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瑞最终和沈殁是坐电梯离开沈灵家的, 被背着下楼这件事, 郗瑞想想还是觉得太不爷们了，万一路上碰见清扫楼道的阿姨, 郗瑞可能会三个月都不想再露脸直播。
下了楼，就看见骆斌和秦天乐，一个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坐着, 一个垂头丧气满脸不安的站着。
骆斌一见沈殁，才收了收吊儿郎当的神色, 他放下腿站起身, 问：“江夜和沈灵呢？”
郗瑞看了秦天乐一眼，问：“你没跟他说？”
“是我不想跟他说话。”骆斌道, “我以为你们还有事呢, 没事我就先走了，殁哥。”
沈殁也看出这两个人是在闹脾气，不过他向来没有干涉别人感情的习惯, 只嗯了一声, 说：“走吧。”
秦天乐一慌，眼看骆斌说走就走, 下意识看向的人居然是郗瑞，郗瑞皱了下眉, 道：“你看我干什么？”
秦天乐尴尬的转向沈殁, 又说：“殁哥，我去…”
“不用知会我。”沈殁说，“你去吧, 我现在回家，今晚不会找你。”
秦天乐离开的时候脚下生风，走的飞快，郗瑞眯了眯眼睛，问：“要是他们俩真在一起了，你会放过骆斌吗？”
“看他做什么了，不伤害到你的情况下，天乐拿命保他，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郗瑞挑了下眉，道，“秦天乐的面子好大。”
沈殁轻笑：“没你面子大，我说了，你让我跳楼我都会跳。”
郗瑞神色一紧，道：“别说老子不讲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解释，交代不清楚，从你家跳，死的更透。”
沈殁没有感受到半点威胁，依然保持着笑容，说：“好的，快带我回家吧，我也很累了。”
出租车上，郗瑞第三次摇醒沈殁，问：“那狄炎呢？也跟沈居……跟他在一起？”
“没有。”沈殁疲惫的抬眼，“不是说好回家再解释吗？”
“我忍不住。”郗瑞嘟囔道，“算了，你睡吧，我自己想想。”
一分钟后。
郗瑞：“我发现你最近怎么特别能睡？你是不是得嗜睡症了？要不要我让冷敖给你挂个号，你去检查……”
沈殁微微抬眼，深吸一口气，说：“停车。”
被强行下车的郗瑞在夜风里缩了缩脖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殁，问：“还有一千多米呢，你下车干什么？”
“跟你走走。”沈殁揽过郗瑞，说，“车里不方便，我觉得你有很多话想说。”
郗瑞拧了下眉，但没反抗这个动作，只在嘴上反驳道：“我？我能有什么话想说，要说不也应该是你说吗？”
“我也确实有句话要问。”沈殁揽着郗瑞，头也不偏的往前走，道，“以你的身手，你是怎么被沈灵抓到的？”
“……靠！那是…那我…她，她那样，我没法看她。”郗瑞磕巴了半天，最后僵硬道，“我是被暗算的。”
沈殁偏过一点目光，郗瑞一慌，又立刻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暗算！秦天乐，还有骆斌，骆斌也是这么被她抓住的，她……她……”
“脱了衣服？”
“……嗯。”郗瑞别扭的不去看沈殁的眼睛，只能听见沈殁说，“她精神状态还没完全恢复，别跟她计较，沈正鹤这么多年都没让她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也是怕她影响沈氏的形象。”
“不是我跟她计较，是她……”郗瑞刚要往下说，脚步却倏的一顿，他抬起头，看着跟他一起停下的沈殁，忽然一言不发。
沈殁一愣，问：“怎么了？”
郗瑞的目光不偏不倚的看向沈殁，然后问：“你相信她？”
郗瑞咬牙道：“你相信这一切是因为她精神不好？”
“那我要是说我不相信，我觉得这一切就是她故意策划的呢？”
“信你。”沈殁无奈的看着郗瑞，然后又一伸手毫不讲理的把人拉回了怀里，“跟我生什么气，我说什么了？”
郗瑞没说话，只是情绪都写在脸上，沈殁好笑道：“我是说她脱衣服这件事跟她精神状态不好有关，不是说整件事。我知道这些事都是她干的，她承认了。”
郗瑞一瞪眼，问：“那她要是没承认，你还是不信我？”
沈殁没法子，只能原地站定，道：“是看见天乐怀疑骆斌，所以觉得我也不信任你？”
郗瑞一时语塞，眼看沈殁脸色不对，郗瑞刚要解释，沈殁又道：“郗瑞，我是无条件站在你身边的，不存在相不相信，你明白吗？”
郗瑞顿了一下，他想他是明白的。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无关对错，沈殁一定会百分之百支持他。
这种情况，放在古代叫暴君，放在现代，叫不讲理。
郗瑞垂了下睫毛，说：“也不是，你还是……讲点道理。”
沈殁笑道：“怎么讲，你一跟我生气我就想认错。”
“你他妈别跟老子扯淡！”郗瑞知道沈殁这会儿是在故意开自己的玩笑了，硬着头皮道，“而且我也没跟你生气，我就是……问问。”
“那是我理解有误，我的错。”沈殁站在路灯下，看着郗瑞被照出一小片阴影的脸，忽然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郗瑞一怔，旋即脸颊一红，吼道：“你的错为什么要老子亲你！？”
“那我亲你？”沈殁眯起眼睛，问，“你确定？”
……
在飞快的碰触之后，郗瑞顶着红透了的脸，大步流星的把沈殁甩在后面。
“不要脸！你真他妈不是人！老子好歹是个公众人物，你，你就不能回家再……我操！你干什么！？”
“别乱动。”沈殁不知道用的什么巧劲儿，硬是把郗瑞背到了背上，郗瑞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沈殁感觉着肩领处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不断的喷射热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三分。
郗瑞把脸埋在沈殁脖子上，自言自语道：“不动就不动，反正老子累的要死，有本事你就把我背到家。”
“好。”沈殁侧过脸，侧了三秒，郗瑞却还是一口咬在了沈殁的脖颈。
郗瑞问：“你收到信了吗？”
“什么信？”
“没事。”郗瑞别扭了一下，又说，“我今天，其实……”
“害怕了？”
郗瑞抿了抿嘴唇，居然没有否认。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郗瑞老老实实的趴在沈殁背后，说，“我相信你没有我也能处理的很好，但我他妈又怕有意外。”
“他们一个一个失踪，一个一个被绑架，都是从我身边消失的。”郗瑞事后想起，恐惧感瞬间被放大了几倍，“我不能报警，又没人可以商量，我就自己想办法，但我他妈就是个傻逼，我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帮不上你，也救不了你，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我他妈到底有什么用？”
沈殁的步伐明显有了变化，郗瑞却不满的又在沈殁颈间咬了一下，说：“别停，不用你安慰老子。”
感觉到沈殁的速度恢复如常，郗瑞又继续说：“我本来真的都觉得我是个废物了，好在我又想起另一件事。”
“你答应过我的，就没有办不到的，你说不会死在我前边，应该也不会食言。”郗瑞的声音沉了沉，道，“但是沈殁，我真的害怕意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沈鸢的命，还是什么？”
郗瑞觉得现在如果沈殁跟他说，只有沈鸢死了他这辈子才能活的安稳，那郗瑞会毫不犹豫的去把沈鸢做了。他就是自私，为沈殁去死，总比看沈殁去死轻松的多。
然而沈殁却摇了摇头，说：“不是。”
郗瑞屏住呼吸，听着沈殁说：“不止沈鸢，整个沈家，我都要毁了。”
“沈灵弄这么大阵仗，无非是想趁沈正鹤病危，逼所有可能有继承权的人签下放弃遗产继承的证明，但沈居安根本不可能有继承权，沈灵连他都抓了，不过就是为了一件事。”沈殁说，“逼着沈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仗着沈居安的身份不可说，沈鸢不可能公开沈灵的所作所为。”
郗瑞一听沈殁这么说，觉得跟自己之前的猜测大相径庭，便问：“那沈灵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沈居安的？她怎么知道的？”
“应该很早。”沈殁说，“具体什么时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年根本不是沈鸢在囚禁着沈灵，而是沈灵在控制着沈鸢，但沈鸢自己毫无察觉，所以才会被沈灵将了一军。”
郗瑞皱着眉，问：“那你也是签了放弃遗产的那种东西才安全回来的？”
“没有，你走后不久我在别墅外围发现了一个停落点，像是信鸽的，哦……你刚才说的信是这个？你给我寄信了？”
“……”郗瑞避而不答，继续追问，“然后呢？发现之后呢？”
“之后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了点东西。”
郗瑞紧张道：“什么东西？”
“地下军火库。”沈殁面不改色，道，“枪支，弹药，还有些连我都没见过的枪型，我挑了把称手的。”
郗瑞一惊，猛地从沈殁身上跳下来，吱唔道：“你……你把别墅外面的人……你……”
“杀了。”
郗瑞倒吸一口冷气：“杀、杀……不行，别说了，你…你先跟我回家！”
沈殁被拖拽着笑了一下：“我早说了，什么都信这个习惯，要改一改。”
“你……”
“没杀。”沈殁拉住郗瑞，反握住他的手，说，“见你的日子，我不想见血，如果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你，我可能就永远都不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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