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万世集团总裁万齐林一眼瞄见陆尔, 端着酒杯走到跟前,和他轻碰了一下, “那天陆总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难得一见。我思来想去, 要提醒你一句, 一个女人能讨你欢心,转身也能要你的命。不怕爱如烈火,就怕静水流深。”
陆尔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倘若红鸾星动, 命犯桃花, 靠躲是躲不掉的,我只能心甘情愿,引颈待戮,爱到至死方休。”
他薄唇一笑, 潋滟眉眼颠倒众生, 叫云停雨住,风休浪止,一切喧嚣都化为虚无。
万齐林摇摇头,看了看陆尔,又看了看走远的的元锦诗,“年轻真是好啊。”
年轻人,一腔孤勇, 无知也无畏,一段爱花去三年五载,处处留情又何妨?反正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浪费。
元锦诗回到宴会厅的时候,看到陆尔正在和一位德国人热聊。
李秘书低声介绍,“元小姐,这位是Gutschner先生,陆氏财团和德国合作的大项目的负责人。他难得来中国一次,上一次来中国还是八年前。”
李秘书又说,“元小姐,我记得你会德语的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元锦诗大学主修德语,后来签约DN成为艺人,一口流利德语毫无用武之地。
元锦诗点点头,上去和Gutschner寒暄了两句。
陆尔和Gutschner的交谈使用了很多专业词汇,元锦诗只能半蒙半猜的听懂,等两人商谈结束,Gutschner环顾会场,笑着问了一句话,陆尔的脸色明显一僵。
他问,“这次Willia么没有随行?”
元锦诗听的清清楚楚,她可没忘记Willia叛陆尔的过去,灿然一笑,用德语说,“Willia车祸去世了。”
Gutschner目瞪口呆,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向神父祷告Willia灵。
咒别人出车祸,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陆尔还是第一次见。
他无奈失笑,深深看了元锦诗一眼。
她肩膀瘦削,身影纤细,挡在他身前,做刀又做盾——好有自信,好有担当。
陆尔碎发下的眉眼潋滟,垂眸喝了一口香槟,无声悸动从唇齿一路蔓延到胸腔。
……
陆氏财团旗下某私人医院。
私立医院的条件确实好很多,一位医生只负责两三位病人,一日三餐营养师专门搭配,元母住的安心,元锦诗也放心。
胡阿婆正在给元母喂粥,元母看向元锦诗说,“这里住院费不低吧?锦诗,要不然我还是回家疗养。”
元锦诗忙坐在床头,揽住元母的肩膀,“没关系的,这点费用我付得起,妈,你放心在这里住。”
元母又说,“陆先生已经来看过我几回,他每天工作那么忙,你叫他不要再来了!”
元锦诗愣住,“那个陆先生?”
胡阿婆说,“陆先生说她是你的boss,我看他随行的跟班好多,排场也好大。你们公司竟然这样人性化,艺人家属生病,boss还亲自前来探望?”
元锦诗有代言人合约在身,陆尔也算她的半个boss,这么说来倒也没错。
胡阿婆还在絮絮叨叨,“我看陆先生一表人才,长相俊朗有型,对待长辈也很体贴周到。那天陆先生坐在病床前亲手给小姐削了一只苹果,又说了好多鼓励人心的话,才告辞离开。”
元锦诗半天没回过神,陆尔那样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她实在想不到,他坐在病床前给元母削苹果,是怎样一副画面。
理智拒绝进行想象,脸上的红晕却一路蔓延到耳根,元锦诗慌慌张张走出病房,靠在走廊过道的墙壁上,深呼气,深吐气,心里烧了一团火,缠缠绵绵的灼人,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你看,陆总的魅力敌过千军万马,不需要一兵一卒,就让芳心失火,城池沦陷。
……
元锦诗从医院出来,回到湛庐公馆,已经晚上九点半。
经纪人李岚和白檬为她挑选了几个大女主古装剧剧本,需要元锦诗一一看过,做出最后抉择。
元锦诗泡了一杯蜜桃乌龙茶,坐在茶几旁,刚翻开剧本,手机就嗡嗡响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如何避免私生饭的骚扰,是DN娱乐每周会议都要讲到的重要内容,除了住宅地址不能暴露,陌生电话号码一概也不许接。
元锦诗直接摁了挂断,没想到刚过了两秒钟,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
元锦诗只好接通,“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锦诗,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你应该在家吧,我就在你家门口。”
“没想到你竟然住在湛庐公馆,这里的房子挺贵的呀?听说《盛世浮华》收视率不错,你的片酬应该拿到手了吧?”
是陈度。
“哐啷”一声,茶杯掀翻在地,蜜桃乌龙的香味泼洒一室,元锦诗紧紧握着手机,声线颤抖,“我已经给你一千万了,你还想干什么?”
陈度语气玩味,“咱们老同学一场,情分只值一千万吗?我最近实在缺钱,连酒店都住不起了,你先开开门,让我进屋说话。”
元锦诗两眼微红,“你休想!我死都不会让你进门的!”
陈度笑道,“幸好你的门不是密码锁,用铁丝就能打开。锦诗,给我十分钟,咱们面对面谈。”
元锦诗一把摁掉电话,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嘶拉——”铁丝在钥匙孔里转动声音传来,刺耳又阴森,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元锦诗握着手机,蜷缩在角落里,冷汗把背后衣服都湿透,手机屏幕的微弱光亮映出她惨白没血色的脸庞。
就算现在报警,警|察赶到湛庐公馆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白檬和李岚住的地方离湛庐公馆更远……
元锦诗抖着手打开联系人列表,心下一横,拨通了一个电话,
“陈度就在门外,陆尔,救救我……”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陈度抽出铁丝,扭开门把手,脸上笑容得意又猥琐,“锦诗,你躲不掉的……”
他太得意忘形,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电梯门突然打开,高大的男人拎着棒球棒走出电梯,脸色阴沉到极点。
“砰——”
棒球棒狠狠劈头砸下,陆尔这一击用了狠力,陈度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一脚踹飞,重重摔到大理石墙面上,然后缓缓滑落到地上。
一股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陈度眼冒金星,大脑晕眩,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重若千钧的拳头已经像雨点一样砸了下来。
陆尔每周保持锻炼,泰拳健身一个不落,腹肌人鱼线全都不缺,陈度一米七的身高,身形瘦弱,哪里是他的对手。
陆尔气红了眼,把陈度拎起来,拖到针孔摄像头的死角里,耗费三分钟,打得他满脸乌青,鲜血淋漓,连气也喘不上来。
格林童话里写,骑士身骑白马而来,披荆斩棘,斩杀巨龙,救出被困在城堡的公主。
可文明社会里杀人偿命,巨龙不能死,否则骑士也要受到追责。
于是,直到元锦诗从身后抱住男人的窄腰,哭着求他住手,陆尔才找回理智。
他喘着粗气,张口就是一句,“这兔崽子动你了没有?”
元锦诗红着眼圈摇了摇头。
陆尔一把拉住她,从上到下看了几眼,确认她安然无恙,才拨通电话,“喂,11\\0吗?”
……
陈度敲诈勒索在先,私闯民宅蓄意伤害在后,陆尔拿出的短信、电话录音证据详实,到警察局里做了笔录,几乎立刻就给陈度立了案,把他关进派出所看押着。
至于陈度的一身青青紫紫的伤,人|民公|仆尽职尽责,取下元锦诗门前的三个针孔摄像头,一帧一帧看过监控画面,确实没办法证明陈度的一身伤是陆尔所为。
陆尔丢下一句“请允许私人律师为我辩护”,便带着元锦诗结束了笔录,坐进了劳斯莱斯里。
元锦诗一路颤粟不止,陆尔本来以为她是受惊了,没想到回到湛庐公馆,打开车门下车,她竟然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陆尔脸色一变,俯身把她打横抱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体温滚烫。
陆尔眉头深锁,对特助林郁说,“立刻请私人医生过来。”
……
湛庐公馆,三十四层。
陆尔的房子有元锦诗的两倍大,各种设施配置一应俱全。
除了健身房、娱乐室、会客厅、书房外,还有一间屋子专门用来窖藏,四面墙壁用胡桃木打成玻璃酒柜,摆满各种陈酒。
陆尔拔开木制酒塞,在玻璃高脚杯里倒了半杯Hennessy Ellipse白兰地,给元锦诗灌了一小口,“一会有医生来给你做检查,顺便打一剂退烧针。”
他倾身过来的时候,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
元锦诗认识这个味道,前调柑橘,中调豆蔻和薰衣草,后调橙花,然而阳光的柑橘并不能够遮掩住整体的性|感热烈——像是情人间的暗语邀约。
喝完白兰地,她的杏眼里残存的惊惧开始消退,泪光涌上眼眶,不停的打转,
陆尔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摁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拿了纸巾,胡乱给她擦着眼泪。
他的指腹萦绕着凉凉的薄荷烟的味道,叫人沉醉且清醒。
元锦诗忍耐克制了太久,眼泪开了闸一样往下流,哽咽着,越哭越烈。
陆尔把她半抱在怀里,左心房被她的哽咽声牵引着,一下一下的抽动。
她太懂眼泪的魅力,而他此生都无法对她免疫。
午夜钟声敲响,十二点钟早已过去,诺大房间里发生过的一切,已经超越一般朋友关系,他和她双双褪下面具,为这段暧昧关系解开谜语。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撒花、评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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