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才瞅他一眼,道“放心”
他正准备走人, 却回头道“不是我帮叔说话, 叔宁愿找个外人也不找你这个长子, 你也得反思反思。关大哥, 你这人是个不能容人的。”
啥意思
张广才说完就跑了。
这货嘴里一向损的慌,关开华气的追出来, 哪还有人影
啥意思,关开华气的脸都绿了
张广才摸了摸枣和糕点,道“这抠门的。呸。有好消息也不告诉你”
张广才一向挺会瞅人,他是看出来了,这雷哥与关开华平时看着是挺好, 真有利益冲突的时候,雷哥能包容关开华,关开华却未必能包容雷哥,瞧他那猜忌的德性, 不就疑心上雷哥占了什么好处了吗
估计这也是叔找上雷哥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是啥事吧, 但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好事儿。
他好歹也算是包打听,这个事,他肯定得要探清的。
不过不是他嫌弃关开华抠,这个人可不止是抠门, 而且还有点说不清的让人想远离不深交的混蛋气质。
说句难听话,雷哥这些年对关家四个兄弟是真的挺好, 便是来往交际, 也都是雷哥仗义, 帮忙兜底,出主意啥的,是真的没得说那种可靠的。
结果瞅瞅这人一听还没影儿的好处,便开始猜忌上了。将来这关系,呵呵。
这王八蛋就是王八蛋,还真颇有点老王八的影子。不过最近这老王八倒有点邪门,像是改好了,但是这行事作风吧,反而更叫人捉摸不透了,更出手诡异了似的。
这其中的深浅,还得再探。
张广才寻思了寻思,便摸进巷子里,钻到那鳏夫家里去了,这个孤僻的中年男人,正为生计而忧愁,这要是到老汉家去做活,好歹旱涝保收的,病了灾了也不至于不能打柴而没有收入吃饭喝药,帮他一把,也算是积善行德了。更何况本就是举手之劳。
他这刚从这人院子里出来,这不就碰上安泰了吗
安泰是关兴四子的丈人,经营牙行的那个,他这个行业也注定是穿街走巷的到处跑,若是平常,遇到这么个闲汉,他也不会当回事,但是今天他却拦住了张广才,笑道“广才兄咋到这儿来了这里可是租赁区,广才兄好歹家里也有点祖业的人,跑到这来作甚,可是有什么事可看热闹”
“安老板真是折煞我了,”张广才作揖,笑嘻嘻的道“我这是没事到处溜达,正好有了个牵线搭桥的事来说说,成不成的还不好说呢”
“哟,广才兄这是也想弄个牙行”安泰笑道。
张广才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暗藏杀机似的眉眼,笑道“我这就一闲汉,安老板抬举我了,也是真会说笑,我这样的,给安老板提鞋都不够,能弄什么牙行啊”
看样子,不问出不会罢休了,便笑道“也是关叔瞧得起我,他这不是刚分了家财吗就想寻个可靠人在家里帮忙做点家事,就问我有啥可靠人,我也就上了心,正好想起来了一人,便来说了,关叔为这事还特特请我吃了顿好茶饭,我便是再混仗,也不能坑了这事和叔啊,安老板你说是不是这是哪儿到哪儿啊,这种小事,安老板也不会办,安老板经手都是大买卖,我这,就是牵个线头,还不如媒人说项事呢”
安泰笑了笑,道“原是这样。也是,亲家父子到底是男人,这要是弄个丫头妇人的在家做活,也确实叫人笑话说的不好听,也罢了,你忙。”
张广才道“安老板你忙”
看他走远了,张广才呸了一声,道“留谷县的买卖牵线就你能搭活是不是寻个人的事也盯着,德行”三瓜两枣的小事也值得问。生怕有人抢生意似的。咋不把媒婆的活也干了呢干脆啥事都你安泰经手,媒婆的事一把干了得了
他飞快的跑走了,这个事算是成一半了。
事后关叔肯定得谢他,一定好茶好饭的招待,那可不小气。肯定不像关开华抠巴巴的给点枣和糕点就打发了
张广才美滋滋的把枣和糕点先拿回家去了,然后就再去盯关家长媳的八卦,最近他算是发现了,这关家事特别多,别人家顶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婆媳拌嘴了,什么吵架打架了,哪有关家的事带劲
再加上这关叔与雷哥不知道琢磨啥背地的事儿呢,他要是不八出来他就不是张广才了。
而韩长生听了邓智林说的话,瞅了他好几眼,到底是有点犹豫,不是他小心眼,而是他总觉得这个事吧,这老头是不是真的另有所图呢,真不是图那小寡妇美色,想要另盘算,不然这不计血本,不怕麻烦的只为了救一个人出火海,这不是这关老头能做得出来的事吧
他心里这么想,可是不好说出来,是不是真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这老头前科还在那摆着呢,他要信,他就真傻了
他虽掩饰的好,但邓智林是什么人,能看不出来
便道“我咒誓,我要是贪林家财,贪她的色,我不得好死”
“叔也用不着这样,”韩长生倒不好意思了,道“那天与叔说了一声,不料叔也上了心,叔肯搭手,我也就高兴儿,只是这个事,怕是难办啊,叔这,是有几成把握”
“事没办成,谁也说不好有多少把握,只是事在人为,不计本钱,自有利益驱动这个事发酵,”邓智林道“这个事,我有两个事得烦里长来办。”
“叔你说,”韩长生小声的道。
“一是林老婆子,若是此事发酵起来,这老婆子肯定得发疯,还得劳你媳妇多去林家看看,一来是盯着这老婆子别下死手,二呢,也是防着蔡氏,万一想不通,也许不是被打死了,而是自尽了,这个事,得说透叫她知道,不是绝路,是生路。她便心里有数了,若是心里有希望,有生机,便是林老婆子真下死手,她能忍得下来。”邓智林道“三呢,若是林老婆子真的失控了,叫她往大里闹,闹大了也不怕,这个事,不是她没理,都要一拍两散了,求生要紧”
韩里长一听,便拍腿道“这个不难。我叫我媳妇多去便是。还是叔想的周全,这要是叔多出力,结果蔡氏自己以为绝境,没顾及到,倒先自己活不下去了,这不是造孽吗能弄出来就好啊,以后不拘是另嫁人,还是自己作个绣娘,也不至于受虐待了这孩子是个苦命人。”
“我就知道找你定行,”邓智林道“长生,你是好人,我以前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不说什么改过自新的话,只是说,这蔡氏的事,我也有责任,不管咋样,我一定设法把她弄出来。一计不成,还有二计三计。只要有心,这个事,并不难。”
“叔能不半途而废便最好不过,她还年轻,又有手艺,只要能出得来,养活自己不难,”韩里长道“她是个好孩子,若知道是你搭救,以后也会报答你的,我婆娘常寻她做针线,这孩子做的针线是一顶一的,将来她必存钱还叔。”
韩长生是怕这老汉因为花钱太多,到最后半途而废了,因此便将这话给说了。是要他有始有终。
蔡氏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肯受人之恩,又不肯害人。
之前那样的事都发生了,蔡氏却还是心存良善,哪怕死都不愿意连累老汉父子,这样的禀性,怎么能不叫人信赖啊
邓智林道“放心吧。”
蔡氏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但这事成,还需要时日,是一定要给她点希望的。
邓智林起身走人了。
韩里长便与婆娘说了这事,他娘子道“这本是好事,只是这关老头能靠得住吗我是怕他救到一半倒撒手不管了,这里面舍的本钱不少,他舍得这要是弄到一半不管了,这蔡氏,非死不可。”
韩里长心里也悬,道“不管咋样,得试试啊,总不能眼睁睁的怕麻烦,而不管。反正我说了,以后蔡氏出来了,挣钱还他。”
他娘子道“真出来了,他要是胁恩求报的这,我总觉得,这老头没安好心”
韩里长苦着脸道“这倒也是一条路。”
他娘子怔了一下,道“啥”
“这蔡氏真跟了老兴头,总比死在林老婆子手上强,”韩里长叹了一声,道“只要他肯搭救,以后蔡氏肯的话,这不也是一条路吗”
他娘子怔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留给寡妇的路不多啊。她娘家都不管她,错过这个搭救,以后怕是真的只能死了。
她一咬牙,道“成,那我去说,只是那老婆子盯的紧,防贼一样的,只怕一次两次的说不成。”
“这个容易,拿点布料,多去几次,只说劳烦作衣服啥的,再带点糕点去,当谢礼。”韩里长道“但愿老兴头别蒙人,这要是弄不好,咱们也惹一身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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