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间, 少接触读书人,便是关开兰一向是个心灵手巧的, 也是没见过这样的花样的。这个问题主要是见识问题,她是技巧,绣技之类的就已经很精湛,就是没见过的绣法,她也是一点就透。
然而唯独见识这个东西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尤其是审美。像花样子这种,若是搭配的不合适, 审美不过关就很难看了。
关开兰以前的家庭, 能学些绣技,做绣活好卖些钱财,但是若说见识,花样子,这一类的,她是见识少有,便是有,也只是大众审美, 就是普通市井百姓的审美。
而壁垒这个事情,与门槛有关, 与门第有关她这样的出身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但水娘子可以略弥补上这一点, 有些, 便是能见到一些便教一些现成的。
关开兰看着, 本是心思灵巧之人, 知道雷娘子是找了好的送来的,就是想让她与关家亲近的意思了。关开兰心里真的感激她。虽未见过人,但是心里却喜欢上了这灵透。
送来的还有其它的花样子,多数都是妇人能穿得出去的,不至于太艳丽,也不至于太淡雅,大大方方正正好的。都暗合关开兰心意。
“这些娘子做了衣裳穿,极好呢,”水大娘笑道“正好叫两个丫头做,她们可得练练针线,就拿这个练手了”
“恩,也好,便是差点也没什么,我不出门,不讲究的。”关开兰道“我给五弟,还有爹做。”
“老爷适合这个花样,元青色缎地淡彩莲花纹绦,”水大娘挑出一个花样来笑道“正适合老爷这个年纪,沉稳大气,又不失庄重。更不失贵气和身份。这个莲花不犯忌讳,便是平民也合适。”
水娘子笑道“莲花是百搭的花样,可庄重,可淡雅,便是贵族人家的老爷夫人,用来礼佛都是使得的。”
“嗯。”关开兰一一谨记在心,道“给爹绣上这件儿。淡雅,又不土。”
“可不是,老爷那样的人,若是只用锦缎裹身上,与那些个暴发户,又有啥区别”水娘子笑道“以老爷那样的气度和谈吐,也就只有这样雅致的才配得上”
关开兰点头,她知道爹爹现在的样子,若是穿的太暴发户,反而不符合他的气质了。就要这种低调的才好看。
关开兰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现在也渐渐的开朗了,话也多了一些,笑容也多了。
大约是有了通信的人,有了牵挂,知道有人关心,整个人都从阴郁之地走到了阳光下,人这一豁达,整个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她平常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是做针线,练些自己没学过的技法,然后绣些绣品,做点鞋子,给关家四口人做点衣服啥的。
到了午后会睡半个时辰,醒来会练会字,读一会儿书。她年纪本就不大,在现代时候,也顶多是个大学生的样子,学习能力还是有的,人一旦活泛起来,整个人都透出灵气来。
渐渐的读信已经不需要再问人哪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思念关家人的时候,她就会将信拿出来反复的看,然后再细心的一封封的收起来。
对于信件和事情,她都如数家珍。
水娘子知道她嘴上虽不说,心里其实是盼着能见面的。
整个留谷县都忙了起来,最严的莫过于孙家村,因为机要,衙门里派了很多役吏去守着进出,因为人数众多,一开始还以为孙家村的人犯了事,谁知道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最后虽觉古怪,但也渐渐习以为常
然后肥皂便在县里上市了。
四个亲家郑重的装饰了铺面,弄的十分妥帖,准备了好些训练热情的小二,开业这天,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响,然后是舞狮弄的整个县里像是过年似的热闹。
四家这个时候还没有竞争的表象,这一次是一起弄的,狮子是从这个店弄到那个店,就四家。
然后让四家的小二都在县里喊,“只此四家,别无分号若有分号,必是假货上好的肥皂,去污利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从今儿三天内,买三块送一块便宜到家了,便宜到家了”
四家会来事啊。让小二在店门口示范这个东西怎么洗脸,洗手,洗衣服啥的然后还说可以洗澡洗头。
买一块一家人都能用,买三块送一块,省着用能用半年
然后见到小孩就送糖块,见到老人就送一块小的试用品,那会来事的。弄的噱头无比的大
那狮子的热闹,可不弄的全县的人都跟着跑,就想着看热闹呢
不料这生意还真不赖。不少人见这个也不贵,看着还挺好使的,也就买了回去试试,这一试,可不就觉得好使了
反正也不贵,便是日常用也没啥的,谁不用洗头洗澡的这样一去污,哪个不浑身清爽便是大人舍不得用,小孩子也得要用啊是不是
这个世道毕竟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里对生活本就有些追求,不像乱世,省去一切支出,只留出吃饭的部分。
这个世道,就是这家使了,都来瞧,瞧着是不错,也就跟风买了用用呗
反正四家是生意火爆,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这价钱不贵,薄利多销,那销量可不就上来了,直接卖断货了。
然后是拼命的宣传,只有四家,其它的若是有,一定是假的,让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反正四个亲家是拼命的宣传这个。就怕以后有人眼热也倒些货来抢生意。
县里人这三天是贼热闹,热闹过后吧,反应过来了,这事不对啊,咋就是这四家和关家四个儿子合伙的呢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关兴老头儿的方子。
一时之间都打听出来了,哦,还有孙家村,原来弄了这么多人守着,是因着这个
关兴是在县里红了
成了红人了
有事没事的都爱往这关家来走一走,有好事者,但也有只是纯粹看稀罕的人,现在秋末冬初的,其实人都是闲的时候,人一闲,可不就两手放袖里,爱凑热闹,这人的天性
所以关家巷子里外都不缺人。一开始街邻们也好奇,也来看,后来见人多了,自个也烦了。但赶也赶不走
还有心思灵巧的,也弄了个炸串摊儿支在那个卖炸串,糖人啥的,弄的带孩子来看热闹的,都骂想赚钱想疯了,孩子的钱也赚,因为孩子要吵着吃东西啊
渐渐的人才少了点。
但人是不绝的,直到衙门里派了人把住了巷子首尾,关家才彻底的得了个清净。
关兴累,雷哥更是晕头转向,他是忙的要昏头,雷家本就是兴旺人家,人气平常就多,后来有了豆腐的事,就更多
现在闻到了商机,哪个不想凑上来弄个经销商,哪怕不经销,也想拿点货,哪怕当货郎到外地去卖呢,下乡下镇的去卖呢,也能发财,是不是
所以来的人更多了,但雷哥根本都疲于应付,人都奔在孙家村和渠道铺货上呢,还有进货的原材料,这个要保密,需要他花大力气,现在人都盯着,他需要更仔细小心,还得运旁的东西掩人耳目啥的
再加上外地的商贾也找他,要运货去卖到外地去,货要的多,但孙家村的产量是有数的,都供不应求
可想而知,一个人恨不得分三个人用。
衙门也忙,有些士绅啥的,也都跑断了腿似的往衙门里跑。
这一件事,可把人鬼蛇神的全给炸出来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之所在,哪能没有人来
有些想钻雷哥的路子,有些要钻衙门的路子,有些则想钻关兴的路子,还有些靠歪缠四个亲家。但大家其实都料到了这个局面,各有各的应对方法,雷哥呢,就是打哈哈,渠道这个事可不是只靠情面,得靠人品和利益关系维护的,他是不可能坏自己的规矩和口碑的,基本就是不得罪人,但也不会任人摆布。衙门里吴仁和钱寿康也一样儿,只说县爷作主,他们只是办事的,求县爷吧,县爷早躲了,也不见外人。
至于邓智林,反正有人来缠,他就装傻,他是不管事的啊。
然后去寻孙宏坤,孙宏坤把店面叫伙计们来做了,自己专心在村里管事,他也躲的慌,反正找也找不见。
至于四个亲家,滑的跟什么似的本来他们的权限只在本县,能将这里的利益分与旁人
那不能够
后来没了法子,只能去寻雷哥,行吧,做不了大经销商,那就做散户呗,这个利润,他们不能白白的不赚是不是
因此也就批发一点是一点的往本县以外的地方卖。
更有甚者,因有利可图,这些人在外有亲戚友朋的,都去了信,全知道了,然后开始像瘟疫一样往外延伸,扩散开来
商人这种群体,就是见利就钻,用蝗虫来形容,不为过。那是微利不放,厚利抱着不放那种人,闻见钱味,就像是蝗虫见了绿,蚂蝗见了血
那真的就是疯了一样的开始往外扩展的。这一点都出乎雷哥的预料,他还以为,他还得费大劲呢,哪知道,根本都来不及生产,供不应求啊
而这一点,说明什么呢
说明古代消息滞塞是不假,物资流通也受限制是不假。但因为古代消息闭塞,新鲜的事少。一旦出现一点新鲜的事,那基本上人的群体狂欢可以持续很久
而现代热搜上的事再多,最长能多久三天,五天,十天,就消散了
但古代不是,正因为消息闭塞,所以一件新鲜事发酵,持续可以达数年之久。长期的,有效的,狂欢的
自留谷县往外,是被肥皂征服了。
然后张广才也回来了,他亲自偷偷的去了一趟镇上,低调的很,回来的时候,人都晒黑了不少,估计蹲了不少点。
来了关家,还朝着邓智林打趣,道“我这些日子不在,倒是错过了县里这么大的事,错过了关家的荣光啊”
“你也来打趣我”邓智林一指院子外面,道“就因着这些人,我是连续几天都没出门遛弯了,可闷的慌。别提我,就是玉和出门买东西都要被推搡追问一通,弄的他也怕了出门”
赵玉和确实是一脸无奈,倒了茶过来道“这两天好些人,人都在巷子外,刚开始几天,人都挤在院子门外,我的心提的厉害,生怕他们把门给撞破了,把院子墙给推倒了”
“所以才说高门大院有高门大院的好处,这里虽小,也有坏处”张广才笑道。
“邻里和睦,哪舍得走,”邓智林笑道“况且我能走哪儿去也亏了邻居们帮忙,倒又累的他们不得清静。”
张广才哈哈笑,道“搁我就收过路费,过一家就收一文过来,看谁还来”
邓智林哈哈大笑,道“人一多,乡邻们也活开了,摆摊的多了,真别说,生意还真上去了”
特别是卖茶卖糕点果子的,来看热闹能半天不回家的,可不就是守在这吃喝了吗一碗茶,也就二文,水随便续,一点子糕点也没几文钱,有些人就还真赖在这了
瞧这巷子口怕是要成为闹市的架势,也让邓智林特别无语。怎么说呢,也不全是因为他,而是这县城本就不大
再加上这里经常有什么有钱人来寻人,若是遇上了,说不定那些人为了打听消息,还会请茶水啥的,有些卖消息的,也就真的赚了,别小看一天到晚的赚一些茶水钱,也就十几文,几十文这种,但古人,为了一两文钱,真的能累一天这一种,忙上一点,嘴皮子利落的,这钱赚起来,没负担
张广才都哭笑不得,道“我是忙了,不然这活计,绝对是我的”
邓智林哈哈大笑,现在还有人抢他饭吃了。也是有意思。
说笑了一通,才说到关金玉家的事情,张广才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我瞧着得伤筋动骨”
刘长胜几个兄弟都不是善人,现在有了人支持,那是死咬着不松口,刘长胜和关金玉便是再大的能量,也分身乏术了。
想要到县里来插手旁的事,怕也不能够
邓智林道“如今我的事,必定会传到镇上去,关金玉万一舍小抓大,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解”
“就是知道叔怕这个,”张广才小声的道“那刘凤是长女,十三了,是能说亲了,要赖小涵,也是这个赖,他们家第二个女儿,才十一,这个木讷的很,怕是干不出那等子不要脸的事来,所以这小女儿倒不必担心,只这刘凤,我还命人打听了一番她其实有一个青梅竹马,就是旁边铺面做粮油生意的,家里也有点家底,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时候也曾说过亲,但没正式落媒,大了以后两家都没提了我估摸着是瞧出刘凤这性格与关金玉一样刻薄,便不乐意了。但是那个少年,却对刘凤有点心思的只是刘凤长到十岁以后就不怎么理他了叔,你看”
“这两个倒是良配,家底什么的也很相合,刘凤现在若是将小五入了眼,恐怕更瞧不上这个人了,”张广才道“我知道叔良善,怕害了这男儿,其实倒也不必担心,那家子人,能在镇上吃得开这么多年,也不是任人欺的,况且,世道向来都是男人作主,一开始不乐意,真嫁进去了,也就认命了。这样的人家,是她能配得上的了,更是好人家,叔完全没必要内疚。为人妇就是这样子的,那少年不可能吃亏再说,到底是有自小的情份的,又是知根知底的。能在一块,也是良缘。真贪心惦记着小涵,就真的太难看了”
邓智林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若不来惦记着我家小五,我何必做这个孽罢了,就依这事办。总不能他们陷一堆烂事里,把小涵给拖进去。我为这门亲戚,还能把小涵搭进去吗”
张广才道“叔这样想就对了这个事,我来办,包管妥当,叫人瞧不出叔伸了手。叔,我纠正一点,这可不是作孽,是为善。叔别想多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让她难过的。”邓智林道“这刘凤,只是有点歪了。希望她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吧。”
邓智林找了找,找了二百两银票子来,道“这个还是前儿雷哥送来的,你使个法子,一百给那少年家里,一百给那刘凤添汝。我这当舅舅的,也算对得起她了。别叫瞧出来,是我给的。”
张广才服气道“叔这样做舅舅,已经够仗义了。我包管办的妥妥当当。”
邓智林点了点头,心里终究是不得劲。
虽说是关金玉不义,可是这个事,终究是造孽,将来刘凤过的好还算好,若是过的不好,他岂不得内疚。
可是算计到小涵身上,这个后患,他又不可能不管。
“就刘凤那个性子”张广才道“便是嫁了太子,也过不了好日子”
邓智林哭笑不得。
张广才说了些闲事,吃了饭才走了。
他是真的服气关兴的义气的。说实话,二百两,给商户人家添汝,小富户人家娶妻纳采,已经体面的不得了。
有些穷人家,汲汲营营的一辈子都赚不到二百两。
而刘凤这样有些家底的,嫁妆能添这么多,日子不说多么富足,但一定不难过。
倘若非作不可,人的事又怎么说得清呢那也只能怪刘凤作,而怪不到关叔身上了。关叔这人就是太有良心,才至于这么温和。
张广才又忙去了,许多日子不见人,一开始县里还不习惯呢,后来想着他跟着关兴,关兴现在这水平,他忙起来,似乎也正常。
所以有些人倒叹这张广才闲汉半生了,不料倒有这际遇,真是命运无常啊。倒有点称羡的意思。
赵玉和拿了肥皂洗衣服去了,一开始几天他是一万个小心,后来邓智林劝了几次,他就使劲使了。
关家这个东西是绝对不缺的,每批货次出来,孙宏坤都要亲自送来,有普通的洗衣洗手用的,洗澡洗头的还是带香花的,家里常见了。赵玉和也就随意多了。
现在也没了负担,不像之前用这个都小心翼翼,都不敢叫人瞧见。
正说着呢,外头胡癞子来了。也不敢进院子门,只是堆着笑躬着手站在门口,道“关,关老爷”
“噗”这一下可把邓智林给惊了,也乐了。一看他点头哈腰的,顿时无语,道“怎么来还钱”
胡癞子脸上全是讪笑,道“不,不是”
“来借钱”邓智林道“咱俩非亲非故,我没钱借”
“也,也不是”胡癞子更尴尬了。
正说着呢,有两个吏员追了过来,斥骂道“你这混赖,谁叫你混进来的这巷子是你能随便进的吗”
现在这巷子有人守着了,一般情况下,是真进不来,这胡癞子是自个混进来的。
“我,我和关老爷是熟人,不信你问关老爷呐”胡癞子见要被扯走,是真急眼了,一下子更加胡说八道起来,道“关老爷,秦娘子叫我来的关老爷呐,你不能发际了就不认小弟们啊,好歹也提拔提拔,那张广才都能得用,我们更得用是不是只要老爷一句话,鞍前马后,包管无二话,只求关老爷瞅我们一眼,以前是小人们狗眼不识人,犯了错了,认错了,现在知道错了你看,我们还欠着老爷钱呐,要不我们给老爷当长工使,慢慢还钱可行好歹叫有个能有鞍前马后的机会不看咱面上,看看秦娘子的面上”
“她面子,她脸上贴了金”邓智林冷笑,这是真赖上来了。狗皮膏药似的,粘上还甩不开了咋的
“我还没告她呢,还我一百俩银子,是你和秦娘子一并讹了我去的,我心里门儿清,这个时候来问我要面子了”邓智林道“正好衙门里人都在,我们一并去公堂上说道说道”
胡癞子看他来真的,一下子也是真怕了,见衙吏们要来捉他,他也是死皮赖脸的往邓智林腿上一抱,道“关老爷,老爷饶命,我浑说的,你大人大量,何必与我这个浑人计较饶了我罢”
幸而来看热闹的街邻知根知底,若不然由着他这张臭嘴胡说八道,外人还以为关兴以前怎么与秦娘子有头尾呢。
“胡癞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街邻们道“关老头清清白白的人家,你们偏往上凑,是非要上公堂对峙还是怎么还有那个秦娘子,呸她是什么臭的,也想往清白人家扑,能赖得上来吗再敢胡说,拉到公堂上去打嘴”
街邻们道“估计是看着关家起来了,想来赖上了呗。这种人,还是送官最好”
胡癞子是真怕了,连衙吏来拉他,一时作揖道“错了,我真错了,关老爷饶命则个再不敢了。我就一浑人,饶了我罢”
邓智林现在的威望远不止从前可欺之时,乡邻既有乡邻之谊,还蒙受了他的恩,对他只有保护尊崇的,胡癞子现在这样,是真讹不着他。
见胡癞子这样,众人皆劝道“这种无赖,最好一棍子打死了,再不敢上门来叔可别心软”
胡癞子是脸色都变了,道“我还钱,我回去就让秦娘子凑钱,一并还来,以前是我们不懂事,讹了关老爷钱,这一次,再不拖拉,一定还,肯定还”
邓智林道“放了他罢,就一无赖。再者说都是本县的人,我也懒得与他计较。”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就算了。
“胡癞子,事不过三啊,”邓智林冷冷的道“在外面敢浑说八道,下一次,可没这么好了。”
胡癞子出了一身冷汗,作着揖出来了,见没人了,又呸了一声,道“哼,以前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现在横起来了,倒人五人六了,跟我装大爷”
他一改怂样,正准备走人,却被人勾住了脖子,往巷子里一拖。
胡癞子脸色都变了,一秒怂,道“哪位,哪位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雷哥想寻你说说话。”来的人脸上堆着笑,手上却半点不松,一看就是练家子,胡癞子这种酒色无赖在到他手里还不够当下瓜小菜的,胡癞子一听,腿都软了,道“雷哥是大忙人,怎么会有空寻我说话,我,我这是命薄的,不敢上前去扰了雷哥,大人大量,放了我罢”
“去了,自有话说”那人笑了一声,道“请吧,胡爷”
胡癞子一听,腿都软了
事后张广才来有话学话,笑道“雷哥一发话,那群泼皮无赖都怂了,以后再不敢欺行霸市。至少是再不敢惹良民了”
至于邓智林,现在也算是县里一富,更不可能再来惹的了。
关兴虽然还是市井小民,然而有威望,真的不一样了,社会阶层隐形的上了一层。
那些个不长眼的,还真不敢来了。
事后,胡癞子还真将一百俩给还了回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凑来的,估计与秦娘子之间也吵打过,来了奉上钱,道歉,求爷告奶的,见邓智林不再追究,这才放心的走了。
估计以后能有多远,躲多远,再不敢来关家。
生意蒸蒸日上,逼近年关,眼瞅着各地来进货的商贾也多了,留谷县整年的都很热闹。
进入腊月,张广才便将镇上的消息递来了,道“成了”
“成了”邓智林道“还顺利吗”
“顺利,皆大欢喜,腊月二十八就成亲。”张广才道“已经走过六礼,定下成亲的日子了”
邓智林听了拧眉,这话听着怎么就
“叔不坑那刘凤,可压不住她那对好爹娘坑啊,”张广才道“刘长胜陷于兄弟财产之争,而这说亲的亲家,愿意证明这宅院,当初就是刘长胜他们的爹留给刘长胜的”
“”邓智林嘴角一抽。
“都不是啥好人”张广才叹了一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叔也不想想,这关金玉一家的德性在那,但凡有点想法的人,哪个愿意与他们亲近,走动,甚至还说到姻亲之事的这一次能成事,主要是人家也乐意,这背后有利益捆绑和交易姻亲嘛,就那么回事,叔想开了也就是了。”
邓智林是真的有点无语。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心里也就少了愧疚。
张广才笑嘻嘻的道“这亲一成,小涵就不必担心了。不过有了东家的事,就有西家的事,在外还是要小心。”
“小涵只家和书院间来往,现在连茶馆也不去了,安全的很。”邓智林道“有过坑了,再不能叫他栽在这类坑里”
“叔瞧着,这关金玉与她的亲家,以后有的扯皮”张广才道“她那亲家也不是好人,估计许诺的什么好处啥的,要反悔”
“翻脸如翻书似的,这样人,真别说,人以群分”邓智林哭笑不得,“辛苦了,可得好好歇歇”
“我哪是能歇得住的人”张广才嘿嘿笑,道“这全心思回来了,我也多探探县里的人根底,动静啥的,好放心”
“这么大冷天,可别冻着。”邓智林道。
张广才笑道“年轻的时候穿着单衣在大冬天听壁角的事也不是没干过,还能冻死”
“”邓智林是真的笑了。行吧,这人就是这么一人左不过现在不可能没棉衣过冬。
张广才是饭都没吃,喝完茶说完事就走了,干啥去呢去雷家看人去了。主要是来雷家搞批发的人多了,各地的都有他得长长眼去,竟是片刻坐不住,飞一般的走了
关开涵和小凡顶着风雪回来了,邓智林道“怎么现在回来了”
“出事了,”关开涵小声的道“恩师叫我先回来。”
“怎么回事”邓智林心中一紧。
“秋考时的事,人来了书院要了今秋里考生平常的书和写的字帖走了”关开涵道“看着是没事,可恩师叫我回来”
“动静大不大”邓智林道。
“说是例行如此,动静倒不大,”关开涵道。
“有人在钓鱼啊”邓智林沉吟道“钓的就是明春里的科举今秋你们书院若有中举人的,只怕明年都要一并的查”
秋天的时候,书院有些人是去参加了府试,现在还没有放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中。
按理说,一年不可能拖到腊月的,可是今年就是拖到了现在。说是好像是因为今冬风雪太大,试官们都受了寒,没来得及弄出榜来。
但具体怎么回事,谁都不好说。
动静不大,只说明这件事还没有发酵到最终的时候。
如果火山现在开始发力,真正到达顶峰的时候,又该是怎么样的冲击,谁都不知道能量会有多大
关开涵道“反正这个事,与我们家不相干,我们只过咱们的日子便是。”
卷入进去,别说救人,被狂风撕裂了还差不多。
邓智林点点头,笑道“真别说,像两个世界一样。这几个月因着肥皂刮起的风,与这科场的风,竟是完全不搭界似的。相互影响不着谁。”
可不是
关开涵笑了,道“姐姐来信了,她虽嘴上不说,只怕心里是想与我们一道过年的。”
邓智林道“我也正愁着呢,接她来,不能够。若是去,又找不到好明目去。这大过年的不在家过年,跑外地去了,多引人瞩目”现代人还好,旅游过年是常事,但搁古代,大过年的出门,呵呵
想了想,道“今年且忍忍吧。过年是没法一块过了,或是年前,或是年后,见她去。过年顶头的时候,怕是不成太扎眼今年不以常年,当要更谨慎。”
不管是为了科场的事,还是为了肥皂的事情。今年肯定有很多人上门来的。
关开涵点点头,道“也罢了,我回信与姐姐,只是恐她过年会孤单。”
“我再叫带点吃的喝的去,就怕她一个人过日子,倒委屈了自己。”邓智林收拾了起来,什么腌的火腿,咸菜都带了两坛子,还有些糟排骨,腊肉啥的,都准备上了。
现在雷哥的人天天要往各地跑,要带这么一堆去也不难。
因此邓智林只安排上了,把信一并攒上寄出去了。
风雪很大,这日子算是真正的稳定下来了。
好不容易上空间,与武则天他们相隔的近有一年没见了一般。也是,他这一天,她那十天。
这十倍的时间,自然不一样。
而变化是什么,武则天那倒没什么,依旧大权在握。但是万历和阿娇许久未见,却来了个雷。
万历正与朝臣们较劲,为了谁呢为了废储。这倒也没什么,因为这个事,史上是发生过的,万历与朝臣们为了这个事,较了一辈子的劲。几十年呐,也够韧性。
但是阿娇提前进冷宫了。
这一点,叫邓智林非常惊讶,因为提前了。
他看着十分憔悴的阿娇,心中十分疑惑,道“怎么回事”做了什么,激怒了刘野猪提前将她打进冷宫了
阿娇一见到他,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来了,一开口便是委屈,道“师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父了一年未见,发生了很多事。他,如此狠心,把我打进冷宫了。”
邓智林道“可曾废后”
阿娇摇了摇头。
哦。也就是说还是与史上不一样的。虽然打进冷宫了,也提前了,但是没有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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