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纪九桐道。她没想到除了与镜和自己之外, 竟然还有人察觉到了萧玄的不对劲, “什么叫做心不在焉?他是有多自信, 才会在决赛赛场上这么做?”
“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薛以寒道,他的眼睛里也是茫然一片, “我也说不准……只是觉得,他好像不大有斗志的样子。”
“他若真的有什么不对劲, 围观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平时我们对打的时候倒还好,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但在最后一击的时候,他却没有一下子没有了取胜的信念, 底气不足,这才落败。”
薛以寒仔细回想着决斗场上的是非, 想把情况说的再仔细些,却发现这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本来就是他偶然有的感觉, 虚无缥缈, 又怎么能说清楚呢?
他又犹豫了一下, 道,“纪师叔, 可能是我胡思乱想, 想错了吧。您别多在意。”
怪人怪事还真多。纪九桐假意应付了两声, 装作对此事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默默把这件事记下了,嘴上却将话题带开了,道:“想来也不会出这种事, 他声名渐起,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自绝后路呢?”
“我觉得也是。”薛以寒也没细想,很容易就被她说服了。他这种人心里的计量没有那么多,很多事情都是得过且过,转眼过去都不会在心里留下半点痕迹。说这是大智慧也好,迟钝也罢。倘若不是有这种豁达的态度,他也很难在葛根草步步紧逼的的威胁下保持乐天。
纪九桐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燕云秋的事,这才得知薛以寒并没有和燕云秋组队。这小姑娘心里还是有几分傲气的,觉得自己空降到第一名的搭档非常不合适,又担心自己会影响薛以寒的成绩,压根就没把她参加双人赛的事告诉薛以寒。
也算是巧,她有个交好的师姐排在末位,也不想晋级了,只想抱着开开眼界的意思随便组个人进去玩玩,就顺手捎上了燕云秋。
那二十多个灰色名字,除了极少数发挥失常的人以外,多半都是这种情况。在第二轮选拔过后,只有前二十名才能前往水月之境,决出最后的高下。在这种情况上,其余金榜上有名的人都急着寻找同样位于金榜上的强者组队,以寻求
在双人赛中取得更好的名次。
然而,大佬们心急火燎,暗中博弈,咸鱼们却早已乖乖躺平了。有些排名下游的人自知晋级无望,挤不上那二十人的名额,便抱着观光团的心态,拉上一些师弟师妹进第二轮,只是打算进去玩玩,看看风景。小土豆,燕云秋都是属于这种情况,倒是让他们免费搭了一波顺风车。
纪九桐又和薛以寒说了一会儿话,薛以寒便说自己还要准备下一场比试,起身告辞了。这小伙子倒是挺硬气,明明下一场的主考官就在他眼前,有关考题的事,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有问过,彻底做到了问心无愧。
纪九桐本着待客之道,又担心这孩子迷路,难得地亲自送他到了沉星塘门口,看着他冲自己和与镜行了一礼,在结界后隐没了。
“这孩子,倒不钻营。”望着薛以寒远去的背影,纪九桐很是感慨,“畹溪昨天还和我说,市面上关于这第二道考题的小道消息都炒到四百灵石一条了,他倒是沉得住气。”
“倘若有真本事,无论考题如何,也都能坦然相对。”与镜道,他连天盛宗有个地下信息交流市场都不知道,哪里又会知道这其中曲曲绕绕的门道。
“说的也是,不过,薛以寒本身也不是那样的人。”纪九桐道,“你曾和他同住过几日,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与镜轻哼了一声,道,“没和他多讲过话。”
在明池的时候,与镜的确和薛以寒同住过一小段时间,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只是薛以寒对与镜心怀好奇,常常会盯着他看,又不懂如何藏好自己的目光,被发现了之后,薛以寒纠结了片刻,问了句,“你从前真的是剑吗?”弄得与镜很没话讲。
他一团孩子气,有些想法简直可以说是天真幼稚,与镜便与他不太热络。待到与镜把这一节讲给纪九桐听了,纪九桐自然笑得前仰后合,故意用一种呆呆的语气问与镜,“你从前真的是剑吗?”直到与镜气恼地转过脸去才罢休。
“害羞什么,我逗你玩哪。”纪九桐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总可以吧?”
她喘了一口气,又笑道,“薛以寒他爹娘从小宠他,他爹倒还好些,有时候还要意思意思,做个严父样子。他娘就过了些,简直把他当眼珠子疼爱,从前我还不明白,后来知道葛根草的事才知道原因。你就别和他置气了。”
“生气倒没有。”与镜道。他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道,“你觉得他能在下一轮中获胜吗?”
“这可不太容易。”纪九桐说道,她倚在亭柱旁,淡淡地笑了笑,“上一场是考验修为,我这一场就是考验心境。能在这一场中大放异彩的人,以后说不定会有大成就呢。”
这倒不是她自吹自擂,本来嘛,天赋是很重要,可是如果没有和天赋相匹配的
心性,那那是注定走不远的。与镜却故意歪曲她的意思,道,“好,通过你考验的人以后就能有大成就。”
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自恋似的。纪九桐伸手指点了点与镜,示意这仇她记下了,转身回屋去了。
———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纪九桐出面组织比试的时候。当天一大早,畹溪就跑的不见踪影,找她骗来的对手商量对策去了。比起她来,小土豆就要紧张很多,他拉着纪九桐的袖子眼巴巴地说话,眼看就要紧张地落泪了。纪九桐一边啧啧地嘲笑他,一边安抚地揉着他的头,反复地告诉他这只是场比试,是不会死人的,他并不会被人削成土豆丝。小土豆才释然一些,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此后,沉星塘就再没有人声了,直到日上竿头,门口才被人很庄重地敲了三下,纪九桐和与镜对视一眼,扬声道,“进来。”
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小南背着手,脸色肃穆地推门而入。多日不见,他脸上还是那副冷若冰霜,不带笑意的面孔,幸好他的人形年幼,所以不显得拒人千里之外,反倒显出几分可爱。
纪九桐知道这场合庄重,便压下了说笑的心思,规规矩矩收敛了裙裾,道,“真是好久不见。”
“九桐仙师。”小南缓缓道,他转过眼,见与镜也同样的站起身来,不由问道,“与镜剑灵,您也要同去?”
对他就是“您”来“您”去,怎么没见对我这么客气?纪九桐解释道,“他要帮我护法。”
这是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幻术师在全力施展术法的时候,周身并不是铁板一块,正相反,他们极为脆弱,外界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会对他们造成影响。所以,在幻术师凝神布置幻术之前,一般都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护法。
不过,天盛宗可以说是纪九桐的大本营,八成是不会有什么外敌来犯的。纪九桐这么做也只有一个原因——找个由头把与镜带进来玩玩。小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破这其中的猫腻,最后,他宽宏大量地点了点头,“好,跟我来吧。”
他上前两步,踮起脚来,将诺大袍袖往两人头上罩去,黑暗也随之降临到了三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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