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智林一喜,道“县太爷大气, 是做大事的性格。这么大的事, 办的挺快你那呢可都准备好了”
雷哥点头, 低声道“签了立即就能造,孙家村一签保密协议,马上就生产,生产了就铺货快的很”
“垫了不少钱进去吧”邓智林道“你的家底儿可都掏出来了有你这份魄力的人,少有”
雷哥笑道“现在是种苗的阶段,再怎么也得往里砸, 到了收割的时候,才有果实,哪能前怕狼后怕虎的, 结果万事也干不成。”
邓智林都心里有数, 之前为开兰的事他就垫进去不少,现在只怕更多, 家底儿都掏的差不多了,但是雷家再殷实,恐怕也很拮据了。
他便起身从屋里掏了掏, 道“好东西,不是现银,你拿去换了银子先用着。”
现在关系到这份上了, 雷哥是真没必要拒绝, 不然真生份了, 因此点头, 先打开看,心中一暖的同时,也是一惊。因为这里边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他看了都吓了一大跳。
“这”雷哥心砰砰跳,道“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是白放着,你现在手头紧,拿去吧。”邓智林道“我家里也没现银,若不然也不拿这个给你。万事有个轻重。你那头重,就拿去,别这么客气了。”
雷哥啥也不说了,举了茶杯,道“叔,这个我不卖,只去与相熟的人当点银子来使,待以后周转了,再把这个添利息赎回来,包管一个不少的弄回来。”
雷哥的渠道关系,那是刚刚的,他肯定有这样的友朋和商贩啥的。只要有东西抵押,弄点钱来使,一切都好说的。不然只白借,人家再好的关系,恐怕心里也没底。
邓智林这样可是救了大急了。
事实上,雷家也确实是很省钱了,也不是说穷,就是以前那种中产,小富的美日子暂时过不上了,钱啊,固定资产啊,全砸进去了,虽知道肯定有回报,但这个当下,肯定是没钱啊。
没钱,日子就难过。日子难过点,还没啥,顶多是少吃点,吃省一点,不买新衣服首饰,可是在外的开销却省不了,所以,他最近可是头大,想弄点银子周转,还有一些东西要安排啥的,钱确实是不够,现在可算是有了转折了。
当然,家里也没断炊,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家里伙计啥的,也卖点豆腐啥的,日子是过得下去的。
就是穷啊。
邓智林喝了他的敬茶,笑道“你有一个好娘子,之前帮我这许多,也没吵吵。挺好雷兄弟,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发妻,别玩那些个人的一套,不然咱俩可玩不好了。”
雷哥笑道“都说物为类聚,人以群分。叔是洁身自爱的人,我也更是,以后便是有钱了,也忙,哪有空去钻营那些个花花肠子我婆娘,是真没得说的,对内精明,对外宽松。在家里,事没有让我操过心,我在外面的交际来往,她也没有管过,一向是手松的。这样的好婆娘,是有前世修来的福,哪能辜负了,辜负了便是肠肚烂穿。不是我夸我家这婆娘,我在外面这样大手大脚,她也没问过,只要是有去处的,她都不说,就这件,换个人试试一万个人里,都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可不是雷家的这个贤妻,是真的豁达。但雷哥这个丈夫也是真的坦荡,啥事都不瞒着妻子,这样的人,也该得到妻子的敬重和信任。夫妻关系就是这样,好的夫妻关系,妻子就是最强的后盾。无坚可破。好的关系都是类似的。
雷哥道“叔可是想逝去的妻子了”
“孙氏去了好啊,若是还在,看着关金玉这个样子,不得噎死”邓智林道“她与你家这个婆娘不太一样,孙氏心思重,心好。却不够豁达。所以她活的累。看看我家五个儿子,还能把家里弄成这样,全是她的功劳。”
雷哥叹了一口气,道“的确是。好人都活的累。去了,还轻松了。不然活着,看着这些个不省心的折腾,她能急疯,恐怕这性子也未必能如叔这样看得开,又下得了手。只是苦了小五,还没成亲,没了娘。”
雷哥又抱着匣子道“这个包管一件也丢不成,这里面的首饰,将来给小涵娶亲,便是娶大户,高门人家的女儿,这样的首饰拿出来也不失礼的。总不能叫人家说叔家里高攀,连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又是不同的情景了。但这些,用来压轿子,是足够了的。”
邓智林笑道“你啊,比我还操心小五。这小子将来娶啥人,能嫌弃我们家,我和他还不乐意攀附呢,管对方出身多高,只要不乐意,就拉倒。没得倒叫小五委屈去奉承的,那不能够再进了门,把我和小五当回事,我自当她是家人,真原形毕露,不真心,我也没好的留给她。人嘛,就是这样说起来,亲事这回事,也是道坑。”
坑错了,那真是坑一辈子,还不能轻易离婚。这个古代。就是这个不好。亲事得慎之又慎。
雷哥笑道“有叔掌眼,肯定错不了。”
“我掌眼,也是小五自个过日子,两夫妻,还是要知心,这日子才叫日子,若是只是相敬如冰,还不如叫搭伙过日子。”邓智林道“世事难两全,我想要小五事事顺心,就只怕世事不如我意。你说,这又咋整”
雷哥笑的不成,道“我看那四个娶的妇人,夫妻相配的很。小五肯定也有天生一对的等着呢。叔就别太担心了”
说笑了一通,叮嘱了晚上的时间,雷哥便拿了匣子郑重的走了。
回到家,将匣子给雷娘子看了一下,雷娘子吓了一大跳,她也是富户人家的女子出身,一点见识是有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向来不眼皮子浅。雷哥长年在外奔走跑商,在家靠父母兄弟,在外靠亲朋好友的道理她是懂的,所以她从不克扣丈夫要用的钱,丈夫掌过眼的人,说要帮的,她也从没有一句二话,图个什么,图的也是有朝一日雷哥若是在外遭了难了,家里人帮不上的时候,就图外面的人能帮他一帮。所以她对现状是很能看得开的,就是最近家底掏空了,拮拘的不行,她也是半句怨言也没有。
“这”雷娘子迟疑不定的看着雷哥。
“关叔给的,叫我拿去周转些银子,知道我这困难,正是用钱的时候,没现银,便给了我这个。”雷哥道。
雷娘子一听便明白了,心一暖,道“关叔可真是咱们的贵人。”
雷哥笑道“可不是再没有这样的贵人了,这些年我在外帮的人每一百个里,也就个来往的,有十来个回报的,其它的也就飘走了可是,这一辈子,得关叔这么一个,就这么一个值了”
“当初若是不帮,估计也没现如今的缘份,咱家以后要得着关叔多少的好,享用不尽的”雷哥笑道“给你瞅瞅,这个我拿去跟朋友转个银子,到时候赎回来还给关叔去,不能动的。你别心动。将来,苦日子过了,我也买给你,更多更多”
雷娘子听了,心中一甜,笑道“我也不图你给我买这买那,看这些,好看,我也不眼热。我只图你到时候别只拿这些打发我,倒用甜言蜜语哄你的小老婆去了”
“哪来的小老婆,我不娶小老婆。”雷哥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学那风流没的叫人笑话的,倒叫你寒了心,关叔也瞧我不起。关叔还向着你说话呢,今儿可说我了,叫我将来若是敢负你,他就不与我来往了。你听听我敢”
雷娘子没料到,不禁乐了,道“成有关叔给我撑腰,我也不怕你。”
夫妻二人调笑一通,常年亲密如一日。
雷娘子道“姑奶奶一个人在府城也怪可怜的,也没个人陪。关叔这么照应我们,咱也没啥可回报的。我做点花样子,弄点什么,你叫人送去与她。让她知道,她也是有人惦记着的。将来见着了,我陪她说话。像个姐妹似的才好呢。”
“成。”雷哥人是没办法去了,最近只怕得盯在孙家村,便道“你弄,估计关叔和小涵还得带信去,到时候我一并叫人送去便是。这位姑奶奶,以后也是咱的亲戚,亲人似的了。”
“可不是”雷娘子笑了,人嘛就是这样子的,投桃报李。
当初她虽应了丈夫说要帮这个人,可是心里也是犯嘀咕的,怕着什么,一怕是关兴有贼心,哪是认女儿,是要养外室,二怕不是这个,是关兴要用这个人笼络丈夫呢看着丈夫是又买宅院又置人的,她心里也曾怕过。
再料不着,完全不必担心的。
到底还是她想岔了,关兴和丈夫,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也庆幸自个儿没多想,闹。不然都惭愧。
她想,人与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吧,多少不幸的女子虽有,可她却是运气好的。丈夫虽然总是在外多交结友朋,花钱也是多出进少。
然而,只要不乱弄男女关系,这些个事情,就依丈夫便是。再拮拘也不至于没饭吃不是
所以她一直就想得开,从来没干涉过他在外面帮人啥的。也就关开兰的事这一次,让她心里猜忌了好久。
现在,反倒觉得自己小心眼了。
丈夫也不年轻了,这么多年了,除了与自己有儿有女,旁的女子,是接触都没有。
她的丈夫是真正的男子汉,伟丈夫。
这一辈子,不管贫富,有这么个人,她就安心了。因为雷哥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而多少人的不幸,都是遇到不义之人开始的。
邓智林看关开涵搬回来了,看他这折腾,也是心酸。躲人躲到这处境,也是头一遭。以前他落魄的时候,都是人躲他。如今这际遇,又心酸又觉讽刺的感觉。
他便站门边看着关开涵。
关开涵笑道“爹想什么呢”
“来问问你,对亲事有啥要求”邓智林叹道“我倒是等得起,也不怕你等不起,可就是怕外面想吃唐僧肉的妖怪等不起啊,这要扑上来,咱们父子俩哪挡得住今儿还好打发,将来可咋整,要不,先给你娶妻以后有了妻子,再来妖怪,只管叫你妻子挡,我也省心”
小凡在旁听的噗哧哧的笑,唐僧的故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时笑的止不住。毕竟这年纪也是知事的了。
关开涵耳朵发红,瞪了一眼小凡,又剜了一眼邓智林。
邓智林也乐了,道“瞧瞧,这面红肤嫩,一表人材,面若桃李的小郎君害羞了,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姑娘。这样儿走出去,可不得被人给吃了去”
关开涵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也想开了,这身量就一下拔高的长上来,少年人本来说长就长,那个头就在这儿了,再加上也有锻炼,体格也长上来了,站那就是妥妥的美少年一枚。
这现在,倒还好,将来只要有了功名,可不得被人眼热而争夺了去
关开涵是真臊了,道“爹”
小凡笑的不成了,在关开涵的眼神攻击下,忙出屋去了,一面出去一面还去与赵玉和说,“五叔害羞了,爷爷要催婚了”
关开涵气的不成,道“你别急,过两年就轮到你”
小凡一下子就没声了。
邓智林笑倒在门边,道“真害羞了不是我说,这刘凤的事倒与我提了个醒,这件事,还是要注意,不然哪一天一不注意就被人给叼了去了,我岂不是气死叼了去还好,这要是叼去吃了遭蹋了,可咋整”
“越说越不像话”关开涵瞪他一眼,气呼呼的胀着脸坐到椅子上去了,打算不理他,自个练字。
“我是说真的,你可有要求吗”邓智林道“现在说亲,未必能说到门第好,出身多好的人家。但是人正端正肯定能找得着的。有了妻子,我也能安心,不怕你再被人惦记了,你也能心安。别害羞,我说真的。你也大了,说舍不得是假,只是我也误了,这里,到底与我那不同,你这个年纪,是要说亲了。”
“你那里是如何的”关开涵小声问。
“我那儿,便是三十,四十不娶,还是黄金单身汉,钻石单身汉,在这里,早成糟老头子了我那儿,便是女子,三四十不嫁,虽说有个剩女的名号不中听,可要是人家乐意了,一堆要娶的,图的就是有现成的女子到这个年纪,拼出来的事业,说不得是下嫁呢,娶了的人家还赚了。这里成吗”邓智林叹道“我本来想着,是你到了二十出头也不着急,结果,这才到哪儿啊,现在就有人惦记着,图谋着了,若是弄个不好,下次有个道行深的,你得被人给害了。这里就是这点不好,万一有个啥,得认,得认倒霉,在我那,算个啥便是牵了手,同了居,也没人说啥,在这儿,有人故意造个谣,都是认,多冤不认吧,又怕害了女子的人命,又影响你的名声,所以我这才来问,你觉得怎么样要不,我寻人暗地里先相看相看。你与你四个哥的那种亲肯定不一样,也不会给你寻商贾人家的,再不济也得寻个秀才公的女儿,才能相配”
关开涵对门第倒没什么。也不是说非得以后再娶,取个有门户高门槛的,只是他现在确实是没有任何要成亲的想法。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他若不娶,就真的是个香饽饽,就怕有些个不讲究名声的赖上来,事情可大可小。
关开涵叹了一声,他总不能不出门吧
不过他对邓智林说的世道极有兴趣,便道“爹那世的生活,我光想着都美”
“是美,人是自由的,虽然也有些人在耳边念个不停,但不听就是,自由还是自由的”邓智林道“你这年纪,我那世还在上高中呢,大学念到了二十多,后来出国念到三十出头才工作一心的读书学习,工作,哪有闲情去结婚,谈恋爱成家便是班上有女同学,大夏天的光个腿,我也审美疲劳,懒得瞅一眼的,一门心思的只有工作和学习。闲下来了,只要躺着懒着打发时间。没时间养宠物,还有时间陪女朋友成家,想都懒得想”
关开涵听着都惊了,却也心生向往,道“女子如此自由”
“嗯,穿衣服自由,大夏天就短裤短裙,到这儿怎么凉快怎么来她们是自由,我们男生却不自由,要是光膀子,还得被女同学骂我们耍流氓,哎”邓智林说着便笑了,道“我在那也是学霸了,但依旧是万年老二,有一个女校友,不是我班的,就是只闻其名,不知道长啥样的女校友,常年第一,不管啥竞赛,她都压在我头上,我真是长年憋屈,后来就疑心自己不乐意谈恋爱,是不是与这个有关,也许是我接触到的女同学都太变态了”
关开涵听着这也乐了,眼睛亮亮的。
“后来呢这一位怎么样了”关开涵道。
“她人长啥样,我一直不知道,但是名字,我到这辈子都忘不了,一言难尽呢,”邓智林苦逼的道“她就是天生的状元,后来省状元考进清北,再后来就创业了,一把年纪了,也没结婚,听同学们说,也是个工作狂人,我跟她比,还是佛系了一点,比不上她。人比人,得死啊我的高中,是挺一言难尽的,要是没她,我就是一骑绝尘。可愣是三年都没超过她哪怕一次。你说,她咋次次要考呢,咋没感冒过一回,让我考个第一呢”
关开涵笑的要死要活,不指望超越,只指望她能弃考一次,让个第一吗
“所以才说,女子狠起来,那都不是人”邓智林挺一言难尽的,道“所以千万别小看女人,会吃亏的”
关开涵又想笑,又无语,却是听进去了,点了点头。
邓智林现在聊天挺放飞自我的,又道“我们那校里,还有一个女子,是以恋爱婚姻为事业去奋斗的,也混的不错。”
“怎么说”关开涵道。
“人家早早的就知道考不过我们,就半带着学习,图别的发展去了,长的漂亮就是优势,我那高中是省重点,她长的好看,这就是才貌双全了,知道利用优势,弄了个名声,相当于现在大诗人这一种名气,费心经营着,免试也上了清北”邓智林道“后来嫁给了首富。二十出头就生了个儿子还是啥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关开涵。
“这也算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了,”邓智林说着乐道“就是这两位女同学相互看不惯对方。第一的那个说与她不熟,记者们问,只说不熟,不是一路人。那个就得反呛啊,是不是这些记者们也是贱,非得去问人家说了与你不熟,真的吗她就说第一那个性格孤僻,看她这年纪了还不结婚,她与所有同学都不熟,第一那个就说了,她的确是人生赢家了,可惜老公老了点,比她大二十多,然后她又出来反击啊,说她连老公都没有的人,哪里知道爱情婚姻不在年龄第一那个就说,他们的婚姻是对爱情这两个字的污辱,首富就出来说话了,帮他妻子,第一那个当然不是善茬,说首富以财压人可以,以智商压人,怕是不够格,把她履历一拿,首富就歇了声反正后来结了仇。各自不待见。记者,就相当于张广才这一种耳报神,全民皆知的那一种人”
“”关开涵听的极无语,女人之间,不争男人,也这么多事啊
邓智林就是知道,他可能理解不了女人这种生物。
“物种都是一样的,站在巅峰的人,都是傲视群雄,非要相互杀一杀的”邓智林笑道“第一那个估计瞧不上那个嫁首富的,觉得她不配为对手,却偏偏以这个渠道上来了,偏偏还要攀关系,心里肯定不高兴呗,人家是正经考的,那一个就是保送上去的,自然不一样。记者非得将她们放在一块比,她心里不高兴,就得撇清,对打是难免的。像她这样的人,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这一种了哎,你说,第一名会记得第二名的名字吗”
“”我也不知道啊。
说到前世的事就忧桑了。
“跟你说太多也不好。这件事我就是与你商量一下。”邓智林道“这里都是盲婚哑嫁,可我得尊重你的意见。若是你应了呢,相看好了,你也点了头,到时候就别在人生中途出夭蛾子,比如说遇上真爱了,或是移情别恋了,抛妻弃子这一种,我是绝对不能饶你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命如草芥,你若是如此,就是害人。可是,你若是以后真遇上了,还得委屈你自己,我又心疼。世事难两全。这件事情,你要想好,不急着给我答复”
关开涵想了想,道“好饭不怕晚。我现在,的确没有任何想成家的想法。何必为了未发生的事就只想着让妻子去挡呢这样不好”
邓智林笑了,道“这样也好。只是你自个儿就得注意了。在外面,一定要避嫌。更要提个心眼。若不然阴你的,你都发现不了。”
关开涵自然明白,点头,道“我总不至于中别人的计。”
市井小民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防着一点,才能不被恶心。
“这个事啊,你得向雷哥取取经,别看他这样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在外跑商的人,见识过多少人,看到多少事身上有银子,人若是不机灵,早被人图了八百回了,他的警惕,是出乎寻常的,”邓智林道“可他既没被山贼水匪的害了,又没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给缠上,这其中的细心,可不是一般水准。趁着这一次,你也没事往雷家走动走动,有点在外面的经验,才不会中水鬼的招”
关开涵听了心服的不行,道“我知道了。”
雷哥对市井间的事,的确更有处理心得。身处复杂的环境之中,却能这样片叶不沾身,还能游刃有余,这份智慧,非常人也。
所以爹才看中他啊。
“晚上在家看书啊,我得去衙门签文书,”邓智林道“有猫有妖的来敲门可千万别给开就怕把你给叼走了到哪儿伸冤去”
“”关开涵的脸又臊红了,道“来找你的还差不多,老爹在这县里,可比我还像唐僧肉。便是二八少女都得来图的。就像那个嫁首富的一样”
“臭小子,还知道打趣你爹了”邓智林哭笑不得,道“放心。我可不会给你找个后妈来家里添堵。我看到女人烦,害怕。”
关开涵哭笑不得,看着邓智林出去了。心里却是一暖。
关心儿女的父母常有,可是像这样关心之余,还尊重,听意见,并且指导人生,指点迷津的,可是少有。再加上邓智林经验丰富,见识广博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一席话对人的提点是极深的。
他心里其实很感激邓智林,不对自己作要求的同时,还指点着他怎么样才不至于将来后悔走错了人生路,害人害己。宁愿他好饭不怕晚,也不要图一时轻快就轻易的成亲,然后以后有变故去辜负别人,与自己。
与其如此,小心点,便任老着等以后慢慢遇。
之所以说三四十不成亲的很正常,就是怕他急的缘故。因为这个时代,到了十七还不成亲的,就是不孝。
邓智林是怕他心里有这个不孝的负担,所以才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他,人生,对自己负责,才是对长者负责的态度。不然为了逝去的孙氏,而随便成亲的话,将来再怎么白莲,都是渣滓。
吃了晚饭,邓智林便叫赵玉和关了院子门,叫看紧门户,自个儿慢悠悠的往衙门里走。正遇着韩长生,韩长生只怕是刻意等他的,心里极为紧张,道“叔,叔”
古人啊,半生拘于一县之内,都未出过门,也未经过多大的事,这乍然遇到不熟的事吧,就蒙了。韩长生就是这样,使劲的吞口水啊。
然后两人到了衙门,县里的所有里长全都到了,然后眼睛都像探照灯一样的看着邓智林,然后都拘谨的来打招呼。
邓智林很客气,一一的打了招呼,然后是雷哥到了,孙宏坤到了,四个亲家到了,四个儿子也巴巴的到了,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邓智林身边,看着像保镖似的,其实心里没底,很紧张,是怂的只看着老爹,心里才踏实了。
这四个也是没经过大事的,进了这衙门,腿都软。
然后便是胡山长到了,一进来众人都起身打招呼,胡山长一一笑应了,过来看着邓智林,道“小涵没有来”
“在家里看书呢,”邓智林笑道“基础薄弱就更应该好好用功了。”
胡山长笑着点首,两人打着哑谜呢。一是说这生意上的事,小涵不参与,以科考为重,二是说关口上,避避嫌总是好事,不管是这生意还是科考,与衙门里关系太好,可不是事儿。
然后是吴仁和钱寿康跟在县太爷后头来了。
这是第一回邓智林真正的见到县太爷,他一来,除了胡山长和邓智林只起了身没跪,其它人全都跪下去了,道“拜见青天大老爷”
“快快起来”县太爷笑着执手叫吴仁他们扶人,自己的眼神却是看向邓智林的,上前笑道“这位可是关兴”
县太爷蓄了须,约有四十左右,看着十分和蔼,眼里有笑意。
“我正是关兴,见过县青天”邓智林笑道“失礼了。”
“你可是县里的恩人,何谈失礼快请坐。”县太爷笑道“关老哥呐,我是早就想见你了,只是贸然去拜访,不合适,若是请你来,也显得太郑重,就是得这样像朋友一样碰面,才最合适呢,可你也不来,我又不好请你的。以后这衙门里,你可得常来,有朋自来,不亦乐乎,我自招待。便是我不在,也有吴仁,钱寿康他们招待你,你可不能推辞啊”
吴仁接话笑道“咱县爷也是久闻关叔大名,却不见其人,早想见了”
其它人见县爷如此给面抬举,高看,自称友朋,心里略微有点震惊,却不好随意插话,只能垂手站着听着。
四个亲家心里喜的不成。四个儿子也是暗喜于心,没想到老爹这么大面子。叫县太爷都另眼相看。听听这话
只这四个,偏是个不会说话的,此时倒是显得口钝了,虽急的想露个脸,也是不敢造次。
便耐着性子继续听。
“也是我失礼,想来就怕造次,不敢来呢,得了县爷这话,以后我可得把衙门门槛踏破了,到时候县爷可别嫌我来的勤”邓智林笑道。
县爷哈哈大笑,对胡山长道“听听,我就说是个妙人。来,尽管来,这衙门的门槛,还能踏破了踏破了算你赢。”
“我就说他是个怕事多的人,最不是勤快人,看看小涵的性子就知道了,可像他呢。”胡山长语气中也带着亲密,道“别说常来县衙,我便是常请他,他也是百般推托的。人虽在县里住着,人怕是恨不得钻深山老林这一种人,现在是应的实实的,就怕出了这门,再想不起来,只怕以后要见,还得咱俩去关家堵,不然怕是见不着呢”
县爷听了哭笑不得,“这性子”
吴仁笑道“大不了我和老钱累点,用轿子去抬,还怕抬不来的县爷想见,咱两个就去请来,肯定请得着。”
邓智林听的哭笑不得,道“县爷抬举,我就一市井小民,哪能劳着官府这样抬举的,不敢,再不敢,县爷一句吩咐,包管颠颠的来”
“这话别听,过了现在,就怕一叫,跑的更远”胡山长笑道,“可别当真,当真就吃了亏。”
县爷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敢吩咐关老哥,大不了要见,我亲自去堵。”
邓智林抬手抱拳,一副求饶的苦笑表情。
一时笑闹过了,县爷才对诸人道“今晚召大家来是为着什么,想必心里都有数了。咱也不说虚的,把章程和规矩说清楚,就能签了。另外还有保密协议。签了,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都是本县的人,谁若是想下船,自便,但谁若要把翻了船,让别人也吃不着,就按法办。这其中的轻重,大家心里自有分明。这个事,就叫吴仁来与大家说明”
钱寿康命人去关了县衙的大门,又叫添了油灯,吏员们一一将文书,等都拿了上来。钱寿康亲自确认。
吴仁则开始到了诸人面前,一一解释这其中的规矩,将来的分成,顾忌,还有各项风险,保密等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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