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 然后呢,大夫给了他药让他回去吃,他拿回家后,不小心碰倒了药瓶, 药丸滚出来掉到地上, 叮叮当当一直响。”
许幼薇认认真真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好响出去丸啊哈哈哈”许幼薇笑得不能自己, 动作幅度大了些, 小船晃了一晃, 吓得她赶紧拽住顾知泽,老老实实坐下来。
顾知泽睨她一眼, 并没有扯开她。
离开了街道, 热闹的人声就变得很远似的, 隔水遥望着万家灯火, 灯光与夜空没了边际,星星点点,连成了一条长线。
小船不大,但是船家很有心,中间铺的很是舒服,甚至还有松软的被褥。
这种一般都是给想要独行,又带着孩子的船客的, 但许幼薇不图船大,不图好看,她从一众花里胡哨中,一眼就看中了它。
许幼薇咳了几声躺下来, 贴心的把被子留给了顾知泽一半,顾知泽看了看她,自然地躺到了她的身边。
两个人挨得不远不近,许幼薇翻了个身,忽然就想起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顾知泽可比现在可怕多了。
谁能想到,那时候她害怕的不得了的,凶残的神经病,现在能和她躺在一起心平气和的看花灯呢
对不住,这个是真的没想到。
她这么想着,那边,被忽略的顾知泽突然伸手扯了扯许幼薇的头发,语气不满“你在想什么”
许幼薇慢吞吞的回答“你是不是压到我头发了,我好像转不了身了。”
顾知泽轻嗤一声起了身,许幼薇赶紧咕噜噜地爬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都很稳当,没有要松散的意思。
“娘亲那里有个娘子在睡觉”河边有顽皮的孩子不怕水,挽着裤腿在水浅处玩闹,看到许幼薇,高兴地拍起了手,声音很大。
她倒是没什么,顾知泽阴沉地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撑了一下撑船用的长竿,用了些力,小船晃悠悠地飘离了那片岸边。
许幼薇歪着身子,背靠着软垫瘫着,毫无形象可言,但很舒服,许幼薇满意了,捏了块糕点。
她舒服了,顾知泽却不怎么高兴,他冷着脸抽走了许幼薇身后靠着的软垫。
许幼薇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反应过来。
她觉得顾知泽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只被忽略后发脾气的猫咪,说凶又不是很凶,反倒有那么点可爱。
“喏,都给你,来这边看,这边可以看到好多好看的花灯。”许幼薇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顾知泽一脸“我不是自愿的但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坐过来,这才满意,两个人一起靠着软垫看花灯。
许幼薇看着看着,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她拿起了点心。
顾知泽不吃,看着她吃也就算了,却非要时不时戳一下她的脸。他的手又凉,实在影响食欲。最后许幼薇干脆一只手拉住顾知泽的手,背靠后压住他,不许他再动。
顾知泽也不挣扎,他用被压着的手摸了摸许幼薇头上那个小金钗,金钗晃了晃,流苏碰撞,发出些许清脆的声响来。
许幼薇靠着他,才发现他身上也凉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殷勤的老父亲,把被子给顾知泽拽了拽。
她遇到好吃的点心就会问问顾知泽吃不吃,顾知泽有时候感兴趣了,也会吃一点。
他们两个人平常相处也是如此,因此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远远在酒楼上看着的王猛啧啧称奇,一会是吸气一会是惊叹。
“殿下什么时候那么好脾气过啊,这要是我这么靠着他,他早该拔刀砍人了。”
张医诠因为自作主张,撺掇许幼薇当血,被骂还被罚。他心里冤着,张口很没好气,道“明明也算个同犯吧怎么许娘子哄一哄殿下就躲过去了,我这就”
王猛回过头来笑话他
“要不,下次你也学着,哄哄殿下试试”
“得了吧你,净出些馊主意,你怎么不试试。”张医诠笑骂着,扔了一颗花生米砸他。
“咕咕”
顾苓推开窗子,伸出手接住了白鸽。他迟疑地摸了摸信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次的信筒盖子都未盖紧。
顾岺关上窗子,皱着眉头从信筒中抽出一封密信,展开来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快速扫视着,从他受伤逃跑开始,京中发生了许多事。顾晟没能杀了他,带人光明正大地去了他府中搜查。
好在顾岺平日谨慎,重要的东西都藏在了密室,管家带着钥匙账册什么的慌乱撤离,跑到了他们名下的一处青楼藏身。
最下面,似乎是发生了变故,有人慌乱补上了几行字,但字迹模糊,只能看出“有变”,“蛊虫”几个字。
顾岺心中有些不安,他现在还不能回京。顾晟从试探到直接想要杀他,现在又紧紧盯着他府上,必然是已经确认了自己装傻一事,此刻回去,等于羊入虎口。
但顾岺又不能承认自己是装傻的,否则无须顾晟动手,他就要先死在皇帝的猜疑心中,他如今羽翼未满,还不能冒进。
“许大娘子,你做人可得厚道啊,我上次在你这受的伤,你怎么说也该补偿我一下吧”
“别挡着我的路,我也没钱给你。”许谈瑶恼怒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顾岺将窗子打开了一点,微侧着身子往外看过去。
王婆子一口黄牙,她头上包着块步,说话还是那样带着刺“许娘子,我在庄子上也算个老人了,你说怎么我待这么多年庄子平平静静,你一来,就没了个人呢”
许谈瑶手抖了抖,心跳都吓停了一瞬,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王婆子不是知道了,只不过是拿这件事挤兑她罢了。
许谈瑶吸了口气,宁兰的事给她的影响很大,王婆子这话无疑是撞到了她心里最怕的地方。
王婆子之前被破劫打晕后,不慎磕到了脑袋,受了伤才老实了几天,但伤刚一好全就又来了,不但现下紧盯着她,还试图索要些银子做赔偿。
要不然她沉下脸,思索片刻又打消了想法。
宁兰那事找不到她,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本来就和宁兰算不上认识,加上那时候宁兰自己为了隐瞒绕了远路,任谁也不会往她身上想。
但是王婆子不同,她全天守在许谈瑶这,人尽皆知,但就是没人拦她,因为庄子上的大部分人,都希望借着王婆子能撬开她的口袋。
所以如果王婆子出了事,最先受到怀疑的,一定是她。
她不能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许谈瑶咬住了牙。破劫还没回来,绿竹也不在身边,她无法离开庄子,就只能忍。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皇帝寿宴在即,待到顾苓回京,她就也能借着婚事回去,到时候再与王婆子计较也不迟。
顾岺悄悄关上了窗子,他心中奇怪,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忘记了。
但越是想,就越想不起来,顾岺眉头紧皱,心里无端的有些发凉。
“许三娘子,许夫人,今天若是不能给我儿个交代,来日我与夫君便要亲自登门,好好说上一说”
谢夫人气急,她年纪不算轻了,一看徐娇婀支支吾吾的样子,就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出戏唱的是哪出了。
感情她儿子还成了她许娇婀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了谢夫人越想越气,脸色也愈发难看。
“这,这个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我们先”王夫人勉强打着圆场,面上表情也不好看,她是这场宴会的发起人,出了这种事,最不讨好的就是她了。
王夫人此时已经想不起自己要给小儿子牵线的事,她瞟了徐娇婀一眼,心道这真是个不安分的。
要做也不知道做得利落些,半途被人揪了出来,又闹得这么大,这下倒好,别说是嫁人了,以后许娇婀就算是出门,恐怕也要思虑思虑再说了。
“这”许夫人不可置信,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夫人听了王夫人的话更气了“误会你许三娘子写给我儿的信可都在这里了,你说这是误会”
徐娇婀浑浑噩噩的躲在许夫人身后,面对诸多意味的目光,她百口莫辩。
烟花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绽放成一朵朵花来。
许幼薇掩面咳了几声,兴奋地指着天空的烟花示意顾知泽看“你看那个那个太好看了吧”
烟花的声音差一点盖过了许幼薇的说话声,她怕顾知泽听不见,凑过去大声重复了一遍。
顾知泽面无表情,推开了许幼薇凑过去的脸“要么凑近小声说,要么离远大声说,不要凑近了大声说,我听得见。”
许幼薇刚想说话,喉咙忽然有些痒,她又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谁曾想,越咳越停不下来,顾知泽觉得不对劲,强行掰过许幼薇的脸看。
许幼薇咳的脸都有些红了,压了又压才勉强停下来,她露出个尴尬的笑,急急的喘着气道“可能是得了风寒,最近天气变幻太快了。”
顾知泽沉默着,手指微动,轻轻抹去了许幼薇嘴角咳出来的一点血迹。
这当然不可能是风寒,这是许幼薇放血后,身体虚弱,供不上蛊毒所需后被反噬产生的崩溃情况。
她不想说。
意识到这点,顾知泽莫名的烦躁起来,这种感觉比之前许幼薇忽视他还要难以忍受的多。他摁住许幼薇,不让她起身,声音沉郁“睡觉。”
许幼薇心里有点慌,她不知道有没有骗过顾知泽,这时候不敢反抗他,只好顺从地躺在顾知泽膝头,一动也不敢动。
她今天困的格外快,或许她其实并不想睡,但不过是闭上眼了一小会,许幼薇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顾知泽将船撑回岸边,抱起睡熟了的许幼薇上了岸。
那边王猛和张医诠本来也在看烟花,看到这一幕,张医诠心觉不妙“不好。”
他捏着胡子冲了出去,王猛不明所以,但还是抱着张医诠的药箱跟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等等我,爱你们鸭,,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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