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琳娜点了点头。
古蕾娃又看向她耳朵上缠着的绷带,转身在后面装满药剂的柜子中拿出两瓶颜色奇怪, 有点像是蓝色软泥的药膏。
“一百万贝利一瓶, 涂在耳朵上, 对你有奇效。”
她的话不清不楚,但可琳娜听出了言外之意,古蕾娃显然知道她的种族,并且治疗过类似的伤。
可琳娜抬手摸了下耳朵,自从将其剪断后,这里的伤口就一直没有愈合,绷带里包裹着的是她的黑液,借此来缓和剪耳的疼痛。
“谢谢。”可琳娜说。
她现在没有钱, 所以也没去接那两瓶药, 等到一会去见了卡普,她再问他借钱来买药。
古蕾娃对穷人没什么好脾气,榨干了三人身上所有的钱后就把他们赶出树屋,即使罗再三恳求,她也不打算再对可琳娜进行诊断, 那样的结果, 作为医生,古蕾娃也有着自己的认知。
可琳娜显然是有办法抑制住病痛的蔓延, 她之所以会让身体保持虚弱的绝症状态, 恐怕也有自己的主意,古蕾娃是个医生,可不是侦探, 患者的自身意愿显然比治疗更重要,她尊重可琳娜。
“你……还好吗?”出了树屋,罗被柯拉松抱在怀中,语气虚弱的问着。
珀铅病的发作让他痛不欲生,但是在此之前,他更关心的是可琳娜的病情。
对于古蕾娃那古怪的性格,他也觉得很是头疼,“明天……你再去医院看看。”
可琳娜没说话,她停在路口不再走动,卡普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可琳娜,我来接你回去了!”卡普对她挥了挥手,“快点过来!”
“再见。”可琳娜对罗说道。
罗抿了抿唇,也低声说了句再见,看着可琳娜坐在卡普的肩膀上,他拽了拽柯拉松的帽子。
“我……真的可以再活十年吗?”罗有些迷茫地问道:
“嗯?你在想什么罗?你当然不可以再活十年啊!”柯拉松裹紧了身上的羽毛大衣,他那张被油彩铺上的脸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沉声道:“你可是要再活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比我还要活的更长更久啊!”
罗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按下帽檐,把视线移开,那双凶戾的眼神被垂下的眼睑藏起,他小声而别扭地说:“钱、钱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的!”
“是是,罗是最棒的,一切就靠你了。”柯拉松这句话显得有些敷衍,但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罗一时间没发现柯拉松的异样,顺从的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便沉沉睡去。
当天深夜,可琳娜在屋中突然睁开眼睛,她来到磁鼓岛求医,但本质上还是海军的家属,所以除了必要的上岛看诊外都是呆在军舰上的。
她的房间在卡普的隔壁,因为隔音不好,经常会听到卡普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今天旁边却很平静。
静的有些诡异。
不只是呼噜声,就连说话声喘息声都完全不见,就像是被人在周围设下了静音的结界,屏蔽外界一切感知。
她静静地看着那面白色的墙板,黑液从房间缝隙中钻出,朝着军舰的四周散去,很快她就发现除了卡普的房间外一切正常。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那里才传来正常声音,可琳娜站在窗口,顺着狭窄的缝隙看到了独自划船的人影。
显眼的黑色羽毛外套,在漆黑的夜晚是优秀的保护色,月光照在海平面上,反射着微弱的光亮,她看到了柯拉松的侧脸,与白天的温柔和善不同,现在的他犹如沉默的坚石,整个人的身上仿佛带着炮火的喧嚣。
他的口中咬着一根烟,嘴角发青,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乎察觉到可琳娜的视线,他敏锐的抬眼看了过去,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琳娜蹲在窗下,开始思考柯拉松过来的意义,但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明白海盗和海军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卡普绝对不是一个会和海盗有合作的人……
是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柯拉松是一名海盗,甚至连罗也是……因为只有海盗,才会有那么疯狂的眼神。
没有头绪的事情,可琳娜也不会再继续纠结,她重新爬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第二天一早,卡普再度将可琳娜送到医院,医生说她的病情好了很多,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接下来按时吃药就行了。
卡普这才大笑起来,他揉了揉可琳娜的短发,说道:“跟你的朋友道个别吧,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伟大航路了!”
“去东海?”可琳娜问道。
“去东海。”卡普回道。
跟罗告别的事情很顺利,被古蕾娃诊断完后,他也要返回北海筹钱,临走之前还送了可琳娜一套北海那边流传的连环画,讲述的是海军英雄打败邪恶组织“杰尔马66”的故事。
“顺便一提,我是正派读者,超级讨厌杰尔马66的!”罗指着反派出场的那一张说。
但作为反派的杰尔马家族全都是帅哥美女,见可琳娜盯着扉页上的时间长了,罗很不开心的说:“你也要讨厌杰尔马!”
可琳娜没回答,她对此不感兴趣,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谢。因为事出突然,她没有准备礼物,问卡普要了钱,先去古蕾娃那里买了药,又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一个短哨送给罗。
磁鼓岛是一座冬岛,岛上的居民们几乎每家都会自制哨子用来训练狗和驯鹿,对外出售的短哨则是面向游客的工艺品,轻轻一吹,就可以传出去很远,手指按在第三个发声孔时,里面的机关会发生变化,让尖锐的哨声变为鼓声,十分有趣。
罗对此很喜欢,从接过后就一直在玩,卡普看他这样,也觉得很有意思,撺掇可琳娜再买一个,和罗一老一少的坐在一块玩起了短哨。
等他们两个玩够了,卡普才拎着可琳娜上船,罗和柯拉松就在岸边看着她。
“可琳娜,我们两个都要好好活下来!”罗大声地喊了起来,“我将来一定会成为非常非常有名的大人物,你看到了就来找我吧!”
卡普嗯了一声,目光微微眯起,语气危险地说:“你想对我的孙女做什么?”
柯拉松歉意地笑了笑,把罗挡在身后,直面卡普的气势。
罗身上被冷汗浸湿,但他没有任何收回原话的意思,固执的等待着可琳娜的回答。
“我会成为海军,比爷爷还要厉害。”可琳娜淡淡道:“你病好了,就加入北海的海军吧,我不喜欢海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好!小子想要让可琳娜看上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进海军队伍!”卡普咬着仙贝,对罗竖起了一个小拇指,“否则,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罗:“……怎么不客气?”
卡普刚要回话,可琳娜便转头看向他,对着那双幽深的紫色眼眸,后者讪讪笑了笑,“好吧好吧,我不会拿你打趣了。”
罗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人,也许会成为医生,也许会是海军,也许会是海贼,但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会输给你,也绝对不会让你为有我这个朋友而感到丢脸。”
“如果未来再次见面,我们两个就算是对手,也可以一起聊天喝酒!”
可琳娜点了点头,“期待下次再见。”
罗阿了一声,“再见。”
两人告别的话语并没有太煽情的地方,可琳娜也不觉得和罗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转过头,身后的海军们哭了一半,剩下一半则在庆祝可琳娜终于离开那个混小子,张罗着要煮红豆饭。
可琳娜:“…………”
从伟大航路前往东海的路程并不遥远,仅仅航行了一周,就到达东海,卡普身上还有任务,让副官去完成,自己则牵着可琳娜回了故乡,东海风车村。
“卡普!你这个混蛋竟然还知道回来!”
一到村口,做为村长的瘦小老头便气冲冲的朝着这里跑来,卡普抠着鼻孔,对可琳娜说道:“这是乌普·斯拉普,人还不错,就是有点固执。”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固执!”风车村的村长下意识反驳一句,他看到站在卡普身边的可琳娜,眉头一下皱紧,目露犹豫地问道:“这是……”
“我捡来的孙女!”卡普颇为自豪的拍了拍可琳娜的后背,“斯拉普,路飞呢?”
“哼,你这家伙竟然还想的起路飞?”村长撇了撇嘴,他对可琳娜倒是很好奇,但也没有故意阻拦,往旁边让了让,说:“跟我来吧,你的孙子可是个小魔王啊!”
“哈哈哈哈哈哈是吗?路飞给你添麻烦了!”卡普的笑容可一点也看不出歉意,气的村长又对他冷嘲热讽了一顿。
路飞是卡普的孙子,在来的路上他就跟可琳娜说过这个久不见面的孙子,言语间满是谦虚的骄傲,他对路飞寄予厚望,期待着他能成为海军的支柱,继续卡普未完成的愿望,让整个世界再无海贼,和平永久。
但真正见到了路飞后,看他一拳把那小不点砸晕在地,可琳娜就明白这爷孙俩是天生的死对头,绝对不可能在同一个职场的。
“其实……我还有个孙子。”
把路飞抱到床上,卡普又对可琳娜说着,只是这次言语间有些扭捏,“也在这里住着,但是路飞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琳娜眨了眨眼,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卡普轻咳一声,“那孩子的身世……嗯……总之我希望你在风车村住下,帮我照顾这两个孩子。”
可琳娜断然拒绝,“我要当海军。”
“你病都没好。”
“我要当海军。”
“年龄也不够……”
“我要当海军。”
最终,卡普选择了投降,“……等、等你成年,我就带你去当海军。”
“但是,你必须要带着两个弟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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