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啊…
半长不短的黑发翘在耳根下方,总是凌厉充满杀意的黑瞳,现在多了几分母性的柔软。
她像只慵懒的黑豹,嘴角总是挑着那抹让藤乃讨厌又打心底羡慕的无畏笑容。
追风少年一样的女人轻巧地越过溪水礁石,搭住藤乃纤弱的肩膀。两仪式丝毫不介意藤乃下意识抗拒的动作拉近距离,葱白柔荑带着磨蹭着她飞快烧起来的脸颊。
“浅神,有几年没见,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狼狈的样子?”
藤乃的瞳孔迅速的收紧,像是受惊吓的猫科动物,绚丽的扭曲魔眼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打开。靠在一起的两份魔性血脉的近距离接触,触发了两种魔眼的激化。
然而剧烈能量的碰撞轻易的又被两仪式从容的动作轻巧拍散。
“放轻松浅神,你这么紧张着实太生份了。上次都能鼓起勇气来找我给夏尔搞配音,怎么这次看见你又和见了鬼似的,抖的这么惹人怜爱。”
两仪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随性花语有多么惊♂人的调戏效果,捧着有些没反应过来表情懵懵着可爱的藤乃的下巴,歪着头凑近。
温热的额头抵上藤乃温度瞬间爆表的额头。“我就这么可怕吗?每次都像下一秒就要被我拔刀砍杀一样拔腿逃跑。明明我觉得自己这几年性格亲和了不少呀!”
两仪式感到指腹下的皮肤愈发的滚烫到灼人,可爱的小猫满脸烧红,挣扎着想脱开她的桎梏。
“呐,明明你不是很喜欢黑桐干也那家伙的吗?
我可是第一次这么盼望有那家伙招惹的桃花上门来,结果你总是头一缩躲得那么难找,像是沙丁鱼一样栽在罐头里就不肯出来了。”
…………
藤乃的瞳孔放大了。
……她知道……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自己的拙劣演技,一个人都没能骗过去。两仪式知道,学长也肯定知道了,浅神藤乃这样糟糕的女人喜欢着他……
不……
不要……
不要这样靠近我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是的,我不会再喜欢学长的,我没有想要破坏的心,我连这样淤泥里的走狗看一眼你们幸福生活的资格都没有!!
“我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再踏入东京八王子市!”
藤乃激烈的挣扎起来,徒劳地想要捂住脸避开两仪式通透的目光后逃走,就像她每一次被这个女人发现后仓皇逃跑一样。
自两日前夜的生日宴会后到今日,藤乃除了那一罐可乐和一堆药片,水米未进,身体也早就透支了体力。
两仪式不出所料地感到怀里的身躯挣扎几下后脱力软倒下来,常年锻炼剑道的手轻轻拂去藤乃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我就知道…发烧了啊……”
“式!”
“式桑!”
“式!你去哪儿了?”
不远处搀着孩子散步的黑桐干也呼唤着一个不留神就失去踪迹的妻子。
在看到一个眼熟的女性身形倒在妻子的怀里被她揽住时,黑桐干也眨了眨眼,“浅神小姐?她怎么在这儿?”
两仪式见丈夫和女儿跟着追上来了,也就莞尔一笑,拢了拢藤乃散乱的头发,一个巧劲就把怀里并不重的身体换个姿势抱了起来。
藤乃紧闭双眼的脸在刚刚动作中显露出来,虚软的搭载两仪式的右肩。
“这个阿姨好漂亮!”被爸爸拉着小手的女孩兴奋地睁圆了眼睛,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笑得温柔的爸爸,还有眼睛扎在漂亮阿姨脖子上的妈妈,不知道联想了啥,表情瞬间沧桑了起来。
“爸爸,这个阿姨不会又是喜欢你故意贴过来的吧!”小女孩不符年龄的书卷气质透着几分看透世事的了然。
又是一个情敌啊……
“还是说…”酷似母亲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到妈妈身上,“还是妈妈喜欢这个人?”
两仪未那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深爱的父亲不着痕迹地撅了撅嘴,看向公主抱藤乃的妻子,表情带上了几分非常值难以言喻的复杂酸味。
“……啊咧?爸爸你的背后怎么会有那么多黑色的莲花?”
“你在说什么呐未那,爸爸才没有吃醋呢!”
“……什么都没有…爸爸。”
夕阳西下,两仪式抱着藤乃因低烧虚软的身体,一旁是不断骚扰,期望妻子放下藤乃让他这个男子汉来背的黑桐干也。
加上一个用看情敌眼神看着藤乃愤愤不平撅着嘴的小女孩两仪未那。
两仪家的主宅是传统的日式园林建筑,顺着广阔到曼城的竹林深处进入。
放置藤乃在客房里安置,两仪式并未惊动家族其他人,本在她和丈夫完婚后就住到了宅子里最安静的一隅去了。平日更无人敢盯着她刀子一样的目光,因为一些小事来叨扰他。
喂了退烧药又灌了点糖水,躺在柔软被褥间的美人明显看起来脸色好了些,两颊的酡红也退了些许。
两仪式手指划过藤乃修长脖颈,摩挲着她喉咙皮肤上一个个紫红的牙印,目光逐渐深沉。最终抽出来的匕首收起,她拉过轻薄的锦被盖在了藤乃身上,盖住了这些情,色的印记。
身体沉重,意识却轻飘飘的,鼻尖闻得到的优雅的木质幽香,耳边朦胧的有几分衣服摩擦的唏唏嗦嗦的声音。随后清凉的湿润感从脸上脖子上掠过。
我这是…在哪儿?
意识艰难回笼,藤乃撑开沉重的眼皮。
“哦呀,终于醒了?浅神大小姐。”一个蓝色和服的女人趴在藤乃枕边,白色足袋包裹的双足咿咿呀呀上下摇晃,像极了草地上不暗世事读书的洛丽塔。
只不过她的哼笑裂开到嘴角,侧躺过身单手撑在藤乃整编的动作都着实与和服丽人应有的拘谨柔和搭不上边,而透着几分相似男性的随性洒脱。
一睁眼就看到最苦手应对的人脸怵在自己鼻尖上方,心脏都差点爆到停跳。
“所以你是怎么又把自己搞的破破烂烂的?”粗砺的指腹拂过藤乃退去高温后反变的冰凉的脸颊。
“你不疼吗?”
疼吗,疼吗?疼吗!!
藤乃躲过式的手指,头一偏大半张脸埋在枕头下,拒绝回答。
两仪式叹了口气,她这直来直去随心而活的人还是没办法理解这样弹精竭虑活的那么累的人。
明明浅神藤乃自身是为拥有财力能力极其强大之人却偏偏活成这般心累瞻前顾后的性格。
过去因为不愿越界也就着实不想说怕刺伤到她,但是现在两仪式实在不想继续无视下去浅神藤乃这个糟糕的状态了。
手指强硬的扳过藤乃尖瘦的下巴,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卡入臂弯掐着她的下巴,两仪式蓝色的魔眼绚丽的韵染开。
“我现在顺着死线在掐着你,然后你如实告诉我,你疼吗?痛苦吗?难受吗?”锐利的眼神审视着藤乃每一丝拒绝的微表情。
“没那回事!!放开我!”
“不,你是疼着的。”式怀里的躯体僵硬了一下,随后便更用力地挣扎起来。“大小姐,你虽然的确感受不到,但是你的身体疼痛的凄惨尖叫一直在我耳边哀嚎。”
“认为自己感觉不到疼痛就无视自己灵魂的悲哀哭泣,你也太逞能的可怜了吧。”
冰蓝又绚丽流转的眼睛逼视着想把自己缩起来的女人徒劳的懦弱。“可怜到我都不想继续放任你下去,装作无视了。”
两仪式明白自己这个算得上陌生人说的话语会扎的这个内里喜欢脆弱逃避的大小姐心脏鲜血淋漓,但是有些话不狠狠的扎进去,挖不出藏的最严实的心结。
“在我眼里你的身体可是一直在哀嚎着快忍耐不下去这样的疼痛了。”藤乃僵硬的身体被直白利落揭伤疤的言语告知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在两仪式钳制中像去失去了发条的木偶。
“您…看出来了啊…”
“我遭遇过什么……”
“很可笑是吧,我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居然喜欢您的丈夫,很恶心是吧!”
“所以!把我赶走啊两仪夫人,把我这样丢脸的愚蠢到遭人暗算的女人丢出去啊!
我的身体会把您家的被褥都染脏的!”
两仪式注视着她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崩溃的嘶哑尖叫,眼底妖蓝的魔魅逐渐退下去。
可怜的藤乃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力气攥着她自己的衣襟,像个暴躁的小兽一样,以前在新闻财经板块上常见的尖锐沉着冷静的气场全化为乌有。
式轻抬手,把藤乃下巴上滴落的水珠擦去。
……我哭了?……
后知后觉自己的脸早已潮湿,泪流满面的女人松开了攥着两仪式衣襟的手。藤乃满眼都是两仪式平和的眼神微簇的眉眼,和4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差别。
那双褪去魔眼只剩下日常黑色的眼底波澜不惊,不会被任何事任何人左右,也不会因为无所谓的流言轻视改变对他人的看法。
真的…真的好难得,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看透了浅神藤乃高傲皮囊下面所有的不堪孱弱异于常人像个怪物的事实,却从未有用异样的眼神注视过我。
她看向我,和一个正常的“人”没有区别。
您……
您这个人……真的是…太犯规了……
藤乃趴伏在式的膝上,压抑多年的号哭终于爆发出来。
“太犯规了…你这个人…您这样…
让我还怎么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呢?”
输了…
输得一塌糊涂…
如果几年前还会因为学长已婚的事实惆怅难过,现在的情形下,只能感叹一句,自己真的输得连一丝嫉妒怨恨的情绪都升不起来。
多么乱来的人!!
我……
好疼……
疼的想要哭出来了…
我……可以哭吗……
最后一句闷闷的声音含糊,连两仪式都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喜欢就表白,厌恶就直说。”
“你总是这样,忌惮你的人会越来越忌惮你,对你怀有善意的人也会太累而走掉,对你怀有恶意的人只会更捉摸不透的手段来对付你。”
“不管什么,都得你自己表达出来啊藤乃,疼也好难过也好,别人不知道也不能替你说出来。”
两仪式揉吧两下手感不错的头发,“好了,衣服都被露水搞湿了,我要去换了。”
“黑桐那家伙和未那被我赶去鲜花那里待几天了,这边没人会过来,去洗个澡吧。”
似乎觉得丢脸,趴在她膝盖上的女人闷闷地不肯起来。
“喂喂,不会想让我帮你洗吧……”两仪式开玩笑的随口一说。
闷在和服布料中的藤乃僵住了,然后缓缓的,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两仪式:……………………
黑桐那家伙……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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