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女人背光有些艰难地走在春末时节寒气尽失暖融融的街道上,接近傍晚的阳光照在背后。
有些疲累地想通了事情来龙去脉后,藤乃已经最后一丝愤怒和不甘的情绪都退却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无奈和好笑。
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出来……
森先生看出来她脱退的打算了,真的是…
技高一筹,佩服,佩服至极!
浅神藤乃太嫩了,混迹商圈多年到底还是没能把政界领袖那套无耻吃透啊,看样子到底前世种花家以和为贵面子好看的观念深入心底,没能反应的迅速。
看来还是她近来的心不在焉,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甘拜下风!
本来还觉得自身行事做的足够隐蔽,倒是不成想还是对横滨辣鸡的市政给的信任太多,连这么些动摇根本的重要讯息森鸥外都能有办法从政府里面撬出来。
手伸得足够远啊……也不怕被官方剁了…
不过他的打算和中原中也的态度好猜得过分也注定要落空了,浅神藤乃的子宫里不会再容忍其他东西存在。
轻轻吐出烟圈,透过薄雾朦胧,女人心中谨慎的那几分顾虑也消失了。
一只被从小打到大的猫,后来再怎么被暴打,也不可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了。
可是某天有个直率真诚的孩子温柔的摸了摸它脖颈的炸毛陪它玩耍,让瘦骨嶙峋的流浪猫放下心结后拍拍屁股走了。
这就是刻骨伤害。
索性,流浪猫只交付了几分钟的信任。
一个从懵懂花季就受到不同男性性迫害的女人,同理,再次被玩弄身体什么的,也不足为害了。
还真是抱歉了,这种程度的伤害,猫早就免疫并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
如果是个普通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一定羞耻痛苦憎恨,但她可是眼也不眨地在太宰治眼皮底清理其他男人遗留液体的浅神藤乃,羞耻什么的,她早已没概念。这种程度除了让昨晚情绪上头的她委屈外,实在构不成什么精神刺激了。
灭掉香烟戴好墨镜走向药店,一路过来分了四五个药店,买了各种不同种类效果的避孕药。
以她对森先生的了解,既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酒店周围几条街的药店里面应该都被动了手脚,她只能开车来的横滨以外的地方买。
一大把的药片塞入喉咙,顺着冰凉的可乐灌进食道。内脏被这冰冷刺激的一阵紧缩,拒绝这么多药片粘着在管壁上对它扩张。
不过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罢了,又少不了一块肉。藤乃硬生生的又灌了几口可乐,压下了冰冷干噎的难受。
抬眼瞄了一下周围……
居然不知觉地晃到东京八王子市来了,这是…两仪家的地盘…
她掏了掏身上,的确没有追踪的东西,那么…
预感到浅神藤乃将要愤怒的森先生或者中原中也不可能再放置小物件进一步激怒她了。
藤乃抿了抿嘴…对不起…我还是没能那么坚强,居然潜意识就逃到了这里。
明明如果被追踪到踪迹,会给学长一家带来麻烦的,可还是……
对不起学长,我太软弱了。
扶住额头,稳了下有些脱力的身体。
子安公园啊……藤乃起身下车,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就安静地转转吧。
临近傍晚,入园的游客显然没有第二个人,迎着渐渐昏黄晚霞的,都是三三两两出园的行人。
藤乃沉默的逆着人群,在人迹罕至的道路上漫无目的的行走。
难过吗?
说不难过到底还是假的。
她最脆弱的时候是中原中也在她身边,她生产的时候,那么血腥污秽不堪的状态,他为她接生。
四年多,他是个老朋友了,这个人和黑手党格格不入却并不突兀的真实感直白感,一直炙烤着浅神藤乃冰冷狡诈空荡荡的心房。
——所以在发现他自以为隐蔽的恋慕目光时,才会选择逃避不戳穿。留情面委婉什么的,说白了不过是害怕失去这个朋友罢了。
交付了信任,着实不愿意因为这样无聊情爱的原因就得收回,所以才会装作漠不关心,不知他的暗恋他变质的目光而火速的选择,与双月琴叶传出绯闻被记者拍到。
错了,大概两年多前就做错了,不该那么心急的,无论是进入公众视野,还是着急为自己脱出铺路,都做得太急、太直、百有目的性了,感觉急躁得都不像谨言慎行的自己了。
一个人有了软肋着实可怕,胸中燃烧的母性与愧疚灼烧了藤乃的理性和危机感,让她在这场与黑手党的交锋里一败涂地。
走到落满樱花的粉红小溪边,靠这一块结实的河滩石坐下,缓解了身体内部难以启齿的触感。
液体仍然在潺潺涌出,清醒时分草草了事的清理根本没有把深处的粘液引出来。
伤心委屈,还是觉得羞耻?
藤乃按住被撞击的酸麻的小腹,似乎也没有那么激烈负面的情感表达。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可言,上辈子被家中长辈耳提面命的教导倒底抛到脑后去了。
如果再狠心一些,更无耻一些,利用港黑武力支柱中原中也的这份纯粹和恋慕,宰了森鸥外坐上首领职位也没那么困难。
只可惜那充满阴谋算计恶心死人味的位置,她根本不想要。沾染上过分的罪孽业火,会危害血亲的,一还一报的因果轮回罢了。
上辈字酒驾开车撞死自己母亲后逃逸的人,几年后儿子女儿都被忘记在校车上活活闷死。那个人自首时候交代了,手上除了她母亲的命至少还有10条以上被碾死的人命。
从那以后父亲和奶奶就经常对她说,沾染了过多的业会报应在子嗣身上的。
但是……
两全其害取其轻。
命和安全没了,什么就都没了。
现在森先生应该还不知道她留在美国一个什么样珍贵的宝石。
而中原中也……她打赌,他不会说出去,因为当年设计好让他来接生,就是为了让他打心底成为佑治的教父值得交付,为她的安全保密一切。
不……也不一定,事无绝对。
中原中也都能遵从命令做到这份上了,估计也早就做好了负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那么……
藤乃凝视着水面上自己憔悴脸庞的倒影。
中原中也……你会为了自己所谓情感和欲求,苛住前身藤乃的弱点威胁进攻,进而要写名正言顺的侵入浅神家族吗?
不…你不会的…四年的朋友,太了解你不会这么做的。可是森鸥外会很乐意这么做只要他知道这么个存在在美国,也迫不及待地会把浅神家的资源拆吃入腹。
所以还不能……报复的那样明显,佑治的信息是不□□,对中原中也的手段得慎重考虑他的精神状态……
藤乃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
如果当时不喜欢他直接说白了就好了,到底和直性子就应该直白一些,直接拒绝也就没这么狼狈的后续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她自己总游刃有余的给别人错觉,不拒绝不挑明甚至旁敲侧击伪装自己性向,给了别人教唆的空间。
不过……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操纵,对森先生她就没必要压抑自己的怒火了。
她会漂漂亮亮的,表面风平浪静的,找不到任何把柄的送森先生埋在她身边的探子以及他们的家人上西天,连条狗都不会放过,都会死于“意外”。
她也会曲线暗示某些机关,让森先生扎在政府里面的精贵棋子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这点杀业,浅神藤乃自己和她的孩子承受的住。比起被森先生推算出真相后,把手伸向美国先威胁她,先让他忙的焦头烂额眼睛被挖财政亏空更划算。
找外面的杀手不出面委托好了,先以各种名义先后将找出的“钉子”家人调离横滨。
用什么理由好呢?……
中奖旅游工作调动还是交换学习?
然后再用各种各样的意外终结后,至于是真的“意外”,还是下落不明,至少为森鸥外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都会认为是家人死亡。
那么有他们伤心的,有他们质疑的,也有他们懊悔无比的吧!
既然感想一个黑色组织外传政府内部文件机密的事情,想必也就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打算了。
间谍可是没有人权的,伸手窥视就剁手挖眼,幼稚孩子气的狠毒回咬不过是第一步幌子罢了。
只可惜浅神藤乃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不做点什么森先生的疑心病反而会戒备心持续高涨。
接下来…要准备什么的诱人甜蜜的饵料来钓那条老狐狸上钩呢?
…………………
“哟,那边的大小姐,一个人坐在水边干什么呢?”
一个压着笑意,雌雄莫辨的声音带着难容于世的洒脱从身后传来,“像只迷路的小猫一样。”
藤乃灰沉的眼神顺着侧身的动作,移向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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