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汗都下来了,拱手道:“有什么事,我一定问清楚,也许是误会,现在这里面不停,不管咋样都别闹,千万别一点小事闹到青天太爷那儿去,求求你们了,我一定断,断个分明……”
娘的,这都叫啥事啊,这么会儿功夫,这老汉咋折腾出这么多事了?!
但是老人,也是有优势的,哪怕老汉再渣,其它老人见这事风头都不对了,他们能不心寒吗?!这叫唇亡齿寒,急道:“长生呐,这个事你得办得公道,不然以后人心都不古了,这叫啥事啊,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是啊……”许多人都往前挤,道:“关老汉再不是人,也不能毒杀人灭口啊,哪怕做了再臊皮的事,也是亲爹……真不能这么对亲爹啊,不能因为名声就要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啊……”
这,这怎么就扯上丧尽天良了?!四个亲家急的啊,生恐自家女婿扯进去,自家女儿也落不了好,这可真完了!
但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亲爹?哪是亲爹,我看这要毒杀,怕不是为了老汉做的错事难看事,而是为了家财,这是想把吞进去的,死也不吐出来了,干脆灭口就完了……”
???人群一时都反应过来了,道:“对,这要不是亲爹,这事更大……这是人吗?!这是狼心狗肺呢……”
“……”喧哗声是挡都挡不住了。
这里长真的要给邓智林给跪下来了。
这,这,这舆论咋都向着这老汉了呢?!之前还人人唾骂,人人想吐他口水呢,骂他是老不羞的无耻老贼!
妈耶,这老汉真他娘的是个神人!
他真的是口口声声半个字不提不孝,可是,真的扎痛了群众最怕的地方,这儿不孝,可是真的大事啊……在座的哪一个不怕?!
眼看这事越来越大,里长必须得尽快解决,不然他这里长也早晚被县太爷提溜去挨削!这以讹传讹的,这要是传到县以外的地方去了,比如知府要是知道了,知县得要被训,要是不幸,被立为典型,那所有人都得喝风!
所以里长是真急了啊,这种事,这种毒父的事儿,要是真闹起来,那可真是骇人听闻,坏事传千里,千万别低估这种事的传播速度,真的要疯了!
所以里长进了院子,四个亲家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跟着进来了。
冯安民虎着脸看着四个儿子这样,气炸了,不知轻重的玩意儿,知道啥啊?!知道事情会闹多大吗?!
所以他是真不客气,上前就踢了一脚自个儿的女婿,道:“畜生东西,在长辈面前,倒扯起皮来了!还不给你爹跪着去!”
关开富是真蒙了,但他还真怕这个老丈人,他这老丈人是个狠角色,当年还有土匪假扮普通人来县城到他酒馆喝霸王酒,这冯安民可不是个善人,他当时可不光把这土匪给打了一顿,还召集了乡民亲戚啥的,去把土匪窝给端了,这里山区小,土匪也就那几个路霸,还真好端,从那以后,他冯安民的小酒馆谁敢欠钱?!
再说了,冯家是真的特别多的兄弟,兄弟再串兄弟,亲戚啥的,那是真的家族广大。
关开富再牛也不敢跟丈人大小声,当下就给跪着去了。
刁老财也是如此,上前对着女婿关开华就是一顿削,道:“跪着去!不知轻重的东西!”
于德荣和安泰也是一样,都把关开贵和关开远给收拾利落了,顿时跪了一排。
而里长呢,进了伙房,看那邓智林跟没事人似的还在吃那猪蹄汁呢,他是真的得跪了了。这老汉是人吗?!儿子打扯起来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这心理素质,这是铁了心的要把事越闹越大啊!
他真的急死了,道:“叔啊,你看外面都听岔了,以为真有毒呢,这个事,你看,要不你劳动着去解释一下,这真是误会,给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个人敢真的怀这种歹心的,真没敢,咱小老百姓的,真犯不着用这样的耸人听闻的手段,这事要闹大了,闹到知府那去,这,这治下出了这事儿,可不得,可不得……”
里长这是求他赶紧去解释一番,把这话给说开呢。
邓智林却没动,还凉凉的说呢,道:“公道自在人心,人要是清白,谁也冤不着!”
还说风凉话呢,这话说的,等于是没说。
里长是一脑门子的汗,急死了,道:“叔啊,这个事,真的可大可小,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干系太大了……”
是哦,我不懂,我没文化,你不给我解决不孝子抢去的家财,我还就折腾你这里长,在其位谋其政,你只想把这事糊弄了,呵,没门!
“我是癞头和尚,不得人心,没人敢碰,哪管什么干系不干系,有过一日是一日吧……”邓智林装听不懂,说的话却不中听,一副无赖样。
里长听的脸都黑了。
关开涵也是开了眼界,真的彻底的无语。
冯安民先进来了,赔着笑,道:“亲家,孩子们给买酒,是一番孝心,没想到他们脾气爆,竟敢在爹面前动起手来,是他们的不是,可是,这个事吧,他也是好心,是不是?!”
邓智林扫了一眼这冯安民,别小瞧这些市侩商人,前身虽是个无赖混子,但还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不然也不至于震不住四个儿子,把家财给瓜分了,只会他留一点,五儿子是半点家财没分到。谁不知道这分的不公正。可是又有谁管呢?!
要他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不动点狠心怎么办得成?!
“冯掌柜说笑了,”邓智林也不说亲家,只淡淡的道:“比起你来,他们可没把我当爹,你们四个才是他们的亲爹呢,瞧我这不中用的,别说管儿子,打儿子,他们不打我就不错了,对你们才是真孝顺,一巴掌,就老实跪喽,我啊,哎,嘴皮磨破了,真动手了,还真拦不住,谁把我的话当话啊……”
这话未免太诛心,冯安民的脸色也有点僵硬。
这老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棘手?!
他们朝着关开涵看了一眼,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小子好歹是个童生,莫非是他指点了这老货?!
邓智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是半个字不提不孝,也半个字不提之前分家的事,他且悠着呢。
急的真不是他。
这四个,呵,先前帮着女婿争,现在帮着擦屁股吧。也是该!
里长是真急啊,拉住冯安民的手腕道:“冯掌柜啊,这个事,得,得……”
他是脸急的通红,道:“儿子孝顺老子,是天经地义,这个事,必须得,得……”后面说不出来。但都懂,必须得了结,叫这老东西满意。
若不然,真的把事给闹大了,全部得完!主要是这老头打算渔死网破也要争回家财了,这样觉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能搞得过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治下世风日下,整个知府的口碑都会变差,影响了这一带所有的官差,全部都得脱层皮……
安泰道:“亲家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怒气,但是为了这个事情,闹这么大,真的过了。说不是亲生的,也太……再说了,真叫外人以为,儿子成了杀爹的猪狗,亲家脸上也不好看啊……”
“我不在意啊。”邓智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话可把里长在内的所有人都给惊着了,脸胀的通红。
一个这样的老无赖,连这个都不在意了,还能拿他怎么办?礼义廉耻的说,他还真未必听得进去。
这世上,竟还有,还有这样的人?!
邓智林冷笑道:“他们都不要脸,我要什么脸?!我反正是个没名没声的,在乎什么?!子不孝,父不慈,这才公平,安掌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老货为了要回财产,这是连脸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儿子也不要了?!
人连脸面还能舍弃,这个事还能挽回得了吗?!
安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假意安慰道:“亲家如今也老了,不要顾一时眼前之利,以后还是要儿子养老送终的,这要是闹难看了,以后怕是这血缘得断了……”
“没事,我有五儿。”邓智林淡淡的。
跟他打亲情牌?!他真不中计。在现代,他都是光棍一只,也没想过一定要生孩子养老,这来了古代,他还真没有要儿子养老的惶恐和威胁和害怕,以及平衡。
于德荣皮笑肉不笑的,道:“只怕五儿也未必有孝心……”
“五儿好歹给口饭吃,他们四个,不给酒喝,不给饭吃,不管不顾,也不请医延药,榻前侍疾,看都不看一眼,要他们有啥用,早知道还不如养大四个胎盘呢!”邓智林道。
“……”
这是铁了心的要重新分家了。
这事一提,众人都没说话。
里长是急的要死要活,道:“叔,外面嚷着,要不你先出去平息一下,这解释一下吧……酒里下毒这话,也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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