等级标准，也有可能会将你们降去下面的班级，所以要时刻警醒着，一刻也不能松懈。”
“那么接下来，就为大家首次揭露我们的主题曲，pick me girl！”
随着季昭的话音落下，身后的漆黑的屏幕中也出现了主题曲的舞蹈画面。
里面的主角是季昭。
练习生们纷纷激动的捂住嘴，有些以团体为单位而来的练习生甚至相互拥抱在了一起，雀跃呐喊，俨然将这里给变成了季昭的个人粉丝见面会。
但当她们真正看到那些复杂的舞蹈动作时，她们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尽管从编曲与舞蹈来说，这都绝对是一首能够精准捕捉到观众取向、散发练习生青春魅力的歌曲。
可要在三天之内要消化掉这样一首曲目，已经不是困难足以来形容的事情了，尤其对于某些练习时长还不够的练习生来说，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了，看清楚全部的舞蹈了么？”
等音乐声停，季昭这么问了她们一句。
然而没有人能肯定回答他。
“沈延曼，你也记不下来吗？”
季昭忽然毫无预兆的cue了一下沈延曼，顿时便有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的打向了她。
“大概记得....”
沈延曼不太懂得季昭这时候把自己给叫出来的目的，但她仍旧在众人的顺水推舟下往前跨了一步。
“只看一次就能将舞蹈记个七七八八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不如你示范一遍吧。”
不少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昭，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种念头。
季昭，难不成之前和沈延曼有仇？
就算她在等级评定的初舞台中表现拔尖，苏芷也说她私下被叫做舞蹈机器，但毕竟是人，厉害得再夸张，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下记下一首动作如此复杂的曲子啊。
于是刻意选在这个时候将沈延曼点出来的季昭，不正是故意公报私仇专门来看她丢脸的吗？
可就在这么多人里面，有四个人，是相信沈延曼的。
季昭和苏芷都清楚沈延曼的实力，她最初的天赋其实没有比别人好特别多，但她能够在跳舞方面有所造诣，凭的是她那十足的认真。
她们敢保证，在刚刚观看主题曲舞蹈视频的时候，必定只有沈延曼一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在了记动作上面。
沈延曼总是这样，一腔孤勇的去追逐自己喜爱的事物，为那些热爱之物，她可以认真到连旁人说她是个疯子都不管不顾。
所以，这样的她，也能够吸引到一些努力、上进人的喜爱。
例如她曾经的后辈黎颂乐。
黎颂乐今天来到这里之前，曾经特别被明漾的高层嘱咐过，如果不是在必要的时刻，尽可能的减少和沈延曼之间的交流。
包括和Sunlife的成员季微彤谈话的时候，除了估计之外，她的话里话外也隐隐透露着这个意思。
在明漾生存的练习生，必须得随时警醒自己记得公司高层、经纪人以及前辈的告诫，否则你根本无法正常的在里头生存下去。
就像沈延曼一样，她总学不会太多的人情世故，不懂规避锋芒。总将拼命的一面给太多人看，在明漾这种本身就已经等同于时刻进行着残酷而永恒的生存战的大公司，她除了遭人红眼外，还得遭受来自各方的压力与流言。
她不够聪明，圆滑，所以才会以那样不体面的方式送出公司。
但黎颂乐想活在明漾。
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明漾，但她知道，作为沈延曼呕心沥血教导过的后辈，她对她的报答不是在这个时候的问候、忍让，而是竭尽全力，排除掉一切外界因素，用她所教导自己的态度与精神，一步步走到高位上去。
那个时候，总能够改变什么了吧。
黎颂乐沉默又谨慎的看着沈延曼，哪怕不说，她也相信沈延曼能够做得到。
而最后一位无条件给予沈延曼的信任的，毋庸置疑就是从来到节目开始，就对她抱有异常高好感的戴嫣了。
她甚至不需要理由，只是看着沈延曼往前的步伐，她就知道她能够做到别人所不敢相信的一切。
沈延曼也的确做到了。
在音响师又一次播放主题曲的时候，她的身体也随之做出了正确的动作，哪怕在歌曲的高潮部分时脚下的节奏点与手部动作有那么一些不重合，手肘摆动的弧度也稍显含糊，但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达到一个这样的完成度，几乎可以算作是‘全场最佳’了。
季昭对此鼓起了掌，不单单季昭，而是所有的人，不管是练习生还是导师。
“曼曼，厉害！”戴嫣看着沈延曼又重新退回自己身边，仿佛是自己扬眉吐气一般的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沈延曼的耳朵一红，烫得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我就会这么一件事，如果做不好也太丢人了。”
“三天后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呢。”
就站在沈延曼左手边的邱秋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可沈延曼还是听见了。
“希望你能够比我厉害。”
其实平心而论，沈延曼觉得邱秋的资质比自己好得多，当初自己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没有她这个水平。
邱秋只要比她努力些，假以时日超过自己，只是迟早的事情。
沈延曼总对这样的人很宽容。
也大概是因为她太过于信奉实力的力量，所以即便不那么喜欢邱秋，也有意识的想离她远些，心里，却也没对她产生那样多的恶感。
“猫哭耗子假慈悲。”
邱秋把头一偏，干脆不理她了。
*
第一场舞台的录制结束之后，练习生们提着行李，按照等级的评定与分配进入了导演组分配的宿舍，一个宿舍的标准其实是八人，但因为A班人数不够，想分都分不开。
所以当邱秋与沈延曼一前一后的走进那个装潢简约却干净，有着独立洗漱台和卫生间的屋子时，两人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沈延曼不讨厌归不讨厌她，但要说是住一块，那也绝对是不大想的。
其实当初在明漾的时候讨厌她的人也不少，但像邱秋这样表达得如此露骨直白的，却真真正正的只有这一个。
邱秋就更别提了，看着沈延曼，那白眼翻得简直不要太明显。
好在设立在宿舍各个位置的摄像机的压制，才不至于让邱秋对她说出更难听的话。
不过再难听，也都无所谓了。
“你们快点来看！有衣服！”
同为等级A的一位叫做余小楼的练习生拉开了宿舍的衣柜，将里头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服给抱了出来。
粉红的卫衣背后贴着醒目的A字，是只有A班才能拥有的殊荣。
“挺好看啊。”
戴嫣过去拿了一件在沈延曼身上比划，觉得不错之后，又顺手给自己捞了一件。
“换去吧。”
她推着沈延曼想进洗手间，可刚踏了一只脚进去，又畏缩般的收了回来。
“这里应该没有摄像头吧。”戴嫣回头看了沈延曼一眼，沈延曼则是一巴掌呼在了她的额头上。
“节目组又不是拍社情录像的，哪会在这种地方按摄像头。”
“是哦，还是你见过大世面。”
话虽这么说，戴嫣却依旧先推着沈延曼走了进去，那样子活像自己比沈延曼还小一样。
“对了，你和邱秋以前多大仇？”
这边衣服刚套了个头，戴嫣就停下这么问了沈延曼一句。
“真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面。”
“那种语气和招惹你的频率，还真不像故意酸你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之前就认识呢。”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沈延曼说着把腰上的衣服扯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算了，本来就是什么人都有。”
“但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针对你啊。”戴嫣捋了捋头发，乌黑秀丽的长发在她脑后卷了一圈。
“随便吧，我也不能控制住她想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对了，不过.....”
沈延曼原本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洗手间的门就已经先一步的被人给敲响。
“你们好了么？外头的人也得换衣服。”
这种冷冰冰的音调，不用想也知道是许蓁。
沈延曼过去把门打开，看着许蓁的身后站着满面笑容的余小楼，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戴嫣招手。
“我们先出去，这里给你们。”
原本是段再正常不过的交流，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没等沈延曼和戴嫣两人走出去，许蓁又轻声朝她们说了四个字。
“隔墙有耳。”
沈延曼眉头一拧，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就已经关上了。
她从始至终，都没能摸清许蓁对她和戴嫣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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