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有些糟糕了，无惨大人好像很生气……
童磨这么想着，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下依旧站立着的可琳娜。
尽管知道可琳娜会经常做出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大胆，敢直接在黑死牟面前硬抗无惨。
这可不是头铁，是不要命了啊。
童磨屏住呼吸，感受着上方无惨那边传来越来越冰冷的杀意, 赶紧收起所有思绪，不敢再胡思乱想。
“黑死牟。”无惨冷声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出手指向可琳娜, “杀了她。”
话音未落, 刀光便映入眼帘, 那名六只眼睛的武士已到了面前。
他的身体微微弯下, 在一道弧形的斩击轨迹上多出许多半月弯刃。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可琳娜后退了一步，平稳的避开了这道攻击。
“呼吸法。”她的身影在众人眼前逐渐变淡变虚，即便是被再度斩了几下，也不曾在意。“你是柱？”
只有鬼杀队的柱才能够使用出呼吸法，可琳娜曾经在父亲那里见到过许多次, 对此并不陌生。
黑死牟没有回答，他抽到继续攻击, 每一次斩击的速度都越来越快。
可即便是这样，也只不过是白用功，他无法用呼吸法攻击到可琳娜, 就好像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可以说话的幻觉。
黑死牟停下动作，似是在思考破局，突然他猛地看向无惨所在的高台，刻有上弦壹字样的眼睛微微睁大，喝道：“小心！”
月之呼吸二之型，珠华弄月！
他以一种人类绝对无法到达的速度回转身体，迅速挥出两道斩击，在斩击的轨迹上有着无数半月弯刃。
无惨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几乎是瞬间，便抬手挡住了来自前方的攻击。
黑死牟的刀刃割下了他的一只手臂，可更令他震惊的是穿破心脏的手。
“鬼舞辻无惨。”可琳娜冷淡的念着他的名字，身影竟然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东西。”
说到这，她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要找个合适的形容词，不过不管是用人还是用鬼都无法形容出可琳娜心中的想法。
在她的眼中，无惨只是个无耻又出尔反尔的卑劣者。
若是他看不惯她，当初第一眼就跟她死磕到底，她也不会这么得寸进尺，而是收敛姿态，以合作的方式去和无惨相处。
通常情况下，可琳娜不会在乎别人的性格和对自己的态度，她是个享乐主义者，只要有人给她最舒服的待遇，并且让她达成目的，她不介意成为对方手中的刀。
两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即便有着光球这种对鬼最为克制的招式，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的从无惨手中活下来。
毕竟，他要是让童磨用冰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再利用血鬼术将她困住，一点点磨死她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无惨做了什么？他在看到自己有杀死他的能力时，立刻选择了逃避和妥协，即便是试探也没有真正的死战，接着便对她有求必应，丝毫没有和她作对，所以可琳娜便认为无惨是臣服于她的威慑之下，完全没想到无惨还敢对她动手。
他这算是什么？永远打不服的狼吗？
不，不对，以无惨的性格，说他是狼简直是在称赞他。
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可琳娜并没有什么可以控制住他们的方法，毕竟这种人并不在乎名声利益，他们如果真的恨一个人，就会时时刻刻盯着她，一等到有了机会，便会噬主而出。
可杀又不能杀，无惨现在是她的大金主，杀了她的话，关于山上的那些实验就要她自己去找资金了。
这是最麻烦的一点。
可琳娜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立刻感受到对方肌肉的拉扯，鬼之始祖的□□超乎她的想象，这次能够得手还是靠着他们轻敌与出其不意。
鲜血从无惨的右臂中溅出，洒在她那枫叶纹的和服上，可琳娜闻着这血的味道，不禁浑身发软，面色潮红，心中多了许多渴望。
“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可琳娜头脑发晕，无惨的血就像是美酒一样，仅仅是闻着就让她控制不住，死死咬着嘴唇，想要借助疼痛来保持清醒。
拔不出来，她所幸不再试着将手臂拿出，而是张开手掌，刺目的光芒从掌心散发。
无惨恨得面容扭曲，眼中惊悸不已，他立刻大喊了起来，“不关我的事！我的血本身就对你们有极大的吸引力！”
“止血！”可琳娜看周围所有的上弦全都和她一样，知道无惨没有说谎，强忍着不去吸收他的血液。
无惨哪里敢再和她作对，立刻将手臂上的血止住，可是因为正处在被光芒攻击的范围，止血效果并不好，甚至他全身的其他地方也在逐渐崩坏。
不用他再开口，可琳娜便将手臂彻底抽了出来。
她仰起脸，看着无惨那张惊疑不定的表情，问道：“你还要对我出手？”
“不！”
无惨猛地后退几步，黑死牟上前挡在他面前，神情极为震惊。
不只是他，其他的上弦也是如此。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的身上竟然有着可以杀死无惨的力量。
在这片刻的停顿间，无惨喊了一声，“鸣女！”
铮——！
短促的琵琶音响起，房间的场景急速变换，无惨不知所踪，和她在一起的只有一同站在高台之上的黑死牟。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都很沉默，却意外的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可琳娜是懒得动，这次传送她的房间极为狭窄，只有六碟榻榻米，且没有任何遮挡物，真要使用光球的话，她也会身受重伤。
在没有无惨在的时候，可琳娜并不想浪费体力。
而黑死牟纯粹是觉得无惨已经投降，他也没有再继续动手的理由了。
黑死牟是十二鬼月中最强的上弦一，他的实力在鬼中仅次于无惨，不过在可琳娜看来，要是去除无惨对鬼血的影响和他层出不穷的逃生手段，这两人真的对上，黑死牟胜出的可能性很大。
他是个有着黑红马尾的青年男人，除开六只眼睛外，左额和下巴处有着蔓延至脖颈的红色印记，为人不苟言笑，极为严肃，站立行走的姿势可以看出家教极好。
他在成为鬼之前，应该是一名贵族。
可琳娜这么猜测着。
最终，是黑死牟先开了口，“刚才那是……你的血鬼术？”
可琳娜抿着唇，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黑死牟侧过头，用那六只眼睛仔细的看着可琳娜，他无法感受到这女孩身上的力量，甚至，要不是亲身体会，亲眼所见，他都无法相信，自己会输给她。
是的。
他认为自己输了。
让无惨在他的保护下受伤，对黑死牟来说，便有一种打了败仗的耻辱。
又等了一会，在看出可琳娜没有聊天的想法后，黑死牟也放弃了对话，他打开外面的纸门，看向外面，发现自己正处在高空。
从这里跳下去，以他的实力自然死不了，但是现在已经可以看出第一缕阳光即将升起，他实力再强悍，也是一只鬼，无法站在阳光底下。
可琳娜静静跪坐在角落，她低垂着眼睑，去看绿色的榻榻米，屋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身后的墙壁传来微冷的触感，她在那里，几乎是瞬间便与环境融为一体，让黑死牟差点忽略过去。
黑死牟合上纸门，拔出刀来随意的将一处墙壁切开。
本该轻易就破开的地方却毫无动静，黑死牟皱了皱眉，敲了敲那块墙壁，感受到了仿佛是活物一样的触感，心内顿时恍然。
“出不去了。”他沉声道：“我们被关在紧闭屋了。”
紧闭屋。
这是无惨在无限城中特意制作出来的屋子，用来关押那些被活着带到这里的柱，所以使用呼吸法是破不开这地方的。
黑死牟曾经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当然他要是真的想出去，这里也困不住他。
不过他了解无惨，如果不和可琳娜分开，那么无惨绝对不会再见到他的。
“秋日里枫和。”想到这，黑死牟干脆放弃了动手，他的眼睛对着可琳娜，那猩红的色彩中却不如无惨那般充满了冷意，反而极为平和冷静。
“你拥有能杀死那位大人的能力，为什么刚才没有动手？”
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奇，上一个能杀死无惨的人，还是他的弟弟，继国缘一。
据说无惨要不是将自己分裂成几千份，或许就真的死在了缘一手中，黑死牟曾经也是人类，还是鬼杀队的剑士，他知道人对于鬼的憎恨，所以无法理解半人半鬼的可琳娜为什么会放弃杀死无惨。
“没有必要。”可琳娜回道。
见黑死牟不解，她难得解释了一下道：“他不该在这时死去。”
至少也得把所有资产全部转移到她名下才能死。
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黑死牟却听不出来，他看着可琳娜的眼睛，对上那双冷漠平静的眼睛，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伴随了他一生的梦魇。
当初缘一也是如此，在这些天命之子的眼中，他们这些人恐怕都是跳梁小丑吧？
黑死牟握紧拳头，心中越发愤恨。
她说，无惨不该在这时死去。
呵。
连无惨这样实力的鬼，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更遑论是他？这四百年的时间里，他这么努力追求的力量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说他能活，他便能活着。
她说他要死，他便只能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过是个笑话。
感受着黑死牟那边突然急剧变化起来的情绪，可琳娜十分茫然。
她想不明白自己说不会这时候杀无惨，他在那边悲愤什么？
难道黑死牟早就起了叛主之意？
可琳娜沉思了起来，认真的思考起拉拢他对抗无惨，拿到无惨所有的家财，这样事情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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