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汉库克对这团火焰并不陌生, 她在很多人眼中看到过, 但没想到这一次会在阿尔忒弥斯这里看到。

    因为一旦有人露出这种眼神，就意味着她放弃了生的可能。

    “阿尔忒弥斯！”汉库克的声音带着凄厉的悲恸, “跟我走啊——！快点！”

    可琳娜对她挥了挥手。

    在漆黑的夜晚，汉库克看不清她的表情, 当她背后的火光燃起来时, 才让人看到她那张完美精致的脸。

    没有表情。

    就连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也随之寂灭，她既不惶恐也不紧张, 虽然依旧瘦弱纤细, 美丽又惹人怜爱, 但是汉库克却觉得她有一些地方变了。

    她太冷静了。

    冷静的让汉库克觉得她只不过是去赴一场晚宴，而不是抱着决然的心态完成同归于尽的壮举。

    “姐姐……”

    玛丽带着哭腔的哽咽声传来，汉库克强迫自己扭过头, 她握紧了妹妹的手, 反而比刚才跑的更快。

    索尼娅捂着脸不住摇头, 她的泪水从指间渗出, 喉咙间溢出了呜咽的哭声，“为什么……为什么阿尔忒弥斯要做那种事……”

    “这是她的决定。”汉库克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出一丝血腥味才松开, “我们必须要尊重她……”

    “我不要！我不想她死！”

    “玛丽！你想让她生气吗？！”汉库克呵斥了一声。

    她们这些逃跑的奴隶前路未知，必须要在守卫没有反应过来时寻找能够出去的机会，汉库克心中即便痛的在流血，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作为所有女孩中最年长的一位，才16岁的汉库克承担起了照顾她们的责任, 为了不辜负阿尔忒弥斯留下来的机会，她必须要将所有人全都带出去，逃离玛丽乔亚。

    在看不到女孩子们的身影时，可琳娜才回过头，将自己被风吹乱的银色长发束起，露出精致的五官，阿尔忒弥斯的美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她简直不像是这个世间的产物。

    身体上所有的比例都恰到好处，即便年龄幼小，也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否则，她也不会独占经常喜新厌旧的威尔斯圣三年的宠爱。

    关于这一点，向来自负于容貌的汉库克也曾承认自己输了。

    身后的鱼人们将这个束缚住他们的牢笼一把火烧了，叫嚣着走到下个奴隶区，泰格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未曾再说什么。在把她们放出来后，他便不再欠着可琳娜什么了。

    可琳娜也没有想要他帮忙的意思，阿尔忒弥斯的恨意要由她亲手解决。

    她恨着天龙人，恨着这不把人当人的威尔斯圣，所以她想要杀死全部的天龙人，不再让人尝到她曾经的痛苦。

    可琳娜的手按在胸口，轻声说道：“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心脏有力的跳动着，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语，可琳娜一直忍受的痛也减轻许多。

    她慢慢站起来，在黑液的帮助下离开牢笼，寻找威尔斯圣。

    作为参与聚会的一员，威尔斯圣被cp们保护在乔纳森圣的庄园里，但当守卫告诉他，自己积攒的奴隶全被放跑时，威尔斯圣狂怒之下，再也忍不住的想要回去。

    即使cp们一再相劝，但威尔斯圣不理会这些，他作为天龙人，也懒得去听这种下等人的话，拽着薇妮便往回赶，守卫赶紧跟上，就在一个正在燃烧的花园中，威尔斯圣看到了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可琳娜。

    “阿尔忒弥斯……”

    威尔斯圣眼前一亮，他立刻抛下薇妮，朝着可琳娜跑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只要有你在，我的损失就不大……”

    阿尔忒弥斯是他花费大价钱买下的，她一个人就赶上了所有奴隶少女的价格，在他的背后，薇妮露出了嫉恨的表情。

    她也走了过来，缠着威尔斯圣的手臂，在一旁说些关切的话语。

    可琳娜的眼睛定在了薇妮脖颈的项圈上，一抬手，藏在影子里的黑液瞬间将身后两名守卫杀死。

    “这是……你什么时候吃了恶魔果实？”威尔斯圣有些疑惑地问。

    他对守卫的死亡并无感觉，甚至还很没有危机感的将可琳娜抱在怀里，他的身体极为肥胖，抱着人的时候鼻涕总感觉要流下来。

    可琳娜抿了抿唇，紫色的眼睛如同水晶一样注视着他。

    威尔斯圣心中一跳，脸上发红，腹中隐隐有着灼热感，立刻撅起嘴就要亲在可琳娜的脸上。

    跟别的天龙人将奴隶当做下等生物，绝对不会触碰他们，只为了玩乐虐杀不同，威尔斯圣虽然也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可在他的眼中，只有丑陋的人才是最下等的，像阿尔忒弥斯这种漂亮女孩，是和他一样等级，可以触碰的存在。

    可琳娜抬起手，掐在威尔斯圣的脖颈上，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稍微用了点力气。

    威尔斯圣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道：“阿尔忒弥斯，你的力气太小了，想要抱住我的话说一声就好了。”

    说着，还托住她的腰，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阿尔忒弥斯以前经常和他玩这种游戏。

    可琳娜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身体很弱的现实，她微微动了动手指，用黑液封住威尔斯圣的口鼻。

    她静静地看着，眼中无喜无悲，对于拼命挣扎的威尔斯圣并无解气的感觉，因为即便是伤害自己的人，在感受到他的痛苦时，阿尔忒弥斯的身体也在痛着。

    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可琳娜的黑液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她回过头，看着被忽视的薇妮，这位同样年幼的女孩正恶狠狠瞪着可琳娜，她背后那薄如蝉翼的翅膀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上面的脉络充斥着让人恐惧的青筋。

    薇妮漂亮的脸蛋上也冒出许多血色的纹路，她看向可琳娜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你这个混蛋……知道我为了能得到他的宠爱做了什么吗！”

    “我明明……明明很快就能成为他心里的第一人了……”

    薇妮的话让可琳娜歪了歪头，内心深处传来疑惑的情感，阿尔忒弥斯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留下来成为奴隶，但可琳娜却明白，有很多人目光短浅，她们只会成为安逸的俘虏，被养熟的家畜，即便要被主人杀死吃掉，也不会想着逃跑。

    想必这位薇妮就是如此。

    薇妮也是稀有种族的一员，她们族中成员大多为女性，每个都很善妒且工于心计，她对可琳娜的恶意并无原因，仅仅是第一眼就很讨厌，所以才一直都在针对她。

    可琳娜的身体现在还很弱小，再加上受于世界法则的限制，她并不能很好的掌控黑液，能被使用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所以在捂着威尔斯圣的同时，她是没有办法用黑液去攻击薇妮的。

    即便她能够反击，阿尔忒弥斯的身体瘦弱又有伤，攻击力约等于零，可以被忽视。

    薇妮鼓起嘴巴，从中吐出了一口浓酸，落在可琳娜的身上，看着那白皙的皮肤被酸腐蚀成一块块丑陋的伤口，薇妮心中越发痛快。

    她与阿尔忒弥斯不同，是自己主动找到威尔斯圣请求成为他的奴隶，在她看来，与其东躲西藏被卖，还不如一开始直接跟了个最厉害的，让他养着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对于把她幸福打破的可琳娜，薇妮极为痛恨。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又可以飞到空中躲避攻击，吐出来的酸液终于掉到了可琳娜的脸上，她哈哈大笑着，畅快地说道：“阿尔忒弥斯，你的脸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再也不能用那张脸赢过我了！”

    “好痛。”

    可琳娜撕下身上的布料，抹去脸上的酸液，她能感受到身体上灼烧的疼痛，但比起这些，背后威尔斯圣始终不死，反而让她焦躁。

    她后退了一步，走到威尔斯圣的身边，从他怀中抽出匕首，一刀切在他的脖子上。

    鲜血飞溅，落在她身上，也缓解了酸液带来的痛苦。

    黑液慢吞吞的从威尔斯圣身上滑落。

    这个世界的人身体素质都很好，可以在窒息的情况下活过十几分钟，可琳娜把黑液攥在手中，又看了一眼飞在空中的薇妮。

    她松开了手。

    黑液如同屏障一样挡在了她面前，又化为一把弓箭让可琳娜握在手中。

    有了弓箭的阿尔忒弥斯与赤手空拳的阿尔忒弥斯是两个人。

    种族的天赋让她不用练习就可以瞄准薇妮。

    薇妮直到死亡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弱的阿尔忒弥斯能杀了她。

    这一击也耗费了可琳娜许多体力，她微微喘了两口气，缓慢地走到了不远处的池塘中。

    这是她特地选下的地方，这里可以通向外海，现在袭击超过了两个小时，玛丽乔亚的四面都被守卫堵住，也只有从水里离开，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闭了闭眼，黑液裹住她的身体，将她带入水中。

    水中没有氧气，但她也不在意，黑液可以从海兽的身上汲取生命力，即便没有氧气她也死不了，唯一的缺点就是黑液没法在水中前进，只能勾来了一个中型的海兽，停在它背上任由它带着离开。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当她被人从海里捞起来时，一个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里怎么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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