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太师被人睡了
古人春节很长, 大禹朝廷一直到元宵之后, 才陆续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
因着太后卧病的关系, 朝中大事皆有三位辅政大臣决断, 但臣子们朝会时没有皇室参与,谁来给他们当嘴炮battle的裁判, 因此谢殒便和其余两位辅臣商量, 让祁褚每日都上朝。
原本博远公是不同意的,眼下太后在养病, 若是小皇帝被人煽动动了亲政的心思, 对太后对董家都极为不利。况且穆康公这老贼,自从成了小皇帝的岳父, 自以为是外戚了, 在朝中处处与他作对, 实在可恨!
但谢殒和穆康公都同意让小皇帝参与朝会,内阁对此也没有异议, 他们董家一脉反对也不奏效, 因此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如今只求太后能早日重归朝堂, 到时候, 无论是小皇帝还是穆康公这只跳蚤, 只怕都蹦跶不了多久!
太后养病之后, 博远公也借着请安的名义去慈宁宫探望过太后, 只不过每次去都见不着太后。
博远公疑心太后病势凶猛,专门去太医院找了甄太医,听甄太医告诉他, 太后并无生命危险才放下心来。离开太医院时,甄太医告诉他让他尽量少去打扰太后,太后的病最重要的是不要多思,不要忧虑。
听到太医说太后没有生命危险,博远公也放了心,并遵从医嘱再未打扰过太后。
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太后虽然也处处为了董家着想,可他如今做了辅臣,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人迷恋,太后若能早日回归,自然最好,可若是迟迟不归,他也可多享受享受权力巅峰的感觉,若是趁着太后未归这段时间,趁机除去穆康公和谢殒,岂不是自己大权在握,不用再躲在自己妹妹后面畏首畏尾。
谢殒是太后扶持起来的,自然和太后一条心,暂时可以不用管他,这穆康公还需早日动手。
正月十八这日,又是一次大朝会,去年留在京中述职的官员都要回各自属地继续任职,虽然小皇帝只是个傀儡,然临走向君王辞行乃是朝中旧俗,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
朝会上各地官员辞行之后,祁褚也说了几句勉励的场面话,嘱咐他们去属地继续报效朝廷。
原本是个例行的事,但官员们向陛下辞行后,谢殒突然站出来道:“眼下京中事毕,列位大人确实应该返回各自任职之地为国效力,但臣今日斗胆,特特向陛下求个恩典。”
众人皆不解地看着他,祁褚心中也有些疑惑,自从太后闭关养病之后,三位辅政大臣中穆康公和博远公两人在朝堂上渐渐强势,各自也网络了羽翼,互相倾轧。而太师却好似修了闭口禅一般,轻易不在在朝堂上发言,就算穆康公和博远公争执不下,过问他的意思,他也是和稀泥似地一笔带过,绝不偏帮任何人。
朝中众人对此也都众说纷纭,最靠谱的猜测是,博远公和穆康公都是外戚,博远公虽然是董太后的外家,但穆康公身后有几大世家,太师两边都不好得罪,只能在朝堂上装聋作哑。
祁褚看过《吾皇》,自然明白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谢殒眼下避开强势的穆康公和博远公,定然是暗中憋着什么坏呢。
祁褚眼下抱着谢殒的大腿,听到他今日在朝堂上开口了,当然要站在他一边,因此便道:“太师但说无妨。”
谢殒道:“这东江守备赵无疾赵大人,前日才新婚,和新婚夫人相聚不过两日,望陛下能给个恩典,让他们小夫妻团聚几日,让他过了二月再走。”
赵无疾是谢殒的小舅,祁褚闻言便道:“这是自然。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也要顾及人伦,既然赵无疾大人新婚,便在京中多留些时日,和自己夫人多团聚些时日吧。”
话音刚落,穆康公站出来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我禹国去岁与南朝在东江开战,此时断断不该放松警惕,赵大人应该即刻启程整理东江军务,不该为了儿女私情而至国家大义于不顾。”
博远公道:“穆康公是否有些小题大做,南朝与我大禹每年都有些许小摩擦,此时春节刚过,南朝忙于春耕,断断不会在此时开战,赵大人晚一旬再去又能如何?!”
穆康公冷道:“还未恭喜博远公嫁女之喜,此番留着贤婿在京城,恐怕不是为了他们夫妻俩培养感情,而是为了你和赵大人的翁婿之情吧。”言语间暗指博远公嫁女意在东江水师。
博远公怒目圆睁,方欲反驳。
谢殒便出来和稀泥道:“陛下,方才臣提议让赵大人留京不过是为着全了他夫妻二人的新婚之喜,如今牵扯到朝堂之事反而不美了。博远公站在人伦大义,穆康公为了朝堂社稷,二公说法都甚有道理,但此时说到底都事关赵大人,不弱我们还是听听赵大人的意见吧。”
博远公“哼”了一声,谢殒这话说得倒还算有良心。
谢殒开口说话了,博远公也未出言反驳,穆康公心中思忖,虽然他不喜博远公靠着姻亲关系间接控制东江水师,但不过一旬婚假而已,若是激烈反对倒显得他小奇,且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太过得罪赵无疾,他虽然和博远公成了翁婿,但朝中有裙带关系却分属不同阵营的也不在少数,别的不说,谢殒就是谢氏出生,从站上朝堂那日,他便从未为了谢氏谋算过一点。因此,穆康公也未再吭声。
祁褚见场上没有人反对,便道:“赵大人,你的意思呢。”
赵无疾是个国字脸的黑皮男人,长相只能算周正,但气场却非常正直严肃,他站出来道:“臣虽粗陋,但也听过一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臣虽然也舍不得新婚妻子,但却断不敢因为家事耽误国事,明日便启程回东江。”
他这一番话说的穆康公和博远公都满意了,博远公听到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闻弦歌而知雅意,便明白赵无疾的意思是和董家来日方长,并不会因为不能常见面改变什么。
下朝之后,博远公翁婿二人在宫门口相遇了,博远公看着他道:“明日贤婿便要启程去东江了,原本明日是双儿的三朝回门,但既然你明日要走,今日你夫妻二人便过来吧。”
赵无疾冲着他行礼,道:“是,岳父大人。”
博远公满意地离去了,原本为了东江水师让自己的小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武夫,他还觉得有些亏待女儿了,但看赵无疾行事稳妥,在朝堂上进退有据,心中那些不满也散了一些。
谢殒家中有一间茶室,他若是闲来无事,便去茶室摆弄那些茶具,听着红泥火炉上沸腾的水咕嘟咕嘟的声音,整个人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眼下穆康公和博远公都在加紧培植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他假作不知,放手让他们去做,空闲在家的时间倒是多了许多。
赵无疾来的时候,谢殒正赤脚散发坐在茶室里正在煮茶。
同尘带着赵无疾进了庭院,谢殒道:“赵大人倒是好口福,孤许久才煮一次茶,竟被你撞上了。”
赵无疾自小在边塞长大,没有京中这些王孙公子的雅兴,他举起茶案上的小杯一口饮尽,道:“弄这些做什么,茶不就是用来解渴的,搞这些弯弯道道,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谢殒笑了笑没说什么,同尘给他二人带上了门之后便出去了。
茶室内就剩下他二人时,谢殒道:“还未祝小舅新婚之喜。”
赵无疾道:“喜什么喜,那董家的娇小姐简直是个祖宗,新婚当夜看到他,大哭着将他从屋里赶了出来,我且问问你,老子有那么不好看吗?”
谢殒换了一种不太伤害亲情的语言,委婉道:“京城中的小姐们大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公子哥儿,似舅舅这般英武的类型……”谢殒摇摇头。
赵无疾摆摆手,略过这些糟心事不提,道:“算了,说正事,刺杀你的南朝那边的主谋,老子查到了。”
谢殒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为他舅舅添了一杯茶,问道:“是谁?”
赵无疾道:“是女帝去岁新封的国师,唤做月棠的。”
“月棠?也是女的?”
赵无疾摇摇头,道:“并不是,他只是名字有些娘娘腔,传闻中长得很是英俊,身上约莫是有些本事,一来便治好了女帝的头风,还颇擅长一些奇淫巧技,如今很得她的欢心。南朝那边有传闻说他如今已是女帝的入幕之宾。”说道此处脸上便带了些忧色,道,“去岁入侵我们北朝也是他的手笔,似乎对我们北朝有恨,须得警惕。”
谢殒倒不似他这般忧心,看起来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道:“南朝和我们大禹对峙已过百年,两国国力势均力敌,合并契机至今还未出现,如今打仗不过是白白消耗国力,就算他真深藏什么算计,南朝那位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儿,暂且不用管他……眼下最应该提防的还是朝堂内部”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揶揄赵无疾道,“如今舅舅已经和董家有了姻亲关系,我们同董家终究免不了斗一场,若是董家真的就此败落了,舅舅难道不心疼自家小娇妻吗?”
赵无疾不以为意:“她老爹都不心疼,我心疼个什么劲儿……”又道,“她既然嫁给我,我自然护她周全,但董家……呵,我姓孙不姓董。”
听到孙这个姓氏,谢殒眼神多了几分凝重:“舅舅放心,有朝一日,我们定会重新光复孙家门楣。”
“我信你!”他拍了拍谢殒的肩膀道,“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这些事都暂且放放吧,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日。倒是你,如今都二十好几了,眼下既然暂时蛰伏,不若趁着这些时间选个心仪的姑娘成婚。”
又道:“你性子太过强势,娶妻不要娶那等骄矜矫情的,最好是性子温柔,善解人意才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殒唇角勾了勾。
赵无疾窥了窥他的神态,了然道:“瞧着你这满脸含/春的样子,定然是有了心上人了,快说,到底是谁?哪家的小姐?”
谢殒恢复了云淡风轻,面无表情道:“没有。外甥的婚事便不劳舅舅操心了,此去东江,诸事要警惕些才好……”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散了。
赵无疾出门的时候,同尘颇有微词道:“赵大人堂而皇之来找主子,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赵无疾道:“你个小同尘,跟在狐狸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似小狗一般憨,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事越是光明正大越不引人怀疑。”
……
赵无疾走了之后,谢殒想起他说的成婚之事,不知为何又想起除夕夜宿在乾元殿的事,他不喜欢亲密接触,因此长到如今还未有过男/女/之/欢。
这辈子和他同床共枕过的人只有小皇帝,可那夜他竟然有些心猿意马……食色性也,虽然他现在不想成婚,但确是该找个人试试了,龙阳之好终非正道,瞧瞧朝中那些好娈童的大臣,家中谁没有几房娇妻美妾……
同尘送走了赵无疾进来便看到他家主子在发呆,茶壶里的水沸了之后满溢出来,都快要将炉火浇灭了也不曾察觉。
同尘出声提醒道:“主子,茶……”
他家主子回过神来,看了看那只沸腾的茶壶,突然将茶壶端起来直接浇在了火苗上,等那火完全灭了才道:“同尘,你去将今年的花魁晚上请到府中侍奉孤。”
同尘有些为难道:“主子,梨浅衣姑娘是个淸倌儿,从不侍奉人的……”
谢殒食指和中指敲了敲茶案,道:“既然落了风尘,便没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不伺候人不过是吊着男人的把戏,只要孤钱给得足,她不会不来的。”
同尘心中将信将疑,本来他没想着那梨浅衣会同意,没想到报了太师的名讳给了钱之后,竟也半推半就同意了。
同尘越发佩服他家主子的见识。
谢殒在书房待了半夜,直到门外同尘道:“主子,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这才放下书无悲无喜地进了自己的卧房,远远等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别人时候,心中一阵恼火不适,但他暗中忍耐下来,缓步走到床边,便看到了那传说中的花魁梨浅衣。
美,确实是美的,只是这美中带着装腔作势的清冷,眼中隐藏着深深的欲望,谢殒低头看了看她,一言不发转身出去了。
同尘守在门口,看到谢殒出来了,张口欲问,还未出声便听到他家主子道:“派人将她送回去,你替孤把床褥重新换一遍。”
同尘:“……”
虽然太师将人送了回去,但他和梨浅衣一夜春宵的事还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就连宫里的祁褚也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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