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时间线,每一个空间的我会去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情,然后爱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死法。
在这个世界中,最喜欢的男孩子冷漠寡言,他施舍的善意让我觉得只有自己是特殊的,然后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最后才发现其实他对谁都温柔,不过因为同情才选择接近我。
就算不全是同情,也是与之类似的东西。
[我在未来等你]
“什么啊。”我嘟囔着,与其说是在发泄不快和不安的情绪,倒不如说更多地是在抒发心底涌上来的浓浓不解与落寞。
眼前的雾开始消散了,渺渺的白烟盘旋着上升,最后消散在脸前,留下一个朦胧的影子。
再次回到体育馆内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很多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边,当我重新靠近灶台的时候,看台上甚至一片喧哗。
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声音很大,张昀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眉毛皱成一团,手舞足蹈地跟身边的棕发男生说话,时不时去晃他的肩膀。
收回视线,近处站着银发的老师,他此刻撑着评委台的桌子,紧张地望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摆出某种口型——
广场舞?
美丽乡村共享单车??
一带一路食品安全空气污染???
什么玩意你以为是2017语文高考全国卷Ⅰ作文吗?!
先不管这家伙,关键问题是之前弄好的豆腐全都散了,软趴趴地贴住盘面,压根不成型,距离截止时间也仅剩十分钟不到,重做是不可能了。
下定决心,我十分干脆地拿起一边的鸡蛋打碎,搅拌蛋液,然后捞出刚才的豆腐,毫不迟疑将金黄的蛋液淋上去。
“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擅自修改了菜谱!”
“完蛋了,这姑娘肯定要垫底了。”
“她刚才去哪了?怎么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周遭闹哄哄的,看台上的人群在七嘴八舌地议论,一时场内的秩序混乱起来。
重新架起煎锅,把豆腐块统统倒入油锅,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其煎至两面金黄,最后放入刚才弄好的酱料中,摆盘,撒葱花。
“时间到——”
单手端着盘子排在队伍最后,我睁着死鱼眼看了看前面夏目手里的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嗯……果然是这样啊。”
“诶?”
少年柔软的茶色头发温驯服帖,在头顶日照灯的光下被染成了漂亮的金色。因为疑惑,他微微歪了歪脑袋,多出了几分呆呆的可爱。
“你看大家盘子里的豆腐,全部都是一炒就碎了吧。”我稍微凑近了些,指着前方的队伍解释道。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亮了亮,他低下头看着我:“嗯,但是为什么呢?”
“豆腐分为南豆腐和北豆腐,正宗的麻婆豆腐用的是南豆腐。饭店一般都是用南豆腐,厨师技术好,即使用南豆腐煮的时候也不易破,比较嫩,也不需要煮那么长时间。而家里一般北豆腐比较多,耐煮,不易破,形比较整,多煮一会就入味了。”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少年距离过近的身形。
“所以他是故意的,材料提供的是比南豆腐更软更易碎的某种自制豆腐……夏目你先把你的盘子盖起来,不然热气散发掉会使成品卖相不好。”
“啊,好的。”男生轻轻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意带了些羞赧。
“……不合格!”
“这个也是!”
久我照纪坐在棕红色的木桌前,高傲地放下瓷勺,像是驱赶什么讨人厌的昆虫般,向一个黑发的男生摆了摆手:“你的豆腐已经碎成渣了,彻底失败。”
真是严格又坏心眼的家伙啊。
不过坂本同学倒是通过了,他的菜完全就是标准模板,豆腐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盘内,摆成一个圈,精致得像是米其林三星餐厅里的菜品。
大佬也不愧是大佬,深藏功与名。
“你是不是对豆腐做了处理?”黄发少年在品尝完夏目的菜后如此作结。
“是的,我用了盐水和冰块。”
“原来如此……除豆腥及固味吗,勾芡还是淀粉和水1:1.5的比例调制的,几次?”
“三次。”
“行了,你也通过了。”
坐在桌前敲着二郎腿的男生最后看见我的菜盘时神色微妙,但没多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迅速挖了一口。
“……怎么想到要用蛋煎豆腐的?”
“因为你给的豆腐过软,如果装盘后不及时保温容易碎掉。”
“有没有想过这样已经不是麻婆豆腐,而是另一道菜了?”
“嗯,但是很好吃不是吗?”
少年侧过脸瞥我一眼,长长的黄发遮住一只眼睛,他叹了口气,像是没辙般摇头:“你也通过了。”
我得意一笑,单手叉腰朝看台上的红发男生比出一个大拇指。他赤红色的头发被暖橘色的灯光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双眸弯弯的,唇角幅度加大,也向这边回以一个微笑。
目睹一切的夏目贵志默默捂住额角,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总让他有种误入动物世界的错觉。
黑毛兔子:快看我成功啦!是不是超级棒!
红眸猫:夸爆!亲亲抱抱举高高!
……
等我收回视线就见夏目一脸纠结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窒息的场景。
“对了,夏目同学你之前给的辟邪秘宝我一直都有带在身上哦!”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我连忙捋起袖子露出左手腕上的蓝水晶。
“辟邪秘宝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真的管用,一招恶灵退散,质量担保,从此再也不怕妖魔鬼怪骚扰。”
少年抿抿唇,声音柔和了许多:“百里桑喜欢就好。”
夏目贵志总是把“对不起”“我很抱歉”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对别人的称呼也是会加上尊敬有礼的意思,虽然这样会给人一种这个人脾气很好的印象,但是长期接触后却会造成一种疏离感,仿佛他并没有完全接纳自己。
我想了想,有些为难地挠挠头:“怎么说呢,夏目你以后就直接喊我百里行不行?寒假也见过好几次,再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
他愣了愣,面上的表情算是惊讶与狼狈的结合体,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是说夏目你没把我当朋友?”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温和的少年好脾气地道歉,脸上沾上几许红晕,“对不起。”
我嘿嘿一笑,开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在意,以后直接叫百里就OK。”
“嗯,百里。”男生从善如流地改口,翘起唇角微微笑着。
H大的体育馆建得极大,看台楼梯又长又远,夏目和我绕了半天才找到路,就在即将踏上台阶之时,一个人影却突兀地出现在扶手后。
男人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头发丝也用发胶固定好,嘴角挂着熟悉的笑。
我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手指捏紧衣角,不由出声:“……老爸?!”
来人不正是我那个和阿姨搬去隔壁市的父亲吗,他站在第三级台阶上,锃亮的皮鞋闪着光,系着我曾经认为最帅气的格子领带。
“小奚。”他一如既往地看着我,语气很温柔,“爸爸来看看你。”
夏目贵志虽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光听这两句话就足以判断出许多信息。他赶忙偏过头朝身侧的少女示意自己先走了,加快脚步走上台阶。
不过既然是父亲来看望,百里应该会很开心吧。
少年抬脚走了几步,却因为放心不下频频回头,心脏莫名地揪紧,不安的预感开始放大,仿佛提前预知的征兆。
“打电话问了辅导员才知道你在H大研学,正好去W市出差就想着该来一趟,老爸有件事想亲口告诉你。”男人和蔼地靠近自己的女儿,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俨然一副关心的模样。
“你妈妈不喜欢之前留在S市的那套房子,所以清明节假期的时候卖掉了。”
黑发少女在这一瞬间,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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