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靠山归靠山, 就算郗瑞可以拿着门卫双手递上来的内部梯卡上楼, 他还是打不开沈殁家的大门。
郗瑞放下手里的东西，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试试。
一个密码而已，难不倒瑞瑞大王。
郗瑞滑开密码锁，带着一丝期待认认真真的按下自己的生日年月日, 然后滴的一声——您输入的密码有误。
郗瑞的脸黑了。
操！傻逼，爱他妈用不用！
郗瑞又红着脸输了一遍沈殁的生日, 结果还是不对, 郗瑞拧着眉毛，脑子里不仅升起一个问题, 秦天乐的生日是哪天来着？
郗瑞最后输入的是沈殁手机号的后六位, 但门锁依然没被打开，郗瑞心里一烦，直接盘腿坐到了地上。
干脆就这么等沈殁回来好了。
郗瑞闭着眼睛, 脑袋靠在冰凉的门面上, 想着就这么把早上没睡够的觉补了也挺好，结果靠了还没半分钟, 手机却忽然响了一下。
是沈殁发来的一串数字，郗瑞一愣, 直接抬手照着又输了一遍密码, 这回滴的一声，门开了。
郗瑞把两个塑料袋拎进屋，平稳放下之后才回身关了门, 结果就这么几秒钟的工夫，沈殁的第二条短信就又来了。
沈殁：没密码不跟我要？
沈殁：再输错两次就自动报警了。
郗瑞刚换下鞋，光脚站在地上，脸倏地一红，莫名有种被发现秘密的尴尬。
郗瑞站在原地回短信：我就试试。
沈殁没继续纠结这件事，直接问：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郗瑞这才松了口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打字：不用，我买菜了。
一句话刚回完，郗瑞又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奇怪，这对话怎么这么诡异？像等老公买菜回家的老婆？
呸！呸呸呸！
郗瑞被自己危险的想法吓的猛得摇了下脑袋，谁他妈给他当老婆！
嘴上骂骂咧咧的人下一秒就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一条浅色的围裙套在脖子上，然后一边收拾买回来的食材一边计算着时间，大概提前一个小时做饭就行了，可鬼知道沈殁什么时候回来！
郗瑞不想问，问来问去显得矫情，反正不管沈殁几点回来他都会等，何必废那个话呢。
另一边，刚收到短信的沈殁眉尖一挑——主动买菜做饭？这也太乖了。
难道是在撒娇吗？
沈殁看着郗瑞回的四字短信，想象着郗瑞此刻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对秦天乐说：“我得换密码了。”
秦天乐一脸凝重，满心都在骆斌的事上，茫然道：“什么密码？”
“门锁。”沈殁说完，看秦天乐还是一脸不明所以，只好笑着摇了下头，“没事，你继续说。”
秦天乐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事有缓急，他还是继续开了口：“骆斌说不知道沈鸢到底在计划什么，他说是沈鸢让他去割你的刹车带，结果他割了之后又害怕，怕真出事了沈鸢不保他，所以干脆卸了个轮胎让你走不了。”
秦天乐说完，又问：“殁哥，可信吗？”
“可信。”沈殁点头，说，“刹车带这种一查就能证明的事他说不了谎，还有呢，沈鸢给沈灵喂的什么药？”
“这也是他听说的，好像是国外新研制的一种禁药，麻痹神志那类的，怎么办，要不要我带人先把灵姐接出来？”
沈殁没回答，转而问：“骆斌呢？”
“不知道，在我旁边嘟囔个没完，我让他先自己躲着去了。”秦天乐说起来还有点烦闷，他平时接触的都是沈殁这个圈子的人，少见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物种。
沈殁顿了下，说：“他来找我，就这么点诚意？跟废话有什么区别？”
秦天乐也对这人没有丝毫的好感，便道：“那我让他滚。”
“不用，晾着他吧，他知道这点消息对我没有吸引力。”沈殁忽然目光阴沉，低声道，“骆斌肯定还知道别的，等他命都保不住的时候，自己会求着我说。”
秦天乐神色肃穆的点了下头，沈殁像是着急离开，直接站起来说：“车在郗瑞家楼下，找人给我拖走。”
秦天乐也跟着站起来，问：“现在就走？”
“嗯。”沈殁估算着时间，自然而然道，“他等我呢。”
“……”秦天乐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只能顺着再上一句说，“那我把车送去检查，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灵姐那边…”
“不急，过两天沈正鹤生日，沈鸢不敢贸然动手。”沈殁说，“先把人看好吧，有事随时跟我说。”
秦天乐说好，然后送沈殁出了门。
沈殁早上是打车去的秦天乐家，回来的时候路过门卫，门卫赶紧点头哈腰的出来，说：“郗先生已经回来了。”
沈殁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卫，冷声道：“我是让你开门，不是让你监视他。”
门卫面色一紧，沈殁继续说：“不用跟我汇报他的行踪。”
门卫不知道什么地方惹到了沈殁，只能小心翼翼的答应着，然后目送沈殁进了大门。
沈殁到家的时候郗瑞正系着围裙在厨房洗菜，水龙头一直开着，连开门声都没听见，郗瑞本想拿个空盆装洗干净的菜，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沈殁出现在了身后。
郗瑞吓了一跳，赶紧关上水龙头，慌张道：“操！你回来怎么不出声！”
沈殁眯了眯眼，问：“背着我干什么了？”
“我能干什么！”郗瑞穿着浅色的围裙偏了下头，惹得沈殁一瞬间有点想入非非。
“给我做饭？”沈殁双目含笑，问。
“少废话！别在这儿挡着！”郗瑞躲了下目光，用没沾水的手肘推了下沈殁，“老子做什么你吃什么！”
沈殁笑着捏了下郗瑞的脸：“那就辛苦你了。”
郗瑞难得没躲，沈殁控制不住，又捏了一下，俗话说做人不能得寸进尺，郗瑞下一秒就一巴掌打开了沈殁的手，吼道：“捏你大爷啊！”
“我大爷早入土了。”沈殁含笑松开手，“好了，你弄吧，等会儿来签字。”
郗瑞皱着眉，疑惑道：“签什么字？”
“合同。”沈殁回答道，“DIE神，别翻脸不认人啊。”
郗瑞一怔，这才想起上次在医院沈殁拿来的签约合同他还没签字，郗瑞低了下头，重新开了水龙头，借着水声小声回答：“知道了，你快让开。”
郗瑞做的菜沈殁向来是捧场的，不管郗瑞给他盛多少饭他肯定一粒都不剩，不过今天沈殁确实是吃不下了，他按住郗瑞伸过来的手，好笑道：“你是想撑死我吗？”
郗瑞怀疑的看了眼沈殁空了的饭碗，道：“你他妈是鸟胃么，才三碗。”
沈殁摸着自己的肚子，无奈的看着郗瑞，道：“那是三碗么，你一碗压了多少勺？”
“操！爱吃不吃！”郗瑞嗖的一下抽回手，埋头在自己的第一碗饭里，小声说，“老子要不是看你瘦了，才懒得管你！”
沈殁一愣，错愕的看着郗瑞，但郗瑞只是低头嚼饭，并不给沈殁任何回应。
沈殁这些年确实是瘦了，六年前他已经成年了，身高这些年没变过，但体重照当年却轻了十几斤，他自己本也没在乎这事，谁知道郗瑞一直放在心上。
沈殁沉了一声，干脆换到了郗瑞旁边坐着，然后说：“郗瑞，我上次跟你说我在里面过得不好是假的，故意让你心疼的。”
“我瘦了跟那个没关系，跟你更没关系。”沈殁硬是拉过郗瑞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说，“你自己摸摸，这还能继续吃吗？”
郗瑞的手在沈殁肚子上摸了两下，确实是鼓了起来，连腹肌都不怎么明显了，郗瑞压下眉头，低声威胁道：“那你保证不再瘦了。”
“我保证。”沈殁从善如流，“在你不嫌弃我的范围内，你让我多少斤我就多少斤。”
“谁他妈有空嫌弃你！”郗瑞收回手，指尖在沈殁的小腹上划过一道带着温度的痕迹，沈殁呼吸一滞——
好像也不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沈殁的合同一字未改，跟上次拿出的是同一份，郗瑞签的时候仔仔细细的阅读了每一个条款，沈殁忍不住道：“你这是怕我害你吗？”
郗瑞拿着笔，认真的在每一个不符合他预期的条款上做了标注，然后把文件重新还给沈殁，说：“照这个改。”
沈殁拿过看了一眼，问：“自降签约费？”
“我不值那个价。”郗瑞严肃道，“而且真复播了，流量未必就会跟以前一样，你给我这种合同，让别人怎么看？”
“我还欠着你四千万，再跟你七三分，我还要不要脸了？”
沈殁为难的点了下头：“我本来确实不同意七三分…”
郗瑞一脸严肃，听沈殁继续说：“我想十零，律师不让。”
“……”郗瑞满脸生无可恋，“总之这个合同不行，你给我个正常的，怎么签别人就怎么签我。”
“怎么签别人就怎么签你？”沈殁笑了，“让我一视同仁？”
郗瑞点头：“这是工作，你不用在这上面照顾我。”
“那没办法了。”沈殁笑着放下合同，“合同就这一份，签约费只能改多不能改少，你爱签不签吧。”
郗瑞看着沈殁变了的脸色，立刻道：“你…你讲不讲理！你自己看看，你他妈这给的…这是签约费还是卖身费！？”
“郗瑞，跟你直说吧，我没法一视同仁。”沈殁双手环胸，散漫道，“我就是个有私心的人，你的签约费比别人多，分成比别人高，将来有什么好事我也肯定会内幕你。”
沈殁浅笑，目光落在郗瑞身上，淡淡道：“我就这样，签不签你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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