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和解

    陈揽霞在被叶轻眉留下来的重狙震撼到无以言表之后,她决定回霞园看看被扔在家里面的狗蛋,以及找小橘分享一下她内心的极大波动。

    小橘听完她的一席话,虽然不知道重狙是什么,但是看陈揽霞这幅几乎写着‘卧槽我轻眉姐怎么可以厉害到这种地步’的表情,大抵也能猜到不是什么简单的玩意。她没见着实物,自然没什么兴趣,小橘显然对陈揽霞的事情更在乎。

    “燕统领来了好几回了。”

    陈揽霞的躺椅被她搬回陈府了,现在就一个小板凳,她倒是不介意,听到燕统领这个称呼时,掐葡萄的动作缓了两秒,随即看起来极度不在意,“哦。”

    小橘懂陈揽霞,她刚刚那个迟疑就已经很明显了,她家小姐明显是靠着几秒钟的迟疑把后面半句‘那说了什么’给塞回去了。

    “他问我您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您回陈府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小橘简单复述了一下,“他前几天天天都来,最近宫中有夜宴忙起来了才没来。”

    陈揽霞咀嚼着葡萄,面无表情:“哦,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橘看了一眼她:“您真的不打算和燕统领把话讲清楚?”

    小橘的问题让陈揽霞眯了眯眼,她满脸震惊,止不住悲痛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叛变的?!你不是不赞同到可以排我爹后面举反对旗帜的吗?!我太心痛了!你什么时候被燕小乙收买的?”她声情并茂,就差挤点眼泪出来了。

    小橘心情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她给园子里面快枯萎的花浇了一点水:“我若是不懂您到底在想什么,又怎么会在他前些日子第一次来的时候跟他说话呢?”

    —

    陈揽霞现在有点后悔脱离大部队了,也不应该为了一只鹿高估自己的骑马技术,反而没控制住,感受了一下坠马的感觉。

    她正一手被燕小乙揽着肩,以极度难以形容的姿势被对方护在怀里,才避免了直接摔下马这件事,对方是直接后背着地的,摔得严实,如果陈揽霞不是会点武功的话,她现在就应该深受感动。

    但是陈揽霞不,陈揽霞在稳住身子那刻就恨不得离燕小乙八丈远,“我自己摔不到的。”她自觉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今日是她的生辰,老活动,庆帝带她去皇家专用的猎场,庆帝出行,必然是由大内侍卫统领保护的。

    她本来以为狩猎这事会取消,毕竟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零零落落加起来就足够庆帝头疼的了,李云睿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到底怎么处置这位胆大妄为的长公主还没想好,这头再带着她去打猎,就看起来着实不适合了。

    偏偏庆帝觉得适合,正好适合调解一下心情。

    陈揽霞觉得不行,她迟疑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某个的身影,拒绝的话硬是没说出口。

    陈揽霞想:去他妈的就去他妈的吧,她打她的猎,就当然不存在。

    然后她就真的专注打猎,根本没注意到燕小乙跟过来了……好吧她其实注意到了,她就是想看看燕小乙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罢了。

    要真说恼怒,早几日就消了,陈揽霞只是想尝试一下什么叫做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用范闲的话来说就是——作。

    燕小乙表示:“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拦霞是有考量了一下自己和燕小乙比腿力这件事,发现横竖跑不过,她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考虑了一下,妥协了,“你说吧。”

    主要是她还真想听燕小乙说说他到底怎么想的,对方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事情是提到陈萍萍,陈萍萍在陈揽霞心里啥地位啊?这么多年排下来能够上榜的,除了燕小乙这位青梅竹马,就只剩下叶轻眉和陈萍萍了,她当时火气一上来,直接不认人了。

    后来火气没消,继续不认人。

    燕小乙似乎是没料到陈揽霞妥协得这么快,顿了一下,“我当初向长公主询问过此事……她说那日只是路过……”

    陈揽霞:“这跟你当初你丢了箭羽的借口一样傻逼。”

    燕小乙:“我当日的确是没多想,后来记起事情,的确有很大出入……我那日并没有提及你说的话,长公主却含糊过去了,当年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却必然不是长公主所说的那样。”

    陈揽霞:“然后你也觉得不是我说的那样?”

    陈揽霞着实有些咄咄逼人,燕小乙皱了眉,“我没有不相信你。”

    陈揽霞:“?那你也没有信我?”

    燕小乙少见她这种状态,主要是没被陈揽霞这般视若仇雠,总是不自在的,他见陈揽霞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急迫道:“我信你。”

    其实陈揽霞等的就只是这一句话罢了,她着实开始觉得说话是门技术活,燕小乙跟她说了一堆话,到她这里其实就最后一句话是重点,但陈揽霞没有表现出来,她依旧凶着神色,口气不善,“那你上次跟我提李云睿对你有恩之事?”

    燕小乙道:“长公主对我有恩属实,此恩我终归要报。当年的事情你理应知道得比我多,我也相信你不会拿着个跟我开玩笑,于此一来,恩仇相抵,我不会再帮她了。”

    陈揽霞坚信燕小乙对李云睿当初肯定是有感情的,不然他说恩仇相抵的时候也不会是这幅架势,她总归听得不舒服,便不由得问:“那我呢?”

    “什么?”

    “你会帮我吗?”

    燕小乙看着陈拦霞:“你不需要这么问。”

    陈揽霞倒还真被这句话弄得哑然了一下,但燕小乙表情认真,让她不太想继续开展这个话题,索性旧事重提:“那你那日觉得入宫的贼人是范闲,居然还出手伤他?你若不帮李云睿,又怎么会对范闲有这么大的敌意?”

    然后燕小乙本来认真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有些古怪,更多的是不自在,他看着陈拦霞那副疑惑又带了点火气的表情,终于还是道:“他与你太熟稔……我不喜欢,”他说完,又急着补了句,“那一箭我连三成实力都没用。”

    陈拦霞想:……哦。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把对方的话整理了一遍,忽然间就有点想让范闲给燕小乙开一门课,最好还是什么——人生的说话之道这种课。

    陈揽霞理完了思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他,主要是她开始觉得头疼了,只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奈,“行,我原谅你了。”

    燕小乙:“你不生气了?”

    陈揽霞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了,她动作有点猛,下来的时候没稳住,燕小乙虚扶了一下,被她挥开。陈揽霞差点给自己坐摔了,一路骑马加上情绪的浮动,她现在有点头疼,看了一眼还站着的燕小乙,确定自己的马没跑掉,有些懒得动,“你要想让我继续生气我就继续生气……帮我拿一下我放在左边袋子里面的东西……范闲给配的安神药,我现在头疼。”

    燕小乙在听到范闲的名字时动作一顿,到底是给人拿了,看着陈拦霞吞下去后,取了水囊。

    陈揽霞觉得这味道不对劲,特别不对劲,不对劲到她开始怀疑燕小乙是不是给她拿错东西了,她狐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单膝跪在地上给她拧水囊的男人,对方似乎是说清楚了事情,此刻眉目柔化下来,陈揽霞多看了两眼,愣是迟了。

    她被药丸吞了下去,才接过水囊。

    燕小乙见她表情不太对,“怎么了?”

    陈揽霞总觉得这味道怪怪的,她舔了一下上齿,没忍住问,语气残存了一些刚刚没散掉的情绪,显得有些像质问:“你拿的是左边的白袋子?”

    燕小乙一顿:“左边不是黑袋子吗?”

    陈揽霞:……

    陈揽霞:“你拿的是黑色小袋里面的药?”

    自从范闲给了她药之后,她两种药都是随身带着的,就怕放在家里面哪里被陈萍萍看到了又或者小橘给她拿错了,如今一句话没说清楚,遭中了。

    燕小乙点点头,他颇有些不解的看着陈拦霞脸色一变,她看了两眼水囊,看起来有抠喉咙吐药的准备,陈揽霞做了三秒钟心理准备,表情复杂扭曲,她欲言又止了两回,放弃了抠喉这件事,索性心一横,免得等一下更尴尬,直接道:“里面是春/药,范闲独门配的。”

    燕小乙:?

    燕小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陈揽霞的意思,他扶住陈揽霞的肩膀,颇有些担忧,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解药放在哪里?”

    陈揽霞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刺耳,倒不是难受的那种,她可能是药效上来了,听完燕小乙问这句话,这黑衣男子的头顶都能带个光环了。不,陈揽霞心里有点残念,咱能不能不在这种事情上搞得这么正直?虽然吧,他们现在属于吵完架刚刚和解,那也不至于直接把进度再调回零重新开始吧?

    她懒得回答这些问题,看着燕小乙的双眼总觉得对方是在用行为唾骂她,陈揽霞咬牙切齿:“我找范闲配的时候跟他说最好能药倒上九品的箭手那种,他没配解药……”

    燕小乙看起来更担心她的身体:“那如何……”

    “你他妈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啊?”

    陈揽霞不气了,陈揽霞觉得燕小乙再这么下去就是装的了。不得不说,范闲就是范闲,师承费介这事还真没给范闲丢脸,药效发作起来还真属六亲不认,陈揽霞觉得等她意思模糊的时候燕小乙真能做得出扛着她去找医生这事,正准备说点什么,抬起头看到她家某位燕统领眼底带着没能藏住的笑意。

    这回轮到陈揽霞脑袋冒问号了,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只是一把抓住了燕小乙的领子,恼羞成怒地对着人的嘴啃了上去。

    虽然她也觉得现在的发展速度好像是有点快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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