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韦恩集团实验室。
柯克回大都会处理需要正义联盟出面的突发事件，赵海伦遵循良好的作息习惯早早回贵宾住所睡下，实验室就只剩布鲁斯和灰蝙蝠两人。
仪器微弱的运转声与提示音回荡在整个实验室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布鲁斯就奇怪了，一个人可以闷成那个样子。灰蝙蝠在墙角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布鲁斯差点忘了这货还在。
再不找点话聊聊，布鲁西宝贝要把自己寂寞死了。
“你现在知道我的实验能干什么了，”布鲁斯坐在转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旋转着，“不趁柯克不在，悄悄把我这个‘危险因素’鲨了？”
如果布鲁斯的实验完成，他的技术会比疯博士的可怕得多。
“不管你信不信，”灰蝙蝠说，“我不杀人。”
这……
布鲁斯一直觉得，灰蝙蝠的世界发生了很多事，他变了很多，其中“变灰”已经是最小的转变了。
他小时候在异世界见到的，是一个拼命保护自己仅存的一切的、绝不动摇也绝不恐惧的英雄。
现在灰蝙蝠给他的感觉与其说是敛去锋芒的温柔，不如说是更加的深不可测。灰蝙蝠有时候像是一个领袖，有时候像是一个魔王，布鲁斯很难说清楚自己的感受。
不过，他挺喜灰蝙蝠的。
布鲁西宝贝脚尖点地停下椅子旋转的势头，杵着下巴看向依旧默默站墙根的灰蝙蝠，对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在此刻辣眼睛极了。
为什么要戴面罩、为什么要伪装呢？
光明正大的不好吗？
“你过来。”布鲁西宝贝呼唤。
灰蝙蝠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他站在墙角，跟一尊雕像没什么两样。
“……行，我过去。”布鲁西宝贝起身，慢悠悠走到灰蝙蝠面前。
他伸手摸了摸对方脸上那张假皮，触感意外地真实。他刚想用力扯，灰蝙蝠就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还原回去很麻烦。”灰蝙蝠说。
反正他长得跟布鲁斯一个样，看不看真面目都没有区别。
但布鲁斯就是不爽。
……没情趣的理工男！
布鲁斯试了下自己的力气，结果不出所料，他完全无法撼动灰蝙蝠的力量，更不可能硬解除对方的伪装。于是布鲁斯松开了自己抓着对方脸皮的爪子，灰蝙蝠也一同松了手。
什么也不干又太亏了。
布鲁斯打定主意，索性直接继续把手从灰蝙蝠脸侧往前伸，然后探回来摁住对方的后脑勺，自己凑近亲了上去。
那双唇触感依旧不错，就是对方的回应力度很小，就像是一个性冷淡。
或者是在完成什么无非完成不可的任务。
思及此，布鲁西宝贝兴致缺缺地放开了灰蝙蝠。
他在重燃自己那仅持续过一天的爱情的边缘犹豫不决。
“我猜很多人这么干过，你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子回应的，”布鲁斯端详着灰蝙蝠毫无波动的脸，灰蝙蝠被强吻的次数绝对不少，“有没有人真的让你心动过？”
灰蝙蝠没有回答。
他就这个闷闷的调调。布鲁西宝贝基本摸清楚了。
“大概有过吧，然后对方甩了你，或者你甩了对方，”布鲁斯满不在乎地猜测着，他收回手站直，给自己和灰蝙蝠都理了理衣领，“我也不知道是你的脸还是你的信念更吸引人，总之你当初甩墓碑砸人的样子倒是挺帅的。”
布鲁斯不太清楚自己的爱情是如何开始的。
如果喜欢那张脸、那张嘴唇，那么他顶多想跟对方滚滚床单，成为床上的朋友。这是布鲁西宝贝一贯的套路，也是他仅有的处事方法。
天知道他怎么会有想要跟一块石头擦出爱情火花的念头。
这还是第一次呢。
“……那时候，”灰蝙蝠开口解释，“我正在被完全感染的边缘。”
在用玛莎的墓碑揍狂笑之蝠时，灰蝙蝠——当时的蝙蝠侠已经几乎被狂笑病毒感染，只差那临门一脚就会成为他自己的敌人。
单纯叙事倒是挺麻溜的。布鲁斯想。
当时支撑灰蝙蝠的动力是什么？对家人的担忧、对城市的保护、固执的胜负欲、或者仅仅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执念？
无论如何，最后他胜利了，他打倒了不可战胜的敌人。
“……我的意思是，就算在那种情况下你还在想着阻止那狂笑的蠢货，而不是轻松地加入那家伙的阵营，”布鲁斯转身走向自己的转椅，把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灰蝙蝠，“……你真的不杀人吗？”
这关系到布鲁西宝贝自己的安危。
“绝不。”灰蝙蝠回答。
……倒是挺斩钉截铁的。
名为爱情的灰烬燃起了一点儿小火花。
“天大的好消息，小蝙蝠~”布鲁斯愉快地坐到转椅上，脚下一蹬，滑到电脑前操作下一步实验，“如果你打算重新开始一场爱情，可以考虑我。”
这很危险。布鲁斯知道。
他当初没有机会多接触那个异世界，对灰蝙蝠的了解太少了，十多年前是这样，十多年后也是这样。
也许灰蝙蝠自己也不能完全了解自己。
不过，布鲁西宝贝是不会放弃的！
“你在做什么？”灰蝙蝠的声音冷不丁从布鲁斯身后传来，近在咫尺。
布鲁斯敲键盘的手差点敲歪。
……这货真是时刻不停对自己的监视。
灰蝙蝠没有立即回应布鲁斯“重新开始一场爱情”的主意。布鲁斯知道，自己的提议八成在对方的“备选方案”里，有必要的话，灰蝙蝠会利用上这点。
自己大概是历史上最失败的一个霸道总裁了。
他决定展现点儿追求的诚意。
“一周了，我总不可能还不了解生命摇篮技术，”布鲁斯回答灰蝙蝠，他早就在脑内推演完成了全部步骤，理论上来说，“生命计划”早就完成了，“我这不是怕被你悄悄干掉嘛。”
他完成了一切工作，又划了两天水，就是为了从各种方面试探灰蝙蝠。
“成果呢？”灰蝙蝠平和地问。
他没纠缠布鲁斯完成了计划却闷声不说的事。
布鲁斯决定不浪了，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让显示屏跳转到另一个界面。
“詹姆斯70号，威廉95号，亚伦41号，”布鲁斯说着，实验室的机械臂将三个分别装有一只小白鼠的半透明培养箱抓到他面前，箱子上显示的生命读数很是微弱，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灰蝙蝠知道，它们在半小时内就会死亡。布鲁斯继续解释，“70号，化学物质致癌；95号，内脏坏死；41号，头部以下瘫痪。”
这在实验用小白鼠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如果是人类……
“……都能治好？”灰蝙蝠不大确定地问。
他知道，用“生命计划”治好这样的伤残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
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这都难以让人接受。
布鲁斯的技术既不依靠超能力又不倚仗魔法，这完全就是科学侧的胜利。
“难道不能？”布鲁斯反问着，在为三只小白鼠准备的射线发射界面摁下了回车。
灰蝙蝠打起了精神。虽然说这是已经确定的结果，但是治愈任何病痛——这还是太过了，简直不像是地球能出现的科技。
超出肉眼可见范围的射线照射进培养箱，在培养箱内化学物质的共同作用下，三只没有精神地趴在箱底的小白鼠没几分钟便活动起来，很快就恢复了活力——或者说，太有活力了，有活力到满箱子乱窜，窜出了跑飞轮的效果。
——像是获得了某种超能力。
“小小的后遗症，嗯？”灰蝙蝠问。
三只小白鼠正在培养箱内活蹦乱跳，里边的部分探测设备被毁得一团糟，它们看上去就像被打了兴奋剂。没多久，其中一只就开始啃噬箱壁，布鲁斯不得已，在状态未知的实验对象跑出来之前释放出化学气体杀死了它。
致使过度兴奋，这跟当初疯博士让人类进化却放大他们性格缺陷的技术的效果很是相似。
“我有头绪，很快就能解决，”布鲁斯说，他的词典里才没有“后遗症”这种东西，他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不过现在，我得在夜枭过来抓人以前回去睡觉。”
灰蝙蝠没掩饰过他对这座城市内所有义警身份的知晓，现在夜枭把大半夜不回家的布鲁西宝贝抓回去再正常不过了。
来看看灰蝙蝠会怎么做吧。
“或者，你可以选择来一场夜间兜风，”灰蝙蝠从后边凑近布鲁斯的耳朵，像是在用悄悄话哄骗失足青年，“你的秘密仓库里有一辆蝙蝠车——而不是夜枭战车，密码还‘恰巧’是面部识别。我说的对吗？”
布鲁斯感叹灰蝙蝠真是无孔不入，他很难真的在人家面前藏住什么东西。
虽然现在对方接近自己可能只是为了更多情报，但是目前为止，这样的势头就已经足够了。
时间还长。
“我觉得你会缺钱，”布鲁斯解释了自己给灰蝙蝠备车的原因，他扶着椅背，扭头朝灰蝙蝠挑眉一笑，“如果你愿意摘下那张辣眼睛的皮……”
果不其然，灰蝙蝠立马伸手按住他伪装的脸，不一会儿，他的面部就跟电子屏幕似的闪烁几下，变成那张与布鲁西宝贝自己无异的性感面容。
灰蝙蝠的眼睛颜色比布鲁斯的深一点点，其中的情绪太过复杂，没有专业知识的布鲁斯很难读清。
他也没必要去解读。
“现在倒是听话了，”布鲁斯眨眨眼，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走吧，驾驶员。”
蝙蝠车呼啸着开出地下车库，驶上街道。
“你猜我要说什么？”布鲁西宝贝有些小兴奋地问驾驶座上的灰蝙蝠。
灰蝙蝠闻言，检查了一遍车的内部与操作系统。
“蝙蝠车在不断向外发送位置信号，”灰蝙蝠回答，“我猜接收方是夜枭。”
“聪明！”布鲁西宝贝毫不吝啬地夸赞，语气无比真诚。
灰蝙蝠：“……”
他看了一眼车尾后方路面的呈像，默默把油门踩到了底。
那天晚上，夜枭战车追着蝙蝠车绕哥谭跑了好几十圈，引擎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哥谭。
布鲁斯的通讯录多了一个名字。
——猫耳憨憨。
它混在“猫猫头憨憨”与“绷带憨憨”中，看上去异常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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