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韦恩集团生物研究室。
“艾伦59号……”布鲁斯用镊子夹着一只死去小白鼠的尾巴，把它放进消毒回收箱。本该出生不到一个月的老鼠皮肤皱巴巴的，像是被岁月侵蚀的老头子，“没有生物摇篮技术的支持，短期内我也只能做到这样。”
布鲁斯搞的小研究能够完全控制细胞进程，他能让植物在数秒内从种子变成开花结果的成体，能让幼苗变回种子，也能让生机勃勃的嫩芽转瞬变成垂垂老矣的枯木。
他也可以达到更精确的控制，比如让植物定向遗传抗虫抗病基因，或者让成熟的植物个体改变遗传物质，达到变换叶子的颜色之类的效果，再或者，让被拦腰斩断树快速长回原样，一切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称这项技术为“生命计划”，也是他未公布给公司的几百项技术中最重要的一项。
可惜的是，生命计划目前只能作用于植物，在动物身上目前只有“瞬间加速衰老”能够实现。想象一下，你朝一只老鼠，或者猫猫狗狗发射一道不可见的光线，然后它们瞬间就成了枯骨。
如果对象是人类呢？
……如果他是斯塔克那样的军火贩子，他恐怕会直接制作出盈利火爆的致命武器。
可惜他是一个理智的商人。
“现在的计划是？”赵海伦观测着其他没有明显变化的实现对象问。
除了“衰老”这一项成功以外，其他项目的小白鼠要么完全没有改变，要么器官衰竭而死，他们的研究可谓是一筹莫展。
“‘衰老’对人类完全没用，也不能让集团安稳盈利，”布鲁斯说，“转向对生物摇篮技术的研究吧，我需要能够让动物更全面接受射线的渠道。”
“我先记录数据。”赵海伦说了一声，到一边去取电脑做记录。
柯克朗斯特姆，也就是这个世界正义联盟的蝙蝠侠，悄无声息地走到布鲁斯身边。
“如果我们成功，”他小声说，“你知道这会给人类社会带来多大变革，是吧？”
精密地操控细胞进程，这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太过了。
“没有‘如果’，是‘一定’，”布鲁斯纠正，“放心，柯克，我不是‘疯博士’。”
疯博士曾凭借“人类进化”的技术在世界上掀起轩然大波，他用“自愿参加改进”的人类创造了大量拥有各自超能力的所谓“新神”，却恶意改变他们的心智，让他们沉溺于权力、奴役人类、自相残杀。
最后，“新神”在残害人类时被正义联盟杀死，疯博士也被投入了监狱。
事实是，疯博士被蝙蝠侠柯克和另外两人合力杀掉了，总统阿曼达沃勒为了稳定民心，把他们的形象美化了一些，并让他们成立了正义联盟。
布鲁斯挺鄙视疯博士的。好好的钱不赚，去搞那些注定危险的大事，gg了也是自己作的。
“你想干什么？”柯克问。
“帮助自己的朋友，”布鲁斯回答，他推进研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柯克远离饥饿，“你那些保守的研究帮不了你，”他语气轻松了些，显得满不在乎，“顺便，我还能赚点小钱、造福人类。”
当初柯克就该用果蝠做实验！布鲁斯想。
那样就没有“饥饿”这回事了。
“说得我都被感动了，但是你知道，有疯博士的前车之鉴，对这事儿我放不下警惕，”柯克摊摊手，“无论如何，我得全程参与你的实验。”
“超人的意思？”布鲁斯问。
蝙蝠侠特别听超人的话，超人也很注意对蝙蝠侠的保护。毕竟蝙蝠侠是他们三人中的软肋。
超人太过骄傲，除了神奇女侠与蝙蝠侠以外，布鲁斯不知道他还在乎谁。
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不，”柯克否认，“不过他默许了。”
……看来超人没有太过警惕自己。
即便没打算搞事情，布鲁斯还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在这儿，”布鲁斯低头看了下表，“那么就多给我当几天苦力吧，怎么样？”
“看来我得向联盟多请几天假。”柯克轻松地说。
两小时后，韦恩集团会议室。
会议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董事会成员们敞开了互相骂，光是听着就能知道他们骂得有多开心、多起劲。
“你们这群傻叉！”
“说谁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智商才刚到一百！”
“就算一百也比你这赔钱货能赚钱！”
“也更能蛀钱。”
“呵，五十步笑百步的二货。”
“那么你是一百五十步吗？”
……
布鲁斯时不时插一嘴表明自己还活着，要有谁敢骂自己，他就骂回去。又过了半小时，大家终于骂累了，差不多是时候散会收工——
“等等，布鲁斯先生，”卢修斯突然插嘴，“在托马斯先生去海岛游玩以前，他告诉我，你曾被灰蝙蝠袭击。因此，我们为你招聘了一位保镖。”
“……啊？”在实验室泡了好久的布鲁斯完全不知道这事儿。
“放心，威廉姆斯先生是退役的英国特工，经过测试，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保护你，”卢修斯继续说，“这是董事会一致通过的决定。”
布鲁斯：“……”
……那我呢？我同意了吗？
我被从董事会开除了吗？
“祝你们合作愉快。”强买强卖的卢修斯说着，看向会议室门口。
在董事会成员们整理衣服与脸色、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刚吵过架的样子时，会议室的电子门也向两侧打开。
一个略微偏高的棕发男人从门口走进来。
他的面容平平，一看就是丢在大街也找不到的那种，很适合干特工这样的工作。那双棕色的眼睛温和却不显软弱，属于过目即忘的类型。再往下，鼻梁形状不错，却不能为那张脸加多少分。至于嘴唇，虽然看上去好像也很普通，但是……但是有点奇怪，“阅”人无数的布鲁西宝贝儿竟然觉得，那双唇亲起来的口感一定非常棒。
嘴唇……
……嗯？
嗯嗯嗯？
卧了个大槽这货还没死？
“贝伦·威廉姆斯，”保镖先生平和地笑了笑，这样的表情在那张脸上能够轻易让人卸下防备，这笑容倒像是特工的常用伎俩，他走到会议桌对面的布鲁斯面前，伸出一只手，“愿我们合作愉快，韦恩先生。”
“……我能叫你滚吗？”布鲁斯尽量往椅子后背上缩了缩。
啊啊啊爱情一号竟然没死，他竟然回来了！缄默、夜枭和猫头鹰法庭干什么吃的！
韦恩集团又是干什么吃的！因为布鲁斯被灰蝙蝠袭击就让灰蝙蝠本人来当他的保镖？一群傻叉啊啊啊！
这货不会是回来寻仇的吧？不，冷静，他没有直接出手，那么就说明他至少目前还不想灭口。现在要做的是假装镇定，先支开旁边那一圈累赘，然后找机会向柯克求助……
贝伦威廉姆斯，也就是灰蝙蝠，看着布鲁西宝贝不自觉显露的微表情，确认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识破了。
……但是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是面部、体型、习惯还是声音，他的伪装应该无懈可击才对。
他看出布鲁斯有点犯怂，于是决定先利用这点给自己创造一个好条件。
“你和传闻中一样任性，韦恩先生，”所谓的前特工收回伸出的手，笑容依旧平静温和，“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隐藏起来，在你不发觉的情况下悄悄保护你。”
我可以像鬼一样整天悄悄跟踪你哦。
布鲁斯默默抖了抖。
一个不知所踪，却整天跟踪自己的跟踪狂？还是算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悄咪咪把自己鲨了。
“……最好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布鲁西宝贝又往椅背上靠了一点，发誓赌咒远离这可恶的鬼魂，他的胳膊肘轻轻擦过扶手一侧触发感应开关，做完这一切，布鲁斯悄悄松一口气，转头扫视一眼董事会成员，“散会。”
等到其他人陆续出去，布鲁斯这才愤愤又有点儿怂地看向灰蝙蝠。
“……你怎么还活着？”布鲁斯问。
为什么刚埋了没几天的初恋又诈尸了？他做错了什么！
“你很危险，”灰蝙蝠不再掩饰，他的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连带那张脸也似乎黑沉沉的，“你威胁到的不仅是哥谭。”
你现在威胁到的是全世界。
布鲁斯眨了眨眼，试图不去关注对方的嘴唇。
“比我更猖狂的罪犯多的是，如果你想来寻仇的话另当别论，”反正就算想反击想跑也斗不过人家，布鲁斯继续坐在椅子上，全无动作，或者说，放弃治疗，“我现在只是个可怜的生意人！”
他估摸着增援马上就能到了。
然后把灰蝙蝠揍上天！
“无论是你的势力还是你的实验都不是这么说的。”灰蝙蝠眯起双眼。
“随你怎么想，”布鲁斯耸耸肩，就在这时，会议室一侧的墙壁向内凹陷下去，他眼睛一亮，“柯克，揍他！”
从密道走进来的蝙蝠侠柯克无动于衷。
“我认为灰蝙蝠是对的，抱歉，布鲁斯。”柯克说。
他的语气有些歉意，然而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灰蝙蝠那边。
布鲁斯：“……”
看来灰蝙蝠早就接触了柯克，布鲁斯还想着如果不是超人授意的话，柯克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实验。
事情过去太久，他都快忘了以前那个异世界蝙蝠侠有多厉害了。
厉害到能让柯克反对当初一起搞研究的好朋友。
不过也还好，既然有柯克在，那么灰蝙蝠多半不会把自己干掉，在撕破脸前……
“……柯克，你已经被这货忽悠瘸了。”布鲁斯有些不满地小声逼逼。
“也许吧，布鲁斯，”柯克叹了一口气回答，“灰蝙蝠很擅长说服别人。”
“有机会我就把他干掉。”布鲁斯说。
“……但愿他不会记仇？”柯克笑着歪了歪头。
还挺可爱的。
看柯克的反应，灰蝙蝠只会比布鲁斯印象中那个更阴险、更强大，以至于他绞尽脑汁也没法把这货搞掉。
该死的，为什么这份爱情如此强大？
……大到自己干不掉，也反抗不了。
“哎……”布鲁斯长叹一口气算是认输，他看向灰蝙蝠，“监视？”
用保镖的身份，监视再简单不过了。
“——还有保护。按照董事会的要求，只要你不在家，”灰蝙蝠回答，他语气平淡，不咄咄逼人也不显弱势，“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诶。
布鲁斯觉得，那份被自己一榔头敲死的爱情好像可以趁机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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