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不会撒娇,也没撒过。至于老公, 她没叫过, 也叫不出口。
她又说遍让他换一个。
他不换:“愿赌就要服输。”
她洗着手里的牌:“我刚没有认真玩, 再玩儿一次。”
男人轻挑眉:“玩什么?”
“小猫钓鱼。”
他似乎没听过。
孟青讲了一下规则, 非常简单,依次亮牌,出现相同的牌, 就可以把两张牌之间所有的牌都收走,直到对方手上没牌。
这是个完全不费脑的游戏。是输是赢, 全凭运气。
三岁的小孩都能玩。
他先确认:“如果你再输了,是不是就可以答应我的要求?”
她点头。
洗好牌, 随机分两摞。
他随便选了一叠。
他们从十点多开始玩,过了十一点, 两人手上牌的数量还旗鼓相当,比赛胶着, 谁也没有钓到谁。
他丢了牌, 不玩了。
孟青瞥他眼:“我当你认输了。”
他敷衍地“嗯”了声。
等她把牌收好,两人一起回房间。经过周钦那屋, 房间的门没有关好,里面传来李思颖痛苦的、娇滴滴的呻.吟。
“你轻点儿, 疼……”
“这样呢,行吗?”
“嗯……”
那声音太容易令人想歪,门外两人对视一眼。
“要不要提醒一下?”他问。
“明天吧……”她说。
他点头:“那你明天记得提醒一下。”
她不干:“你提醒。”
回到房间,两人还在争论谁去提醒的问题, 就像昨天争论谁去送牛奶一样。
都很坚持,都不妥协。
他无所谓,那就都不提醒。
“不管了,医生应该提醒过,他有分寸。”
孟青也觉得这两天周钦的表现还行,脾气好,对小姑娘有耐心,点点头。
“也是,他还蛮细心的。”
她语气欣赏,身旁的男人不屑笑一声:“他哪里细心?从小到大,丢三落四。”
“你不丢三落四?”她瞥他眼,“我是说他对思颖很细心,比我想象中可靠。”
“你为什么想象他?”
孟青终于听出不对劲。
“无聊。”
“你给我说清楚。”
她没理,拿了衣服去洗澡。他还想进来,被她猛关门,差点夹到手。
“一起,保证不动你。”
“走开。”
他没再逗她,去露台抽烟。
周钦也在,烟刚点上。
他衣衫整齐,还是今天穿的那套,似乎刚刚不是在干坏事。烟被他叼在嘴里,他看着海,神情有些烦躁。
他烦躁的时候,话会很多。
陆季惟调头走人,被他眼明手快拉回去。
露台上有藤制的桌椅。
周钦将他摁到椅子上,一屁股坐进另张椅子。
“我现在真的很烦,陪我聊会儿。”
“不聊行不行?”
他只是想出来抽根烟,还要回去洗澡睡觉。
“不行,不聊你今晚别想睡。”
陆季惟抱臂靠着椅子,烟也不抽了,安静听着。
周钦吸两口烟,说:“刚刚小丫头让我给她按摩,然后,然后,”他停顿两次,似乎难以启齿,“就是我发现,我对她有反应,可她还只是个小孩,你说我是不是变态了?”
“她成年了。”
“可她心性还是小孩。”
他很矛盾,也很不安。
“我感觉等不到她长大,我就会控制不住,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陆季惟:“你已经做过了。”
周钦:“那时候不知道,情况能一样吗?”
他真的很烦躁。
陆季惟问:“看到就有反应?”
他摇头:“倒也没那么夸张,她往我身上黏的时候,有点受不了。”
“分开睡。”
“她不肯。”
陆季惟状似认真地想了想。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周钦眼底燃起希望。
“什么办法?”
“切了。”
“滚!”
陆季惟低笑声,留他一个人在这儿慢慢冷静。
回到房间,孟青搂着儿子已经睡了,他快速冲个澡,在她那侧躺下,从身后抱住她。
“睡着了?”
她很平静,没反应。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车熟路伸进她睡衣里,揉几下,感觉到她轻轻颤栗,他加重力道,她没制止,他过了手瘾,撤出来,然后伸直枕在头下的手臂,碰碰她的发顶。
她微微抬头,枕上去。
这样抱在一起睡,其实有点热,也不舒服,远不如一个人睡得自在。可是这种亲密的感觉,却叫人舍不得放弃。
睡着前,他在心里为兄弟默哀三秒。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待了五天,一家四口启程回家,周钦二人还要再待一段时间。对于接下来的二人蜜月,周钦十分惊慌,李思颖那小丫头倒是充满期待,笑眯眯地送他们上车。
飞机落地,又是另个世界,熟悉而又寒冷。陆栩被爸爸裹成小粽子,一路抱着上车。
次日早上,他睡醒了,不想起,躺在床上玩,他爸来叫他起床,然后告诉他一个令他十分崩溃的消息。
“从今天开始,你要写寒假作业了。”
“oh,no……”
趴在床上,小家伙捂住耳朵不想听。然后他想起什么,从床上爬起来。
“爸爸,你不带我去滑雪了吗?”
男人冠冕堂皇道:“爸爸当然也想带你去,不过你妈过两天上班,爸爸也有工作,所以只能下次了。”
小家伙说:“你就不能请两天假,我都答应方别叔叔,去滑雪场找他,不能说话不算话。”
“请不到假,老板不让。”
“那爸爸你不要在那里工作了,自己当老板,你不是有公司吗?”
陆季惟:“你想爸爸回N市?”
陆栩当然不想,闭嘴了。
陆季惟捏捏他小脸:“快点起床,陪妈妈去太爷爷家拜年。”
两个城市距离不远,孟青不算远嫁,但毕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工作,也只能逢年过节回来看看。
这次,奶奶想留他们住一晚,但是孟青第二天要上班,吃完午餐,坐了会儿,奶奶就让他们早点走,趁天黑前到家。
送他们到门口,一贯沉默的爷爷,忽然开口:“明年早点回来,也能住两天。”
孟磊也说:“是啊,妹,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孟青点头。
她不爱说道别的话,走前却对孟磊叮嘱。
“嫂子肯原谅你,你要对她好点,好好过日子。”
孟磊有些尴尬:“知道了,烦呢你。”
他左腿使不上劲,站久了,身体微微倾斜着。
“路上慢点。”
孟青“嗯”一声,瞧见他外套上沾了一根羽绒,她摘下来,又替他掸了掸。
和亲兄妹差不多。
陆季惟和这位大舅哥总共也没见过几面,第一次见面,是多年前,爷爷手术住院,在医院外面偶然碰见。她不愿意他们认识,只简单介绍一下,那时他还以为堂兄妹关系一般。
他站在一旁看着二人。
孟磊面对这位妹夫,也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笑笑。
“有空常来。”
“好。”
天擦黑,到家。
陆小冬夫妇也在。
阿姨放假还没回,沈隽在厨房做晚餐,陆小冬和明惠坐在沙发看电视。
孟青放下包,去厨房帮忙。
陆栩看到姑姑的肚子凸出来一点,非常惊喜,跑过去轻轻摸了摸。
“小姑,小妹妹又长大了。”
陆小冬捏他脸:“你怎么知道是小妹妹?”
小家伙说:“就是妹妹,我感觉是。”
“要是弟弟呢?”
“小弟弟我也喜欢。”
陆小冬给他一个巨厚的红包,然后指指楼上。
“还有礼物。”
“谢谢小姑。”
小家伙亲她一口,迫不及待上去拆礼物。
往年春节都一起出游,今年把她丢下,陆小冬十分忧伤,对哥哥轻哼:“出去玩不带我,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不当我是一家人了对不对?”
陆季惟:“你先顾好肚子,别冒冒失失,成天老想着玩儿。”
明惠:“就是,你给我注意一点。”
母子难得站在同一阵线。
陆小冬被骂也值得了。
“哥,我想吃咕咾肉。”
“让沈隽给你做。”
“我要吃你做的,他没你做的好吃。”她吧唧吧唧嘴,“我回来就是为了吃这个。”
“事儿多呢你。”
男人嫌弃一句,却挽起袖子去了厨房。
三个人,厨房就有点挤。
沈隽让出手上的菜刀。
“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陆季惟接过,摇头:“近墨者黑,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沈隽:“等你做到咕咾肉,记得叫我,我要看看差距在哪。”
陆季惟轻笑:“陆小冬是不是给你下降头了,她到底哪里有魅力?”
沈隽:“她在你眼里是如花,在我眼里是仙女。”
陆季惟听不下去,叫他出去。
孟青低头洗菜,笑着问他:“妹妹在哥哥眼里真的都是如花吗?”
“你还知道如花?”
她说:“当然,我又不是没看过电影。”
陆季惟:“难不成,你在你哥眼里也是如花?”
她点头:“孟磊是说过。”
他靠着琉璃台瞧她:“你们感情好像很好。”
“你和小冬感情难道不好?”
“一般般。”
她笑:“不知道是谁,妹妹出嫁,抱着妹妹红了眼眶。”
他试图辩解:“我那是高兴的,终于不用再养她了,你不懂。”
“嘴硬吧你就。”
他过来洗手,胸贴着她的背,附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可不止嘴硬。”
孟青用手肘撞他,力道不轻。
他掐她腰:“谋杀亲夫啊你。”
夫妻搭配,的确干活不累。
晚餐结束,送走沈氏夫妇,孟青回房间补功课,准备下个月的考博笔试,让他去陪儿子写作业。
他真心提议:“过两天请家教吧,让专业的老师辅导,顺便改改他的学习习惯。”
亲子关系也不至于破裂。
她同意。
此刻,陆栩小朋友心思完全不在作业上,他正为不能遵守和他的偶像方别叔叔的约定而感到万分苦恼。
他跑来找来妈妈。
“妈妈,你的电话借我用一下。”
“做什么?”
“我要给方别叔叔打电话。”
孟青在一束冰冷的目光中翻出同学号码,把手机递给儿子。
小家伙点开。
那头很快接通。
他清脆地“喂”一声:“方别叔叔你好,我是陆栩。”
“爸爸妈妈要上班,非常抱歉,寒假我不能去滑雪场找你一起滑雪了。”
“可我还是觉得很抱歉,等你比赛的时候,我一定去看。”
“好,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一起滑雪呦。”
“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谢方别叔叔,我会努力的。”
“拜拜。”
“对了,妈妈在我旁边,你要不要跟她说话?”
他伸出小手,把手机递给妈妈。
“妈妈,方别叔叔要跟你说话。”
把手机给妈妈,他去拉爸爸。
“爸爸,陪我写作业,我答应方别叔叔要好好学习。”
他爸靠着椅背不动,像失去灵魂的躯壳,他撅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劲都拉不动。
“爸爸!”
“爸爸!”
“爸爸!”
他大叫三声,男人终于瞥他眼,淡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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