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婀在宴会上的事闹得很大。
因为她怕此事不成, 每一环都紧紧扣死了, 现如今想找个替罪羊, 都要看谢夫人同不同意才行。
谢杉站在谢夫人身边, 表情沉凝,许娇婀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么大的人, 脸上都绷不住表情。
刚刚谢杉拿着她写的情书, 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她来, 没了许幼薇这一环, 整个计划崩得彻底, 她一时情急, 说了很多不该说的, 这才惹恼了谢夫人。
王夫人面上笑着调解,心里却在骂着, 骂许娇婀不懂事。许夫人有心替许娇婀辩解一二, 但是证据都在面前,她也否认不了, 只得僵着脸咬死是有心人作怪,定不是许娇婀本意之类的。
她心道许三夫人给她找了个好差事, 这下两家别说要结亲了,不成仇敌就不错了。
但谢夫人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有理智的,知道不能和侯府闹成仇敌。后院这些事,很容易演变成到朝堂上的针锋相对。谢家家底薄, 硬碰硬还是不成的。
到底是心有不甘,谢夫人看着许娇婀,语气冷硬“许三娘子,我谢家高攀不起,之前三夫人的确找过我,但以后,此事就莫要再提了。”
王夫人见此,知道是谢夫人要翻过此事的意思,赶紧换了个话题。
许夫人脸色十分差,许娇婀的事仔细算起来,有她看管不当的职责。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出一日这些事就会传遍京城,许娇婀又是跟着她来的,出了事她第一个跑不掉。
她是长辈,又不能丢下许娇婀不管,所以好坏话都要在前面顶着,这让平日里一直被捧着的许夫人十分难堪。
她睨了一眼许娇婀惶惶不安的神情,转过去对谢夫人道“我看着娇婀长大,她不是个性子坏的,这件事可能真的有什么内情,待我回去细细查问,定给谢家一个交代。”
这事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认下来,否则许娇婀以后就别想找到一门好亲事了。
这事不算小,先找了托词,事后找替罪的借口,就算有心人言语,但至少面子上是过得去了。
许夫人带着许娇婀在宴会上实在是难捱,直到宴会结束,许夫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急匆匆带着许娇婀离开了
等到回府,这事又要是好一番折腾。许娇婀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有些害怕和茫然如果这时候是许幼薇受了这些呢她会怎么做
“噬心的毒转移不出来,是因为母蛊未死所以不成,那她身上的呢”
张医诠看到顾知泽认真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们之前也聊过关于顾知泽身上的噬心,想了许多种法子。
按照一般情况来,最佳选择自然是根除,其次是转移,最差是药治。根除不必说,除了母蛊就是,转移,字面意思,也就是说将蛊毒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药治是三种法子里最没效果的,只能作为辅助抑制手段,无法根治。
但顾知泽身上毒性霸道又急,转移可能会刺激到母蛊拼死一搏,反倒不是良计,许幼薇身上这个不算特别激进,是属于长期存在,依靠宿主,和宿主共存亡的。
“许娘子身上蛊毒的毒性没有噬心发作那么猛烈,但也十分阴损,长期以往肯定不行,若是要转移,待我想想”
许幼薇身上的毒找不到源头,也就无从根除,但既然能压制噬心,借此可以猜他们两人身上的两种毒,应该是出自同一处。
张医诠摸着胡子,顾知泽没提之前,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可是许幼薇蛊毒靠近心脏,要引出蛊虫转移,风险也不小。
但顾知泽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无非就是想保住许幼薇。
“殿下,许娘子的蛊虫靠近心脏,稍有不慎,情况可能会比现在更糟,但我现下有一法子或许”
王猛推了张医诠一把,急道“有什么你就说啊,你卖什么关子。”
张医诠神情凝重“有个冒险些的法子,殿下今天服用过以许娘子的血液为药引的药控制噬心,既如此,以毒攻毒,以银针引毒,辅以殿下的血液,或许能以噬心压制她身上的蛊毒。”
“但是,”说出这些,张医诠明显很不情愿,他叹了又叹“这样就意味着殿下要承受两份蛊毒的风险,实在是”
顾知泽没有犹豫,他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昏睡的许幼薇,声音淡淡“有了法子,那就试吧。”
昏睡着的许幼薇面色惨白,眼睛紧闭,看起来脆弱的好像是随时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完全没有刚刚给他讲冷笑话那欢快的生气了。
顾知泽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王猛有心阻拦,但想了想刚刚看到的一切,和张医诠互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还是没说出什么。
殿下是劝不动的,他们也不敢劝。
几人赶回府,许幼薇仍然睡着,她现在已经不是睡了,说是昏迷也许更恰当。
顾知泽常年习武,身体康健,蛊毒也没能完全击垮他,但是许幼薇不行,常年被蚕食的她几乎经不起生病的折腾,这也是张医诠断言许幼薇蛊毒不解,一定活不过三十的理由。
加之今日给顾知泽放了血做药引子,蛊毒反噬,身体为了自保,只得陷入昏睡状态。
其实也没到要死的地步,许幼薇毕竟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强,养上个十天半个月估计也就能好起来了,但是顾知泽不想要这样。他利落地隔开手腕,端起小半碗血液,直接喂给了许幼薇。
许幼薇昏睡着,还算配合。
本来还想说要不然先以血入药的张医诠悄悄闭了嘴,希望许娘子醒来的时候,能接受得了吧。
许幼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太子府了,她躺下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莫名生出了一种“太子府才是我家吧”的奇怪感觉。
每次醒过来,都在太子府,她已经要习惯了,很好,以后住进来也省得适应这一步了。
顾知泽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许幼薇头有些晕,但身体居然觉得出奇的好,哪也不痛,浑身上下难得的轻松。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忽然觉出不对来
嘴里血腥味好重,她睡着以后又吐血了吗
她还没想明白,顾知泽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看到她醒,顿了顿,脸上表情好看了些“宴会已经结束了,你该回去了。”
许幼薇嗯了一声,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不知道怎么搞的,胸前衣服上有好多滴状血迹。
顾知泽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忽然生出恶意“你刚刚昏睡的时候,我给你喂了些我的血。”所以,不是两清了。
许幼薇先是震惊,再是恶心想吐,又不敢当着顾知泽的面就吐出来,硬生生绷住了,脸上表情十分难看。
顾知泽这个神经病居然喂她血怪不得嘴里血腥味那么重,啊啊啊啊,不行,不能再想了,一想就呕,好想吐。
直到爬上马车,许幼薇都没缓过来,虽然张医诠悄悄告诉了她实情,许幼薇清楚了,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喝了人血的事。她不记得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许府了,反正很复杂。
她面色复杂地回了自己院子,春花一肚子话等着她,见到她就是好大一个瓜砸过来“娘子,许娇婀那边出事了。”
“啊”许幼薇回过神,她没去相亲宴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春花看了看门外,确认无人后关上门,快步折回来,小声给许幼薇讲刚刚已经传遍了许府的事“许夫人回来后,就直接找了老夫人,”
许幼薇问道“许娇婀她做什么了”
“细节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宴会上好像找了谢公子说了什么,最后又当众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谢夫人十分气,闹着要讨说法呢。”
许幼薇忽然想起两个人早上如出一辙的装扮,背后一凉,她直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还牵扯到了她。
许娇婀想做什么,但是她没去,所以没成
“这该死的宅斗世界,还有完没完了。”她小声骂完,叹了口气,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春花看她兴致不高,闭上了嘴,她听到有敲门声,过去开了门,一个婢女对她点了点头,将手上捧着的盒子递给春花。
“许娘子坐的马车上的,应该是娘子落下的吧。”
许幼薇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她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是那盒顾知泽说送她了的头饰。
不对啊,出去看花灯后,她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完全没想得起来这回事,更不可能记得拿,这盒子怎么会在马车里呢
不是她,那只能是顾知泽放的了。
许幼薇抱着盒子,本来不算好的情绪忽然就全部烟消云散了,她笑起来,骂了一句“神经病。”
此后的许多天,奇怪的是,顾知泽都没有再来见过她,往常他三两天来一次的时候许幼薇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顾知泽突然一不出现了,她反倒有些不适应,觉得有点奇怪了,到了晚上还会有点睡不着。
她的药还是照常喝着,不知道是不是许幼薇的心理作用,她觉得身体似乎变得好起来了。
难道是顾知泽的血起了效果许幼薇也不知道。
许娇婀的事震动了许府上上下下,许幼薇没刻意派人盯着都知道了老夫人气得生了病,三夫人与其夫君大吵一架,闹得很僵,最后找了个替罪羊,准备了许多礼送进谢家,谢家没收,又原样退了回来。
婚事是彻彻底底黄了,京城都传了个遍,许娇婀现在除了请安,房门都不肯出了。三夫人天天红着眼圈,和之前许夫人的一模一样。
在所有人或期待或厌恶,甚至是无感的等待中,时间一点一点推进,皇上的寿宴,剧情中一个关键节点,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大概是凌晨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早点开始写,我写的好慢啊悲愤捶地,,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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