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瑞一听这两个名字, 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这两个人不管是谁,如果现如今还能跟沈鸢扯上关系, 都有极大的可能性一直以来是在欺骗沈殁。
郗瑞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就在沈殁以为郗瑞要继续逼问下去的时候, 郗瑞却忽然睁眼说:“爱谁谁吧。”
沈殁以为郗瑞是累了,便说:“嗯, 睡吧。”
“不困。”郗瑞摇头, 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睡了,沈殁这一晚都不会阖眼半秒, 这就跟长途旅行时坐在副驾驶的人出于礼貌永不说困是一个道理, 今晚就算他困的眼皮打架,也绝不能让沈殁一个人熬。
沈殁又看了郗瑞一眼,然后说:“那聊别的吧, 想听什么?还是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讲我不知道的事吧。”郗瑞贼兮兮的看着沈殁, 说,“沈殁, 说实话,除了咱们俩在一起的那点儿时间, 我好像不太了解你。”
沈殁想了想, 觉得也有道理,便问:“给你讲讲监狱里的事?”
郗瑞一眼瞪过去,沈殁立刻笑了一下, 说:“好玩的事。”
郗瑞不信,拽着被单说:“别他妈跟老子扯淡!那里面能有好玩的事儿?”
沈殁问:“秦天乐来看我,结果被里面的狱医看上了,算不算好玩儿?”
郗瑞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轻咳一声,说:“那你讲重点。”
沈殁卖秦天乐卖的毫不犹豫,一张冰山脸硬是绘声绘色的给郗瑞讲了一出秦天乐的糗事,郗瑞在被窝里笑成傻逼,一边拍床一边说:“哈哈哈哈哈,他真、真为了躲那个狱医,全副武装去看你,结果被当成危险人物抓起来了?”
“谈不上抓,被叫过去教育了三十分钟。”沈殁道,“之后看我的次数就明显减少了。”
“哈哈哈哈哈,操!不行,我得告诉骆斌!”
沈殁不动声色,只替郗瑞拍着后背顺了顺气,然后问:“什么时候跟骆斌那么熟了?”
“看笑话还分什么熟不熟,我就是受不了秦天乐那张装逼的脸,天天跟什么似的,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能为你拼命。”郗瑞笑够了,坐直身子,说,“他能为你做的再多,今天陪你在这儿的人不还是老子?”
沈殁听出郗瑞话里的不对劲,问:“你怎么总跟天乐比?”
郗瑞立即否认,吹鼻子瞪眼道:“老子犯得上跟他比?”
沈殁摸着郗瑞的头说:“知道犯不上就行。”
郗瑞打开沈殁像摸小猫似轻抚着自己脑袋的手掌,又问:“那然后呢,秦天乐跟那个狱医就没下文了?他没利用这个让狱医对你好点儿?”
沈殁认真道:“没有,这方面倒是…不太用的上他。”
郗瑞问:“什么意思?”
“后来那个狱医为了打听秦天乐的情况就来找我,她是刚调过来的狱医,第一次见我。”沈殁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郗瑞赶紧追问,“见了之后呢?”
“之后…”沈殁笑了笑,说,“之后她就没再找过天乐了。”
“……”郗瑞卡巴卡巴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沈殁是如何云淡风轻的装了个逼,他一拳捶在沈殁肩膀上,吼道,“靠!你他妈绕这么大圈子,就为了告诉老子你在里面感情生活丰富?凭着一张脸不缺人追?”
沈殁颔首,不置可否。
“操!!!”郗瑞一把拽过沈殁的脖领子,厉声问,“那他妈的…她没利用职权对你做点什么!?”
“一开始是有那个想法来着。”沈殁任凭郗瑞撒了会儿气,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所以我后来跟她说我有男朋友,她打击挺大的,没多久就又转狱了。”
郗瑞喘着粗气收回手,愤愤道:“算她识相,操!早知道老子也去学医了!便宜她了!不对……等会儿,秦天乐天天去看你,你又说你有男朋友……”
郗瑞腮帮子咬的直崩青筋,磨着牙道:“她以为你跟秦天乐才是一对儿!?”
“这绝对跟我无关。”沈殁无辜道,“她怎么想是她的自由,我控制不了。”
“说实话吧沈殁。”郗瑞眉头紧锁,逼视着沈殁问,“你跟秦天乐到底好没好过,你说实话,过去的事儿我不生气。”
沈殁好笑道:“怎么说到这儿了?”
郗瑞说:“我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你跟秦天乐是一对儿,我还不太信,操!老子当时就该……”
郗瑞话到一半儿忽然噤声,紧接着就被沈殁仅凭一双眼睛吓的咽了下口水,沈殁语气平稳道:“该什么?”
郗瑞咕咚一下咽了口水,然后违心道:“该去替你辟谣。”
沈殁勾了勾唇角,问:“怎么辟,关于我的传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个一个求证,一个一个辟谣,你想累死?”
“那就辟这一个。”郗瑞别扭着回忆起那段还没跟沈殁在一起的时光,听着别人意淫沈殁的时候,其实郗瑞都要气炸了,要不是他没个身份去生气,当场就想把人暴揍一顿。
沈殁这回是正经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郗瑞,那时候我跟你说,只要你想,我随时公开,其实是假的。”
郗瑞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他看向沈殁,却没从沈殁的眼睛里看出半点玩笑,郗瑞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因为我当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护住你,那时候如果沈鸢真想动你,实话实说,我不一定保的住。”沈殁说完这句话,又留给郗瑞一点消化理解的时间,然后才继续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郗瑞,现在我说我会保你,就是一定保的住你。现在我说随时可以跟你公开,就是等你一句话,网络还得再瘫一次。”
郗瑞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是眉间那个川字再不展平就要永远印在上面了,郗瑞才舍得稍微放松了一点神色,试探着问:“你…你等会儿,我没听懂,你他妈这是跟老子表白,还是…求婚?”
沈殁看着郗瑞,失神一笑:“我会在这种地方跟你求婚?”
郗瑞怒目瞪圆:“操!那你他妈在这种地方表白就对劲儿了?”
沈殁赞同的点了点头,说:“也对,那你当没听见吧,我随口一说。”
“滚你大爷的!老子凭什么当没听见!老子又不聋!”郗瑞说着狠话,指尖却朝沈殁那边挪了挪,沈殁向来明白郗瑞这个小动作的含义,不等郗瑞再动,直接伸手握了上去,然后趁热打铁的问,“那这次回去,直播公开?”
“操!你、你急什么!”郗瑞一听这话,一下就惊了,磕巴道,“我我我、老子刚复播,事业为重!再说老子钱都没还清,这事、这事以后再说!”
沈殁眯起眼睛,用手指轻轻滑了下郗瑞的手心,而后低声道:“DIE神,你这个偷情被发现的反应……真不错。”
郗瑞:“……”
沈殁:“以后多多益善。”
郗瑞:“你、是、不、是、想、死!?”
沈殁:“不想,乖,饶我一命。”
瑞瑞大王掩面,心道:战情对我十分不利,我看我还是闭麦好了。
两个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又安静的靠了好一会儿,直到郗瑞的眼皮实在是打架打的厉害了,他才不得不晃了下胳膊,随便找了个话题问沈殁:“哎,你小时候挨过打吗?”
沈殁思考了一会儿,说:“平常意义的那种…应该是没有,我父母没打过我,唯一打过我的人是沈鸢。”
郗瑞一听,果然顿时不困了,立刻问:“沈鸢?他怎么打你?”
“直接打。”沈殁说,“我六岁的时候他跟我比跆拳道,我打不过他,基本就是挨打。”
郗瑞不满:“操?他要脸吗?跟小孩儿动手?”
沈殁笑道:“我们家不分大人小孩,谁有能力谁说的算。”
郗瑞不信,又问:“拼能力?那你爸还把公司交到沈鸢手上?”
“处理公司的事,沈鸢确实比我得心应手。”沈殁说,“其实刚才是我第一次见沈鸢喝醉,很意外。”
郗瑞问:“意外什么?谁还没喝多的时候了?”
“我。”沈殁淡淡道,“还有沈鸢。我以为沈鸢这种人,只有他想接或者不想接,绝对没有需要他委身陪酒才能谈下的生意。”
“你怎么知道他是去谈生意,万一他就是自己喝了个酒呢?”郗瑞问完,沈殁又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说,“也有可能吧,包括他刚才没认出我,也可能是装的。”
郗瑞忽然严肃起来,问:“有多少可能?”
“九成以上。”沈殁说,“你也说了,你第一次见沈居安,都能一眼看出我和他的区别,沈鸢会认不出来吗?”
郗瑞问:“那他为什么不戳穿你?”
郗瑞想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恐怖的可能性跃然于脑海之上——沈居安是故意的。
假如沈居安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逃跑,假如沈居安从头到尾就打着取代沈殁的主意,那这一切,不就是骗沈殁自己踏进牢笼的最好办法吗?
如果沈居安今天出去以后继续以沈殁的身份生活,如果这一切都是沈鸢设的局,如果沈殁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离开别墅一步……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自己不但没帮上忙,反倒还跟沈殁一起自投罗网……
郗瑞睫毛抖了抖,忽然说:“沈殁,要不我…”
“不会。”沈殁直接打断郗瑞,然后捏了下郗瑞的掌心,说,“沈居安是真的想走。”
沈殁见过太多求生的眼神,马筱宜的,秦天乐的,骆斌的,还有沈居安的,那种对于新生的渴望,是真是假,沈殁一眼就辨别的出来。
但只唯独,沈鸢今晚的眼神,沈殁没能看懂。
沈殁端上那碗面的时候,沈鸢应该猜测里面有毒,可即便如此,那一瞬间,只那一瞬间,沈鸢是想吃的。
他想吃,代表他想死。
为什么?
沈殁没能想通,不过他暂时也不想去深究了,因为从半分钟前,郗瑞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摸索自己手臂上的那条伤疤了。
郗瑞摸的不轻不重,跟猫挠没两样,沈殁受不了,干脆抽出手臂,直接将手臂露在郗瑞眼前。
郗瑞一愣,问:“干什么?这么久的疤你别碰瓷儿我说摸疼了!”
沈殁一笑,说:“我想对你干什么还用碰瓷儿吗?”
郗瑞脸一红,听沈殁继续问:“还不睡?”
郗瑞果断摇头,说:“你故事讲的太烂,老子睡不着。”
沈殁无奈道:“那换一个?”
郗瑞这回才点了头,他主动伸手将沈殁的衣袖拉高一寸,然后定定的看着沈殁手臂上的那道疤痕,说:“就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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