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封熙衍看着始终不开口说话的顾盼兮，感到奇怪，但也理解。
可能是顾家里气氛太过压抑，让她无法缓过情绪来。
“你今天想吃什么，我亲自做。”
男人很久没有下厨了，看到她中午也没吃什么，决定为她做一顿晚餐。
顾盼兮先是摇摇头，最后抬起头，双眼有点红，白嫩的皮肤下，双唇十分鲜红。
“叔叔，我想吃你做的家常菜。”
“呵，怎么突然叫我叔叔了？”封熙衍伸手熟稔地捏了捏她的脸，“都老夫老妻了。嗯？”
“怎么会是老夫老妻呢，我们三年的时间可能都没新婚一个月的夫妻呆的时间长。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顾盼兮忽然变得一脸的认真。
而封熙衍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也显然不知道答案。
“我的爱好是什么你知道吗？”
“……”
“我最爱的水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
“我喜欢睡觉开灯，你知道吗？”
“……”
冗长的沉默里，顾盼兮鼻尖反酸，她伸手捏了捏男人垂下去的手：“可我知道你的。你压力大的时候，喜欢跑去赛车场开赛车。你最爱吃的就是水煮鱼，你最爱的水果就是橘子。”
“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得那么清楚对吧？”
“我以前叫你叔叔的时候，是真的把你当作那个比我大四岁，无亲无故却对我好得不得了的亲人来对待的。我的爱好是看你赛车，我最爱的水果也是橘子，我爱吃的……虽然我吃不了水煮鱼，太辣了，但是我可以吃糖醋鱼。”
“顾盼兮……”封熙衍看到她眼底的难过了。
“叔叔，我想吃你做的水煮鱼。”
“好，我给你做。”
“我想要吃橘子。”
“好，我等一会儿叫李叔去超市给你买。”
“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顾盼兮却卖了个关子：“现在不能说。等吃完饭，你一定要答应我。”
“好，我一定答应你。”男人微微一笑。
两人差遣老李去买了鱼和水果回来。
等差不多快到饭点的时候，男人系上围裙去厨房做菜。
顾盼兮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下厨房的封熙衍，然后拿起男人的手机问他：“我可以代替你发微博吗？”
男人一边点头一边专心致志地做着菜：“无所谓，你现在发和我自拍一起上去曝光我们是夫妻也无所谓。”
“那我可不能，你的事业不能崩。”
女生一边说笑，一边打开微博，发了图片上去。
封熙衍V：“我的餐点到啦，你们到了没？”
一发出去，瞬间无数评论袭来，到处是女友粉妈粉甚至是女儿粉占据前排。
很快，一个评论来到了前排。
周一诺V：“师兄！我也要！”
顾盼兮看到，有点膈应，转头问男人：“你对周一诺到底怎么想的？”
“晚辈吧，来娱乐圈闯荡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在她进圈后第一次碰面，她就是为粉丝撕逼道歉，喝酒喝到胃穿孔，是我让老李送去的医院。再者她母亲是我母亲的好朋友，不能不管。”
顾盼兮点点头，有点失落：“你也从来没有管过我。”
男人听了，伸手过来掐了掐她的脸：“可你很棒不是么，三年就有这种成绩。你自己有能力。”
“那倒也是。”顾盼兮叹了一口气，“我先去楼上了。”
“嗯。”
——
暖暖的灯光下，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顾盼兮吃得很香。
为了上镜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怎么大吃大喝了，这一次竟然吃了一碗的白米饭。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你做的水煮鱼。”
男人抬眸看她，以为是说进组后，她可能吃不到自己做的菜了。
便轻笑了一下：“真想吃？那你就亲自去横国找我啊，只要你来带上鱼和辣椒，我就亲自给你下厨。”
“你那么好心？”
“当然要酬劳的。”说着，男人补上后面两个字，“肉、偿。”
“你！搞黄色。”顾盼兮恶狠狠地表示鄙视。
封熙衍伸手想要掐她的脸，但被顾盼兮挡掉了。
“这份东西你还是签一下吧。”
女生把饭碗往旁边一放，又把离婚协议书往他的面前一放，还带了笔压在上面。
“我考虑过了，为了我接下去的事业，我选择放弃婚姻，放弃你。”
说完，她垂下视线，不再看对方。
不知道封熙衍是什么神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怒。
而空间里仿佛被凝固起来了似的。
很久她没说话，对方也没开口。
显然还在震惊中。
最后，男人又气又笑地问他：“放弃我？”
顾盼兮沉默了一下，然后郑重点头。
“对，放弃你。”
“呵，顾盼兮，你究竟在搞什么？刚刚不还亲亲热热的，现在翻脸不认人？”男人很少有说话带情绪的时候。现在却觉得荒谬不已。
这上下落差实在太大了。
顾盼兮能听出来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她努力保持平静地情绪，与他诉说：“我只是不想这样下去了。我才二十四岁不到，我的人生还很美好。我的事业还很长。这一次我真的想得很明白。”
从顾家到这里，她不算灵活的脑子，就像是计算机一样，算计好所有所有。
最后发现，离婚对大家都好。
“我说过，不要再让我看见这份东西第二次。”男人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之前的温柔温和，被戾气取代。
顾盼兮一意孤行，自然不怕。
“可我说的，也是我的真心话，我也是真心想离婚。”
男人继续冷静着给她列举：“离婚后，我不会再联系你，我们之间也再无交集。并且我不会再给你回头的机会。”
顾盼兮轻笑一声，点头：“当然，我也不会联系你。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联系？”
“你真的是下定决心了？”男人到现在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可顾盼兮从回来的那一刻，就做出了决定。哪怕有些话会伤到他。
“我说了，为了我的事业我必须舍弃一些什么。还有一点，你和我应该都有共识。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相敬如宾的感情固然好，但是我也有去追求爱情的权利。”
这句话彻底让封熙衍爆发。
“谁？”
“什么？”
男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那个让你迫不及待去追求的爱情是谁？”
“跟你有关系吗？”女生轻飘飘地一句反驳，让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郁。
封熙衍松懈下来，身体靠回座位，满面阴郁。
但他努力挽回：“顾盼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离婚，你如果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够，我都可以改。”
女生摇摇头，情绪平淡到让人感到挫败。
她说：“你哪里做得都很好，你甚至是一个十分合格的丈夫，但不是我顾盼兮的丈夫。”
这句话，瞬间如同刺一样扎进男人的心口，他甚至自欺自人般再次问道：“你再说一遍……”
顾盼兮闭上眼睛，指甲扎进拳头里：“我说，我们到此为止。”
“……”
良久的沉默后，男人像是放弃了劝说。一边打开文件袋，利落地签下了名字。
一边发放逐客令：“你走吧。”
“谢谢。”
女生拿走自己的那一份，准备起身离开，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明天我要出通告，改天约个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一下。”
音落，她大步往门外走。
上一次，所有的行李已经搬去了自己的工作室。所以这一次走，不需要带走什么东西。
大概在她走出小厅后，后边传来一片碗盆掉地的破裂声。
顾盼兮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外走。
这么几天短暂的相处，她自知如果不彻底离开这个男人，自己迟早深陷，到时候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她不知道。
她做这一切只是自保。
早些年的家庭经历，早就教会了她，这个世界最爱自己的只有自己。
她提前护住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今天有点伤害到对方，还是让她有那么一丝丝愧疚。
——
打开工作室的门。
里头一片酒气冒出来。
瓶瓶罐罐的啤酒横躺了一地。
顾盼兮在半昏暗的环境下差点儿摔倒。
她一边用脚踢开瓶瓶罐罐，一边走进去呼唤：“秋姐？苏沁？”
“唉，姐！”苏沁从沙发上坐起身，满脸懵逼地看了过来。
顾盼兮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又看着地毯上躺着的秋姐。
“你们两干嘛？”
“姐！秋姐给你撕下了一个高奢品牌！我们在喝酒庆祝呢！”
“哇，那确实该庆祝庆祝。”顾盼兮坐下来，拿起酒瓶直接打开给自己灌了一口。
那刺激的气泡和苦味让她的泪腺瞬间被刺激。
“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家住到下周吗？”
“我没有家了。”顾盼兮笑了笑，微弱的灯光下，眼睛里的水光亮闪闪一片，“我刚刚离开了家。”
苏沁一愣：“和爸爸妈妈吵架了？”
“差不多吧。”她低下头，眼泪啪嗒掉在沙发上。
“那我抱抱我家兮兮公主啊，以后呢，我和秋姐疼你啊。”
苏沁抱住顾盼兮，“我也有和爸妈吵架的时候，反正我懂你，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网络上那些喷子我给你骂回去，现实中欺负你的人，秋姐给你欺负回去。”
这么美好的承诺，确实让顾盼兮心里越发的酸。
“好啊，以后你们保护我，我也保护你们。”
叶知秋也醉醺醺地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她：“我的兮兮啊！你可太像我带的第一个女明星了，我也要对你好好的。”
顾盼兮笑了笑：“好，我一定赚钱多多，养你们。”
三个人说好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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